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文作者穿书了》凡夫俗笔

10、第 10 章

　　现代篇（第一称）
　　01

　　好消息，我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考研上岸了。

　　坏消息，我千挑万选才定下来的导师，居然因为学术造假被抓进去了。

　　但好在学校念我是被无辜牵连，所以派了德高望重的院长来继续指导我的学习。

　　对此我还很高兴，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然而我都还没来得及和院长联络感情，他就突发脑梗去世了……

　　于是一时之间流言四起，大家都说我命中带煞，不然怎么会不到一个学期，就接连送走了两任大牛导师。

　　真是恐怖如斯！

　　连我自己都差点信了。

　　02

　　问题是我真的啥也没干，纯纯大怨种了属于。

　　但是两任导师接二连三出事，让我在学校的老师圈中，一时‘臭名昭著’。

　　虽说不该信邪，但为了安全起见，迟迟没有老师愿意接手我这个烂摊子。

　　我被空窗期了，学术研究进行不下去，只能三天两头去催学校领导赶紧给我分配新导师。

　　「不是我们故意耽误你，而是你现在这种名声，那些老师也不敢收你啊！」

　　校领导皱着一张苦瓜脸，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那些在校的博士生就更不愿意带你了。」

　　最后他长长叹了口气，「这样吧，院长名下有个博士生，他学术很厉害，之前被院长派去德国进修了，过几天就回来，我帮你问问他愿不愿意带你。」

　　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我还是双手合十：「那就拜托您了。」

　　谁能想到，当天晚上我就收到了回复。

　　03

　　校领导告诉我，「我已经跟那位博士生，也就是你的师兄，说明了你的情况，也再三确认过了，他愿意带你完成今后的课题研究。」

　　我面色一喜，谢天谢地！终于有倒霉蛋……好心人，愿意要我了。

　　我迫不及待地：「那我师兄大概什么时候回国啊？」

　　「过三四天吧。」领导交代道：「我已经把你的电话告诉他了，等他回来就会联系你。」

　　虽然不知道这位好心的师兄是个什么样的大佬，但我还是怀着忐忑的心情，无比煎熬地捱过了三天。

　　终于，第四天早上我收到了一条来信：「苏颜同学，我是负责指导你课题研究的季师兄。如你有空，请于下午六点XXX餐厅见面详谈。」

　　要和新导师见面吃饭这种事，我倒是毫不意外。

　　但让我感到窘迫的是，这位师兄定的见面地点是家牛排餐厅。

　　对方刚从国外回来，吃西餐是可以理解的。

　　但问题是我根本没吃过牛排这么高大尚的东西。

　　因为害怕到时候出丑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我还特地在网上搜了一大堆如何吃牛排的科普视频，才忐忑地出门赴约。

　　04

　　我在服务员的指引下，顺利来到了季师兄早早预定好的小包间。

　　不过他人还没过来。

　　我等了一会，正等得有些出神，恍然间却见一个眼熟的人走了进来。

　　对方梳着清爽的三七微分，身着白衬衫黑西裤，两条笔直的长腿迈着矫健的步伐，毫不客气地落坐在了我对面的座位上。

　　我一时间被惊得目瞪口呆，愣愣地看着他：「季，季泽昀？怎么是你？！」

　　靠！之前光顾着害怕吃牛排出丑，完全没敢多问他全名，没想到居然是他！

　　这个狗男人，之前吊着我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有脸出来恶心人。

　　季泽昀倒是十分淡定地翻开了桌面上的菜单，好看的薄唇勾起些许弧度，不紧不慢地轻哼一声：「不是我，还能有谁敢要你？」

　　果然，他早就知道是我，所以才故意戏耍我！

　　我顿时被气得脸色涨红，想也没想就忿忿道：「谁稀罕你了？早知道是你我就不……」

　　「啪——」季泽昀重重地合上菜单，打断了我的气话。

　　05

　　他冷着脸抬头盯住我，语气不怒自威：「是我你就怎么样？退学么？你现在知道的也不晚，想作死也没人拦着。」

　　我：「……」

　　我顿时被他喝住了，那点不合时宜的气焰瞬间偃旗息鼓。

　　退学是不可能退学的，我好不容易才考上，家里还指望我赶紧毕业找份好工作呢。

　　季泽昀大概也是清楚我的底线，所以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拿捏我。

　　所以即便我现在心中憋着气、窝着火，也只得僵硬地扯出一张笑脸，乖乖向他道歉：「对不起师兄！我不该胡言乱语的，师兄愿意指导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作死……」

　　说完还毕恭毕敬地起身对他鞠了九十度的躬，真是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季泽昀只是面无表情地将菜单推到我面前，「点单。」

