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矢警官被迫成为卧底后》将欲

8、要最贵的

　　“这该问你。”

　　冲矢昂后视镜里琴酒的眼睛。
　　他敢在琴酒的眼皮子底下用这把枪，自然是因为琴酒用的枪是伯-莱-塔，而诸伏景光的配枪是日式警用左轮。

　　这意味着组织的枪-支来源十分“正规”，基本上都是从各个国家的“军备”和“警备”用枪中进口。

　　既然组织方面有这个渠道，那么作为“高级成员”且即将去警局卧底的他拥有一柄警用H-K-P-7很正常。

　　“你走之前我检查过你。”琴酒顿了顿，用一种极轻的语调接上后面的内容，“你身上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藏枪。”

　　“我可以藏在别的地方，比如……外面。”冲矢昂勾起嘴角，“做我们这行的在外面藏枪不是很正常？我不信你就只有一把伯-莱-塔。”

　　琴酒沉默下来。
　　设身处地地想，如果他处在冲矢昂的位置，他会比冲矢昂做更多的准备，甚至连住处都不会在一个地方固定太久。

　　琴酒的沉默让冲矢昂开始得寸进尺，他点了点手背，学着琴酒的语气反问道：“伯-莱-塔，美军制式，好枪，哪儿来的？”

　　现在，他们两个的配枪都和某个国家的“警察”扯上了关系。

　　半斤八两。

　　冲矢昂侧头看了眼琴酒冷凝的侧脸，漫不经心地将烟蒂摁灭在车载烟灰缸，对这段试探做出总结。
　　“你搞清楚一点，虽然组织内的卧底审核是你来做，但我和你平级，如果现在是在实验室，那我还比你高一级，我们说话的时候至少不该是上下级的关系，要上级也应该是我是上级。”

　　琴酒哼笑一声，“是吗？可你现在是经由我派到警视厅中的卧底，我是你的上司。”

　　“算了吧，我的上司只有一个，你如果想要成为我的上司，就等你坐上组织boss的位置再说。”冲矢昂态度随意地翻找着琴酒车内的物品，企图找出个东西来为自己解解闷，“你真是个无趣的男人，车上除了枪连明星杂志都没有。伏特加说你喜欢听意大利歌剧女星唱歌，是真的吗？”

　　琴酒的额角跳了跳，伏特加嘴巴一向严实，绝对不可能跟别人说这些。
　　所以说冲矢昂是在透露他还有其他消息渠道，警告他不要问那么多？

　　他侧头看向冲矢昂，青年樱粉色的头发在座椅的椅背上蹭的乱糟糟的，身上的衬衫也十分凌乱，看上去像是偷偷在泥潭里滚了一圈的狼崽子。

　　“看我-干什么？你的上级在问你为什么这么无趣！”
　　冲矢昂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地说，“你车上连个安全套都没有，你真的是25岁不是52岁？”

　　琴酒冷笑，“现在我才是你的上级。”

　　保时捷开过来叶山道前的休息站，毫不减速地冲进市区。

　　冲矢昂：“能把老爷车开成这个速度，全日本就只有你了。”

　　琴酒：……
　　等冲矢昂没用地时候，他一定会把枪插-进这小狼崽子的嘴里！
　　“坐好，格兰利维特。没有任何一个警察会像你一样瘫在座位上。”

　　冲矢昂：……
　　那你现在看到了，确实是有警察会这么坐的。

　　他十分叛逆地掰了掰调整座椅的把手，让自己瘫得更舒服了一点，并对着后视镜里盛满怒火的墨绿色双眸露出一个相当挑衅的笑。

　　左半边脸写着：怎样？
　　右半边脸写着：就躺！

　　琴酒深吸一口气，在红灯前猛地踩下刹车，老爷车瞬间带着前冲的惯性向抖了抖，冲矢昂从座椅上滑下来了一截。

　　东京内部的红灯时间比郊区的要长，冲矢昂等地昏昏欲睡。

　　从被注射过大量吐真剂到现在他没有睡过哪怕一秒，甚至还经历过了那么多事，他太困了，可琴酒的身边绝对不是一个睡觉的好地方。

　　琴酒的态度虽然有所缓和，但这个人现在还没有信任他。

　　冲矢昂的眼皮愈发沉重，看着红灯倒计时的视线都有些溃散，在红灯变成绿色的那一秒，琴酒猝然开口，“刚才在黑镰会，你完全可以将黑镰会boss留在办公室里，可是你却把他带了出来。为什么？”

　　琴酒的试探让冲矢昂的困意一扫而空，他完全垂下眼睑，阖着眼睛含混道：“我不带他出来难道让他进监狱告诉条子你长什么样？我长什么样？”
　　冲矢昂把一条腿曲起来压在另外一条下面，“你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要问？”

