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花期》繁香椿

8、顽蔷

　　一个月后的早上，顾茉还没醒，门铃就先响了。

　　她困得发蒙，掀开被子去开门。

　　即使顾茉困得眼睛睁不开，但作为独居女性的安全意识还是有的。

　　她喊了一声：“谁啊？”

　　清晰的男声传进来：“是我，徐燃。”

　　她慌乱地看了眼墙上的表，时间正是七点十分。

　　昨天晚上下班后和徐燃去了餐厅，在外面吃了一顿晚餐，回到家后，顾茉和高珍讲出了和徐燃在一起的事情，告诉她第二天带着徐燃去家中做客。

　　她其实心中有打算，一个月的时间让彼此考虑一下，是不是真的合适，真的可以走到一起。

　　这一个月顾茉的工作很忙，基本都在剧院内，和徐燃见面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偶尔见面也是在外面的餐厅简单吃一口。

　　谁知道她昨天晚上洗漱后躺到床上，看了本小说，一时忘了时间，很晚才睡着。

　　因为平时上班是九点，她的闹钟都设置在八点，今天恰巧是假期，所以就睡过了。

　　她也顾不上在意自己有没有洗脸，慌乱地把门打开。

　　徐燃看到她带着困意的脸，模样甚至可爱，他脸上带着笑走进屋里。

　　进屋后，他换了拖鞋，然后把早餐递给她。

　　“今天买了小笼包和豆浆，简单吃一口吧。”

　　顾茉早上并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因为起得早没什么食欲，平时八点上班，到了剧院还没觉着饿就到中午了，中午也是简单吃点，她最下饭的时候就是晚上，买点夜宵追个剧是她的爱好。

　　以至于养成了不吃早饭的习惯，搞得胃出了毛病，经常性胃痛。

　　出于礼貌她还是接了过来：“谢谢呀，我昨天忘了定闹钟所以有点晚了，不好意思。”

　　徐燃看她的样子还不是特别清醒：“我把你吵醒了吧？”

　　“我还谢谢你的门铃声当我的闹钟呢，我先去洗脸，你坐一会等我吧。”她开玩笑地说着，随后把早餐放到桌子上，转身进了卧室。

　　进了屋的顾茉快速走进浴室冲澡，出来后就站在衣柜旁纠结。

　　因为高珍对她的穿搭一直挑剔，经常嫌弃她穿一些黑色或者白色的衣服，可她始终觉得黑色白色才是经典色。

　　终于在角落里找出一件黄色连衣裙，已经记不起是什么时候买的，但应该不是近两年的。

　　裙子不算短正好到她膝盖位置，包臀的设计有点小性感又不失高雅，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穿过这种风格的衣服，刚穿上还有些不适应。

　　她快速化了一个淡妆，因为一直让人家徐燃等着，属实有失礼节。

　　她走出房间，徐燃听到动静后抬起头，扫了她一眼迅速挪开视线。

　　“快吃早餐吧。”徐燃帮她拿过来。

　　顾茉问他：“你吃了吗？”

　　“吃了。”

　　她坐到徐燃对面的沙发上，打开装着小笼包的盒子，里面大概有五个，这可让她犯了难。

　　最后她勉强塞了两个，一直在嘴里咀嚼着，喝了半杯豆浆才压下去。

　　剩下三个实在吃不完了，她对坐在对面的徐燃讲；“实在吃不完了，我先去放冰箱里。”

　　徐燃：“好。”

　　因为顾茉父母家离得比较远，所以才会选择这么早出发。

　　徐燃已经从沙发上的等待，转移到了门口。

　　顾茉快步来到门口换鞋子，徐燃看她穿的裙子问她：“穿这样会冷的。”

　　她拍了一下脑袋，她明明准备了外套的：“等我一下，外套落在卧室了。”

　　“好的。”徐燃继续乖乖地等待。

　　顾茉又小跑回卧室里，拿起事先准备的针织外套，之后又跑向门口。

　　徐燃伸手拿下她肩上的包包：“你先穿上别着急，虽然接近夏天但还是凉飕飕，春捂秋冻多注意的好。”

