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离》涂山希未

39、道韫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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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道韫意识到问题的严峻性，她叫怜儿赶忙询问药庄的管事情况。
　　怜儿向雪花婶说明自己的状况，询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说怜儿这是精神状态不好，叫怜儿回去多休息。
　　怜儿没听明白她的话，什么叫作自己精神状态差？
　　大约十日左右，怜儿已彻底受不住眼部伤症的折磨，整双眼睛从间歇疼痛发展到成日成夜剧痛，疼痛的种类从胀痛演变为刺痛，扎痛，灼痛。再到后面，烧痛到眼部发烫连带面部都是灼热的。
　　她撑不住了，想要寻死。出事十多天，便将匕首放到了腕间，然而性格太懦弱，没敢划下去。
　　谢道韫跟着怜儿察看她的状况，见怜儿向家里人隐瞒中毒情形，终于还是忍不住偷偷告诉她哥哥豆子。
　　怜儿看不清的程度越来越深。哥哥察觉情形不对之后，连忙带怜儿去到偃师最好的大夫那里求助。大夫说怜儿不是他接诊的第一例这样的情况，近来陆续见了好几个。他说他试了很多法子给她们，没有用，再然后，那几个女孩就没有再来过了。
　　哥哥从老大夫那里先取了药，连夜带着怜儿直奔京都里，寻找最大的医馆最有名的大夫。为此，他拿出了两年捕蛇攒来的全部积蓄。
　　本是他要娶妻的一部分聘礼。
　　在京城四周寻医问药数日，无果。怜儿的状况并未改善。
　　万般无奈之下，哥哥带着怜儿找上那处园子，想要讨个说法。
　　没成想他们已经人去楼空了。
　　怜儿兄妹这才确认，他们不是好东西，虽然打着医的名，可是有人在救人，亦有不是人的在害人。
　　谢道韫暗中调查托吉药堂的最新动向。她还想要找到最有力的一份证据，那就是她爹生前留下的，虽然送入宫中的证据被毁掉，但是她知道爹爹有备份。
　　只是在哪里？她没能见到爹娘最后一面，所以无从寻找。
　　眼见怜儿那些无辜女子受伤程度越来越深，而凶手已然跑路。谢道韫决定以自己的身世引他们出来。
　　不过，她需要借助显贵的力量。
　　唐国使臣一行在赵都洛邑逗留十余天，按计划将要返回。
　　赵国新帝赵承意曾在上阳宫接见过李念白。但是李念白更想与赵承意进行一次私下会面。
　　探子查到赵承意迎娶的那位涂山氏妃子私下里想要混出宫来，于是李念白打算制造偶遇。正待他思考如何设局之时，韫柔找上了门。
　　“没想到我们还能再次见面。”李念白在天河茶楼品茗，竟与前些天他刚到洛邑赎买了的那个青楼女子重逢，这实在不能说是巧合。
　　“有时候，只见过一次面的人，说不定也是前世的有缘人。”韫柔笑得很浅，媚意却深。
　　“说实话，在下觉得，韫柔姑娘并不像一个风尘女子，若是男儿身，怕是要成哪家显贵的军师了。”李念白讲这话时看似不经意，实则是在敲打韫柔。他的踪迹，这女子怎会知道？
　　韫柔倒也不惧怕，毕竟她不是她自己。更何况，眼前这位，虽是皇子，更是自己的族表弟。无妨挑明说了。“韫柔本出身于医药世家，自小立志做一名医女。家族遭逢变故，医堂被毁，祖传医术与典籍均被盗取。那日在外义诊，回家晚了一下，逃过一劫。”
　　“我一路扮作流浪乞儿，追踪凶手到了京城，遇到官府盘查，因为不能说出真实身份，故而被污吏当作饥荒的逃难妇女投进了青楼。这里面的买卖勾当，想必公子清楚。”韫柔讲得淡然，让李念白一度觉得，这样的经历真的发生在她身上了吗？
　　他从她面容上看不出悲喜。
　　看不出悲喜者，要么无悲无喜，要么大悲不显。
　　他在考量，她说的真假。
　　谢道韫自然感应得到她这族表弟在想什么，他一定是觉得她太透彻了。“我要复仇。”于是她明明白白吐出这四个字。
　　李念白震惊于此女的直白，但不动声色。茶盏在手中过了一过，随后他挑眉道：“姑娘复仇，与我何干？”
　　“我们或许有共同的敌人也未可知呢？”
　　“姑娘知我身份？”李念白不解，若如此，这女子可真得好好查查了。他行事低调，怎会被一青楼女子洞察真实身份？况且就算如她所言，她本是大家闺秀，可听起来也并非京圈名利场里的权贵，又是如何得知宫中消息的？
　　之前李念白以为是因为韫柔有主顾在青楼，她暗中搜集到了一些宫中朝堂秘闻。
　　也正是抱着在青楼打探消息试试看的想法，李念白才会前往醉春风探察消息，与她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