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仙》摸一下猫

5、第五章

　　等我一觉睡醒，身边又多了头熊在呼呼大睡，看起来不像是先前的那头大灰熊，黑白色的绒毛花色让我一眼就产生了好感。
　　于是我便伸手揉了揉。
　　柔柔软软的，暖呼呼的，我不禁把脸埋在里头。
　　就是有点臭烘烘的。
　　显然是我的东西惊醒了它，花熊坐起身来，黑黑的小眼睛盯着我看。
　　我忍不住探手去摸它的头还有它毛绒绒的耳朵，太可爱了，这谁顶得住啊。
　　它对我呲牙，我趁着它张嘴的时候顺势从身旁摸了一截竹笋塞进它嘴里，我也没细想为何身边还有竹笋，后来想来也许是它的储备粮？
　　花熊当即就抱着笋啃了起来，我瞧了他半晌，又探手去摸它的爪子。
　　揉了会儿花熊后，看它吃的这么香，我开始怀疑这竹笋的味道，也拿起一截来剥了皮啃了一口。随后便吐掉了，这实在是消受不了。
　　有些想要吃东西。
　　便撇下花熊，独自来到人世间，在夜幕之中的霓虹灯火里循着香味前行。
　　竹签子串起来的肉食看起来真不错，还有一旁那些人吆喝着饮的酒也非常香美，我便有样学样地点了一些。
　　坐在路边摊上的一处靠街空位上等着，突然听到一声苍老的声音唤我名字。
　　“折鸢？”
　　我转过头去，一时未曾认出那背着已经熟睡小娃娃的老太是谁。
　　我微微侧头。
　　“折鸢，真是你？”
　　我点点头，挺惊讶还有人能认出我。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哲媛，张哲媛呀！表姐！”
　　你怎么这么老了？
　　老太十分激动，颤抖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几十年了，你居然一点都没老？表姐...这不可能！”
　　此刻，我要的吃食与酒端了上来，我寻思相见即是缘分，便让她坐下来与我一道吃。而那小娃娃依旧睡的深沉。
　　我回去睡了一觉，后来睡觉的地方被我师哥拆了，所以我就出来了。我比划着告诉她。
　　“表姐........不.....折鸢大仙....”
　　她已经猜出我的身份了。挺聪明。
　　我摸摸她的头，就像以前一起念书时候一般。
　　然后递给她肉串。
　　她笑了，笑的那么释然，笑的很开心，也很悲伤。
　　你这个表妹我还是认的。我告诉她。
　　“我现在已经是个糟老太婆啦，再叫你表姐会不会怪怪的？”
　　我摆摆手。
　　“表姐，这是我孙女，你看，长的多好，四岁啦！”
　　我看了一眼小娃娃，点点头。
　　她探手进衣领，摸出一个小布包来。
　　我一眼就看出那是我曾给她的。
　　“表姐，你这符纸，还真好用。不介意的话我准备把它传给她。”
　　我不介意，我比划道。
　　“表姐，”她饮了一杯酒，突然抬起头问我“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你笑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一直放不下？”
　　我摇摇头，我也很迷茫，我都忘了怎么笑了。
　　僵硬地扯动了一下嘴角，却引得哲媛哈哈大笑起来。
　　“这样子看来，还是我比较辛福呀。”
　　她喝醉前打了个电话差人来接，一再极力要求我再去她家住一段时日，最好能住到带她去阴间。
　　我一想，左右我天水殿未修好，去哪都是一样。便依了她。
　　张天师的血脉还在延续，我第二天看到那小娃娃也是有双阴阳眼的，突然起了兴致，便欲学我那十个师兄收她为徒。
　　在这之前我烧纸问了无极，她托梦告诉我说可以，不过授业得等她死了再说。若是心急倒是可以直接弄死，再把魂魄带阴间来授业。