　　她一时觉得徐燃和高珍女士有得聊，两人的话题点总是一样的。

　　但她忽视了一个问题，他们的话题点相似在关心自己上面。

　　顾茉套上外套之后，徐燃才把包包还给她，两人终于顺利出门。

　　果然一进到地下车库，瞬间就感受到冷风袭来，幸好她穿了光腿神器。

　　徐燃走到自己车的副驾驶，把她开门后回到自己位置，他永远都是那么地绅士。

　　导航上输入上地址，大概要两个小时的路程。

　　一路上两人无言，倒不是因为尴尬，只是单纯地两个不善言谈的人到了一起实在找不到话题。

　　不过顾茉觉得现在是很舒适的一个相处环境，仿佛徐燃知道自己并不喜欢说太多话，而故意保持的安静。

　　“你喜欢吃什么？”徐燃突然开口提出问题。

　　顾茉一惊怎么会突然问这个，不过还是乖乖回答：“我平时对吃的要求很简单，能吃饱为原则，要说最喜欢的还真没有，属于是想起什么就吃什么那种。”

　　“这样啊，那生活习惯呢？”徐燃继续提出问题，但觉得问女生这种问题有些不妥，“我不是故意想窥探你的隐私，只是一会要见你爸妈我觉得还是提前了解一下比较好。”

　　“要不说你办事周全，我真的完全没有想到，不过我们临时确认了这种关系，他们震惊还来不及应该不会问那么多。”

　　即使两人重逢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可是压根没什么时间了解彼此。

　　徐燃对她的记忆只是停在高中，可现在他感受到她和从前不一样了。

　　他当然也是有些私心的，以后生活在一起，他可以更好地照顾顾茉。

　　“我平时的习惯也就是早上喝杯咖啡，然后就去上班，中午在食堂吃，晚上回家后因为要控制身材很少吃，晚上毕竟是自己的时间就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总体上我的生活还是很简单的。”当然顾茉还是如实回答，就当是更加地了解彼此了。

　　听她说下来徐燃只觉得她的生活挺简单的，但也算得上规律：“你的生活还是挺规律的。”

　　“生活整体上还是很规律的，我的饮食算不上规律。”

　　“听你这么说感受得到。”

　　确实从徐燃见到她第一面起，她就是高高的瘦瘦的，和高中时期的模样虽没有太大的变化，但高中稍微有肉一些。

　　“看得出来，比起高中时期你瘦了很多。”

　　“你还记得我高中什么样子？”顾茉有些震惊，毕竟她都忘得差不多了。

　　“记得。”他只回答两个字。

　　顾茉侧头看他，他认真开车的样子和记忆里的徐燃重合，好像也没变样，他永远都是认真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顾茉眼皮越来越重，最终合上。

　　“顾茉？”徐燃轻声地喊她。

　　听到叫声，她先是揉揉眼睛，人还不清醒。

　　早上起得太早，车上又安静，一开始她还强撑着，但瞌睡虫实在太顽固怎么甩也甩不掉，索性只好投降。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揉了很久的眼睛终于睁开，她声音都还有些沙哑。

　　徐燃依然温柔地说着：“已经到了，等你缓缓我们再下车。”

　　他拿起车上的矿泉水，帮她拧开瓶盖递到她手里。

　　顾茉喝了将近半瓶，嗓子的干劲才彻底下去，也清醒了很多。

　　“走吧。”顾茉打开车门准备上楼。

　　徐燃下车后走到后面。打开后备箱拿出几盒护肤品和茶叶。

　　顾茉回头看着徐然停下脚步，等他提着东西走到她面前，对他说：“你想得真周到，我都没想到这茬。”

　　本身就是来顾茉家，既然是合作关系，作秀给她父母看，这些东西都应该是她准备的。

　　顾茉压根没有想到，看得出来是第一次没有经验。

　　徐燃笑了一下；“第一次登门，我该准备的。”

　　他确实周到得让人讲不出什么，他好像除了和自己不相爱，没有任何的缺点。

　　因为这边是老式小区，他们两人必须爬楼梯上去，到达七楼时，顾茉早已气喘吁吁，她扶着墙弯腰缓缓，徐燃反而是气都不喘一下。

　　顾茉喘着粗气：“不累？”

　　“早上跑步习惯了，不累。”徐燃说着伸过手，把顾茉扶起来。

　　正对面的门被打开，一位中年男人提着垃圾出来，路过二人时没有停下来，走了两步又很快折回来。

　　“茉茉？”

　　被叫了一声的顾茉抬起头来，惊了一下：“爸!”

