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星稀》渊清玉絜·

43、意外

　　李兰吼叫道，“他们不会有好结果的！就算那个易寻没死，你以为你会过的好吗？你就是一个不孝子！你离开家十几年不回来，就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

　　曲月明最忍受不了的就是职责她和易寻的感情。

　　“李兰，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们和他们的爱情？你为什么就顽固不灵。”

　　李兰指着曲星稀，扬声道，“你告诉他你要结婚了，要是过了几年你们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在一起，我就承认你们说的爱情。”

　　曲星稀轻声道，“那你会祝福我们吗？”

　　李兰擦擦眼泪，咬牙道，“会。”

　　曲月明皱着眉，拍拍他的肩膀，“希，你真的想好了吗？”

　　“姐姐，为了我们，也为了你和易寻姐姐，我相信松风，也相信我自己。”

　　……

　　晚上，曲星稀穿上衣服到楼下长椅上坐着。

　　他走的时候曲月明听见了动静，跟着下去了，坐到他旁边。

　　“希，在想什么？”

　　“在想，冬天好冷啊。”

　　冷的不是冬天，而是接下来的几年。

　　曲月明摸摸他的头，轻声道，“是哪个小朋友明天过生日了啊？”

　　曲星稀勉强笑了一下，淡淡道，“不过生日了，没有他，怎么都一样，姐姐，你知道吗？明天我们就在一起八年了。”

　　曲月明没说话，喃喃道，“这里月亮真是不亮，星星真的很少。”

　　“姐姐，你能明白我今天的决定吗？会不会觉得我不够勇敢？”

　　“当然不会了，你想得到妈妈的祝福，你也想让妈妈接受我和易寻，我明白你的想法。”

　　曲星稀擦擦眼泪，轻声道，“姐姐，我买好了票回北京，你明天和他说吧，我没有勇气再见他，也麻烦你帮我收拾一下行李，寄到北京的地址。”

　　“跟姐姐客气什么，放心走吧，你要相信你们的爱。”

　　……

　　曲星稀这次回去特意买的火车票，每次和许松风回来都是坐飞机，这次好好看看沿途的风景吧。

　　刚坐到座位上时，朝阳初升，那边的云朵是粉色的，就像他和许松风看过的无数次日出一样，之后就会慢慢变黄，金黄，直至完全升起。

　　……

　　许松风一夜没睡，隔音其实一点儿都不好，他听得见早上曲星稀离开。

　　他一早也回了家，明明知道不可能在家里见到曲星稀。

　　他坐在沙发上，沉默地看着窗外，知道有人敲门。

　　他一下站起身，三步并两步打开门，不是。

　　他的神情由激动转为落寞，随口道，“姐，进来坐吧。”

　　曲月明坐到他旁边，犹豫道，“我弟弟，准备结婚了，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残忍，但是，我是来给他收拾行李的。”

　　许松风挑了挑眉，结婚？他突然想起了那一年的江时溪两人。

　　他淡淡道，“哦，我去帮你收拾。”

　　他刚刚起身，又坐下，“抱歉，还是你来收拾吧，他的衣服都在卧室左边的衣柜里，还有一些小东西，如果，如果用不上的，可不可以…留给我？”

　　曲月明没忍住，摸了一下他的头，“抱歉，我就是这样安慰我弟弟的。”

　　曲月明收拾好东西叫了快递公司搬走了。

　　许松风依旧坐在沙发上，电话又响起。

　　“喂？许先生，您上个月三十号在我们这儿买的狗狗说今天带回去，请问您什么时候过来？”

　　“我现在就过去，谢谢。”

　　是一只小萨摩耶，他抱着狗，拿着狗窝之类的东西，以及他们的手链，他刚换的好玉，还没给他呢，到蛋糕店拿预约好的蛋糕，回家。

　　小萨摩耶对新环境很害怕，一个劲儿用爪子扒着他的裤脚。

　　他把它抱在怀里，轻声道，“别害怕，怎么像当初的星稀一样胆小？”

　　许松风放好狗窝，把狗放在里面，“你以后就叫心曲，你爸爸不在家，很久才会回来，或者不回来，你就陪着你爸我过吧。”

　　他冲好奶粉，倒在心曲的小碗里，“今天是我和你爸爸八周年纪念日，也是他生日，可惜他不在，你好好吃饭，等他回来让他看到一个健康的你，就当做，是迟到的惊喜吧。”

