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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担忧 ...

  •   沈轻下班回来时已经夜半快要十二点,她推门进来压根没想到周斯予还没睡。

      客厅的角落里开着微黄的一点灯,将他蜷缩在椅子上的身体倾斜着投映在背后墙壁上,像只大怪兽。
      扭曲而庞大的影子与他衣着单薄的身子形成鲜明对比,显得十分落寞。

      沈轻一见他这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心情不好,心里疑惑难道俩人没谈好?

      “怎么还没睡?”沈轻打开客厅的大灯走到周斯予对面坐下。

      突如其来的亮光另周斯予不适的眯了一下眼,而后像是回魂了似的看着沈轻:“你下班啦?”

      “啊,怎么了这是?跟掉了魂一样。”沈轻看着周斯予萎靡不振的样子比刚被标记的时候还要不好。

      周斯予无力的扶着额道:“没事,你快去睡觉吧!加班到这么晚。”

      沈轻有些担心他,不肯去:“你这样谁能睡的着,干嘛这么丧?难道你俩没谈好?”

      “不是,谈好了,他说打算结婚。”

      “这不挺好的,你俩知根知底,也有共同话题。谈好了怎么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儿,你不想结啊?”沈轻道。

      周斯予听到这立马变了脸,呵斥道:“别说那个字,快呸几下。”

      沈轻被吓了一跳,见周斯予紧张的样子不明所以但还是呸了几下。

      “到底怎么啦?你能大半夜的不这么吓我吗?”沈轻语气着急道。

      周斯予沉默了一会儿,表情严肃道:“程意跟我说,终身标记时生殖.腔根据肾上腺素的升高而自行打开腔口从而提高受孕率。而我是在打了推情针之后发的情,药效的副作用正好就在发情期显现。这种药是属于孕期的禁药,会很大程度造成胎儿畸形,影响胎儿发育。假如我这次怀孕了,孩子是很大程度不能要的。”说到最后他尾音都忍不住发着颤。

      沈轻听完半张着嘴,害怕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情况她最了解,她和叶秉文因为近亲关系不能也不敢要孩子。

      生怕一个冲动决定就会耽误和影响一个孩子的一生,她承受不了那种风险与痛苦,她也不敢断然让孩子去承受,所以她和表哥在一起时都会小心翼翼的做好措施。

      “我很害怕,如果这次我怀孕了,很大可能他不是一个康健的孩子,很有可能他发育不好。而我只能活生生的看着一个正在成长的生命将由我亲自决定扼杀,而造成他不能健康出世的源头是我。”

      周斯予脸色苍白神色哀伤的看着沈轻:“我不是什么圣母心,也不是不理智。我知道这件事最好的决定是什么,可我曾经亲眼看着我爸爸在我面前失去生命,那种亲人在你面前逝世而你无能为力的心痛感无力感真的非常煎熬。”

      他回忆着程意表情凝重的告诉自己这个消息时,他一瞬间害怕的心脏都要停止,眼泪像春雪融化在屋檐上不受控制的往下滴。

      这是他的错,是他非要不管不顾的打推情针,是他非要势在必得的拿下那个单子。

      也是他发情期遇到程意导致他标记了自己。又是他现在很大可能已经孕育一个小生命,而这个脆弱渺小的生命结局只有死刑。

      “还一定呢!你先别这么悲观,可能你压根没怀孕呢!”沈轻安慰道。

      周斯予苦笑了下:“我也希望没有,特别希望没有,可我忍不住的想,毕竟发情期的受孕度非常高。”

      沈轻叹了口气:“你先不要杞人忧天,实在不行明天去查血看看。”

      “明天不行,程意说最少要一周以上。”

      “那你就别想了,凡事等一周以后查完血再说,”沈轻困倦的揉了揉眼睛。

      周斯予看着沈轻略显疲惫的神色对她说:“你快去睡觉,怎么弄到这么晚。”

      “有个动画片赶的急,我前几天嗓子状态不好没怎么录,这两天要赶工。”沈轻说着从包里拿出一盒维生素就着水吞下去了:“我还真不能多跟你说了,明天后天都得熬大夜。你也别多想了,不管怀没怀你现在都应该睡觉了,你坐这失眠到天亮也解决不了问题不是。”

      沈轻工作是配音演员,专门给一些动画片或者电视剧里长相可爱的配角配音。别看她长得个子高挑,身材火辣,脸蛋精致、一头中短发又酷又飒十足的御姐范儿。

      但只要一开口说话御姐范儿荡然无存,声音软萌柔和完全跟这张脸不搭,有人说她完全把单纯恬静和成熟性感这两个意思完美的诠释在一个人身上。

      “还有,我怎么觉得你被标记后变得脆弱敏感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以前被债务压的喘不过气,被逃单的客户气到骂人都咬咬牙过去了。怎么这两天我竟看你愁眉苦脸了,这不是你啊!”

      周斯予摸了摸颈后的腺体,低喃道:“我也觉得最近老是心情不好。”

      沈轻打了个哈欠道:“你最好去医院看看,是不是腺体恢复的不好,或者内分泌失调,你现在整个的林妹妹附体,我认识你多少年还从没见过你这样。”

      “嗯,抽空去看看。”周斯予呐呐道。

      “行了,快去睡吧!再沉思天都亮了。”

      周斯予长叹一口气,揣着沉重的心思进了卧室。

      第二天周斯予是被程意的电话吵醒的,他昨天晚上想的太多前半夜根本睡不着,到了凌晨天泛起鱼肚白时他才有睡意。

      这会外面天光大亮,还不算强烈的阳光透过没关严的窗帘照射进来一束明媚光亮
      周斯予愣在床上醒了两秒神,才拿起床头上的手机接起了电话。

      “喂?”

