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仙》摸一下猫

12、第 12 章

　　打着皇家旗帜的车马队伍自然是无人敢拦，走走停停大半个月才到了长安。
　　进宫之前她便与我约好换同样的衣饰打扮，一同捉弄人。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长公主突然变成了两个，一个是神仙一般的长公主殿下，另一个是神仙长公主殿下。
　　以至于李澜薇带我去看她母亲的时候，那白发老妇人直接认我作了女儿。
　　说实话我可不想要这便宜老妈，不过有个皇帝当弟弟好像也不差？
　　心里想着皇帝弟弟他就来了。只是我一看到他我便瞪圆了眼睛。他看见我也如同见了鬼一般的神情。
　　无他，这皇帝弟弟是折柳转世之身。
　　按他方才的表情，明显是认出了我来。
　　“朕日后再找你算账。”他指了指李澜薇，转身就走，连给他老母亲请安都不去了。
　　出来后李澜薇很纳闷地问我，他是怎么分辨出来的。
　　我心说分不出来才怪。转念一想便问她，兄弟姐妹是不是刚好十一个。
　　“真不愧是修仙的，这你一眼都能看出来！”
　　我惭愧，你那十个兄弟姐妹要是我没猜错，是我的师兄们转世而来的。
　　“皇姐！！”一道声音响起。一个清丽的小美女向我俩扑来，我很自然的提起裙子一脚把她踹了回去。
　　折枫这家伙明显是看见了我，扑过来想吃我豆腐。
　　我岂能让她如意？
　　李澜薇根本没想到她的九妹会这么自然地扑向了我，而我又这么自然地一脚踹了出去。
　　“哎呀呀，到底是师妹，你这一脚我魂魄都齐全归位.........了......”
　　我满脸无奈地看着她。
　　李澜薇一脸你们在说什么的表情。
　　“师妹，你没告诉她你是过来找我们的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提溜着将她丢到了李澜薇面前，留下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之后便先离去了。
　　折柳方才传音叫我呢。
　　“长公主心力交瘁昏过去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忙乱的宫人们，折枫笑嘻嘻地搓着手走上前来。
　　“师妹，搞定了。我把她这段记忆给洗了。”
　　我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嗯？怎么了？你师哥我做的不好么？”她挺了挺胸，看起来十多岁的身子已然初有规模。
　　我告诉他，要是神魂受了损我拿你的去填之后便补了一句折柳在叫之后便自己先过去了，独留她一个在那里。
　　听得她大叫着慢着慢着我也来帮忙，又有宫人委婉的劝九公主莫要来添乱的话语声，我足下生起法力，一步折叠了空间踏到了折柳那儿。
　　“有刺客！！！！”
　　折柳一巴掌拍在那叫出声来，挡在折柳身前的宦官后脑上。
　　“刺什么刺客！这是朕的师妹！”折柳看了我一眼，补了一句：“上辈子的。”
　　“啊？长公主？是刺客？不对，长公主什么时候进来的？没见她来呀？”进来的侍卫们面面相觑。
　　“下去吧，无事。”
　　“喏。”
　　待众将士散去后折柳又一掌拍在依旧死死拦在他面前的宦官头上。
　　“再一惊一乍朕就将你送回供奉府里头，另外找人！”
　　“啊！是！是！求陛下宽恕！”
　　“滚吧，没我宣你别进来。”
　　“奴婢遵命，这就滚。”
　　他当真是滚出去的。
　　我挑了挑眉。
　　大师兄好大派头。
　　他随即搓着手笑嘻嘻地向我走来，牵着我的手问道。
　　“师妹！怎么这么迟才来！”
　　我抽出我的手，摸出一枚玉简将我一路怎么过来的通通印在了玉简里头。
　　他接过玉简，有些惊愕。
　　“师妹，你难道是直接上来的？”
　　我点头。
　　“师傅说让我们上来寻机缘，帮你一把。具体是做什么？”
　　我指了指玉简，一路上的事我都记在这里头。
　　他却老脸一红，搓着手道。
　　“师妹，为兄目前...尚无修为。”
　　我撇了撇嘴，摸出一枚下品灵石拍在他手里，兀自离去。
　　第二天，几个王爷同时到达长安，一时朝野震动，以为要出什么乱子。李澜薇有些担忧地告诉我。
