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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二师兄折李总喜欢琢磨我的香火愿力,看得出他十分羡慕这玩意儿。
      我便分了拳头大的一团出来给他,没想到他受宠若惊的模样着实吓了我一跳。
      后来他把这一团香火愿力分给了另外九个师兄,我倒是没意见。
      不过是无极后来跑过来问我讨我才晓得的。嗯,总之就当是交房租了。
      也分给了她拳头大小的一团。
      “此乃你修为之根基,以后切记勿要随意送人,知道了吗?”
      无极正色道。
      我点了点头,这东西分出来还挺费劲的,要不是看在她收留我教我的份上我才不愿意给。
      也许是修炼到了一定程度,我发觉我开始有了一些其它感觉,比如说我现在除了能闻到气味,我还能尝出折柳送来的糕点滋味。往年我可都是尝不出来滋味的。
      “我们其实也没必要吃东西,只是在怀缅一下往年做人的时光罢了。”
      我后来便不吃东西了,我既然是自杀的,那便是自己放弃了做人,为何还要保持吃东西这一行为?
      后来干脆就打算散掉实体,继续用魂魄虚体的形态。
      结果我发现,回不去了。
      去问了折柳,问他有关回转为魂魄虚体的事情,却发现他支支吾吾语焉不详,有些闪躲着我一般。
      我便转头去找无极问。
      “没想到你还是不愿意做回人。”
      我听得出来,无极语气中有着一股怜惜。
      “我大抵有数你在阳间遭受了怎样的苦难了,可怜的,竟然不愿做回人。”
      无极怜悯地摸着我的脸,我头一回见到她如此多愁善感的一面。她眼角的泪光莹莹,我便伸手去拭。
      “师傅!师傅!大事不好了,师.......”
      我晓得,我俩现在亲昵的动作非常容易引起误会,而风风火火闯进来的折柳必然是误会了什么。
      “师傅......小师妹......你们.......这.......”
      我看着瞠目结舌的折柳,无奈地伸手比划。
      师傅哭了,我在帮她擦眼泪。
      没想到就这么简单的一段手语,却有越描越黑的嫌疑。
      折柳的脸先是一白,而后很诡异的红了起来。
      “什么事?”
      无极像个没事人一般,霸气地仿佛方才是她在擦我的眼泪一般。
      “呃......没事了.....”
      我看到折柳在看着我,不明所以。
      “说。”
      “嗯...就是小师妹她要转回魂魄虚体去,然后她转不回去,我怕她散功也要这么干,所以我急忙来找师傅您看看想想办法。好了我说完了没事了折柳告退了。”
      折柳语速快且急,偏偏每个字都清清楚楚地传入了我耳朵里。
      然后他便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无极挠了挠脸颊,转而看向我。
      我有办法会来问你们么...
      无极被我磨的没办法,便教了我转回魂魄虚体的法子。
      在我踏出门口的时候,我听到无极在对着空气说话,语气非常严厉。
      “去查,折鸢前世之事。查不到不要回来了!什么?三生石?你想再伤害她一次吗?!快滚!”
      我是没兴趣看那劳什子的三生石,现在转回了魂魄虚体自然是回天水殿发大呆才是我的首要目标。
      “师傅似乎与小师妹...”
      我路过庭院,听到折柳与折桅在咬耳朵,不愿听墙角,我便继续行至天水殿,随便飘到个地方,便空灵灵地发起了呆。
      正当我又准备忘掉一些东西的时候,折柳就推门进来拽我去修习功法,师兄们虽说知道师傅不教我功法,但是法力使用总是允许教的。
      “哎,小师妹,你和师傅那日...”
      我抬脚就往折李的腿上踹去。虽说一定会传过去,但是还是被他避了开来。
      “哎哎哎,别生气嘛。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生气的师妹也很可爱呀!”
      我不愿理睬他们的胡搅蛮缠,兀自回去发呆。
      而当我再一次发呆到准备遗忘掉自己的时候,折李推门进来拽着我去修习了。
      第三次是折桅。
      第四次是折杨。
      我开始认知到,他们是有意识地不让我深度发呆。
      于是不堪其扰的我便去寻无极。
      “嫌烦?很简单啊,动手打他们啊,打到他们不敢来烦你不就行了?”
      可是我不晓得怎么出手揍人。
      “那就去学!”