　　我可不想培养一个跟我有仇的徒弟。于是便答应了哲媛守护她家一段时日的要求。
　　小娃娃名唤张雨墨，据我所知折柳好像有个徒弟也叫雨墨？只不过好像是不同姓罢了。
　　哲媛的儿子和媳妇死的早，老伴早就殁了，就她一个撑着张天师的道馆，里头的那些道士们在我看来都是些假把式，不过在她说起来还都是有些真本事的，这么说起来的话发扬光大张天师血脉力量的话得靠雨墨小妹妹了。
　　我可不会带小孩。我告诉哲媛。
　　“安心啦表姐，我这儿还是有几个喜欢小孩子的道姑的，而且我不会这么快就死。”她神神秘秘的笑了笑：“我跟我爷爷把本事都学了，后来我算过我自己。”随后表情就变得比较哀伤“没想到报应不爽，我自己没承受到什么实际损失，身边的人但是死尽了，独独剩了个孙女儿在这儿。”
　　后来我便以哲媛远亲的身份住进了道馆，张雨墨看我与哲媛亲厚，起先总是来打扰我，后来不知哲媛与她说了些什么，便渐渐的开始有了分寸。
　　香火愿力倒是一直给我供奉着，道馆里头还有我的牌位，有几次我被道友们拉扯着祭拜我自己的牌位，那感觉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得知我住在天师道馆里后无极传我一份法术，可以分出自己一缕魂魄神念却又不妨碍自身修为。她也不明说让我用这法子干什么。
　　“很快你就会晓得怎么做的。”在托梦的时候她只是这么说。
　　古古怪怪。
　　后来我便晓得了，这里的道馆虽然是修习道馆，可是对面的旅游景点山里那香火旺盛到不成样子的道馆却让我有些发火。
　　为何阎君像前面还坐了个小佛像？
　　还有那些愚昧不堪的凡人们，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拜的是谁。
　　我瞬间失了游性，心里开始有些责怪起劝我来这儿游玩的哲媛来，这不是给我添不愉快么。
　　随即我便想到，无极先前给我的法术。
　　原来是这样子。
　　鸠占鹊巢之事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自然是轻车熟路，只不过上一次是树窝子，这一次是泥塑木雕而已。我只是分了缕魂魄占了那座佛像，至于阎君像，我还不想得罪他。也没有必要得罪他。况且我对于香火愿力也没有什么执念。
　　在旁人看来我只是立在那里头瞧了一会儿佛像，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睡前我烧纸同无极和折柳说了这事儿，折柳便说我办事不够大气，是他的话就把那一片的像全占了。
　　无极便训斥折柳：“你从未得到过香火愿力，如此一来你不被秃驴和阎君追杀才怪，莫要反驳，折鸢就算分给了你一点那也是她的，不是你的！”
　　无极转而跟我说，香火愿力这东西，远比阴气修为好，或许能超过一些同境界的佛力仙气什么的，而且这玩意儿具有独一性，并不是说你分给别人就是人家的了，是，能用是能用，那只是借力，而不是他们自己的力量，但是这东西能被掠夺，你掠夺来之后就是你自己的力量了。最妙的是，凡间的香火愿力争夺，享受它们的存在都不会亲自出手。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你既然是新人，那些家伙自然是不会为难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新晋。
　　我问她，难道我增进修为要靠掠夺香火愿力？
　　无极点点头，说这是最快也是最便捷的道路之一，你若能得天下十之一二的香火愿力，那么登仙封神就不是什么问题。而靠阴间的阴气修为，想要登仙，以她这种天纵之资，也要万万年的时间。
　　其实我对这方面的需求不是很大...