　　我差点笑出来，我这十个师兄能折腾成什么样子我还不晓得。折柳那稳重的性格摆在那里，不用担心什么。
　　“我以为澜薇就是折鸢转世，只不过还没醒转过来，谁知师妹就这么活生生的走了过来。”
　　折桃捂着额头，方才是他非要验我正身，被我赏了一个暴栗，此时红肿还没下去。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向大家提出了我的疑问：为何我以前来的阳间，同现在来的阳间不一样？
　　折柳神色一肃，却先问了我一个问题。
　　“折鸢，你是想回你以前的阳间吗？”
　　废话，这儿多难受，通讯基本口笔相传，出行基本人畜力的鬼地方谁愿意多呆，天热的时候连个空调都没有！
　　“你...咱们...大概率是过不去了。你且听我说，你的阳躯凝筑牵扯的因果全牵扯到了师尊那里，所以你在天道规则眼里就是师尊这一世的人，而不是你原先那个世界之人。”折柳拿了我一些灵石和法材布下了个阻断天机的阵法之后才开口跟我说道。
　　他在地上画了数个分开的圆，又画了个更大的圆将这些小圆圈通通圈在里头。
　　“大圈就是阴间，小圆便是无穷无尽的大千世界，莫看我们，我们十个没几个来自同一大千世界的，也有在阴间土生土长，被师尊点化了的。不过我想让你明白一件事，”折柳走回桌案前拿起茶水饮了一口续道：“你的阳躯虽因果牵扯甚大，却是师尊偷巧窃了天道漏洞而作的。”
　　“具体怎么的我等不知晓，师兄只是希望你莫要妄自菲薄，咱们十个其实都是投胎转世而来。可以说阴间的阴魂们都是投胎转世而来，这大千世界的壁垒，没那么好过的。”
　　说完他又在那代表着阴间的大圈上沿着痕迹又画了一次道：“阴间之上还有仙界，但是师傅知之甚少，大多都是道听途说。只是大约和阴间相同，却不相通。愚兄在想，师傅会不会让咱们把仙界给...”
　　说实话折柳白担心了，我只想快点将修为提升到一定程度后把秃驴打发掉，然后再回到我的天水殿睡大觉。不得不说那家伙给我修好了的天水殿还挺舒服的。
　　尤其是那张大床，舒适柔软，我一躺上去就不愿意挪窝了。
　　我不禁问起折柳那床是怎么弄来的。
　　“师妹，咱们说着正事呢！你怎么在想家里头那张床？！”
　　折柳气的脚下都踉跄了一下。我见他抬手折了根树枝子就来抽我，下意识赶忙提腿跑路，被他追了两圈才想起来，这家伙打不过我。
　　遂站在原地不动了，身上挨了两树枝子，倒是没有感觉，衣服都没皱。想来大师兄也舍不得下死手揍我。
　　“跑啊，怎么不跑了？”
　　你打不过我。
　　我比划完叉着腰一副有本事你继续的模样惹得其余几位师兄大笑不止。
　　折柳愤愤丢下树枝，一巴掌拍在笑的最凶的折李背上发出闷闷地啪的一声：“没良心的还在笑！”
　　“师妹这是在耍宝逗你玩呢，你这家伙倒真是的，凡人皇帝当久了却越发不近人情了！”
　　折李呲牙咧嘴地让折栀帮他揉一下背，折柳拍的位置太刁钻他揉不着。折栀师兄现在成了个大姑娘，眉眼间依稀看得出些李澜薇的影子。
　　“你倒是不嫌弃男女之防。”折桃师兄也成了个大姑娘，在一旁啧啧出声道。
　　“有甚关系，我们师兄弟，没关系。我都不介意她介意什么，你说是吧小师妹。嘶——轻点轻点。。。”
　　“不下重手怎么行，大师兄可是练过的，哪像你终日只晓得看书，身子骨这么弱一掌下去不把它揉散了日后有你受的。”
　　折柳哼了一声，负手背过身去一副我很生气的模样。
　　“大师中就差把我很生气快来哄我这八个字喊出来哩！”折杨贱兮兮地用手语跟我们说道。
　　折桃叹了口气，上去拍了拍折柳的肩膀：“小师妹变化多大你没点数么，我看不出来么？你脸上虽一副生气的模样，内心莫说多欢喜了。她都晓得耍宝来向你道方才你说话之时走神之歉了，你好歹是大师兄，这点肚量不该没有吧？”
　　六师哥，好样的！
　　我向她竖起一对大拇指，恰好被转身过来的折柳瞧见，不过他也不以为意，只是撇了撇嘴。
　　“叫小七小八别守门了，顺便把小九拎回来，这家伙又不知道去哪里疯了。真是的，就不能像小十一样么！”
　　折楠？他怎么样？我问道。
　　“她乖巧的很，整天坐在自己宫里栽花种草，琴棋书画针线女红一样没落下。”
　　所以折楠也投错胎成了女娃？
　　“哪里有什么对错。生下来就这样，神魂对了就行！□□算什么。修为到了想怎样都行！”
　　折柳大手一挥道。
　　“吃饭去！咱们一大家子终于齐了，庆祝一下！”
　　“那大师兄，李澜薇她...”
