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男单短节目（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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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单短节目的赛程到森川这里就结束了。
最终的排名出来，森川屈居第二，李诗涛虽然还是稳坐第一的位置，但是脸色也不太好看。
他不敢想象如果森川最后没有失误的话，那么仅仅是短节目一项森川将会和他拉开多少差距。
由于目前的竞赛规则仍然保持着重大失误pcs分上限降低的现状，因此不管森川表现如何出色，最终还是以很小的分值差落后于李诗涛。
森川倒是看上去心情不错。即使是失误了，他也只是略带遗憾的点点头。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
季鲤坐在他俩中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好不容易挨到整个流程结束，季鲤站起来拔腿就跑。
森川本来是要跟他说点什么的，结果只是转头拿了下东西，再回头季鲤就已经没有人影了。他愣了愣，发现了旁边还没离开的李诗涛，于是恶狠狠剜了他一眼。
李诗涛：？？？
说实话，李诗涛觉得自己很委屈。他从小就是社交小天才，哪有他交不到的朋友，如果有就多说几句俏皮话。
可是他对着森川的表情说不出什么俏皮话，这家伙年纪不大，脾气不小，每次看见李诗涛都一脸嫌弃，偶尔还要白他一眼。偏偏森川这个人很会利用每天镜头来撇清自己，基本上是没什么人知道森川私底下给李诗涛抛过多少个白眼的。没图没真相，李诗涛每次在镜头前见到他，还要假笑一番，维持自己友好阳光的人设。
虽然他从小就很会那种标准的美式假笑，但是对着森川那张淡漠刻薄的脸，一样是笑得很勉强。
那边季鲤一走到后台，就看见了早已等待多时的奥列格。
“你做得很好。”奥利格把手里的外套递给他。
“好啦，别夸我了。”季鲤也心知，自己失误两处，放在平时训练早就被奥列格板起脸来训斥了。只是因为这是奥运会，奥列格才对他如此温柔亲切的。他一边往自己身上套外套一边问奥列格：“刚刚那个玩偶呢？”
就在他短节目结束之后，也有不少观众往冰场上扔了玩偶。虽然他当时还蛮沮丧的，但是一眼瞥见一个很眼熟的玩偶，于是自己捡起来交给奥列格保管了。
“这很特别吗？”
奥列格从身后取出那个丑兮兮的小玩偶。
“看着眼熟……”
季鲤穿好了外套，伸手接过来，翻来覆去仔细看了一会，试图想起这个东西到底在哪见过。
这时随队教练过来问他：“xx社要约你做个简短采访，卢教练那边意思是让我来问你。”
现在季鲤一听到采访已经头皮发麻了。他赶紧摆摆手：“不了吧，自由滑结束再说。”
他可忘不了戴绮罗，每句话都精准的踩在季鲤雷点上。奥列格自然很理解他的决定，但是季鲤还是忍不住要跟他分享自己的想法。
“……你知道我失误之后的几秒钟里，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我好像令人失望了。”
这十八岁的少年笑着说。
“哦对了，现在我的想法是，我对我自己失望。”
奥列格沉默着点点头。
他不必安慰什么，只要听他一股脑把负面情绪和担忧发泄出来就可以。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季鲤有那么能说，最后奥列格不得不打断他：“今天就到这里吧！”
看季鲤的样子，他还意犹未尽，还能再倒几十桶苦水。
奥列格也很惊奇自己为何可以耐下心来听季鲤叨叨这么多话。明明平时自己还是很严厉的吧？这孩子倾诉欲一上来好像压根不挑对象，于是奥列格也不好意思拒绝他。
季鲤立即点头“嗯”了一声：“我觉得好多了。”
果不其然，刚刚在等分区的时候，季鲤手都在抖，这时候已经逐渐恢复正常了。他还是会紧张，只是伪装得比较好，然而对于奥列格来说，季鲤的情绪是一目了然的。
随队教练好不容易跟了上来，他只是一转身的功夫，这对师徒就自说自话的走到几百米开外了。他伸手要接过季鲤手里的东西，谁知季鲤身子一歪避开了他的手：“不用了，我自己拿吧。”
说实话，这次奥运会队里给他申报的教练多了一位，季鲤还不太习惯这被人一直跟着的节奏。
“没事的，”邵天澜有点好笑，“你们这样显得我很多余。”
