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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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并不打算先开口，在过去的几年中我已经熟悉了这种自讨没趣的滋味了，甚至几乎能够预测出，当我开口搭话将会让空气变成怎样僵硬的形状。
虽然看见生气的娜娜奇也是一味好闻的生活调味剂，但是我果然还是希望这个曾经与我有过共难之缘家伙能够快乐一点。
娜娜奇现在的同伴就很好，即便我对于他们也许有些先入为主的嫉妒和偏见，但对于娜娜奇来说他们似乎是很合格的同伴，至少在我现身之前，我能闻到娜娜奇身上开心的气味。
于是我只是再次看向了娜娜奇罢了，目光在空中相接，就像是电路在看不见的地方完成了一次衔接，我却再也看不懂他眼中藏在厚重的警惕之下复杂的情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忽然对于眼前这个毛茸茸的家伙的情感变得不敏锐了，或者说已经有崭新的东西取代了娜娜奇，开始一直一直地牵动着我。
而那个崭新的生命正用那清脆雀跃的声音在这奇怪的气氛中活跃着。
“哥哥！”普鲁修卡在叫我。
我转过头，确保我看起来在很认真地听她讲话，普鲁修卡喜欢这个，我也愿意这样郑重地对待她，我从很早以前就明白了，她对于我和波多尔多大人的意义都非同凡响。
“莉可说地面上有好多好吃的东西，还有好漂亮好漂亮的鲜花和气球，还有祭典呢。”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梦幻般的羡慕和好奇，就像是书里描绘的那种古老甜点上用动物的乳汁经过复杂加工而制作出来的那种奇妙半融化状态的甜蜜乳脂，蓬松甜美却仿佛稍微变化的温度就能够轻易将其融化，有一种让人想破坏又想要沉迷的魔力。
我很喜爱她这样的表情，那是和我所见过的孩子完全不同的纯真，这种纯真与出自喜爱之心的好奇是和那个叫莉可的金发少女完全不同的。但我却并不能明确地说出这其中的不同，一种引力让我从刚才起就开始注意着那个大言不惭地说着想要进行绝界行的少女。
“我还从来没见过祭典呢，好想去看看，哥哥见过吗？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呀？”
我看着普鲁修卡亮晶晶的眼眸，她确实没有见过那种人潮涌动，缺乏秩序的场景，诞生在前哨基地的普鲁修卡从出生起似乎就注定了无法以人类之躯到达地面，而沉寂的前哨基地在她来临之前完全是空寂有序的，就像是一台精密的仪器，一切都在按照波多尔多大人的意志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祭典对于我来说，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我从幼年时就对秩序有一种偏执的向往，因此不喜欢那种嘈杂的地方，不过对于我来说，塞雷尼一年一度的祭典更像是我唯一能够果腹的时候。
祭典就像是一种奇妙的神经毒素，让街道和人们都变得与平日有些不同，能够让平时暴躁的人也变得开心起来，甚至能叫人大发善心，给贫民窟的孩子送点吃的，帮助那些生活在洞窟里的小耗子再挨过一个冬天。
所以祭典究竟是什么呢？在莉可开始给普鲁修卡继续讲解起来的时候，我依旧在思考这个问题。
大概是意外，礼物与救赎，就像是普鲁修卡，她是波多尔多大人给我也是给他自己的礼物，她给这个地方带来了意外和活力，就像是一场一直在持续着的盛大的祭典。
我遥遥地看着那边正在轻快地交谈着的两个女孩，最终没有把刚才的所想诉出，这并不是合适的时机，而对于普鲁修卡来说，兄长把她摆放在这样的位置也许是一件压力很大也很奇怪的事情。
普鲁修卡和莉可很投缘，这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事情，莉可身上的那种野性而勃发的生命力和孜孜不倦的好奇之心是无比吸引人的，无论是娜娜奇，普鲁修卡，还是旁边那个像是要冲上来袭击我的奈落至宝，就连我自己甚至都不得不承认我正在被金发少女吸引着。
“姆拿。”
这次是娜娜奇在我身后叫我了。
这场谁先开口谁就输的比赛似乎是我赢了。我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一瞬间，虽然这场比赛的另外一个参与者并不知道这样一个幼稚的比赛被我创造了，但是依旧让我短暂地获得了一下快乐。