　　“继续弄昏！醒了也得给朕继续昏下去！不管是谁胆敢搅扰我们十一个重新团聚，神形俱灭，不入轮回！”
　　虽然我觉得弄昏李澜薇然后我们十一个去吃席有点不地道，不过她说到底只是我这十个师兄鼓捣出来的空壳，当年准备给我投胎或是夺舍用的，现在我这正主全须全影地出现在这儿，自然是不用去管她了。
　　“你瞧瞧，师兄现在是不是好威风啊？”折栀挽住了我的手臂，凑到我耳旁同我咬耳朵道。
　　我点了点头。
　　“我跟你说，他当年可疯了，以前小十母亲怀着她的时候险些流产，他硬是把所有相关之人活活打至四肢残缺填入土中只留一个头露在外面，就埋在金銮殿门口等那些家伙死光了才挖出来一把火烧了再把魂魄打散掉。那一排排的脑袋和魂魄消散的景象可壮观了！”
　　“三妹，你和十一在说些什么呢？”由于身旁有宫人在，我们并不以师兄妹相称。
　　不过以前也很少就是了。
　　说起来是这样子的，不管在哪个世界，大家都庆祝方式都一样。遇到值得庆祝的事情就吃一顿。如果遇到特别值得庆祝的事情，那就大吃一顿！
　　甚至在阴间也是。
　　只不过我不太愿意回想那十个家伙在无极宫喝多了变成醉鬼群魔乱舞的景象。
　　那个时候就算无极出手也只是堪堪将他们镇压回自己的宫殿去。
　　我尤其记得我有一次睡着了的时候折槐喝醉了把我弄醒非要把我拉去作诗。
　　那一次折槐好像被无极和其它十个师兄联合起来暴揍了一顿，以至于往后数年他的魂体都在漏阴气。
　　现在成了个娇滴滴的小丫头的折楠看到我先是愣了好一会儿，试探性的叫了一句：“折鸢？”
　　我对他点了点头，如往常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只不过往常他比我高得多，我得踮一踮脚才能拍到他肩头。而他现在才只到我胸前。
　　我瞧着他蹙眉瘪嘴的模样像是要哭，不由得侧头向折枫偷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那什么...就是那个...小十她...经过那事儿之后，性情大变。真的像个娇娇女孩儿一样了。”
　　折枫还没说完，折楠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扑在我怀里。
　　“我...我...好想你...”
　　我下意识地非常自然而然地把手放在他的脑袋上摸摸。
　　折柳有些神情不悦，折栀倒也凑了过来，一副同我亲密无间的模样一起撸猫般撸起了折楠。
　　“要知道，我们发现错投了女胎的时候有多高兴。无极宫里头男女之防严于防川，你自己是不清楚，我们想要与你亲近一些，大师兄他都会不高兴。那回你不是把他一件袍子借去了一次么，后来还洗干净给他送回来了。这事儿他自己偷着乐了好久，我们拿这事儿揶揄他反倒惹他老大不高兴。”
　　折栀把哭的稀里哗啦的折楠从我怀里扒拉出来，掏出一块锦帕来为她擦脸，还一边温声道：“好了好了，折鸢不是回来了么，你看看你，都哭成小花猫了...”
