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咬》一府

3、会议

　　“这么多年了，只有你在苏醒后还坚持睡觉。”
　　维纳尔斯将手从眼睛上拿开，他看到了第六真主，妖鬼的夜蔷，吉尔布伊德。
　　“因为只有睡着了，才能看到过去。”维纳尔斯坐了起来，回答道。
　　“我们有个会议，想请你去。”
　　“会议？是因为眷族吗？”
　　吉尔布伊德有些意外地说：“眷族？怎么会是那种无聊的东西，虽然眷族没了，但是还不足以令我头痛吧，眷族和金钱一样，没了，很快就能重新获得。”
　　是的，吉尔布伊德就是这么一个人，他曾是个商人，自负又傲慢，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是不能出卖或者置换的，现在他拥有真主的力量，这些东西更加不在眼中。
　　“那么走吧。”维纳尔斯离开沙发，赤足踏步而行。
　　吉尔布伊德说：“虽然乌托看起来很干净，但是不穿鞋子，依旧会把脚弄脏。”
　　“如果真的能弄脏的话，也不失为一件好事。”维纳尔斯说。
　　“我忘了，你的天赋。”吉尔布伊德似乎在自言自语，维纳尔斯没有继续搭话，他眼里看着圣殿，这个地方他刚刚离开，但是他却永远不会放弃对他的向往，圣殿地表以上的第二层，那是第三真主守护的地方——真主会议厅。
　　他是一个在所有表决中都会弃权的存在，但是他永远都会在会议中坐到最后，因为那是他唯一能看到贾斯蒂斯的地方，他享受这段时光。
　　“真是的，上一次开会居然诱发了真主之战，明明是那么一件无聊的事。”吉尔布伊德踏入圣殿时这么说道。
　　“真主之战？”维纳尔斯终于起了兴趣。
　　“对啊，所以才会被拉梅多封在天使之心里。”
　　所以他们和贾斯蒂斯一起在天使之心里共度了几十年的时间吗？维纳尔斯心里涌起了嫉妒，他为什么没有醒来？或者说为什么他现在才醒来？
　　顺着楼梯来到了会议厅，贾斯蒂斯坐在属于他的位置上，首位的右手边，首位是属于第一真主加百列的，如同他的荣耀称号，他是父的宠儿。
　　维纳尔斯坐在了贾斯蒂斯对面座位的下手边，他可以明目张胆地盯着贾斯蒂斯，他对这个位置很满意。
　　吉尔布伊德落座于他旁边，吉尔布伊德的对面是第七真主，非凡修者，哈格斯，还有第十一位的曼陀罗之枪，布兰德。
　　“艾诺雅利特呢？”布兰德问道。
　　哈格斯冷哼了一声，说道：“艾诺雅利特说这是个无聊的会议，上一次的事情让她不想参加了，真是令人恼火。”
　　吉尔布伊德摊了摊手，笑着说：“没办法，诺克·梅多拉已经完全俘获了我们这位妹妹幼小的心灵。”
　　“可笑，艾诺雅利特三千多岁了！”布兰德总是带着一种愤怒，仿佛他不用愤怒的重音就不能说话一样。
　　“艾诺雅利特不来，刚好保证投票的是单数。”吉尔布伊德总是一副顺其自然的样子。
　　“单数？”布兰德看了一眼维纳尔斯，维纳尔斯感受到布兰德的视线，他将自己的视线移了过去，带着冰冷的不满，“哦，是的单数。”布兰德的语气弱了下来。
　　布兰德的实力并不弱，或者说因为十一、十二、十三三位真主的出现有第十真主白金隐者的参与，他们的实力在某些层次上已经完全超越了之前的十位真主，但是布兰德似乎不太擅长运用他的武力，他是个墙头草，是维纳尔斯最讨厌的样子，因为那些残害并抛弃了贾斯蒂斯的人全都是这种墙头草。
　　维纳尔斯的冷漠令布兰德败下阵来，吉尔布伊德开始了会议。
　　“由于现场只有四位真主，我希望我们能够达成完全统一，短期内我可不想再去天使之心的空间里。”吉尔布伊德说，“那么，我们这个会议的议题由我来提出，我们应该最优先唤醒哪位真主？我的提案是唤醒第九真主，白金隐者。”
　　“什么？！”第十一真主直接站了起来，“吉尔布伊德，你是最早苏醒的，你应该更加清楚白金隐者干了什么吧！我想若只是眷族们汇报的那么点消息的话，根本不会出现拉梅多和诺克这种怪物！”
　　“我需要一个完美的理由。”哈格斯显得格外平静，“你应该很清楚，最先唤醒谁将会决定未来我们要走的路线，我对唤醒白金隐者存疑。”
　　白金隐者？维纳尔斯觉得吉尔布伊德总是用他那个商人的脑子做些不太容易让人理解的事，但是毫无疑问的事，他的决定总是能使他的利益最大化。
　　维纳尔斯对于唤醒白金隐者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触，在他的记忆里，白金隐者是最像父的一个人，他出现后，加百列都丧失了父的关心。可那又怎么样呢？这与他有什么关系。