　　算是给了我个台阶下。

　　然后我一边手忙脚乱地翻看菜品，一边默默吐槽这混蛋现在架子怎么这么大。

　　我真的不明白，明明是他玩弄我的感情在先，为什么他还要故意教我？为什么还好意思给我摆脸色？他真的不怕我克死他吗？？

　　我越想越觉得无语，早知道当年就不浪费那一块钱了！

　　06

　　说起来，我会和季泽昀的相识，全靠氪金。

　　我大二那年的情人节，学校组织了一个‘限定情人’活动。只要交一块钱的媒人费，他们就会在参与活动的人中，随机分配一个恋人给你，陪你过一天情人节。

　　当时抱着玩一玩的心态，我就随便报了个名，没想到还真的给我发了个限时对象。

　　好巧不巧，加对方微信的时候我正在图书馆学习，聊了几句之后，发现他也和我在同一楼层，并且就坐在我的斜对面。

　　尤记得第一眼看向季泽昀时，我是万万不敢相信，他们推给我的恋人居然长得这么帅。

　　那刀削般的脸庞，那流畅的下颌线，那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眉眼……总之我哈嘶哈嘶地当场沦陷了。

　　但很显然，季泽昀是朵高岭之花，哪怕我当时热情似火、骚话连篇，他也始终面无表情。

　　然而色字头上一把刀，我当时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死皮赖脸地缠着他履行限定情侣的义务，陪我出去散散步、聊聊天。

　　最后季泽昀被我吵得没辙了，只能无奈地阖上笔记本电脑，收拾东西跟我走。

　　07

　　季泽昀虽然高冷，但却是个很绅士的男生。

　　他耐着性子陪我绕着学校操场逛了八圈，又在我的各种盘问之下，我才得知他当时是研究生一年级的学生，之所以也参加‘限定恋人’活动，完全是因为朋友瞎搞、故意折腾他的。

　　他学习优异，长相出众，其实根本不缺女生喜欢。

　　我有点失落，虽然自知配不上这么优秀的他，但还是再三央求他别删我。

　　「我也想考研，到时候就可以请教一下大佬了。」我找借口。

　　季泽昀轻笑一声，只说：「逛了这么久也饿了，我请你吃夜宵吧，小师妹。」

　　吃完夜宵后，他还体贴地把我送回了宿舍楼下，完成了他作为限定男友的责任。

　　最后他也真的没有删我。

　　于是我总是时不时约他去图书馆学习、去操场跑步……别问为什么不约吃饭，问就是我穷逼没钱请他吃饭。

　　季泽昀真是个勤奋又自律的人，我约十次有八次都能约上。

　　一来二去的，我们俩就越发亲密和暧昧起来了。

　　就在我打算和他表白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08

　　那天是周末，季泽昀拿了奖学金，说晚上请我吃饭。

　　我开开心心地早起，本想出门买条漂亮的裙子约会，但没想到在半路上撞见了季泽昀。

　　他正捧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和一个长相漂亮、气质优雅的女生并肩走出花店。

　　两人走到门口，季泽昀就将手里的花和一个精致的礼盒送给那个女生。

　　我悄悄凑近了些，又努力竖起耳朵偷听，隐约听到那个女生不满地抱怨了句：「季泽昀，我当了你这么久的女朋友，你就这么打发我啊？」

　　「好了，别得寸进尺。」季泽昀一脸宠溺地笑了笑。

　　两人又有说有笑地聊了一会，才依依不舍地分开走了。

　　好一对恩爱情侣！

　　留下我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泪流满面。

　　原来季泽昀早就有女朋友了，居然不告诉我，还背地里答应我的邀约！

　　这个死渣男！幸好我发现的早，还没有自取其辱跟他表白。

　　我又气又伤心，万万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当即脑子一热就想把他的恶行，发到学校表白墙上。

　　09

　　然而我翻了翻我俩的聊天记录，发现全都是我在单方面舔狗他，他的回复一直是不冷不热的，根本不足以证明我们两相处时有暧昧之情。

　　最后，我只能无奈作罢。

　　但是我也不好意思承认自己舔了个渣男的丢人行为，于是我在拉黑季泽昀之前，还死鸭子嘴硬，发了段挽尊的话给他：

　　「不好意思，我之前纠缠你，只是因为和朋友打赌输了才不得不这样做，其实我对你一点也不感兴趣，现在期限到了我也就没必要再装下去了，拜拜了您嘞！/微笑」

　　发完我就立马删了他，根本不给他任何狡辩的机会。

　　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季泽昀没有来追究后续，他这个‘限定男友’从此消失在我的生活里。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再度落在他手里……

