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深处的你》黑色墨尘

4、第 4 章

　　程盛楠起身，想要面对着他说话；哪知道这人却被她的动作吓到了，更或者说是不敢面对她，连着后退几步。

　　说话又开始结巴了：“你、你干什么？就、就坐在那里好好说话不、不行嘛···”

　　也就是这会儿夜色里看不清他的面容，不然程盛楠一定会看到他满脸通红，但她还是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几丝羞涩和慌张无措。

　　他一个主动表白的男孩子，竟然会害羞和慌张？

　　即使程盛楠现在还没适应心理的变化，但也不影响她觉得眼前的少年可爱的要命。

　　平时那么张扬，那么桀骜不驯的少年，原来面对感情的时候也会这样羞涩和慌张无措的么；这要是让他那帮好哥们儿看到了，也不知会不会影响他校霸的威名。

　　这会儿程盛楠是真的相信他不是在恶作剧和开玩笑了，最真实的反应出卖了他的心事。

　　“赵以北，你知道真正的喜欢是什么样的吗？”

　　“嘁，说的好像你知道一样；别、别和我扯这些，程盛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

　　吆嗬，这会儿他的气势倒是立起来了，虽然被结巴折损了几分。

　　“那你先说说如果我答应你了，你能为我做到什么呢；或者这么说吧，年少的欢喜不知道能维持多久，你想过我和你的以后吗？”

　　就如程盛楠说的，年少的欢喜不知道能维持多久，上一世她在高中时期见过了十几对同学的恋爱，最后真正走到一起的只有两对；这两对中的女孩儿都是她的好朋友，他们做到了鼓励彼此进步，最后才得到圆满。

　　对于赵以北，上一世程盛楠没有真正了解过他；她现在也没有想到以后，但她想多了解他一些，才会这么问。

　　对面已经坐下的少年又是着急又是茫然，着急她不能痛快给个答案，茫然她问出的问题；纠结了几秒，挠了挠头发，他还是正色回答起来。

　　“以后啊···这个不用想吧；我家里的条件好，等我高中毕业了，家里就会给我安排工作，或者去粮库顶替我爸的职位，或者去当个体育老师···都是人们说的铁饭碗，咱们的生活应该能过好···的吧。”

　　好家伙，程盛楠暗自感叹，原来这家伙还真被当下的社会环境影响了，觉得自己以后妥妥的铁饭碗，可不是不用努力了么。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考上了外地的大学呢，到时候我留在外地上班了，相隔千里，你和我不就只能分开了吗。”

　　还真不是随意说的，上一世程盛楠就喜欢服装设计，曾经那么难她都能在北城闯出名堂；重来一世，她最确定的就是依旧对艺术的热爱，她只会比上一世做的更好。

　　赵以北震惊，说话都有些急促：“可是程盛光和我说过，你家里只打算供你上完高中，有个文凭也能给你买个好工作···你弟弟还说你爸妈准备让你早点结婚，给你买个铁饭碗他们就能多要点彩礼给程盛光安排工作。”

　　原来父母竟然在这个时期就有了这个打算的么，程盛楠苦笑。

　　上一世也是这样，她考上了北城的服装学院之后，周围的邻居都是羡慕的眼光，父母只在人前高兴，回家却是唉声叹气；后来他们也确实提过，已经找好人，给程盛楠安排了个其他城镇劳动局会计的工作，因为她是重点高中毕业，只要七千块钱就行了。

　　那时候去北城上大学，加上程盛楠要学的还是很费钱的专业，父亲按照录取通知书上的学费算了算，再有住宿费、往返车票费等等，就是再省吃俭用，一年也要一万好几的费用，这可是要读四年的，那得多少钱？

　　还有亲戚们和邻居们的议论，都说花这么多钱供一个女孩儿上大学纯粹是浪费，等她大学毕业了就该谈婚论嫁，还不是便宜别人家了么。

　　再说了，谁知道大学毕业之后包不包分配，尤其什么服装设计，听都没听过，说白了还不是个裁缝嘛，有必要花那么多钱去北城学？

　　让程盛楠跟着她小姨学就好了嘛。

　　也就是程永昌的本事，还能找到关系用这么点钱就能买到铁饭碗，那还犹豫什么，肯定选稳定的铁饭碗呀。

　　于是本来还在犹豫的父亲彻底动摇，那时候程盛光已经去了省会青城上中专，妹妹程盛桐也考上了临市一中；一个开学季，程永昌就要准备至少一万五，还要保证三个孩子中间的生活费。

　　而程盛楠的小叔和小舅也都满了二十岁，按照当地的习俗，该给他们说亲了，那新房子是不是要盖起来，彩礼是不是要准备好。

　　所以，父母极力劝说程盛楠放弃大学，游说她上班之后收入稳定，这可是一辈子的安稳，也不耽误给她说个好人家，还能在出嫁前帮着爸妈减轻家里的负担。

　　后来是程盛楠力争了半个月，保证只用家里供她第一年的学费，后面的三年她会自己兼职赚；为了让父母相信当时的北城有很多大学生兼职打工的机会，她还拜托了初中的班主任来家里劝说父母。