      无极丢过来一本书,穿过了我的魂魄虚体,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她指了指我,怒哼了一声转身就离开了。
      我低头看着地上的书,犯了难。
      片刻之后我决定,实体化,暂时做会儿人,直到把十个师兄都打服,我就可得清静了。
      问题是,我连最弱的大师兄折柳都打不过。
      对,无极宫的排名并非实力排名,而是被无极收入门下的时间排名,大师兄反而是十个里头实力最弱的一个,与排名相反,最强的居然是十师兄折楠。
      等到我能把折楠揍的抱头鼠窜的时候,我却发现我的实体凝实地如同常人一般了。
      虚化魂魄十分费劲。
      无极出现的时机恰好到我认为这一切都是她的算计。
      “你在人间那些苦难,忘了就忘了吧,也不是什么坏事,放下吧,在这里,你作为折鸢,作为大家的十一师妹,快快乐乐的过下去不好吗?答应为师,从头来过,好嘛?”
      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我觉着这段时间在这里过得其实也不错。
      便应了下来,不去想魂魄虚化之事,只是愈发贪睡了。
      日子也就这么过着,直到近日来,阴间开始到处都是游魂野鬼,愈来愈多。
      “许是阳间爆发了战争,亦或是大疫。”
      无极唤了我们十一个在一起议事。
      “折鸢,你有香火愿力在身,阴阳两界来去无虞,为师想让你去一趟阳间,探一探究竟发声何事。”
      “师傅,去问问阎罗不就行了?”
      “笨蛋老五,那岂不是显得我无极宫愚昧无知,消息不通哉?”
      “肃静。”无极打断他们的讨论。“你们十个都给我出去搜罗有资质的魂魄回来,看中了就考较一番收下当弟子。”
      “师傅你不收徒弟了?”
      无极看了一眼我。
      “有你们十一个就够了。无极宫发扬光大还得看你们。”
      于是也不管我不愿意,无极就把我丟回了人间。
      许是在阴间太久,甫一回到人间,我有些不太习惯凡尘的喧嚣,不由得蹲在了地上捂着耳朵。
      有人在拍我的肩膀。
      我放下手,抬起头看向那个人。
      “你没事儿吧?”
      我摇摇头,站起来就准备离开。
      “哎哎哎,等等,你这生面孔没见过呀,是哪儿来的?”
      我置若未闻,只是自顾自地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
      随后又被人扯住。
      “跟你说话呢,有没有听到哇?”
      我只是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嘴,摆摆手。
      “你不会说话啊...”
      点点头。
      “你是哪儿的人?会写字吗?我这儿有纸笔,给你。”
      我难道告诉她我是阴间无极宫的?不可能,就随手胡诌了个地方。
      “哎,你这写的啥字啊,我怎么看不懂?”
      哦,我习惯性的写了阴间的篆体字,慌忙涂掉写了正楷。
      “呀,隔了大半个国呢,你又不会说话,是怎么过来的?”
      我摇摇头。
      “我送你回去好不?”
      我继续摇头。
      “嗨呀,看你这年纪,应该是和家里闹别扭了吧?这才自己一个人跑出来,这可不行。你知不知道你家里的电话号码?我给你打个电话。”
      还是摇头。
      “这样吧,你没住的地方吧?你先跟我来,我带你去我那儿住下。饿坏了吧?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坳不过她,我便被她半拉半扯地带到了一个小屋里歇了一晚上。
      第二天我就被她带上了一辆车,说是带我回家。我则在考虑去到那个我胡诌的地方后怎么办。
      姑且先在路上看看吧。
      一路上也没发现有什么打仗还是疫病的情况。而且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车子拐进了一条九曲十八弯的山路,随后在绕了不知道多少圈后,她把我带到了一个极为偏僻的小山村里。
      “好像是迷路了,先下来喝口水吧。”她递给我一个一次性纸杯。里头的水略略有些浑浊。
      “喝吧,山里的水都这样。”
      药味重了点。别的没什么。
      我看到有个老男人过来,拿了一沓整整齐齐红红的纸递给那个带我过来的女的。
      然后她说让我在这儿等她,有东西忘了拿了,头也不回地上了车就走了。
      有一只手向我脸庞探来,想要摸我的脸。
      无极说过,女孩子的脸不能随便给人摸。
      于是我便退了两步。
      “小娘皮,你给人卖给老子了,这山窝窝里头你也逃不出去,老老实实呆里头给老子生娃儿吧!”