　　琴酒眯起眼，他以前和格兰利维特接触的很少，但是听研究院的人说，格兰利维特在研究时和平常的生活中简直判若两人。
　　他活得很割裂。
　　研究时有多认真，平常在生活中就有多随心所欲，并且不太擅长处理上下级关系。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他看过很多卧底，他们大多小心翼翼，做贼心虚，不会有恃无恐也不可能理直气壮。
　　格兰利威特难以掌控，他讨厌这种感觉。

　　琴酒将车子停在米花公园边，侧头看向格兰利威特，他好像靠在座椅上睡着了，那张时刻都有偏门理由的嘴闭得紧紧的，看上去倒也分外乖巧。
　　呵，格兰利维特确实适合做卧底，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这张脸就会以为他是个乖巧听话的好孩子。
　　“到了，从我的车上滚下去。”

　　冲矢昂睁开眼，他自然不可能睡着，只是想通过装睡来试探琴酒的反应。

　　——琴酒太难取信了，他必须放弃取信琴酒这条路，与其讨好这种人，不如让人来讨好他！

　　冲矢昂半点也没有留恋，伸手勾住车门锁，刚想拉开车门就听到咔嚓一声轻响。

　　锁了？

　　什么人可以一边说着：从我的车上滚下去，一边把门锁了？

　　哦，原来是组织排名前十的杀手琴酒，失敬。

　　冲矢昂松开门锁躺会车座，“怎么？你终于觉得我们心有灵犀，应该躺在同一辆车里秉烛夜谈？”

　　琴酒冷着脸嗤笑一声，“你有任务。”

　　冲矢昂：？
　　不是吧？我上一个任务才做完，甚至还经历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审讯。
　　现在他连家里的床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就要做下一个任务了?

　　怎么？组织里难道没有其他会干活的人？
　　“不做，我要休息。”

　　琴酒说：“boss的任务，他会给你加钱，十倍。”

　　“二十倍。”冲矢昂表现出一副只为财帛所动的样子，“二十倍，否则就让别人去做。”

　　琴酒深吸一口气，他现在只想把格兰利维特扔下车，然后把保时捷送去洗。
　　哪怕是三十倍工钱也行，只要能把这块讨厌的小粘糕赶出他的爱车！
　　“行，二十倍。事成之后钱会打到你的卡上。”

　　“嗯，记得把上次承诺的先打来，我需要再东京警视厅边上找个住处。”冲矢昂抬手顺走了琴酒放在车箱里的烟盒，将其揣进兜里，“说吧，什么任务？”

　　琴酒看得额角直跳，格兰利维特没有自己的烟吗？他已经被顺走两盒了！
　　“明天下午六点，米花町中央商场三楼会有一场谋杀案，这应该是你成为鉴识科卧底之后的第一次工作。这是目标的照片。”

　　冲矢昂接过看了一眼，那是一个秃顶的老头，头顶干净光滑，只有耳朵上方有一些头发，他在照片上穿着一件咖啡色的皮夹克，里面是一件休闲衬衫，身形瘦削，没什么肉。

　　他看完后将照片放了回去，催促，“接着说。”

　　琴酒道：“他死后，你不需要保护凶手，但是必须模糊作案凶器，防止条子查到我们的下线。”

　　冲矢昂点了点头。
　　明白了，保护下线是吧？
　　就让他来查查是什么样的下线好了。
　　他伸手拉了拉车门，“说完了吧？说完开门。”

　　琴酒：……
　　他沉默着打开锁，看到“小粘糕”从副驾驶冲了出去，半点留恋都没有。

　　他看着对方在风中飘起来的樱粉色发丝哼笑一声，“骗子。”

　　冲矢昂跑了两步，等身后的保时捷完全消失不见得时候扶着米花公园的树干呕起来。

　　吐真剂的副作用来势汹汹，他几乎毫无招架能力。

　　冲矢昂坐在公园的花园椅上歇了一会儿，到附近的家电商城买了两部手机和电话卡。

　　他打开那部翻盖夏普，拨通了上司的电话。

　　“喂？你是？”

　　“我是810，之前的手机已经没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只能单向联系，潜入顺利，任务开始，以后不要主动联系我。”

　　冲矢昂说完，果断摁断电话，并将电话卡拔-出-来掰断，扔进米花公园边上的河里。

　　现在，他需要找个地方过夜才行。

　　宾馆吧。

　　合情合理。

　　冲矢昂穿过米花公园，跟随gps指示前往附近条件最好的宾馆。

　　五星级宾馆就是不一样，看着他穿着破烂衬衫和裤子进门都似乎见怪不怪。

　　冲矢昂掏出银行卡放在前台面前，“套房，一个月。”

　　“套房，一个月。”

　　有人异口同声。

　　冲矢昂侧头一看，银白色的长发先映入眼帘。

　　琴酒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格兰利维特，他想到自己被送去清洗的保时捷，脸色一黑。

　　还没说话，就看见格兰利维特迅速将自己的银行卡从前台拿了回来。

　　看来是不想跟他住在一栋楼里了？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正当琴酒准备出声试探。

　　冲矢昂趴在前台，对服务员wink一下，“两间套房，要最贵的。”
　　他伸手指了指站在身边的男人，“刷他的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