16、复返 ...
-
王府水榭之中正热闹着，方才一连两位小姐都接到了花束，便在众人期待下各弹了一支琴曲、做了一首诗词，获得的票数不多却也不少，皆欢喜害羞的重新落了座。
而苏湘则始终跟着苏箐和骆玉珠猫在最后一排，每当那花束传到自己手上，三人皆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即丢出去，生怕砸在自己手里。
这一幕正巧让坐在三人前排的苏秀瞧见，她瞧着苏箐眼珠子转了转，又装作不知转过了头。
然等到下一次那花束又传至她手里时，她却迟迟不肯传给下一人，只待永平郡主心不在焉的脱口喊停时，她却像是激动之下不小心将花脱了手，竟稳稳向后丢在了苏箐怀里。
众人立即将目光投向了最后一排的苏湘三人身上。
苏湘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苏秀。
她莫不是疯了？为了让苏箐出丑，竟连整个苏家的脸面都不要了不成？就算真出了丑，她和苏箐倒是不在意，但怕是此事过后最重名誉的苏珍怕是都不会再乐意管她了。
想着她瞥了第一排的苏珍一眼，果然见她少见的皱起了眉，而苏箐自是不必说，早已经瞪着苏秀气得咬牙切齿。
“苏秀你……”
“大姐姐，我是太激动了一时没注意甩脱了手，不是故意的……且大姐姐平日便自信不疑，想必表演个才艺对大姐姐来说也应当不是什么难事的吧？”
苏秀摆起她惯常的那副委屈脸，但眼中那抹奸计得逞的笑意却对三人表露无疑。
她平日里任是在苏箐面前再伏小做低也讨不了什么好处，就因她是姨娘生的，即便再受宠也永远要在苏箐面前低一头，本来先前她还想拉拢拉拢新来的三妹妹，但现在看来，这个三妹妹也是个瞧不起她的，反正犯了错回了府，爹也会站在她与姨娘这边，索性她也不装了，今日她一定要给苏箐点颜色瞧瞧。
“接花束的是何人？”这时永平郡主高声问道。
苏箐狠狠瞪了眼苏秀，只得抱起花束站了起来：“小女苏箐见过郡主。”
永平郡主与苏箐见过几面，自是认得她的，便温声笑问：“原是苏大小姐，你准备表演什么才艺？”
苏箐面色不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一开口叫苏珍乃至骆玉珠脸色都变了一变：“我会吹笛。”
苏湘见骆玉珠一脸的菜色，忍不住低声问她：“骆姐姐，我大姐姐何时会吹的笛？我怎不知道？”
前世她也没听过苏箐吹笛，不止吹笛，前世的苏箐在骆玉珠的影响下几乎对乐器没有任何兴趣，反倒是与骆玉珠一样喜欢鼓捣生意，后来嫁了人自己还存了不少私产呢。
骆玉珠僵硬的朝她笑了笑：“你是没怎么听过，因为她是被她娘逼着前日才开始学的。”
“前、前日？”
苏湘睁大了眼，又扭头瞅了瞅已经一脸自信一脚跨出去的大姐姐。
说不准……说不准她大姐姐真有这个天赋……呢？
除却知情的骆玉珠和苏家人，外人皆是一脸待赏仙乐之色，然当丫鬟将那笛呈给苏箐后，她刚放置唇前吹了一个音，便有懂音之人觉得不对了。
这第一声……就不出意外的破了音。
苏湘放弃了希望，学着骆玉珠坦然捂住了耳朵。
但即便捂住耳朵，她还是听见那一串串乱七八糟的声音从那支做工不菲的青玉笛子里吹了出来，若是不知内情的怕还以为谁家养的鸡鸭遭了大病在放声嘶鸣呢。
即便是温润如玉的康王世子也忍不住皱起了眉，脸上露出无奈且勉强的笑来。
也亏得他和永平郡主定力高且教养好，如此竟也没出言打断苏箐的演奏，愣是让她给吹完了。
待得苏箐彻底收了最后一个破音，水榭中也久久无人出声。
静谧了许久，才听场中不知哪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姐嗤笑了一声：
“苏大小姐这一曲果真是绕梁三日绵延不绝，我便是回了府晚上做梦怕是都忘不掉呢。”
此话一出，场中一片哄然大笑，即便是永平郡主也忍不住掩住了唇。
苏珍却面无喜色，看了一眼始终面不改色的苏箐，又将目光瞥向了唯一面带快意的苏秀，后者对上她的视线，忙收回目光重新低下了头。
苏箐却向来脸皮颇厚，将那玉笛还给那丫鬟后，便行礼坦然道：
“不瞒郡主，这笛子我才学了两日，确实学艺不精，不过我想今日小年夜，众位欢聚王府不过也为图一热闹喜庆罢了，名次不名次倒是次要，是以便选了这首刚学了两日的迎春曲为大家凑个趣儿，若能惹得众位姐妹和各位公子开心一笑，便也是值了。”
“苏大小姐这话却是不错。”永平郡主笑道，“本就是咱们凑热闹想出的主意，当以开心为重，众位姐妹也不必太过博取求赢。”