　　我悄悄抬眸瞥了眼此刻坐在对面、脸色难看的季泽昀，心道我以后的研究生生崖，得遭不少罪了。

　　果不其然，在我磨磨蹭蹭点了份七分熟的西冷牛排后，季泽昀开始发话了。

　　10

　　「既然你还想毕业，那么……」季泽昀一板一眼道：「要么从明天开始，你每天早上八点来到实验室打卡，我布置的任务必须当天完成，省的你不学无术败坏我的名声；要么，你赶紧另请高明。」

　　妈的，天天要早八？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那个…」我小心翼翼地提出疑问，「我，我周末也不能休息一下吗？」

　　季泽昀慵懒地掀开眼帘，瞥了我一眼：「你觉得呢？」

　　我：「……」

　　「好的，我明白了。」

　　忍住忍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暗暗咬了咬牙，苦笑着将不满和抗议咽下：「师兄放心，我一定用百分之两百的努力达到您的要求。」

　　「你最好是。」季泽昀头也不抬，默默切着牛排。

　　就在我战战兢兢地准备学着他动手的时候，他却把自己切好的那盘递给了我：「吃这个。」

　　我呆了一下，有些受宠若惊，又觉得有些难为情。

　　前一秒还在黑着脸训我，下一秒又体贴地照顾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菜鸟，我突然看不懂他想干什么了。

　　11

　　季泽昀又问了我一些学习的情况，最后才放我离开。

　　临走前，我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出加联系方式这事。

　　「哦？你不是早就加我了么？」他盯着我冷声回道。

　　「……是，但我那个…不小心把你删了……」

　　我低着头吞吞吐吐，任由他的目光在我身上肆意羞辱。

　　「呵。」他出完了一口恶气，才终于大发慈悲地放出二维码给我。

　　我吓得赶紧谄媚地笑着加他，实际上已经在心里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季泽昀这个王八蛋，居然这么小肚鸡肠、睚眦必报！

　　气得我在内心阴暗地想：也不怕我克死你！

　　不过季泽昀压根不信这种邪，一脸成竹在胸地模样，好似十分无所畏惧。

　　倒是我，回去后郁闷得一晚上没睡好。

　　第二天顶着两只黑眼圈进实验室，对比好整以暇地等着我的季泽昀，显得更加狼狈了。

　　他轻飘飘地瞅了我一眼，然后将列了满满当当的任务清单递给我，语气毫无起伏地：「这是你今天的学习任务，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隔壁办公室问我。」

　　我接过任务一看，只觉得两眼一黑：「这也太多了吧，我根本就搞不完啊……」

　　「别摸鱼就可以，到了饭点我会来提醒你。」

　　季泽昀起身走了，留给我一个潇洒的背影。

　　12

　　「季泽昀，真有你的！」我咬牙切齿地低骂了一句。

　　折磨人也不带这样的。

　　实验室里陆陆续续也来了其他师兄师姐，一见我就打趣道：「苏师妹，听说季师兄要亲自指导你？」

　　我干笑两声：「是……」

　　「哇，季师兄是院长的得意门生，现在又是出国深造回来，你跟着大佬混有饭吃了！」

　　我只得皮笑肉不笑地跟着恭维了几句季泽昀。

　　没办法，谁叫人家学术厉害，有耀武扬威的资本呢？

　　而我这个狗嫌人厌的克星，面对他的严苛非但不敢抱怨，还要感恩戴德。

　　可恶！

　　我化悲愤为动力，哼哧哼哧地苦干了一个早上，直到季泽昀过来叫我去吃饭。

　　他拿着车钥匙走在前面，「待会边吃边汇报你今早的工作。」

　　「哦哦。」我没多想。

　　直到他骑着他的小电驴过来，叫我上车。

　　我迟疑了一下，对着他那略显威严的侧颜尴尬道：「那个，我吃食堂的，走过去就好了。」

　　「我吃不惯食堂的，出去吃。」他说。

　　「可是……」可是我的经济实力不允许我出去吃啊！

　　「快点。」季泽昀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听说有家新开的店很好吃，我带你去吃。」

　　13

　　透过火锅升上来的热气，我困惑地看向正在涮肉的季泽昀。

　　他的变化令我有些费解。

　　以前他很高冷，极少会主动约我，更不会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话。

　　但就在刚刚，他说以后中晚餐我都得跟着他出来吃，方便汇报工作。

　　「钱不是问题，但你别浪费我的时间。」季泽昀解释道。

　　我总觉得哪里很怪异，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发什么呆？」他把涮好的羊肉递给我，打破了我的沉思。