　　一瞬间像是应激反应一样，她抽出了被徐燃扶着的胳膊。

　　徐燃也在一旁紧张得不行，迅速喊了声：“叔叔好。”

　　“你好你好。”打完招呼后顾海林举起手里的垃圾，“我先去丢垃圾，你俩先进去。”

　　“叔叔，我去吧。”徐燃伸手想去接。

　　“我去就行，你们先进去。”说完顾海林拎着垃圾就往楼梯口走。

　　顾茉拍拍他：“进去吧。”

　　徐燃也不好推诿，跟着顾茉准备去敲门。

　　他站顾茉身旁，吐了一口气。

　　顾茉：“紧张？”

　　徐燃诚实地点点头：“确实会有一点。”

　　顾茉拍拍他肩膀，让他稍微安心一点：“我妈还是比较热情的，放心好了。”

　　本来就是这样的关系，逢场作戏，公事公办地演完这出恩爱戏码，没什么好紧张的，她记得徐燃的演技挺好的。

　　顾茉上前按响了门铃，大概三分钟后门内传来高珍的声音：“你还真是神速，刚出去就回来了。”

　　随着声音传来，门也紧接着被打开。

　　高珍看到门外场景瞬间愣在原地，身后的徐燃也站得笔直，把顾茉夹在中间，这气氛整得顾茉都有些紧张。

　　顾茉开口介绍：“妈，这是我前段时间去相亲时的对象，徐燃。”

　　高珍瞬间反应过来，表情由震惊变成疑惑。

　　“阿姨好。”徐燃也顺着顾茉的介绍，向高珍问好。

　　高珍心中虽带着疑问，但依旧热情道：“来都来了拿什么东西，太客气了。”

　　徐燃：“第一次见面都是应该的。”

　　接过徐燃递过来的东西，高珍轻轻地放到身旁的桌子上，她看了眼正在身后玩手机的顾茉，走到她身边拍她屁股一下。

　　被拍了的顾茉猛的抬头，眯着眼看向高珍问：“干嘛打我？”

　　高珍看看远处的徐燃，小声嘀咕：“你不是说没成。”

　　“说来话长。”顾茉留下一句就走到徐燃身边，拉起他的胳膊，“来沙发坐着，妈你也真是的，家里好不容易来客人你都不让人坐下说。”

　　“家里好久不来客人，我也紧张。”高珍说着走到餐桌旁，倒了杯水过来放到徐燃面前。

　　徐燃也有些拘谨，忙说着还站起身来：“谢谢阿姨。”

　　顾茉看着他这幅样子，难免演得有些过了吧，演技再好也不能把紧张演得淋漓尽致。

　　他不是演的，他是真的紧张，顾茉在观察很久后得到的答案。

　　但很快找到了他这么紧张的理由，毕竟以恋人的身份见父母，所以说紧张是难免的。

　　门铃再一次响起来，这一次是倒垃圾的顾海林回来了。

　　高珍过去打开门，就疯狂给他使眼神。

　　顾海林不解：“眼睛怎么了，不舒服？”

　　高珍直接黑脸，小声地给她说：“女儿带相亲对象回来了，就是我给你说的小徐。”

　　“我刚才去扔垃圾的时候迎上了。”顾海林倒垃圾的手还没洗，一直架着胳膊。

　　“知道你在这给我打什么哑谜。”说着高珍就要动手。

　　“我没洗手，蹭你身上别怪我。”顾海林侧身躲开，对她说，“你不招呼客人，在这和我缠绵什么，结婚这么多年了还闹不够。”

　　“小徐，刚刚在门口太过仓促，等叔叔洗个手咱好好聊。”他和高珍说完，转头看向徐燃打了个招呼。

　　“好的叔叔。”徐燃站起来拘谨的回答，

　　高珍也走过来，笑道：“坐着就行，不用这么拘谨，你们先聊我去做饭。”

　　“我去帮忙吧。”徐燃说着刚坐下又要站起来。

　　“坐着就行。”高珍真是被这个年轻人逗得很开心，

　　四个人都挺尴尬的，都没经历过这种事情，这里面最轻松的还属顾茉。

　　毕竟她算是这次见面的主使者，还算游刃有余。

　　“我去帮忙，你在这坐着就行。”顾茉给徐燃眨了眨眼，推着高珍走进厨房。

　　她知道高珍这个嘴巴有多厉害，万一问一些不该问的，她和徐燃就穿帮了。

　　相对比起来，顾海林还算靠谱些。

　　进了厨房后，果然该来的盘问还是来了。

　　“你不是觉得不合适？”高珍手上开始洗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