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世纪之交（实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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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席卷全球的流星雨拉开公元2000年的序幕。美国东部时间零点左右，亮度惊人的流星开始陆陆续续坠落，数量高达每小时两千多颗；地球另一侧白天的国家，也清晰看到了不少拖曳光尾的陨石。
有人说，流星象征好运气，新世纪一定变得更美好。
“无聊的幻想。”琴酒嗤之以鼻，“我来机场接你，可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
“这可是霸榜两个多月的国际大新闻，‘灰色女士’连篇累牍地报道，我都怀疑美国是不是又爆出了什么惊天消息呢。”众所周知，媒体炮制无聊的大新闻，一般是为了掩盖丑闻。
琴酒冷淡道：“如果你想聊流星雨许愿之类的，好莱坞有一帮人愿意附和你，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不解风情的男人。”后座的女人轻哼。
“你最好有正事。”琴酒看了眼导航，“不然，明天东京新闻头条就是女明星深夜独自置身郊区。”
“呵呵，我对我的化妆术很有信心。”贝尔摩德妩媚地撩卷发，“让我开心点吧，开心了我就告诉你。”
“恕不奉陪。”琴酒可不惯着她。
“OKOK，我自力更生。”一只柔荑从主驾和副驾座椅间隙探出来，丹蔻灵巧地伸向琴酒的风衣口袋，半路被琴酒扣住手腕。
“别乱动。”
“啊呀，我从美国千里迢迢过来看你，一根烟也舍不得吗？”贝尔摩德食指摇晃着比了个1。
琴酒松手，从副驾手套箱里拿了盒未开封的香烟，往后一丢。贝尔摩德眼疾手快截获，“mild seven？”她念出品牌名，不满道，“你嘴里的明明是JILOISES，为什么给我这个。”
“那就还回来。”
贝尔摩德立刻咬起一根点燃，把剩下的放包里，“聊胜于无。”
红唇抿着烟嘴，深深吸了一口，寂静和烟雾一同在车内扩散。贝尔摩德收敛笑意的眼眸藏在烟雾后。
过了许久，烟雾后传来轻飘飘的声音：“琴酒，BOSS见了你。”
琴酒不置可否：“消息挺灵通。”
“他找你做什么？”
“你应该去问BOSS，该你知道的，就会知道。”
“……”
车内重归寂静。
贝尔摩德打开车窗，让烟雾散出去，那惯常神秘而狡黠的笑意像面具一样，重新焊回她美艳的脸蛋上。“呵，他没看错你。”她慵懒地贴着后座柔软的皮面，将刚才越线的问题归结成一个不经意的忠诚测试。
琴酒没计较她的小心思，打方向盘变换方向，从开阔的郊区一下转进左侧狭窄的小道。小道两侧土坡高过路面，黑漆漆的树林遮蔽星月，光线暗淡，窸窸窣窣的鸣虫突然安静。
贝尔摩德的另一个身份是国际女星克丽丝·温亚德，去年获得1999年奥斯卡金像奖提名，今年有望冲击最佳女主角，正炙手可热。她在东京置办的秘密别墅远离闹市，穿过这条人迹罕至的崎岖林道，再开二十分钟就到了。
贝尔摩德打开另一个话题：“你记得手合会吗？就是那个跟组织下属研究机构偷偷合作，还派人刺杀你的忍者杀手组织。波本跟他们杠上了，打得有来有回，但是朗姆已经失去耐性，对方又能打、又能躲，呵，这回碰上了难缠的对手呢。”语气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琴酒的大脑花一秒钟调出“手合会”相关信息，又花一秒钟迅速删除：先生会处理手合会。
他不打算涉先生的局。
“跟我没关系。”
“很快就有关系了。朗姆如果无法顺利收尾，剩下的活计多半落到你身上。”
琴酒冷笑：“我可不会听他安排。”
“BOSS那边下命令……”