　　心曲蹭蹭他的裤脚，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在安慰他。

　　……

　　曲星稀回到北京，还是找了之前的房东，房子刚好到期，还好，还好。

　　曲星稀买了一个小蛋糕，坐在窗前，点好蜡烛，双手合十。

　　生日愿望一如既往，许松风平平安安。

　　……

　　许松风没有到处问朋友们收没收到曲星稀的请柬，他一点儿都不感兴趣，他也不信，曲星稀会回来的。

　　……

　　心曲一天天长大，两个人各自忙碌着，只是都空落落的，平静的日子总会被打破。

　　许松风狂奔到医院，许华浑身是血倒在地上，一个人疯狂挥动着手里的刀，三四个人再向后拉扯，就是没一个人抢他的刀。

　　许松风把刀夺下来扔到一边，怒吼道，“你们他妈是傻子吗？拦着人不知道抢刀？”

　　随后他蹲在父亲旁边，“你们他妈干什么呢？这他妈是医院，有人受伤了还不赶紧抢救都在这儿看热闹？”

　　一群人被吼的发懵，手忙脚乱把许华送进手术室。

　　持刀男子狂怒乱叫，“给我滚回来！谁他妈敢救他，他该死！”

　　许松风一拳打在他脸上，咬牙道，“你最好给我闭嘴。”

　　警察终于赶到，把他带走问话。

　　一个女护士吓得眼泪直流，许松风平复一下情绪。

　　问道，“你好，这是怎么回事儿？”

　　女护士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啊！你说什么？”

　　许松风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一字一顿道，“我说，这，是，怎么回事。”

　　她还是答非所问，“许主任，他，就，是，就是。”

　　许松风锤了一下墙，手直接流出鲜血。

　　跑过来一个医生，是李叔叔，他让她回去工作了。

　　“小风啊，你别太激动了，过来处理一下手。”

　　许松风甩了甩手，急道，“没事儿，我爸，为什么？”

　　他看到地上的血迹还触目惊心。

　　“许主任接了个患者，胃癌晚期，治不了，你爸爸不听，说他想活着，自己就要给他一个希望，非要给手术，没下来手术台，患者家属就来闹了，说是你爸爸害死了他，他那儿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爸住院他陪床，好吃好喝都自己塞肚子里，他爸排泄物根本就不收拾，这来闹就是想让你爸爸赔钱呢。”

　　许松风彻底冷静下来，挑了挑眉，轻声道，“赔钱？我让他赔的倾家荡产。”

　　李叔叔知道他是做律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风啊，不要太过偏激。”

　　“谢谢李叔叔，您去忙吧，先不要告诉我妈。”

　　许松风坐在椅子上，紧紧盯着手术室亮着的灯，如果曲星稀在就好了，他会帮我想办法，会安慰我，可是他不在。

　　两个多小时之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里面的医生走出来，一脸悲伤，叹息道，“抱歉，许主任走了，那一刀刚好捅在了心脏上，还请您节哀。”

　　许松风没有大吼大叫，没有抓着医生问为什么，为什么救不了他。

　　许松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爸爸去世之前一句话都还没和我交代，一定让杀了他爸爸的那个人，倾家荡产或者牢底坐穿。

　　他先回家接了母亲，到了医院看到许华的尸体才告诉她。

　　“妈，我爸走了。”

　　陈瑶当了一辈子的家庭主妇，丈夫突然去世对她打击可以说是天塌了那么大，她一下子腿就软了，许松风及时扶住她。

　　“妈，别太伤心了。”

　　陈瑶大哭起来，“怎么回事啊！你告诉我！你爸爸怎么死了啊！他早上还说明天带我去准备年货！怎么回事啊！儿子，你快告诉妈妈，这不是真的，你们两个合起伙儿来逗我的对吧？”

　　许松风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妈，爸爸说，别人想活着，他就要给他希望，我的爸爸是英雄，他这一辈子救了那么多人，只是他没能救自己，好人死了是会上天堂的。”

　　许松风从来不信什么天堂地狱，什么所谓的一辈子，他只信当下。

　　处理好了一切之后他和陈瑶回了家，母亲向来胆子小，她不敢自己一个人的。

　　他没有心思睡觉，准确的说很久没有好好睡觉了，他站在厨房抽烟，太想曲星稀了，只能抽烟缓解一下，也有点私心，曲星稀不喜欢烟味，这样他会回来吗？

　　他能安慰母亲，能妥善料理后事，可是没有一个人来安慰他，来抱抱他，因为他没有曲星稀了。

　　不知道是烟呛了嗓子还是什么，他哭了，曲星稀离开他，父亲刚刚去世，两件事加在一起压的他喘不过气。

　　只是曲星稀离开的话他还可以骗自己，相爱的人总会重逢。

　　父亲去世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唯一留下的是他的荣誉和别人对他的记忆。

　　陈瑶从房间里出来，儿子虽然长大了，可是在母亲眼里永远是个小孩儿，他怎么可能什么都扛得住？

　　“儿子，别抽烟了，跟妈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