      “是我,程意,你今天记得提前给你妈妈打个电话,晚上等我下班一起去你家。”

      这事是昨天晚上商量好的,程意觉得事情已经发生了,周斯予不可能老是住在朋友家。

      既然打算结婚肯定要见父母,他怕周斯予自己带着被终身标记回去挨训,就让他先给妈妈打个电话提前告诉一声今天要带男朋友回去,也好让他妈妈有个心理准备。

      而后俩人一起回去,他妈妈万一有什么怒火要发也好冲着自已来,毕竟这事本来也是他做的不地道。
      面都没见呢,就把人家儿子给标记了,这事放他身上他也生气。

      “你等着我,别自己回家。”程意继续说。
      周斯予嘴里“嗯”了声。

      起身下床走到窗前一把拉开了窗帘,明亮刺眼的阳光迅速铺了满室,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

      他被强光照的眯了一下眼,看着窗外晴光大亮的天气,心道今天肯定又是个高温天气。

      “还有,你别多想,我昨天说的那件事也不一定就百分之百,一切等一周以后查完血我们再说。”
      “嗯。”

      “好了,这样吧,我上班呢!”

      “程意,”周斯予顿了下郑重的说:“谢谢你。”

      程意那边沉默了两秒,而后正经道:“周斯予,你要真打算谢我,就跟我共同用心经营这段婚姻吧!”

      周斯予挂断电话之后洗漱完毕就出门去了商场,打算给妈妈武青岚女士选个像样的礼物。

      他太了解他妈妈的脾气,就算今晚顾及着面子当着程意的面不会训斥自己。等程意一走少不了的也要挨顿狠骂,这可是终身标记啊,是除了结婚证之外可以证明彼此是夫妻的证据。

      他一个单身omega,突然领着名字都没提过的alpha上门,说他们彼此给出标记了,武女士不生气才奇了大怪。

      他在商场转悠了一圈决定去金饰区看看,武青岚在家里没出事时挺喜欢一些首饰的。

      现在破产了什么也不戴了,可能是她跟爸爸都是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工厂也是白手起家做起来的,一起走过创业阶段最为艰苦的日子。知道挣钱的不易,买首饰是也只喜欢黄金这种保值的饰品。

      周斯予看中一款万福的小金条项链,大气简约很好看,价格也不算便宜,一万六。

      他没犹豫直接买了,等付完款看着短信存款不到十万的余额心下叹气,还是要工作啊!现在债虽然还完了但也没车没房,租的房子终归不是自己的啊!

      想想之前那个秃头顶的客户周斯予心里就泛恶心,真是入行这么久第一次遇到这么色心压智的人,如果没有遇到程意自己绝对会跟他拼命的。

      恶心完思维发散到今晚程意要去自己家,他该怎么说要让武女士不会生气,并且相信自己和程意已经谈了好久了。

      毕竟之前他连alpha的名字都没提过,只每天知道工作。

      “要是爸在就好了。”周斯予感叹完又想起自己可能肚子里有小生命了,可这个小生命不能要,又忍不住难受一番连逛街也不想了。

      犹豫片刻直接打车去了医院,想起昨天晚上沈轻说他最近多愁善感的,像黛玉附体。

      他也觉得自己不对劲,他什么时候这么敏感脆弱了。

      周斯予没去程意所在的医院,而是另一家公立医院,挂了一位老教授的腺体科。

      教授看病挂号的人很多,周斯予的号排到了下午,他看着医院里呜呜泱泱的人不禁感慨。

      人从这儿出生又从这儿逝去,这种地方见证了无数的欢喜与忧愁,生命伊始有人欣喜,生命落幕有人痛泣。

      而大多医生对此司空见惯,麻木的像是浏览了张病例一样。他有点怀疑以后程意是不是也会这样,见多了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从而炼就一颗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心。

      中午周斯予在超市买了个面包随口对付了,天太热出去吃个饭热的一身汗不值当,还不如坐在大厅里吹空调。

      叫到周斯予号时已经下午三点了,给他看病的医生是个非常和蔼的教授,据挂号处的护士说这个教授一周只问诊两次。

      周斯予全面的给医生描述了他近来心理与情绪的变化,因为用过推情针,也顺便给教授看了看腺体。

      “没事,你这是正常状况,所有omega在被终身标记后都会有依赖alpha的情况,这是最正常不过的。”

      “可是医生,”周斯予询问道:“我没有太过依赖我的alpha,我只是最近情绪特别敏感,很容易伤心难过。”

      教授隔着老花镜看了一眼周斯予平静道:“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你说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情绪,那不如好好想想是从来没有还是生活和工作的压力让你不敢有。现在你的alpha有让你依赖的能力,所以你神经放松了,压力小了自然也就想的多了。”

      周斯予从诊室出来的时候有点如梦初醒脚下恍惚的感觉,医生说他腺体没事了,就是信息素消耗过多,身体有点虚,这跟程意说的一样。

      他恍惚的不是腺体问题而是最后医生说的那句话,他是不敢有而不是从来没有。

      仔细想想他以前确实矫情,衣食无忧不用为钱财发愁。

      没事儿就喜欢文艺泛滥,看本小说哭的稀里哗啦,听首音乐就对其作者感同深受,听他爸夸奖别人家的孩子能委屈的不吃饭。

      但那会儿他是有依赖的啊,他依赖父母,不问任何世事,只单纯的活在自己的世界。

      可自从他爸去世家里破产后他也要为生计发愁,要为还不上的债务困扰。他没有时间再去为别人的事情忧伤,只能努力向前跑,奋力生活着,因为他要成为别人依赖的肩膀。

      现在医生对他说,他重新获得了依赖,精神放松,压力变小从而有多余的心思多想。

      周斯予看着人潮熙攘,车流不息的街道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怎么就会对程意有依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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