　　“你总要强大起来，保护你自己。顺带保护一下你那不成器的十个师兄，最好最后连你师傅我也保护一下。”
　　我翻了翻白眼，无极虽说现在是半步鬼仙初期，但是我总觉得她说我这半步鬼仙的中期打不过她那初期。
　　我也并非好斗就是了。
　　“不过十一呀，你要小心，那些秃驴们呀，可非常非常小气的，你得注意点，别被光头们阴了。”折柳语重心长地告诉我。在一旁听着的无极的赞同声连连。
　　我点点头表示受教，无极让我把天师道馆里头的几尊道祖相都占了。我表示我不敢。
　　“你可以自己看看，那里头存了多少香火愿力了，反正为师曾做过试验，道祖们都不在了，你不拿白不拿。就算那些大佬真的还在，也不会为了这么一点点香火愿力来为难你一个这么小的小杂鱼。”
　　于是第二天我便直接蹿到了鬼仙的临门一脚的程度。
　　无极表示这没什么，我自己倒是吓了一跳。
　　“再等个千八百年的你就自然而然的鬼仙了，啊，到时候别忘了回来一趟，除了十殿阎罗你还是头一个鬼仙呢。”
　　师傅，鬼仙是不是就要升仙了？我问无极。
　　“你长的这么漂亮想得就不要那么美了！鬼仙升仙你得经过阎君和地藏那边，麻烦的紧呢，三生石，奈何桥，你都得过一遍的！如果你宁为鸡首不做凤尾呢，就可以一直在阴间作威作福，嘛，不过我估计你肯定没这心思，天水殿快修好了，你最想要的是回来睡大觉罢？”
　　我点点头。无极还是你最懂我。
　　“啊，也没有那么快，你不是有个小徒弟要带回来么？等他死了一起回来吧，届时就差不多了。”
　　你不撺掇我杀她了？我问无极。
　　“我怎么撺掇你也不可能莫名其妙的下手杀他了罢，更何况她还是你那便宜表妹的小孙女不是。”
　　后来我暂时封了张雨墨的阴阳眼，在经过和哲媛的商量后在她十八的时候再解掉。
　　看着她在道馆里头无忧无虑地如同癫狗乱闯，我不由得为那些现在由我接收香火愿力的塑像牌位暗自担忧起来。
　　还好，她不算太熊。顶多就是把窗帘扯下来给花熊做裙子的程度。
　　说起花熊，那头花熊不知怎么的又找了过来，也许是这边山脉都是连着的缘故？
　　相见即是有缘，我看道馆旁的竹林长的热闹，便着它安家在了那里。
　　它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成了小雨墨的好朋友，哲媛曾不止一次的担忧花熊那明晃晃的锋利爪子，我倒是不担忧，万一她一个不小心死在花熊手里头，我就能带她回阴间去了。
　　说不定还能捎上这头花熊。
　　在道馆里头一呆就是十四年，看着小雨墨从小豆丁无病无灾地长成了大姑娘，终于在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哲媛走了。
　　她拉着我的手，求帮帮她最后一次，照顾好小青霞。就如同往年老张求我照顾她一般。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雨墨过来找我，神情惊恐，眼眶通红。
　　她小时候看得见的那些阿飘现在又都看得见了。所以她来找我这个神仙姑姑问问。
　　对于她固执的叫我姑姑这事儿我也没有办法，毕竟只是个称谓罢了，我倒也没有大的抵触。
　　我给她一本书，是哲媛生前写的。里面记载了有关张天师的一切，包括我的一些情况。上面写我是张天师一脉的守护仙灵就有点离谱，我问过哲媛，她总是笑而不答。
　　我示意小雨墨回去把书看完再来找我。随后就依据哲媛的遗愿将她遗体火化了。不晓得是我烧过了头还是怎么的，居然烧出了舍利子来。
　　我便将这些舍利子塞给了张雨墨。
　　“姑姑，这石头是？”
　　哲媛的舍利。我提笔写道。因为我不晓得舍利怎么去用手语去比划。
　　她接过舍利，掏出胸口的小布包，翻开我写给哲媛的符纸，用符纸把舍利包在里头后就往布袋子里头塞。
　　我便轻轻的赏了她一个爆栗。
　　你这样子不是把舍利给封印起来了吗？
　　她哎呀呀地揉了半天脑袋，嗫嚅道：“书上也没说呀...”
　　见我作势准备给她来第二下，她连连求饶，言说再仔细看看。
　　书上确实是没有的，只是这笨丫头念书都念傻了，不晓得触类旁通。
　　“啊，姑姑！”我正欲离开房间，她叫住我。
　　“学校里面还有志愿会谈，要监护人一起来的...我家里大人就你了，其它师叔肯定是不行的.......”