　　“折楠入轮回的时候出了岔子，险些损了神魂，就这样子了。”折枫这时凑过来与我说道。
　　谁搞的？
　　我稳了稳心绪，问从小花猫重新变回漂亮小姑娘的折楠道。
　　不问还好，一问她眼眶红红的一瘪嘴又要哭出来一般。
　　“地藏，我们十个分批走的，没想到还是被地藏发觉了，后来师傅和红娘前辈出手把地藏打退，我才得以保全。”
　　原来那个笨女人叫红娘。
　　又是地藏！
　　“十一，莫要着恼。你且看看朕治下可还有秃驴在否？”
　　折柳显然是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上前来提溜着软在折栀身上的折楠让她站好。
　　“站直了！别落了无极宫之威名！”转而又轻轻地拍了拍折楠的脑袋，叹道：
　　“成了这样子，还不知道师傅会发什么疯，估计以后回去之后她少不得要话笑咱们这一遭。”
　　“对了折鸢，李澜薇与你，愚兄另有安排，一切听我便是。”
　　我在隔天便晓得了他所谓的安排，因为太过于让我窘迫难堪，我在下朝之后恨恨地踩了一下他的脚才消气。
　　“折鸢，听说陛下拜你为国师了？”李澜薇急急忙忙跑过来，拉着我的手问道。
　　这位的消息是真的灵通。
　　要不你来当吧。我抽出手比划道。
　　“也好呀，我正愁满腔热忱无处可去呢，那说好了，长公主你来当！不过我若是厌了便要你来替我了！”
　　我拍了拍她的脸颊，指了指她的嘴再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方才还兴奋地向只小鸟般蹦蹦跳跳的李澜薇瞬间就蔫了下去。
　　“你要是能说话该多好...”
　　我接过折栀递给我的糖人，咬了一块下来甜滋滋的看着李澜薇的愁苦。
　　“这么一看的话还真不容易分辨。”
　　咦？折栀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这儿的？
　　仿佛看出我在想什么，折栀对我俏皮地眨了眨。又递了个糖人给蔫了吧唧的李澜薇。
　　等等，折栀方才是空手的。
　　我这才明白过来，她已经开始修行了！
　　“啊，四妹！”
　　李澜薇欢呼了一下接过糖人，舔了一口后一脸高兴且满足的神态看的折栀满脸姨母笑，她瞧了我一眼意思是我向来都不会是这种模样，一点都不可爱。我没好气地向她翻了个白眼。
　　“啊对了折栀，这是我四妹青城...”
　　噫～啧啧啧，青城公主。啧啧啧。我传出神念去揶揄折栀道。
　　折栀没好气地撇了撇嘴角，转头回答方才李澜薇问她为什么先给我这外人吃糖人其次才轮到她自己。
　　“欸，话说回来你可是去找过了糖人师傅？这糖调的可真不错！”
　　折栀一双巧手会做糖人这事我们在阴间就知晓了，奈何市场不兴，他原先做出来的糖人大家也就是给他个面子拿去意思意思。倒不是不好吃，而是他做出来的模样太漂亮了舍不得吃，而且说实话我们也没必要吃东西。
　　大家都知道这是他一种缅怀或者说是祭奠自己过去往事的行为，所以没人反对，无极也会偶尔来拿个糖的彼岸花混在一堆里头去送给褒姒。而据我所知褒姒前辈嗜花而不喜甜，然后中招之后就会去和无极打架。哦不对，比武...
　　而现在她做出来的糖人倒是收敛了很多...在造型上。味道上可没有半分收敛，反而因为是阳间而且大家都是阳身的缘故，糖人甜得越发使人愉悦了。
　　“我今日去二哥那里得了些蜜，便调了糖来送给大家。尽快吃完不然化了。”
　　说实话他最后那句尽快吃完不然化了这八个字让我仿佛看到了以前的折栀。
　　一样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虽然长相平平无奇，可是脾气性格却是一顶一的好。
　　看着站在那里就如同春日融雪暖阳般温柔的美女折栀我竟然有些呆。
　　“我先走了，还有些糖人未送。”
　　李澜薇等到折栀走后凑过来颇有些自豪地问我：“怎么样，我四妹漂亮吧！”
　　我朝她看了一眼心道你比她好看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了，随后突然又有种怪怪的感觉。这真的不是在夸我自己吗？
　　李澜薇随即又叹了口气，言说四妹的脾性过于温和了，担心她以后受到伤害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