　　真是越来越诡异了！

　　季泽昀又严肃道：「吃完赶紧回实验室加班。」

　　我心虚地低下头，想想我今早干的那些无用功，真是蠢死了，也不怪他生气。

　　不过莫名其妙的，我从此开始了蹭吃蹭喝的日子。

　　我们谁也没有提及往事，只是默契地持续着我每天累死累活、他每天对我训来骂去的日子。

　　又是周末还要早八踩点去实验室干活的一天，我怨气滔天地边咬着馒头边爬楼梯，忍不住吐槽了句：「让我天天早八早八，迟早有一天我要干死他！」

　　话音刚落，就从楼道转角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你要干死谁？」

　　14

　　我错愕地抬头，看到迎面下楼的季泽昀的那一刻，吓得脑子一片空白。

　　我：！

　　他定定地看着我，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真是令人感到头皮发麻，我甚至隐约还能听到他咬后牙槽的声音。

　　「不不不，季师兄你听错了！」

　　我心惊胆战地狡辩了句，然后心虚地别开脸躲避他的审视，慌得就差直接跪下来求饶了。

　　他脸色难看地冷哼一声，愤愤地从我身边大步跨过。

　　看样子气得不轻。

　　我腿一软：「完了完了，我这回死定了。」

　　到了午餐时间，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提前开溜，谁知道刚出门又被季泽昀抓包。

　　我：「……」

　　他这回倒是没什么表情了，只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跟上。

　　今天午饭吃的是蛙中侠，因为前天刚吃完蛙小侠。

　　我甚至开始怀疑这是不是我吃的最后一顿断头饭了，因为季泽昀的表情真的冷淡得有些恐怖。

　　「我知道你对我的要求感到不满。」他说，「我仔细想想，天天让你早八到实验室确实不妥。」

　　什么？季泽昀终于反思自己的魔鬼要求不合理了吗？！没想到这人还是挺有良心的嘛。

　　他真的……我哭死！

　　但我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就话锋一转。

　　15

　　「这样吧，」季泽昀微微一笑：「你以后改为每天早上七点到实验室。」

　　「什么？！！」我顿时如遭雷劈，整个人都不好了。

　　季泽昀，你是真该死啊！！

　　「怎么，你还不服气？」他一脸挑衅地昂起下巴，凝视着我的炸毛。

　　「一个学期快过去了，可你的论文还停留在返厂修改的阶段，我每天布置的任务你也做不好，我当然有理由认为你是玩心太重，无心向学。」

　　「我哪有？！」我真要被他这话气死了：「就算你对我有意见，也别这样血口喷人好不好？」

　　我特么天天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一直泡在实验室里累死累活，根本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空余时间，就这样他居然还好意思说我玩心重？天地良心，我玩什么了？

　　季泽昀平静地瞪了我一眼，理直气壮道：「只准你在背后骂我变态，就不许我说实话了么？」

　　「你……」我顿时一噎。

　　深吸一口气后，为了顺利毕业，我只得低头认错：「在背后你说你坏话是我的不对，真的对不起！」

　　没想到我这一道歉，直接把季泽昀气炸了。

　　他怒不可遏地腾然起身：「苏颜，你是不是觉得每次给别人造成伤害，都可以用一句轻飘飘的道歉来抹平？」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你真的以为我稀罕你的一句对不起吗？」

　　16

　　我被他这种过激反应吓了一跳。

　　回过神后也十分气恼道：「是，我有错在先。但是你罚也罚了，我道歉也道了，你干嘛还这么大火气啊？」

　　不就说了他一句坏话吗？至于这么大动干戈么？

　　「再说了，我以前怎么就伤害你了？」

　　明明是他伤害我的感情好不好？！

　　这些时日，我一直隐忍着他的各种臭脾气和刁难，早就不耐烦了，没想到他现在还在得寸进尺！

　　我用一副‘你别无理取闹了’的表情看着他，把季泽昀气得更加火冒三丈。

　　「行，你厉害！」季泽昀恶狠狠道：「我早就该明白，你就是这么没良心的人。」

　　我一时无语凝噎。

　　我仔细回顾了平生与他相处的言行，发现自己唯二两次没有恭顺着他：第一次是发现他有女朋友后删了他，第二次便是刚刚不小心骂他被抓包。

　　除此之外，我可是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还因为次次都和出去吃饭，我也不好意思每顿都白嫖，不得不省钱请回去。

　　人家是体面的贵公子，自然顿顿都要吃好的。

　　可怜我那点微薄的生活费，才月半就挥霍见底了，可我哪敢拒绝？还不是得咬牙硬扛着？

　　就这样他还说我罪不可恕，我真是服了！

　　我有些忍无可忍地问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17

　　季泽昀被我问得一愣，眼神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

　　「我说，」我低下微微泛红的眼圈，打颤的双手紧紧抓着衣角，咬着苍白的嘴唇孤注一掷道：「如果你真的讨厌我，没必要这样为难我。没有导师，我大不了就自学。」

　　「自学？」季泽昀脸色又阴沉了几分，不留情面地嗤笑：「早就知道你受不了，真是白白浪费我的时间。」

　　这话真的很伤人。

　　但他还在不依不饶地：「那我就先在此，恭祝苏师妹日后能无师自通、学业有成。」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彷徨失措地坐在原地，任由豆大的泪水在脸上流淌。