      腔调古怪,不过我听了个大概。
      我实在是生不起什么与他置气的心思,只是嫌他聒噪麻烦,便似昨夜驱赶蚊虫般一挥手,便将他打进了对面的石头墙里头,他一口一口的往外吐血,眼看着是活不成了。
      “杀人啦!杀人啦!”
      又有一些村民拿着些我见都没见过的长长的物事出来,呼喝不止。
      我嫌弃他们喧闹,便转身欲要离开,却不想后路也被人围住了。
      让我走。我比划道。
      没人看得懂手语。
      我心生厌烦,挥手间他们皆被我击飞至一旁。
      许是我出手太重,他们一个个的没多久就死去了,一个个魂魄怨气冲天,咆哮着向我冲来。
      真是聒噪。
      我跺了跺脚,混合着修为力量的冲击波在将周围一切化为齑粉之后,我终于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安静。
      寻了个干净的地方睡一觉,至于调查之事明日再说。
      睡着睡着,我觉得有些冷,四下白雪皑皑,竟然已是冬季。
      起身抖落身上厚雪,我四处游荡了一番,最终找到个树窝子,里头还有只大狗熊趴在里头呼呼大睡,我在它身边挤了挤,感到了一些暖和,便也又睡下了。至于无极说的调查之事,睡醒再说。
      待到醒来之时,狗熊早已不知踪迹,外面鸟语花香,应当是春夏交际之时,我伸了个懒腰便起身往随便寻了个方向山外走去。
      却在半路上见着几个背着大包手里抱着奇怪模样手杖的人,他们也发现了我,先是将手杖的一头对着了我让我不许动,我觉着那帮人怪模怪样的破位有趣,便依言立在那里不动弹。
      他们走近了才把手杖放了下来,背到了背上,其中一个人问我,是哪里来的。
      我很自然的比划着告诉他我是山里头走出来的,他很惊讶我不会说话。随后他跟他胸口那个奇怪的黑色盒子说了一通话,接着就和颜悦色地跟我说。
      “姑娘,我们是军人,你在山里是不是迷路了?我们送你出去吧?”
      我略带戒备地望着他们。
      我已经搞清楚了,上次我被带进大山里是那个家伙把我卖进来的。那个村子里毕竟还是有没有死掉的人,不过在我把他们魂魄揪出来问过以后,也就都死了。
      我还不知道把人魂魄揪出来后怎么放回去,直接按进身体内好像不管用。
      所以我决定不随手揪人魂魄问事。
      还是跟着他们走了,他们给我的感觉很像折柳他们,总之有种安全感。
      “饿不饿?吃点这个吧。”有人递过来一个绿油油的袋子,我不知晓怎么打开它。
      看我摆弄了半天,那人便很热心地帮我弄好了吃食,我也不知道他施了什么法,原本冷硬的袋子里头变成了热软香喷的吃食。
      他们大抵是对我没有恶意的罢。
      走了大半天,回到了一处到处都是绿色棚子的地方。
      “姑娘,你先在这儿歇歇,我已经联系了我们指导员,明天就送你下山。在这之前...营地里有热水,你可以洗洗澡,先睡一觉。”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在树洞子里睡了一个冬天,确实脏兮兮的。
      还好洗澡的东西我晓得怎么用,把手上写的冷热和箭头一看就明了。要是世界上都这么一眼明了该多好。
      洗过澡后我决定不劳烦他们送我出去,我自己能走,行至他们呆的帐篷旁却听到了他们讨论的声音。
      说是隔壁国家在打仗,死了好多人。他们在演习,防止什么什么什么的。我懒得听的多,便去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烧纸给无极。
      很快无极就有了回音,告诉我那个正在打仗的国家现在虽然不是这边的国家了,但是死人还是归这边的阴间管辖的。
      我问无极我是不是能回去了,她却让我继续在阳间呆着,过两天她会让天师一脉的人过来带我回家,然后嘱咐我在阳间玩得开心点。
      我觉得在无极宫睡大觉最开心。
      我下山之后在一个叫派出所的地方喝了两杯茶,便有个阴阳眼的老头子过来接我。
      在办了张身份证之后,我成了老家伙的孙女。
      “折鸢上仙,家传几百年前你曾因为嫌弃灵堂周遭喧闹而离去,而我族依旧四时八节香火从未中断,现今我得阴间鬼王托梦,言说你静极思动,欲要回来,上仙可知我等有多欢喜...”