　　我并未回头，只是背对着她竖起了右手，食指与拇指相扣为一个圈，竖起了另外三根指头。这是我新学到的手势，意图好像是万事有我的意思？记不太清了。
　　“你是张雨墨的...姑姑？她的奶奶呢？”
　　看着我，张雨墨的老师有些疑问。
　　“老师，她是我姑姑，我以前跟你说过吧，她有语言障碍，说不了话，还有，我奶奶没了。”
　　“啊？这...节哀吧...”
　　我听得另外两个人的交头接耳，竟然是以我为赌局，一说我二十出头，另一说我有三十左右了，为此好像还赌上了对方的午饭？
　　“王老师，你会手语吧？要不你来？”
　　我只是哑，我听得见。我比划道。
　　“好吧，总之回归正题，张雨墨的成绩其实并不是非常理想，与她所选的志愿其实落差还是有的，不过她是个比较实诚的姑娘，我相信勤能补拙，她如果从现在开始努力的话，应该勉强能够赶得上。不过我冒昧问一下，你现在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我姑姑现在是天师道馆的馆长。”小丫头插嘴道。
　　我看了她一眼，兀自喜滋滋的，老师说她笨都听不出来。这是在让我劝她改志愿呢。
　　“张雨墨，你先回班级里去吧，老师再和你姑姑聊聊。”
　　果不其然张雨墨一走之后老师便正色告诉我，以前有些学生因为高考失利做出什么事情的都有，千万要注意孩子的情况。
　　我想着哲媛，心里已然有了定数。
　　后来雨墨在里头上学，我出了学校之后发现，我迷路了。
　　终于是招到了一辆出租车，在手机上写了去天师道馆后车夫呲着牙花跟我说，这儿可远了，去可不便宜。
　　我看了一眼包里头一大叠红纸钱，应该是够的。
　　我坐在车里还是看了一眼包里的钱，发现带错了。
　　一沓沓的，全都是冥钱...总不可能给阳间的人冥钱，会出大问题的。
　　我只有提前发消息给道馆里的人。然后我到门口发现，她早早的就在那儿等着了，
　　“师叔你怎么......带着冥币出去了.......”
　　一时粗心，忘了。
　　“你回来的正好，副馆长那边有事找你...”
　　我谢过了她，便回了自己屋子，副馆长是个中年男子，好像是哲媛的第几个徒弟来着...
　　“唉，观主。”他不晓得哪儿来的茶叶，好香。
　　他估计是来要权力的，哲媛曾告诉我过她这个徒弟有点权欲心。
　　争权夺利无处不在，哲媛曾嘱咐过我不让他抬头。
　　我抬手制止了他再次开口，又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哲媛与我还算亲厚，她拜托我守的东西我要帮她守一下的，至少她魂魄还没散，只是在舍利里头沉睡。本来过两天就能醒，被雨墨包了一下，我估计怎么也得睡几年。
　　“观主，我这次来是想找你谈谈关于...”
　　我冷冷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不晓得他被我看了那一眼是什么感觉，不过他的脸色看起来够呛。
　　后来我看到他有在偷偷往我座椅下面贴奇奇怪怪的符咒，不过对我来说没啥用处。
　　我有样学样，也画了一模一样的符咒贴在他办公座椅下头，结果没两天他就生病住院了。
　　将这些事当作笑话发短信给张雨墨，她反应却很激烈，我让她安心念书，莫要偷懒。
　　而后我又有些担心她的安全，恰好有些不长眼的小鬼欲要来对我作祟，被我捉着教训了一顿后派去护着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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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码字一半睡着了。
旅游是笔者亲身经历，孙思邈药王像前头还有一座小观音，正正地坐在那里，我本来想拜一下药王的，看到此番景象我当即转身就走了。
明后天大概会比较忙，抽不出空闲摸鱼更新，我尽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