“不可能。”琴酒清楚，朗姆性格自负，有完美主义倾向。刺杀羽田浩司失误后，朗姆急于向BOSS重新证明自己的能力，因此，不到山穷水尽，他绝不会让其他高层给他擦屁股——那么骄傲的家伙，怎么会承认自己被其他杀手组织逼到山穷水尽呢！
琴酒警告贝尔摩德别掺和，“让他自己处理。没有收益的行动，不值得浪费时间。”
“哟，这是关心？”
“是忠告。”
刺啦——琴酒猛地刹车。贝尔摩德一只手扶车门稳住身体，另一只手抓住包里的枪。
车前，一行青少年从右侧山坡上稀稀拉拉地下来，横穿小道。
突如其来的远光灯一照，这些青少年像被光照到的蟑螂一样四散逃窜，跑到土坡上躲避，惊惶地望向黑色保时捷。
贝尔摩德的手从包里的枪上滑下来，摸了副墨镜戴脸上，伸长脖子围观突发情况。如此寂静的夜晚，这群人早该听到车辆的声音、看到远光灯，竟然还差点被撞上，一个个魂不守舍的模样，看来发生了有意思的事情啊。
“被发现了吗！”有人绝望地呢喃。
“不要怕，我们这么多人……”有人眼睛里冒出凶光，阴沉沉地看过来。
青少年有男有女，袖口和裤腿都被脏兮兮的黑渍浸湿了，有人脸上也残留类似乌黑的东西。夜晚光线不足，看不出颜色。
车里两个职业杀手根据液体溅射痕迹，立刻判断出是血，新鲜的血。
贝尔摩德红唇一勾：“瞧我们遇到了什么，一群刚开荤的小绵羊，脸上还沾着血呢。”
几个男生互相看了看，一齐从两侧围上来，手里拿着菜刀、水果刀和棒球棍。
砰！
“啊啊啊！好痛！”最前面的男生捂着手臂倒下，后面的人看到车窗冒出的枪管口，呆了几秒后如梦初醒，“枪！是枪！”嗓子惊恐得都破音了。
沾血小绵羊们连滚带爬一哄而散。
琴酒借远光灯光线，接连点射几个拿刀具的右臂。子弹穿过他们皮肉，没有伤及筋骨，这帮干了坏事的渣滓不需要去医院——他们也不敢去，枪伤可不好解释。
“青少年集体作案，日本的未来真让人担忧呢……”贝尔摩德道，转头却见琴酒熄灭车灯，打开车门，走上右侧土坡。
“喂！你要做什么？”贝尔摩德探出车窗。
树林淹没了琴酒的背影。
贝尔摩德从包里翻出贝雷帽，将长发卷进去草草伪装一番跟上去。“找他们的犯罪现场？这可不像你啊！”
“有事。”琴酒打开战术手电照亮前方，分辨地面痕迹走向更深处。他对渣滓干了什么的确不感兴趣，不过……那帮青少年其中几位穿着的校服，出自川上富江的学校。一股不妙的预感浮上心头：他监视的实验体，不会才两个月就死了吧？
小绵羊们的反侦查能力约等于零，地上脚印、被踩倒的杂草和蕨类植物，处处指示了犯罪方向。两人沿轨迹走了十分钟，发现一块较为开阔的凹地。凹地颜色比周围深，散发着地底泥土被翻到地表的新鲜潮湿味。
琴酒单膝半跪，手指拈一撮泥土闻了闻：腐烂的泥土，鲜血的气味。
“就是这里。”他直起身，“后备箱有军工铲，拿过来。”
军工铲拨去掩盖罪恶的泥土和枯枝落叶，露出泥土深处埋葬的尸体。
一位少女仰面躺在土坑里，鲜血浸透全身，与黑暗混合成纯黑色。她被人肢解，拼接成看似完整的身躯，胳臂放在胳臂该在的地方，腿放在腿该在的地方，头放在脖子上。唯一完好的头颅嘴角带笑，依旧保持了诡异的魅力。
预感没有错，果然是川上富江。
琴酒立刻给实验室拨电话，贝尔摩德抱臂站在一边，“你认识她。”
“任务目标。”
“难道又是雪莉那种‘天才少女’。”她嘲讽道。
“不，是实验体。”
“这样吗。”她低头看着少女，墨镜遮住表情，“真不幸啊……”
实验室的人听闻实验体被杀，很快赶过来。从头到脚包裹防护服的实验人员把川上富江一块块装起来，又把周围浸血的泥土挖干净。
为首的防护服向琴酒致谢：“这些东西落到外面会引起麻烦，以后还有类似情况，请及时通知我们。我们下次会记得在她心脏处装上心跳检测装置。”
琴酒问：“这么说，任务还要继续？”
防护服里传出闷闷的笑声：“当然，这是个长期任务。”
“等等。”贝尔摩德突然开口，声音微微颤抖，“她……眼睛睁开了。”
一个防护服扭头打量贝尔摩德。
“原来是你。”防护服说，“死人睁开眼睛，有什么奇怪的。你应该最清楚我们的目标啊。”
"We can be both of God and the Devil…"宫野厚司看似憨厚的脸闪过贝尔摩德脑海，随即被火光吞噬。