　　最后她当然得到了机会，也承诺了要负担妹妹的大学所有费用。

　　可那时候她以为父母是舍不得忽然出现的工作机会，却原来他们一开始就做好了打算。

　　说不难过是假的，好在上一世已经经历过一次，程盛楠也不失望了；再说了，家里确实是经济紧张，如果没有那些负担，她相信父亲是支持她上大学的。

　　母亲是真的重男轻女，父亲是真的无能为力。
　　上一世的程盛楠就能体谅父母的难处，这一世她更不会抱怨半分，但她相信自己会做的更好，这一世的大学费用她会提前准备好。

　　认真看着眼前的少年，她的态度坚定。

　　“赵以北，我是一定会去外地上大学的，而且目标就是帝都北城，以后我必然也会留在那里工作，你知道我的成绩能做到的。”

　　“所以，你还要喜欢我吗？”

　　这回赵以北是真的慌张无措了，她那么优秀，肯定能做到；可自己的学习成绩一塌糊涂，她，是不是真的看不上这样的自己啊···

　　这些他认，他是不如很多人；但他对她的喜欢可是很坚定的，开窍之后，他就只对程盛楠动心，她怎么能怀疑自己的喜欢呢？

　　“这有什么的，我不要家里的铁饭碗了，我跟着你去北城！”

　　还真是热血少年，程盛楠慨叹，人生中最让人羡慕的年纪和心态呀，此时正毫无保留呈现在她面前。

　　这样难得的炽热之心，她不可能辜负。

　　但总要引导他几分，现在的社会大环境，人们都觉得铁饭碗最有保障；程盛楠也承认，即使上一世她出事之前，体制内的公务员考试还是人们挤破头去争取的。

　　不是说这样的人生不好，可总要尝试着改变思想；程盛楠太了解自己，她不喜欢体制内的安逸，骨子里她更喜欢冒险；同样，赵以北其实也不适合这种安逸，看他平时的性格和喜好就知道了。

　　明知道国家以后的发展形势，程盛楠有绝对的信心，对赵以北她也有信心；不能勉强他，还是要看他自己的心意。

　　“那你想过没有，我大学毕业，甚至可能还会继续读研究生；你如果不继续读书，即使陪在我身边，我们的差距也会越来越大，你能接受别人的眼光和误会？”

　　赵以北不说话了，很快又垂头，脚尖一下一下点着地面，明显能感觉到他正被颓丧的气息笼罩。

　　几声蝉鸣从树上传来，一丝清风拂过，程盛楠沐浴在静谧之中，耐心等着他。

　　稍顷之后，对面的少年缓缓抬头，声音满是不确定。

　　“程盛楠，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没救了，所以才不答应我···”

　　这个时候他更像一个蔫了吧唧的狗子，即使在夜色中，程盛楠都能看到他眼里泛起了水汽。

　　“我刚刚说的是真的，程盛楠，我愿意为了你改正；你···你能不能等等我，我会加油，就是考在北城的体校也可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学习很苦的，你的底子又差，真的能坚持下来？”

　　程盛楠相信赵以北的心意，但她怀疑他的执行力；学习不只是苦，现在可没有后来的那些电子设备，临市也没有那些一对一的教学，只有凭借在学校的认真听课和努力刷题，极度的枯燥。

　　而她了解到的赵以北向来是张扬的，他又喜欢呼朋唤友，经常去校外的那些桌球馆玩儿，他能沉寂下来认真学习，只为了她？

　　“只要你答应我，我就能坚持下来！”赵以北满怀信心：“不就是上课学习么，难道还能比跑一万米更累。”

　　谁说他是个直肠子的，看看现在还不忘谈条件，程盛楠更加坚定心里的想法。

　　她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对面的少年一个机会。

　　“马上就是分班考了，我肯定要去理科重点班的，你应该也是要去理科班；以后我在课下辅导你的学习，辛苦你要两个班级之间来回跑，你愿意吗？”

　　这一世程盛楠想要选理科班，她的服装设计专业上一世已经学过，但后来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知识的单一，尤其是电脑普及之后，她在数据和尺寸的把控方面很吃力。

　　少年惊喜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能听到他的喜悦。

　　“程盛楠，你是不是答应我了？不然你不会操心我的学习，还要给我补课···是不是你也有一点喜欢我的？”

　　被他的喜悦感染，程盛楠也笑的欢欣：“是有一点喜欢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少年急速起身，在原地蹦跶起来，甚至跳起来伸手拍过高处的垂柳枝。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不是单相思！”

　　算了，其余的话先不说了，程盛楠就这么看着少年手舞足蹈，感受着他的欢喜。

　　夜风拂过，空气中好像都有一种清甜的味道，是只属于少女和少年的纯然欢喜和青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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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赵以北：啊啊啊，她也喜欢我！
程盛楠：······能不能等我说完，就无语。
作者：我不管，依旧求收藏，作揖感谢大家的喜欢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