      抬手打断老头子的絮叨。我依旧喜清静。只是无极让我在阳间玩玩再回去,我便不好太早回家。对了,夜里问问折柳看什么时候回去比较好就是了。
      “不知上仙对什么比较感兴趣?”
      我比划了一番,老头子看不懂手语,便给我个嵌着黑琉璃的盒子。
      哦,它还会发光!
      手鸡?奇奇怪怪的名字。
      过了会儿我才知道不是手鸡,是手机。好吧,还是很奇怪的名字。
      我依靠在手机上用手指写字与他交流,颇为不习惯,我还是觉得纸笔好用。
      老头子姓张,便在我折鸢的道号前面加了个张,我那非金非木证明身份的小牌牌上也是这个名字。
      到了张老头的家里,他老伴故去已久,儿孙皆在外奔忙,老头子日夜与一会发光的盒子为伴。
      陌生之中又带着点熟悉,很快我便明白了这熟悉感是源自我为人时的熟悉。看来这么久过去了这个世界也没怎么改变嘛。
      张老头很尴尬,因为他拿着香,不知道要拜我好还是拜灵堂里的那个牌位好。
      我指了指牌位,这才算是把尴尬给缓解了。
      虽说张老头年岁定然是比我小,但是一个老头子拿香去拜一个姑娘。要多怪异有多怪异,还是拜牌位好了。
      无极不停地给我下规矩,什么不准不饮不食了,不准一睡成月累年了,不准胡乱收徒弟了。
      我忽然发现无极没有不允许我胡乱杀人的。
      “我巴不得你胡乱杀人,这样子你香火愿力迟早有一天会断绝,这样子你就不必飞仙了,终日在无极宫陪我们,多好?”
      无极如是在信中写道。
      说实话是挺混账的。
      混账这个词我还是跟张老头学的,他在骂他的儿子。好像是因为孙女走丢了?
      我忽然想起那把我带到深山里的那个家伙。
      站起身来,对张老头和小张比划道:我帮你们找一下。
      张老头大喜,小张则迷惑于老张的大喜。
      “你这远房表侄女有些神奇的手段,她学道术周易的,你不懂就不要乱问。”
      “爸,咱们家以前还真是天师啊?”
      没空听老张胡吹,我出了门,问了四周的孤魂野鬼们,随后直直地往小区的绿化带丛林里头走去。
      果然张丫头在里头,已经抱着膝盖睡着了,脸上泪痕犹未干。
      我发消息给两人,随后在这里等他们过来把张丫头带回去。
      “高考考砸了,没脸见人。”
      丫头一把泪一把涕的泣道。
      我不晓得怎么安慰,只是去倒了杯水给她。
      “折鸢...这是自来水,不能直接喝...”
      我无语,我平日里喝水都是这里接的。
      张丫头哭了一会儿回过气来,又开始琢磨我这个远房表姐来。
      “表姐呢?”
      老张摸了摸鼻子道:“你折鸢阿姐学的东西和你们不一样,你也听说过吧,家族里的一些传闻,爷爷告诉你,都是对的,咱们家里都是天师,你折鸢表姐就是从小在山里学的这些东西长大的,书她反倒是没有读过。”
      “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
      小张没好气地封了她一眼,怎么说话呢?
      于是我在稀里糊涂之下,被安排了跟张丫头一起二战高考,至于考的怎么样...
      “鬼王殿下不是说了嘛,玩玩而已,没关系,无所谓的啦。”张老头私下这么跟我说。
      而得到消息的张丫头则瞪大了双眼:“哈?让我和这个哑巴文盲表姐一起去高四?!有没有搞错?!”
      小张十分痛快地赏了她四个爆栗:“尊敬人会不会?考砸了还这么嚣张?歧视人不会说话?学校里学的全学狗肚子里去了?还不给你表姐道歉?”
      我自是百无禁忌,不会因一点言语冒犯就置气于斯的。
      张丫头揉着被小张赏的四个铁板爆栗敲出来的包,泪眼婆娑地向我道歉:“表姐,我错了,对不起!”
      我探手去帮她揉脑袋上的肿包。
      她又哭又笑,丑的怪模怪样的。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一章,一会儿去做核酸,明天回家一趟。
    明天也许会鸽
    还有,无极不是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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