　　“你不要忘了，当初那个错误的决定是谁怂恿的！”布兰德还在用粗暴的声音掩盖他无能又懦弱的事实。
　　“我并不觉得那是一个错误。”吉尔布伊德不以为意地回答。
　　哦，是那件事，维纳尔斯想起来了，他睡着之前的最后一次真主会议。
　　面目严肃的贾斯蒂斯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看着所有的真主吵得不可开交。
　　“对于第十三真主的提议，我认为，并无不妥！”贾斯蒂斯发出了这样的宣判。
　　维纳尔斯震惊地看着贾斯蒂斯，他居然同意了对父的讨伐，他不敢想象，在他的正义里也包含着反叛吗？或者说，他的正义里，真的认为父的所作所为全都是错的。
　　那个父，那个列不列特，那个血族的缔造者。
　　维纳尔斯记得当时的他正沉浸在对于刚刚知晓的事情的愤怒中，是白金隐者告诉他，罗夫诺特覆灭的罪魁祸首之一——父，圣列，列不列特。他无法接受给予他第二次生命的人正是让他的种族成为奴隶，在历史的长河中逐渐灭亡的的人。
　　当艾诺雅利特提出了击杀父的提案时，他恨不得立马举起手来，但是，他最终依旧选择了弃权。
　　贾斯蒂斯应当有绝对的公正，他不应该被过去牵绊，若是有人利用贾斯蒂斯的过去中伤他，贾斯蒂斯就会像过去一样被驱逐，维纳尔斯知道自己并不能左右贾斯蒂斯的判断，但是他依旧会选择弃权，这也是他唯一能给予自己的自我安慰，营造一种他能够影响到贾斯蒂斯的情感的假象，那是一种他们之间有爱的假象。
　　在击杀父的过程中，他参与了，尽管他投票时选择了弃权。
　　“不是一个错误？你看看，失去了父的压制，白金隐者都创造了些什么？你还记得他当初说什么吗？他可是说父的研究已经完全脱离了轨道，他用这些东西让你们恐惧，然后他自己来操纵这些实验！”布兰德愤怒极力。
　　当初，这个墙头草可是坚持着站到了加百列那里，站到了少数人中，这令维纳尔斯不解，直到现在他也不理解布兰德，或者说他谁都不了解，除了他自己。
　　“不就是几个混合体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觉得这些研究无伤大雅。”非凡修者回答。
　　“你口中的那几个无伤大雅的家伙，仅凭三个血族就摧毁了七个眷族，毁掉了延续三千年的阶位。”
　　“正因如此，我们才应该唤醒白金隐者，只有他才知道拉梅多究竟有什么古怪的天赋，也只有他才能压制拉梅多，否则呢？你们觉得靠谁？梅婕斯都被他反噬了。”吉尔布伊德说。
　　“白金隐者不也是被他反噬了吗？”布兰德完全不理解。
　　“但是白金隐者是唯一一个可以召出办法应对这种反噬的人，因为这种反噬之力就是他赋予的！”吉尔布伊德加重了语气，“我认为，当务之急不是眷族、阶位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拉梅多带走了父之心！”
　　“父之心！你还有脸提起？如果不是你自以为是地想要变成父，还把这愚蠢的想法告诉了拉梅多，根本不会有这些事情的发生！”布兰德朝吉尔布伊德吼道。
　　“中了他的计，执意要真主之战的不就是你吗？总在不该坚持的时候做些无谓的坚持。”吉尔布伊德反唇相讥。
　　“唤醒第一真主！”布兰德突然说道，“应该由加百列来主持这些事情！”
　　“哈。”维纳尔斯忍不住发出了笑声，“因为一个长不大的恋父的孩子，留下了一颗不该留下的心脏，惹出了这么多麻烦的事情，你们叫我来就是听这些无聊的争吵吗？”他的手放在桌子上，白色的世界流淌而出，在整个会议厅蔓延，“这里有正义审判官，所有的争论都会有最公正的判决，就像白色一样，无可置疑！”
　　维纳尔斯总是希望自己能和贾斯蒂斯一起，那怕他只是紧随其后而已。
　　布兰德终于重新坐了下来，吉尔布伊德缓了缓说道：“拉梅多离开前在白金隐者的房间设置了封印，我想你们应该明白这一举动的意义，那是一个我都无法打开的封印。”
　　“加百列的眷族已经准备了一切唤醒他的材料，为什么非要叫醒一个疯子。”
　　“疯子？这里有谁不是疯子吗？”哈格斯反问，“我同意。”
　　“弃权。”维纳尔斯依旧选择弃权。
　　布兰德终于还是妥协，仿佛之前的愤怒全都是一场空，他举起手来说：“同意。”
　　“提案通过。”贾斯蒂斯站了起来，将圆轮巨剑放在桌上，发出了他的判断。
　　维纳尔斯收回了他的白色。
　　要离开了吗？维纳尔斯不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