她的声音并不大，和普鲁修卡与娜娜奇的交谈声比起来可以称得上相当小了，但是依旧如此有存在感低出现在这里。
普鲁修卡和那个叫莉可的女孩子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讲话声，朝我们这里看。
普鲁修卡的红色眼眸中有着显而易见的困惑，她理所当然对于我和娜娜奇的过去一无所知，我和波多尔多大人从不会在她面前提起这个，这些对于一位淑女来说太过于粗鲁和血腥了，或者说我对于她总有一种多余的保护欲，明明普鲁修卡能够很坦然地在一次完美的解剖后接受来自波多尔多大人的赞美，我却总是对她美化那些残留余温的模糊血肉，希望她只记得柔软而温暖的皮毛。
“叙旧吗？”我朝娜娜奇歪了一下头，露出笑容，不管怎么说和娜娜奇讲话总会让我有一种快乐到抖动耳尖的冲动。
不过这种被普鲁修卡和祈手都称赞过的笑容却只是让可爱的娜娜奇表现得像是连续吃了三个月压缩食品一般，娜娜奇飞快地挪开目光的动作让我有点受伤，我只好收起笑容。
“我们出去好好地叙叙旧。”娜娜奇的声音在最后几个字眼狠狠地咬住，就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他很快地越过我，率先走出去，似乎笃定我也会跟出来。
我也确实跟出来了，直觉告诉我，娜娜奇会让接下来的事情变得有趣起来。
给了普鲁修卡一个不要担心的眼神，我越过对我充满敌意的奈落至宝，来到了厚重的铁门外。
娜娜奇正在等我。
他站在灯光和阴影的交汇处，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可以肯定的是，那绝对不是什么对于久别重逢的故知相见的喜悦，相反，如果给予他那样的机会，我想娜娜奇会毫不犹豫地杀死我和波多尔多大人，以及每一个祈手。
“好久不见了，娜娜奇，我和波多尔多大人都很想念你。”叙旧似乎都要用类似的句型作为开头，我学着书里描述的那样开口，只是似乎起到了反效果。
“真是让人恶心的说法，你和那个家伙简简直越来越像了。”
“额，谢谢夸奖？”虽然娜娜奇的语气听起来带着很明显的情绪色彩，但是我还是很愿意听到自己和波多尔多大人类似的。
“嗯呐，你这家伙还是这样让人恼火。”但是娜娜奇在听了我的话后却露出了被噎住的表情。
不太愉快的对话让我们再次沉默了，在走廊上弥漫开来的寂静也许是因为仅有我们两个人在这里似乎显地比在房间里的时候更难熬了。
“所以，有事吗，娜娜奇？”我明知故问地说道，娜娜奇的力场在变化着，我知道他现在的情绪也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稳定。
“我们只是想要下去，莉可的梦想是进行绝界行。”他答非所问般地说道，语气中蕴含着一种令我陌生的力量，像是宣告也像是警示。
但我们都知道这便是我方才问题最直接的答复了。
娜娜奇不允许有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并且会拼尽全力去阻止，他身上似乎再次拥有了当年带走米蒂时的那种令我心动不已的玉石俱焚般的执着，不顾一切的火光在他眼中燃烧，让他金色的眼睛在阴影中闪亮的像是淬火了一般。
“我很遗憾。”我只是这样回答他，“白笛的特殊性决定了，歼灭卿的笛子只有莱莎大人本人才能够使用，所以莉可的……”
“我知道你也有。”娜娜奇忽然打断了我的话，那双金色的眼睛忽然变得模糊起来，像是蒙上了水雾，却燃烧得更加璀璨和炙热坚定了。
但我还来不及欣赏这样一份燃烧到极致的倔强，就被过量的惊讶给淹没了，如果我的理解没有出错，刚才发生的显然是一项不可能出现在我与娜娜奇的交往中的行为模式，或者说娜娜奇理应当永远不这样做，曾经在逃走的时候被动地承了我一次人情，就足够让他难受，我正是深知这一点，所以那时便参杂着这样的恶趣味那样做了。
只是现在的此情此景却是由娜娜奇主动发起的，这不能够不叫我思维一滞，这不像是娜娜奇。
或者说不像是曾经的、属于我的倔强无比的娜娜奇。
稀奇。真是太稀奇了。但是我只是在心中不断地如此感叹道。
美丽。真是太美丽了。我几乎要被这样的意外所惊喜了。
这毫无疑问是一次直白的请求，尽管从娜娜奇的语气来看更像是一种无理的要求。
但我居然被娜娜奇恳求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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