　　没有了指导人，我的论文被迫中断，可是继续被他压榨，我又痛苦得想死。

　　就在前几天，我的心理测试结果，已经达到抑郁的程度了……

　　季泽昀严苛得变态，折磨我更是毫不留情，每次面对他我都心惊胆战。

　　我怕惹他不开心，也怕他哪天就不愿意指导我，加上每天高强度的研究学习，久而久之，我已经开始觉得崩溃了。

　　为什么我就不能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导师呢？为什么我这么倒霉呢？

　　铺天盖地的委屈，如海啸般势不可挡地涌上心头，我再也压抑不住，不顾旁人的异样目光，突然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起来。

　　18

　　自打和季泽昀撕破脸皮后，我就颓废地窝在宿舍躺尸了。

　　实验室不去了，论文也不写了，整天睡个天昏地暗。

　　舍友和师兄师姐们纷纷来打听情况，我却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了。

　　直到学校的心理老师打电话来，说我的心理测量结果不正常，建议我有压力要及时找老师疏解。

　　我婉言表示拒绝，因为懒得动。

　　但没想到的是，季泽昀很快也打了个电话过来。

　　「你在哪？」他放缓了语气，显得格外温柔：「出来吃饭，我去接你。」

　　「啊？」我疲惫地疑惑了一下，一时不理解他的态度，「我在宿舍……」

　　但是季泽昀不给我拒绝的机会，依旧强势地要我出门。

　　他不是个会死缠烂打的人，既然说过不带我了，如此突然约我出去，应该是有事要说。

　　虽然我百般不愿，但迫于他先前的淫威，还是乖乖妥协了。

　　天上下起了小雨，季泽昀打着一把黑伞，笔直地站在宿舍楼下等我。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沉默地钻到他伞下。

　　在雨中沉默地走了一小段路，季泽昀才终于按耐不住：「你心理压力很大？」

　　「嗯。」我两眼无神地注视着前方，无力掩饰。

　　他侧目看向我，温声道：「因为我的缘故？」

　　19

　　「不知道。」我有些心累地敷衍着。

　　看来应该是心理老师告诉他我有抑郁倾向的事，毕竟他之前是负责带我的人。

　　季泽昀拧着眉头，神色凝重起来：「苏颜，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

　　「我知道。」我淡然道。

　　如果真的发展成抑郁，治疗就要花很多钱，也要承受不被他人理解的压力。

　　我其实也很焦虑，可是我没有办法阻止。

　　季泽昀默了默，认真道：「苏颜，我们好好谈一谈吧。」

　　「哦。」

　　吃饭的地点还是上次我们闹得不欢而散的那家餐厅。

　　我坐在上一次崩溃大哭的位置，心中五味杂陈。

　　季泽昀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他说：「抱歉，我上次不该说那些气话。」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那么努力对你掏心掏肺，你却还是不高兴不满意。」

　　季泽昀终于解释了他的想法。

　　「我以前，每次想放弃的时候，都会逼自己执行更严苛的计划，以此告诫自己不可任意降低对自己的要求。」

　　我暗暗吃惊，果然能成为大佬的人，对自己都很残忍。

　　他抬眸看着我，「我对你，的确太急于求成，总是习惯性的把自己的经验强加到你身上，希望你能迅速跟上我的脚步，却不想忽略了你的感受。」

　　「现在，能跟我聊聊你的想法吗？」

　　20

　　我还是头一回见季泽昀说话那么小心翼翼的语气。

　　但我还是犹豫着扣了几分钟的指甲盖，才慢吞吞道：「我不像你那么厉害，每天无休止的任务让我感到难以喘息。」

　　有时候，我不得不接受自己资质平庸这个现实。

　　「嗯，」季泽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这样吧，你以后自己列个任务单，把你自己认为当天要做的事写出来，然后我再帮你把一下关。」