季鲤和邵天澜并不是不认识，只是确实只是点头之交，他隐隐约约知道邵天澜好像对方知桃有想法。
他很想和奥列格吐槽一番，可是这个邵天澜一直跟在他俩身后，季鲤眉毛都快扭成麻花了。
邵天澜自然也有他的理由：是李瑞安要求他跟过来照顾季鲤的。
就这样三个人走到了竞技场出口附近，本来季鲤和奥列格两个人目标比较小，可是邵天澜这一跟上来，立刻引起了几个记者的注意
“……”
季鲤真的很无语，因为这几个游移在媒体大军之外的记者之中，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稍等稍等，请问可以做个简单的采访吗？”
戴绮罗两眼发光。
季鲤自然是两眼一黑。
不是吧又是这个人。
戴绮罗自然是感觉到了季鲤的情绪不稳，但是台里那么看重她，工作任务自然也不能落下。于是她厚着脸皮又问了一遍。
“……好……”
“不好意思哈，我们明天自由滑结束再聊好嘛？”
季鲤当面拒绝不了别人，更别提还是在异国他乡遇到的国人记者了。刚要张口勉为其难的答应，邵天澜倒是站出来，替他挡过去了。
戴绮罗也没她从业经验丰富的前辈们那么心理强大，眼珠子一红，还是很爽快的退了一步：“打扰你们安排了！不过明天我还会来叨扰的。”
虽然退了一步，但是还是没有放弃，仍然紧紧咬着“明天”呢。
季鲤心情当然还是不算明朗，但是见戴绮罗有点欲哭无泪，叹了口气。说实话，要是他没有失误的话，也许现在就可以鼓起勇气面对采访了。
可是，他实在有点畏惧。
告别了戴绮罗，季鲤正要和奥列格道别，可是这时奥列格似乎收到了一条信息。季鲤的神经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他听得出那是奥列格私人账户收到信息的提示音。
“让我看看……”
奥列格说着就眯起眼睛去看手机了。没多久，他又拍了拍季鲤的肩膀。
“方女士……还有……你的妈咪？”
他语气调侃起来。
在“新星”俱乐部训练的孩子里，不乏有人的亲属跟过来照顾的，这也不稀奇。就算像卡佳那样，父母亲有自己的事，不能经常来看她的，但也和奥列格是相识。
季鲤就好像凭空出现一般，大半年里没见过任何人来冰场看过他，就连刚开始跟过来的林霖后来也不太出现了。
“欸……？”
季鲤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他一直觉得季芸和自己练习花滑的世界不存在同一个维度里，季芸不过问他的花滑成绩，季鲤自然也不经常和季芸聊这些。
这时候有种奇妙的害羞感。
“‘你的妈咪今天也来现场了，林霖也来了。’”
奥列格继续往下读。方知桃大概是比赛结束没找到季鲤，临时编辑的这条信息。因为发得太急了，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奥列格心想，这时候了才通知季鲤妈咪来看比赛了？是不是有点太迟了。
谁知季鲤笑了笑：“我知道。妈妈给我加油了。”
奥列格：？？这也能听出来？
“就是最后4S的那时候啊，”季鲤一脸理所当然，“虽然当时太紧张了，而且也一直集中在滑冰上，但是还是可以一下子就听出来。”
季鲤4S失误的那时候，确实是有人在一片静默中给他喊了声加油的。奥列格猜可能是他国内的粉丝之类的吧，没想到竟然是他母亲。
他看了看季鲤，然后笑了。
“那么明天好好努力吧。”
方知桃也是在半个多小时之后才收到奥列格回信的。她本来也没期望季鲤能好好地回复，毕竟这孩子失误的时候看起来真的非常沮丧。再者说，邵天澜和季鲤也并不熟，短节目结束她想找季鲤却没找到的时候，是真的有点慌了。
手忙脚乱的给奥列格和邵天澜都发了消息，方知桃才想起来，季鲤已经跟着奥列格训练大半年了，真正慌张的好像是她自己。
幸好今天田珠珠没有来现场，否则方知桃非要在田珠珠面前露怯不可。
就在她疑心奥列格并没有和季鲤待在一起的时候，奥列格那边回复了她一个笑脸。接着是一段在竞技场角落里录的视频。
镜头里的季鲤居然是笑眯眯的，他冲对面挥了挥手：“老师，妈妈，我准备回去休息啦。”
拍的时候大概也没讲究什么光线，背光拍摄之下，季鲤的脸糊成了一团，只有一双眼睛闪闪发光，看得格外清楚。
是给方知桃打招呼，也是冲季芸问好。方知桃感觉自己一下子得救了。看来季鲤心态调节得还不错！
短短几秒钟的视频也不知道奥列格为什么需要花半小时来发送。
正寻思着，奥列格又发来一条消息：“老师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想想也是，再过一天就是田珠珠正式比赛了。方知心道桃手心手背都是肉，和队里的几个教练打了招呼，就自己离开了。