Since we're trying to raise the dead against the strearm of time…乌鸦剪影张开漆黑的羽翼，遮天蔽日。
琴酒带贝尔摩德来到她的别墅。一路上，贝尔摩德异常沉默。
“到了，你走吧。”琴酒打开后座车门。
贝尔摩德安静地下车，没有照往常的习惯戏谑琴酒，说些“要不要一起调酒”之类的轻佻戏词。
琴酒启动引擎，一根指甲鲜红的手指按住车窗。
贝尔摩德弯腰，深色玻璃自动上行，慢慢阻隔她没有笑容的脸。
“离组织的实验室远一点，这是我还给你的忠告。”说完，手指退出车窗边缘，最后一丝缝隙合上。
*
药物——实验体——贝尔摩德，关键词在琴酒心里转了一圈，隐藏的关系顺势水落石出。
这些不需要他关心，那个女人素来懂得明哲保身。倒是先生那里……
先生已经两个多月没有消息了。
很反常。
作为情人，先生的水平有点拙劣，但足够勤奋，学习主动性强。参照所谓的《恋爱要做的101件事》，先生每周雷打不动给自己发短信。
琴酒再次翻开短信，标注A的短信栏最近的短信时间停留在两个多月前。
【到日本了吧，这次度假的感觉如何？偶尔休息一下也不错呢。1999.12.26/16：40】
【忘了说，指环有惊喜，你可以试试……各种方式都可以。1999.12.26/16：43】
【我需要处理一些事情，不会太久。1999.12.31/23：59】
【记住我们的约定。2000.1.1/00：00】
“明年开始，对我保持沉默。”琴酒想起先生那句命令。先生的意思是，自己不要跟他联系？
琴酒将所剩无几的烟头狠狠碾进烟灰缸。呵，一无所知的感觉……真令人厌恶。
*
光屏上，哥伦比亚区域出现一个小小的红叉，随即，代表南美洲的板块全部熄灭。“也不在南美洲。”
“占卜到此为止。”魔法袍少年合上魔法书。他号称库洛里多的转世之一，名叫柊泽艾利欧。严格来说，柊泽艾利欧并不算转世，他不是从人类的子宫出生，而是魔力制造出来的灵魂容器。
先生曾问他为什么起个日本名字。“嘛……因为一个可爱的秘密。”柊泽·谜语人·艾利欧笑眯眯地回答。
巨大的世界地图，剩下亚洲和北美两个板块还亮着。
“华国和美国两个国家干扰太多，你又在命运之外，我没法通过你的因果线查找雷霄奥古。所以，接下来你自己干吧。”艾利欧摊手。
“出乎我的预料。”先生放下遥控器，“我的印象中，雷霄奥古是个胆小的人，他不敢在明帝国、奥斯曼帝国内部建立势力——这些大帝国往往收拢着宗教或者法术团体——又觊觎其传承，所以特别喜欢游离帝国边陲。”这样既能躲开压制，又吃得到帝国红利，得到机会还能薅一笔羊毛。“没想到啊，活的久了，胆子也大了，竟然敢走进帝国了。”
“啊，听上去比某个喜欢到处搞政治投资、弄得天下大乱的家伙好一些呢。”艾利欧调侃损友。
“此言差矣，我不是在政治投资，而是探索人类文明的多种可能性。”先生表情正直得好像白宫发言人，“刺客联盟什么的，太上不了台面了。人生在世，怎么能一直当别人的厕纸呢。”
如果雷霄奥古在这里，一定要愤怒辩解：刺客联盟才不是那种拿钱办事的垃圾杀手组织，它有理想！它在执行正义！他们为了正义杀人！
别人听到怎么想不知道，当年先生听完雷霄奥古的激情理想，下一刻就看到一群村民为了维护宗教正义，拿石头砸死了一个私奔少女。
本质上是个古人的雷霄奥古眉头都没皱一下。
嗯……正义什么的，你开心就好。
黑透亮的先生被雷霄奥古招揽进“正义”的组织，没一点心理障碍。
艾利欧看看古一，看看Admin，又看看古一法师：他又想搞啥？
“你想做什么？”古一法师直接问出来。
“跨越世纪的年份，命运的交汇点，还有比这更好的时机吗。”先生没有回答。右手抚上左胸口，垂眸叹息：“我已经等不及，重温做人的感觉了……”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世纪之交（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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