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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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生活几乎让她忘记了宫殿外的一切，可身处纷乱的人哪里真的能与世隔绝呢？
怜来到无渊身边的第三十七天，也是王子病发后的第两个月零七天，宫殿的上空燃放了醒目的红色烟火。那是出现紧急情况的信号。
怜急忙来到龙窟外上一次和使者见面的地点，看到了一脸焦急的使者。她一愣，使者的脸上看不到哪怕一丝喜色，这……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是……王子？
她迷茫又急迫地向使者询问他的来意，却被使者带来的消息砸得
几乎站不稳自己的身体。使者说，那罐她交出去的龙血里有毒。
怜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血……有毒？
使者愤怒地告诉她，王子在服用完那罐血后的第三天就毒发了。整个人人事不省，法师说原本王子病发后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因为那罐毒性极强的血，哪怕法师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法力，到现在王子也只剩下八天时间。
怜呆滞地站在原地，努力让自己听清使者所有的话语。
使者又递给她一个药瓶，告诉她里面装着法师做出来的针对龙族的毒物。他说，让她务必在这八天里，将药下在无渊的身上。既然无渊已经爱上了她，那哪怕她亲手喂给他毒药，他也会自愿把龙骨给她。
怜歪歪扭扭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到门口正迎面遇上刚给她做好食物的无渊，她的状态把无渊吓了一大跳。
无渊连忙问她怎么了，她的脑海中却只是重复着使者刚才的话。
无渊见她不回答，没有办法，只能将她一把抱了起来，将她抱回了床上。
无渊也翻身躺了上去，坐在床上抱住她，用自己的手包裹着她冰凉的手，把他手里的温度一点一点地传递给她。
见她一直不说话，无渊便一直沉默地陪着她。
许久之后，怜终于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僵硬地转过头，面对着无渊，注视着他的眼睛，开口：“使者说你给我的那罐龙血里有毒。”
无渊彻底愣住，有毒？
他一下子明白了她的异常从何而来：“你觉得是我？”
怜盯着他：“那是你吗？”
无渊认真地回望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不是我。”
怜看着他真诚的眼神，那双对谎言不屑、鄙夷和厌恶的眼睛似乎从不会说谎，她几乎一下子就动摇了自己的怀疑。
可她又回想起与使者最后的对话，她问使者：“既然他利用了我给王子下了毒，那你怎么能确定他是真的爱我呢？爱我怎么会利用我？如果是这样，他怎么可能会在被我下了毒的情况下还自愿给我他的龙骨呢？”她说不清自己是真的在分析这个计划的可能性，还是只想知道无渊是不是真的爱她，又或者……她只是单纯地没办法想象自己会对无渊下毒，即便他可能利用了她。
使者说：“恶龙没有经过教化，没有善良的品德。他一定是爱你，但又知道你对王子的心意，所以他才嫉妒王子，利用了你给王子下了毒。妖毕竟是妖，他只想占有你，却并不尊重你。”她的心被这个理由给说服了，不知道是在肯定无渊对王子的嫉妒，还是在肯定他对自己的爱。
使者警告她：“你和那恶龙只认识了一月而已，怎么可能真正了解他。妖就是妖，狡猾得很，谎言就是另一个他自己。你千万不要再被他哄骗了，不能相信他的诡辩。”
是啊，怜看着眼前的无渊，她和他也只不过认识了一月之久。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看清他的真面目呢。
怜不愿相信使者的话，却也不敢相信眼前的无渊，心里的天平摇摆不定。
怜问无渊：“你从来没有对他动过杀心吗？”
无渊只能沉默，怎么会没有？他发了疯地嫉妒那个人，尤其在那个她为了别人伤害她自己的夜晚，无渊就对那个人动了杀心。他没有办法容忍这世间一切会伤害到她的人和物。
怜读懂了他的沉默，心里的天平终究落在了另一边。
那天之后，怜拒绝无渊任何亲近她的行为。
每天醒来之后，怜就开始刻意避开无渊。她再也没有跟着他去过森林，而无渊从森林回来之后，等待他的只有紧闭的房门。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以外，白天她甚至从不与他共处一室。
唯一让无渊还算欣慰的是，自己放在房门外的食物她都会拿进去，并没有因为不理他连他带回来的食物也跟着感到排斥。
晚上他们同床共枕，她又像刚开始的时候那样使劲往边缘靠近。无渊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发苦。
每天只有等她睡熟之后，他才能像以前一样将她纳入自己的怀抱。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无渊一天比一天惶恐又慌张的心才能得到些许安慰。
一开始，无渊努力尝试和她解释，但怜拒绝与他沟通。慢慢的，无渊也一天比一天沉默。偌大的宫殿除了偶尔发出那两只兔子和小狐狸跑动的声音以外，其余的时间都悄然无声。
怜每天都会坐在床边，对着手里的药瓶，艰难地挣扎着。
就算那血里真的有毒，也不能确定是无渊做的。人世间总是不缺乏为了权势前仆后继的人，他们不择手段，互相倾轧。那样规模盛大的城邦里怎么会没有一个将目光放在国王与王后时日无多的独子身上的人呢？就算能接触到那罐血的人寥寥无几，可又怎么能保证城堡里没有潜藏的危机呢？
可怜也很清楚，无论这毒是谁下的，这人都已经成功了。王子想继续活命，只能靠无渊。而无论如何，救活了王子，无渊都不可能活下来。他已经没了半身血液，再没了最后的半身，必然活不成；拿出龙骨，更是必死无疑。
每天早晨醒来，她拿出药瓶，脑中全是这样纷杂的思绪。思绪变换来变换去，她最终也只是会在临睡前又将那瓶子收起来。
在那最后期限的前一天，怜终于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她想，这样不公平。每天都是待在一个人的身边，看不见另一个人的痛楚。她明天一早就回到城堡，去那个自己从十三岁时就爱上的王子的身边。如果明天看到了他，她只想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他健康，那她就在下午回来；如果明天看到了他，她只想陪他走过这最后一天，那她明天便不会回来。
这夜，无渊不知为何回来得格外晚，她知道睡去前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朦胧之间，她感受到无渊轻轻躺在了她的身边。睡梦中好似隐约闻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和不容忽视的血腥味。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