“方教练！”
有人从后面跟了上来。方知桃下意识回头，这才发现是樊苏。
樊苏今天真的已经非常努力了，但是毕竟还是难敌那几个顶尖选手，短节目最终排在第八位。虽说樊苏第一次参加冬奥会，第八位这个成绩其实已经很不错了，但是也照样叫樊苏感受到了自己和前面几位选手的实力悬殊。
他显然是有点疲惫。倒不是因为他的比赛耗尽了全力，而是在比完赛之后，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又一个选手精彩绝伦的节目，樊苏的自信和勇气像是一点点被抽干了一般。
之前他也一直认为，如果不是那一年他受伤停止训练的话，也许还可以跻身一线选手的行列呢？亲眼看到这两年森川、李诗涛这些人的进步以后，樊苏才深刻的认识到：就算那一年他拼了命的训练，也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这时候他叫住了方知桃，问：“方教练，你觉得我的训练到底哪里出错了？”
明明国内的同龄人当中，第一个在正赛中跳出三个四周跳的是他。
“啊。”方知桃被他突如其来的提问（不如说是质问）搞得不明所以，“你已经非常厉害了。现在在练习的绝对是正确的技术。”
“……”樊苏顿了一下，“不如这样说，您觉得我是差了点什么？”
“……”方知桃这才第一次仔细打量起了这孩子。
那是一张极其年轻的脸，虽然疲惫而失望，但还没有失去锐气。方知桃看到这些孩子的脸，总是会想起一些故人旧事。
良久，她拍了拍樊苏的脑袋。
“这个嘛，等你比完再说吧。现在的你也很优秀啊。”
“好了吧？可以了吧？”
奥列格第三次问季鲤。
这是季鲤第十八次重新开始录制视频了。虽然排名还不错，但是季鲤完全不能自然的笑出来。刚开始录的，说是笑，还不如说是在装笑。试了好久，季鲤终于满意的发出去一条。
“我不知道你在纠结什么？”奥列格一边嘟嘟囔囔的把手机收回去，一边问他。
季鲤也不解释，只是笑。这次邵天澜又一次试图接过他的包，季鲤终于没有拒绝，而是沉默着跟着邵天澜离开了。
“这小子。”奥列格挠了挠自己的脑袋，顺手把仅剩的头发捋回头顶。这小子就像来跟他讨债的，换了别人，奥列格早就让他滚蛋了。也就季鲤这理所当然的态度让他无法生气。
自由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稳住。奥列格当然是对今天季鲤的表现很遗憾的。这么好看的pcs分，如果不是季鲤失误，恐怕可以一鼓作气的超过李诗涛！
顺利进入自由滑的各位选手们想必也并不比季鲤的心情简单多少。当天晚上的新闻就报道：森川之明短节目后表情轻松，完全没有表现出想要击败李诗涛、拿到第一的气势。
报道用词的刁钻程度，饶是李诗涛看了也觉得有点过分。虽然比起森川，他更喜欢季鲤，但是即便如此他作为暂时的第一，完全没感觉到轻松啊！
森川真是个摸不透的对手。李诗涛完全不能从他的年龄、履历、健康情况方面预测他的下一次比赛状态，留给他的只有未知，就像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海。
他甚至感觉到森川隔着屏幕在嘲笑他。
除此之外，他还特意关心了季鲤的采访，结果发现竟然没有一丝痕迹：短节目后季鲤干脆从媒体面前消失了。
你们一个比一个藏得深啊喂！
李诗涛气得丢开手机。
自由滑的时间安排也没给选手们任何缓冲的时间。第二天上午，李诗涛来到比赛现场的时候，也是很郁闷。他甚至已经在脑子里仔细过了好几遍自由滑的全过程，但是停下来喝水或者休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会想起森川那一脸轻松的表情。
“……”
他给了自己片刻缓和情绪的时间。往常他也是这么做的，很快，这家伙就被李诗涛逐出自己的脑海了。
当然，经此一事，李诗涛和森川的关系更加僵硬，这也是后话。
季鲤和樊苏同时到达了主赛场，他本来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运动鞋鞋带回忆自己待会儿应该怎么像这根鞋带一样尽力扭转起来，抬头却看见樊苏向他笑了一下。
这当然不是樊苏第一次对他笑，但是季鲤却感觉樊苏这次是真的在笑了，而非之前那种皮笑肉不笑。
他看了樊苏一眼，礼貌的笑了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男单短节目（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