　　我迅速瞥了他一眼，讷讷道：「你，不是说不带教我了吗？」

　　「……气话。」季泽昀有些尴尬地别开脸。

　　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趁机得寸进尺道：「那你以后能不能别老是凶我？」

　　「我没凶你。是你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我：「……」

　　我盯着自己面前那锅肉，眨了眨眼：「那我以后能不能不天天出来吃？」

　　季泽昀夹肉的动作一顿，「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钱请你吃饭了。」

　　「苏颜，」季泽昀将筷子搁下，煞有其事道：「我每个月都有给你发劳务费，你知道这回事吗？」

　　「啊？」这事我确实不知道。

　　因为我的第一任导师涉嫌贪污，没给过我劳务费；第二任导师又猝然离世，自然也不可能给我批劳务费，久而久之，我都忘记这种东西了。

　　虽然我现在有些意志消沉，但对钱钱还是潜意识的向往和期待的。

　　于是我手忙脚乱地点开了被我遗忘已久的校园银行卡，这才发现季泽昀每个月都给我打了一笔数额不小的劳务费。

　　这一个学期积攒下来，余额都已经将近2万块钱了。

　　21

　　天呐2万块！好多钱啊！

　　我每个月请客的几百块钱，在这几千块钱的劳务费中，根本算不了什么。

　　怪不得季泽昀会困惑。

　　但是我还是很警惕地：「我…值这么多钱？你不会也贪污了吧？」

　　我以前听别的同学说，一般导师每个月发的钱也就千把块，没有这么多的。

　　季泽昀不屑地轻哼一声，「这算什么？」

　　「等你能力上来了，还会有更多、更大的项目给你参与。」

　　他无奈地浅笑，「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把你逼得这么紧？」

　　「如果没有利用顶级资源的能力，我现在就算有心想给你，也是白白浪费，明白吗？」

　　「明白了！」我精神抖擞了起来。

　　事实证明，人一旦有钱、有盼头，就没有心情去emo了。

　　我突然悔不当初：「我能不能收回刚刚的话？这种多劳多得的好事，请务必要狠狠砸到我头上来！」

　　凭心而论，季泽昀这个小老板虽然严厉，但确实教了我不少东西，一心想好好培养我这个开山大弟子。

　　虽然我和他的过去有些怨结，但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啊！

　　这么一说，我突然想不起来我为什么要难过了。

　　季泽昀见我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不由得哑然失笑：「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满的，今日一并说完吧？」

　　22

　　我支支吾吾道：「没，没有了。」

　　其实是有的。

　　我很想问问他，当年为什么已经有女朋友了还要纵容我的死缠烂打？为什么从来不明确拒绝我？

　　我不相信他看不出我的那点小心思。

　　不过我想了想还是算了，今天把学术上的事聊完就好，那点陈年旧事再提，保不好刚刚那些话都白谈了。

　　我们还是就这样维持着现在的和谐局面吧。

　　思及此，我抬眼粲然一笑，「师兄，我感觉心情好多了，浑身充满干劲！」

　　季泽昀见我认真的，也释然地松了一口气。

　　「那你休息好了，再回实验室吧。」

　　「好嘞。」

　　我第二天就一改颓靡状态，斗志昂扬地重返实验室了。

　　同实验室的师兄师姐们见我时隔多日再次出现，不由得讶然：「小师妹，你终于回来了！」

　　「啊？」我愣了愣，以为我不在的这些天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们没什么，但对季师兄来说应该是大事。」

　　「什么意思啊？」我一头雾水。

　　师姐笑呵呵道：「你不来的这几天，季师兄天天过来问你，得知你没来后，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

　　「是啊。小师妹，你和他吵架了？」周师兄一边清洗实验仪器一边打趣道。

　　我心虚起来，「额……算是吧……」

　　「哎呀，季师兄不是对你贼好吗，你们有什么好吵的呀？」师姐不解。

　　23

　　周师兄也忍不住吐槽道：「他天天粘着你，又是给你列计划表，又是请你吃饭的，还时不时零食投喂，学术资源更是掰开了揉碎了喂到你嘴里……」

　　「我都怀疑你不是找了个指导老师，而是找了个男朋友兼职指导！」

　　「咳咳咳…」我被师兄的话吓得差点被口水呛死。

　　「周师兄，你别瞎说，我们俩可是清清白白的！」

　　周师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

　　最后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可怜我天天只能自己瞎琢磨，饿死在实验室都没人管，更别指望导师能手把手教了。」

　　师姐看着周师兄，也哀嚎：「咱们确实是命苦啊。」

　　说完又看向我，「季师兄帮你制定计划，让你少走了许多弯路，甚至提前给予了你很多机会和资源，甚至还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说一句偏爱你都是轻的了，你真的偷着乐吧。」

　　「是哦，」周师兄也看过来，「刚进咱们实验室那会，小师妹还皱皱巴巴的看着就营养不良，现在长开了，出落的愈发漂亮了呢。」

　　我被他们说得瞠目结舌，呆呆道：「有、有吗……」

　　师姐突然狡黠一笑：「我看季师兄就是喜欢你吧。」

　　「他那种冷淡的性格，虽然不会刻意疏离别人，但绝对不是会轻易亲近他人。你们两个，真的太亲密了。」

　　「不、不会吧……」我顿时心乱如麻。

　　还没等我仔细想清楚，季泽昀就过来找我：「你过来一下。」

　　24

　　他一走，师姐就起哄：「哟，看来是和好了。」

　　我不敢说话，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屁颠屁颠的跑出去。

　　季泽昀坐在电脑前，指了指桌面上的牛奶和面包：「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我犹豫着不敢拿。