康王世子也随之附和：“不错，游戏而已，不必当真，当以开心热闹为主。”
这番话不仅抚慰了精神紧张的众女，也为苏箐搏回了几分面子，她回到位置上时，苏湘和骆玉珠也冲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真有你的，苏箐，你虽才艺不精，但你这张嘴着实利索，不愧是我的姐妹。”
苏箐白了调侃她的骆玉珠一眼，又狠狠剜了一眼前头的苏秀，凑头对两人道：“我这一局算是过了，可你们得好好帮我盯着她，别又中了小人的阴招。”
两人点了点头，皆警惕看向苏秀。
果不其然，下一局那花束轮到了苏秀手上时，她又故技重施，又准备将那花束抛到苏箐身上，但这一回苏箐看准了她的动作，在她刚将手伸到身后时，直接伸出腿往她后腰猛踹了一脚。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花束不慎早脱了手，往另一方向甩去，那边人反应也是奇快，又伸手将花束打了回来。
于是众人便眼睁睁看着那花束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最后落在了一人脚下。
苏箐和骆玉珠同时咽了咽口水，看向这个幸运的倒霉蛋，苏湘。
苏湘则低头看着那个花束，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事情到底是如何演变成了这样的呢？比起至少还会吹个笛子的苏箐，她是真的完全什么都不会啊……
“这回又是谁？”
永平郡主再怎么心不在焉，如今也瞧出来是后两排的小姐之间似乎起了什么矛盾，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自然不会拿出来明说，便只好根据游戏规则做下去。
苏秀没想到会将苏湘扯进来，她想起姨娘说过不能得罪苏湘的话，一时间也有些心虚，不远处的苏珍脸上也露出些许担忧来。
先前有个苏箐也就罢了，若是这回苏湘再出了丑，她苏家女儿不学无术的名声怕是真要人尽皆知了。
于是还不等苏湘站出来，她和苏箐便先后站了起来。
“郡主，小女苏珍，这是我家中三妹苏湘，前不久刚随父自青州回来，年仅十岁，之前在青州环境苛刻，她着实是未来得及学会什么才艺，不若便由小女替三妹为大家献艺如何？”
苏箐也少见的姐妹同心道：“郡主，我家三妹妹尚还年幼，是我强拉着她来王府凑热闹的，不行我替她再吹一曲也成。”
唯有罪魁祸首苏秀始终不发一言。
永平郡主见她们二人护妹心切，与康王世子隔帘对视了一眼，便有心成全，开口笑道：
“既如此……”
“既是玩乐为上重在参与，又何来替罚的道理？”
这时水榭外忽而传来一道慵懒的男声。
众人转目看去，只见木桥上多了一道鱼白色人影，白衣玉冠狐裘曳地，一张宛如神祗的俊颜似在日光下闪着耀眼夺目的光，明明只是孤身站在那里，身上散发出的清贵气质却将所有人窸窣的说话声全压了下去，水榭内静谧一片，似生怕惊扰了这谪仙一般的人物。
永平郡主心头狂跳，双目似黏在了那人身上，不敢相信他竟去而复返，还会出现在这里。
还是李徽柔见她略有失态，故意咳嗽了一声提醒了她，她这才回过神来，收敛好情绪，顺着他方才的话故作端庄问道：
“那魏世子的意思是？”
魏凌余光扫到右侧后排那张藏在众人身后，也不忘愤愤瞪着他的小肥雀，略勾了勾唇，抬脚走过石桥，踏进门槛，从容落座在了康王世子下首，方缓缓道：
“十岁了，难不成一首诗也念不全？”
康王世子纳罕瞧他，忍不住侧头低问：“你怎的又回来了？不是说无趣不来？而且人家苏三小姐才十岁而已，又哪里犯着你了？”
魏凌回复的也是极为敷衍：“反正今日无趣，便索性凑个无趣罢。”
众人倒是见怪不怪，这魏世子丰神俊朗才貌无双，但这脾气也确如传言中有些怪。
于是众女同情地看向苏湘，心道她小小年纪奈何运气这么差，竟被魏世子的坏心情给波及到了，往后这事情传出去，她也少不得要被京城那些闲杂人士议论说道。
既然魏世子都开了口，永平郡主自是不好再故意放水，便略带遗憾的看了苏湘三人一眼：
“三位也看到了，便是游戏，也没有乱改规矩的道理，不过苏三小姐尚年幼，可许她随意选个方式，便是念诗也无妨。”
“回郡主，不用念诗，小女会唱曲儿。”
谁料这时苏湘却突然开了口。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复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