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龙吟》片光零羽

4、第 4 章

　　怜回来后并未有所表露，照常为王子读书，在他睡前度过了平静的一下午。
　　晚上等城堡的主人们休息以后，怜去找母亲辞行。推门而入却看到母亲正静坐在床边等待着她。怜很惊讶，母亲不可能知道她的来意才对，却不知为何知道她会来。
　　她站在地上距离床有一段距离的位置，俯视着比她矮了一大截的坐着的母亲。灯光与烛光将母亲蜡黄的脸照得分明，也让怜看清了母亲素日麻木而木讷的眼此刻显得灵动起来。
　　“您知道我会来？”，怜问。
　　母亲依旧如常般平静地说道，“我只知道我不希望你来”。
　　怜不解：“您知道我是因为什么来找您？”
　　“知道”，母亲轻轻点头。
　　“那您一直知道我爱他？”，怜问。
　　“我知道你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母亲答，“但我知道你会去并不是因为知道你爱他”。
　　怜仍是不解，“那是为何”？
　　“因为人妖殊途”，母亲道，“你会去不是因为爱，只是因为人性罢了”。
　　怜只觉得云里雾里，母亲说得她一头雾水、似懂非懂。她只得按照设想把路上想到的话都对母亲说了出来，母亲只是静静地听着。
　　夜色已深时，怜最后向母亲辞行，希望她好好照顾自己。走到门口时，母亲却突然问了她一个完全意料之外的问题。
　　她设想过母亲也许会问她，“你真的有那么爱他吗？”，或者是“这样做值得吗？”，甚至是“你想过你们的结局吗？”。
　　可母亲却问她：“你为了自己爱的人而去伤害一个无辜的旁人，你可以确保自己一定不会后悔吗？”
　　直到这夜她沉沉睡去也仍未想好答案。

　　第二天出发时她并未告诉任何人，回头最后望了一眼母亲和王子所在的方向，便上马打算行去。
　　身后却传来一道令她不敢相信的声音，“你就这般的爱我吗？”她的王子坐在一张她从未见过的轮椅上问道。
　　“对”，怜坐在马上，斩钉截铁地朗声答道，“我就是这般的爱你，爱你爱的不得了”。
　　王子一愣，旋即露出一种她看不懂的神色，接着又道：“那你下马来”。
　　怜也一愣，然后按照王子的话拉住缰绳从马上下来，向她此刻被安放在轮椅上的爱情走去。
　　怜走到他面前停下，刚要说话，王子却撑着轮椅站了起来。她急忙想去扶他，却被他拉在怀里。
　　然后，她的爱情吻了她。
　　一瞬间，天旋地转，心中烟火灿漫。
　　直到已策马驰去一截，她的耳朵仍然像被扩充了通路，扑通，扑通，扑通，心跳声声声入耳。
　　“他的幸福值得一切代价”，怜在心里回答母亲昨夜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