　　以前单纯的以为他投喂我，是体恤我干活辛苦，但现在被师兄师姐们一说，我浑身都不自在了。

　　季泽昀什么意思？难道他真对我有意思？

　　「愣着干什么？」季泽昀皱眉疑惑。

　　随后又收回视线，专注于电脑屏幕，催促道：「快吃，待会有事跟你商量。」

　　「噢。」这下我也不好意思再忸怩了。

　　等我炫完零食后，季泽昀才悠悠开口：「过两天我要去s市参加一个学术会议，你想去吗？」

　　末了还补充一句：「费用报销。」

　　我：「……」很好，季泽昀已经完全拿捏住我了。

　　能跟大佬出去见见世面当然好。我迫不及待地：「我去我去！」

　　「嗯。待会我把注意事项发给你，你到时候准备一下。」

　　「好的，谢谢师兄！」我毕恭毕敬地感激他给我这个机会。

　　但与此同时，我脑海中又不合时宜地回想起刚刚师兄师姐说他偏爱我的话，于是在转身离开之前，我又忍不住硬着头皮问了句：

　　「那个…师兄，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25

　　对于我这么唐突的问题，季泽昀只是愣了一瞬。

　　随即面无表情道：「没有。」

　　「哦哦！」

　　没有就好，就算我和他这样不清不楚的，也不至于伤害到另一个人。

　　不等他再追问，我赶紧逃也似的飞奔出去了。

　　好在季泽昀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往后几天都没有异样。

　　我在师兄师姐的羡慕嫉妒中，收拾行李和他出差了。

　　旁听了一场学术大佬们的思想碰撞，我更是获益匪浅，并且深深体会到了自己的浅薄。

　　然而季泽昀告诉我，这只是一场很普通的学术交流，只是因为比较适合我这种菜鸟学习，所以才勉为其难过来罢了。

　　我当真是受宠若惊：「原来你是为了带我来见识啊。」

　　「也不全是。」季泽昀嘴硬道：「s市比我们那边更加繁华、开阔，正好顺便出来散散心。」

　　他说要在这边玩几天。

　　我也很想散心。但很不巧的是，我突然感冒发烧了。

　　发烧反反复复的，有时候季泽昀怕我半夜发烧，只能整晚都守在旁边，可把他折腾得够呛的。

　　我也很难受，整个人浑身酸软无力地瘫在床上。

　　「吃药了。」季泽昀扶我起来。

　　我东倒西歪地倚着他的手臂，痛苦哀嚎：「呜呜呜我不想吃啊好苦……」

　　季泽昀自然而然地调整了一下姿势，把我搂进怀里，恶魔低语：「再苦也没有你的命苦。」

　　我：「……」听我说谢谢你。

　　我大概是有些烧糊涂了，再加上这些时日他对我的纵容，竟让我一时恶向胆边生，开始八卦他的私事。

　　「季泽昀，你和你前女友什么时候分手的啊？」

　　26

　　季泽昀闻言，突然变脸：「我什么时候分手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

　　「你知道。」

　　「……」

　　我用我那迟钝的脑子想了好半天，也没想明白。

　　「什么意思啊？你把话说清楚！」我抓狂。

　　自打拉黑他联系方式之后，我就再也没敢去关注他的动态了，他发什么神经非说我知道他的事？

　　真是莫名其妙。

　　季泽昀见我一脸懵逼，也不故作姿态了。「行。」

　　他一字一句：「我和前女友分手，是在我研一那年的情人节、你大二那年的情人节。这回我说的够清楚了么？」

　　「啊？！那、那不是咱俩认识……」

　　「你别打岔！」我反应过来后，猛地跳起来反驳他：「我问的是你上一任的女友！」

　　季泽昀皱眉，「我就交过一个限定女友。」

　　不是吧，这人居然敢睁眼说瞎话！

　　于是我怒不可遏地将那天看到他在花店的事爆出来，本想杀他个措手不及，没想到季泽昀听完后沉默了。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气笑了。

　　「那不是我女朋友！」

　　原来那个女生是他的发小，从小到大经常假扮他的女朋友，帮他挡掉那些纠缠他的爱慕者。

　　但我还是不信，「那，那你为什么要送玫瑰花给她？」

　　27

　　「那不是给她的。」季泽昀抿着嘴唇看向别处，咬牙切齿地：「是我托她帮忙保管，本想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你倒好，莫名其妙发来一堆文字就把我拉黑了！」

　　我：？？？

　　原来那天，季泽昀是打算跟我正式表白的，谁知道他筹备好了一切，我却突然跑路了……

　　「苏颜，我当时真的要被你气死了。」

　　他气呼呼道，「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你却告诉我你在玩弄我的感情。」

　　我赶紧陪笑：「额……那个，我哪知道你居然真看上我。」

　　「再说这也不能怪我，正常人听到那个女生的话都会误会的好吗！」

　　而且我当时和他的圈子没有任何交集，根本无法求证。

　　季泽昀也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开玩笑的，而且她喜欢的是女孩子。」

　　「当初就是她嫌我烦，才会帮我报名参加那个‘限定情侣’的活动。」

　　我：！

　　误伤友军了。

　　季泽昀温柔地揉了揉我的脑袋，说：「她就在s市，等你病好了，我带你认识她。」

　　……

　　约莫是和季泽昀说开了，我心情舒畅，病也好的快。

　　然后他还真带我去认识那个发小了。

　　28

　　「季圆圆，她就是苏颜。」季泽昀语气慵懒地跟好友打了个招呼。

　　坐在我们对面的季圆圆，一听这话，那双漂亮的杏眼顿时亮了。

　　她灿然一笑：「是你呀！怪不得能坐在季泽昀身边。」

　　我尴尬地笑了笑。

　　季圆圆又看向季泽昀，语气不耐烦地：「不是，你杵在这干嘛？赶紧去买两杯奶茶过来。」

　　季泽昀狐疑地眯了眯眼，没动。

　　「我又不会吃了她。」季圆圆给他翻了个白眼，「滚滚滚！」

　　我：！

　　好吧，看得出来她确实很烦季泽昀。

　　季泽昀走后，季圆圆双手撑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我：「你真可爱啊。」

　　我：「……谢谢。你也特别漂亮！」

　　「你们俩现在是在一起了？」

　　我脸颊有点烧，「没，还没有。」

　　「啊？」她惆怅地叹了一口气，「不应该啊？虽然你当初临门一脚甩了他，但季泽昀是个狠人，不可能轻易放过你的。」

　　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她说的是反讽还是实话。

　　「你知道吗？」季圆圆突然神神秘秘道：「其实他在德国进修，不该那么早回来的。」

　　「但他听说你被调到了他导师名下，就开始迫切的申请回国了。后来得知没有导师带你，我估计他肯定乐开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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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惊，「这你也知道？不对，他怎么知道我的事！」

　　这事我完全不知道啊，我以为季泽昀回国只是巧合。

　　「因为他一直在悄悄关注你呗。」

　　季圆圆笑道，「只是他这个人性子高傲，气不过你当年玩弄他，所以才迟迟没有挑明。」

　　我再次傻眼了。

　　「不过你放心，」她伸手握住我，「我看你现在就已经很拿捏住他了。要是你看不上季泽昀，我这边还认识很多帅哥呢，到时候给你推几个！」

　　「季圆圆！」买完奶茶回来的季泽昀冷喝一声。

　　被季泽昀警告了一通之后，季圆圆这才老老实实地和我们吃了一顿饭。

　　与她告别后，我又和季泽昀在河边散步消食。晚风习习，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季泽昀，谢谢你。」我由衷感激道。

　　「真心的？」

　　「嗯。」

　　他默了默，突然感慨道：「我之前一直在想，别的导师不敢要你，那我就大发慈悲回来拯救你好了。」

　　「可是后来我发现，即便我再怎么努力照顾你，你还是不开心、还是不喜欢我。」

　　「好像我越努力为你好，越是把你推远了。」

　　「那时候我也很焦虑，真不知道该拿你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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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咬了咬嘴唇，小声辩解道：「以前我对你有成见。」

　　「每次面对你的示好，我总觉得这和我定义是渣男的你很割裂，所以就忍不住抗拒……」

　　「但现在误会解除了。」我挺直腰杆，清了清嗓子：「咱们以后可以和谐共处了。」

　　季泽昀侧过头来凝视我，「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答应我的表白？」

　　「嗯……」我抿唇偷笑，「就，现在呗。」

　　话音刚落，季泽昀就覆上我的唇。

　　温软的触觉让我脑子空白了许久。

　　等终于结束了这个缠绵的热吻后，我突然冒出一个恶劣的想法。

　　「季泽昀，大家都说我是导师克星，你说实话，怕不怕？」

　　「怕。」他抱着我，炙热的气息喷洒在我脸上。

　　「那你……」

　　季泽昀笑道：「所以我这不是急着改变身份么？」

　　「你克导师可以，但总不至于还有本事兼职克夫吧？」

　　我：「……有道理。」

　　大佬不愧是大佬，真是有心机……不，未雨绸缪。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