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星稀》渊清玉絜·

42、冲突

　　第二年的十月，曲月明回来了。

　　两人见到彼此的第一眼就潸然泪下，亲姐弟，十几年没见过面。

　　曲月明已经留起了长发，是当年易寻的发型，曲星稀记得清清楚楚。

　　曲月明仔细地看着弟弟，哽咽道，“我弟弟真是越长越俊了。”

　　“姐姐，我真的很想你。”

　　曲星稀松开她，擦了擦眼泪，笑言道，“姐姐，他就是我的爱人。”

　　许松风把手里的百合花递给她，笑言道，“姐姐好，我是许松风。”

　　许松风觉得，她长得怎么像化了妆的沈柔荑？

　　曲月明打趣道，“很帅嘛。”

　　一路上曲星稀给她讲着戒指，到了家给她介绍两人当时的想法，怎么都说不完。

　　晚饭是许松风做的，必须要让姐姐满意。

　　吃完饭许松风识趣地出门去找张成了，他们姐弟俩那么久不见，肯定有些话要说，而且自己不方便听。

　　“他很有眼色啊，出去了让我们两个聊。”

　　曲星稀眉眼带笑，轻声道，“出门去接你的时候，他一直很紧张，他说比见爸妈还紧张。”

　　“他见过爸妈吗？以这种身份。”

　　曲星稀神色染上一丝哀伤，犹豫道，“没有，姐姐，我…”

　　曲月明叹了口气，摸摸他的脸，柔声道，“希，你是因为姐姐的事在害怕吗？”

　　曲星稀点点头。

　　“希，这没什么的，姐姐那个时候社会不够开放，而且我和易寻姐姐只是个例，只能算是我们不够幸运，你看现在网络上，还有现实世界里，已经开放许多了，情侣们也很勇敢，多数都出来面对大众了，爸妈他们不可能没看见过。”

　　“姐姐，可是…”

　　曲月明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摸着他的头发，轻声道，“小星稀真的长大了啊，以前在姐姐怀里小小一个。”

　　曲星稀内心百感交集。

　　“希，不用害怕，爸妈就算反对你，你也要勇敢、坚定，许松风肯定会站在你这边，姐姐也是，十几年了，爸妈应该也已经没那么不能接受同性恋了，他们不接受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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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许松风就被电话吵醒。

　　他睡意朦胧道，“喂？妈？怎么了一大早的。”

　　陈瑶似乎很着急，“曲星稀他爸妈在吵架，都动手了，快回来呀。”

　　挂断电话之后许松风赶紧把他叫起来。

　　曲星稀睡眼蒙胧，“怎么了？”

　　“妈说你家里吵起来了，让咱们快回去。”

　　两人赶紧起床洗漱，曲月明早就起了，听到动静过来问，“出什么事儿了这么着急？”

　　曲星稀换好衣服，“姐姐，爸妈吵起来了，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曲月明犹豫道，“我还是不回去了吧，只会让他们更生气。”

　　曲星稀坚持道，“姐姐，回去吧。”

　　回去之后曲星稀先跑上去。

　　许松风看出来她的犹豫，说道，“姐，去我家坐坐吗？”

　　曲月明摇摇头，轻声道，“我不能让希失望，谢谢你。”

　　楼上正一片混乱，陈瑶抱着李兰，李兰还在破口大骂，旁边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曲国生在对着李兰大喝。

　　曲星稀勉强笑道，“阿姨，您先回去吧，我来解决。”

　　陈瑶拍拍他的肩膀，“别激动。”

　　许松风没有进去，跟着陈瑶回了家。

　　曲月明站在门旁边，没进去，也没往里面看。

　　曲星稀扬声道，“都闭嘴！”

　　那个陌生的男人要抱住哭的不行的李兰。

　　曲星稀推了他一下，大喝道，“滚开，你别碰她！”

　　李兰腿软坐到地上，“儿子，你别这样和叔叔说话。”

　　曲星稀没理她，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男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几岁，“你是谁？在我家干什么？”

　　男人一脸不屑，随口道，“我是你妈妈的男朋友。”

　　曲国生把桌上的花瓶砸到地上，大喝道，“你给我滚出去！你这个不检点女人也给我滚！”

　　“闭嘴！”

　　曲星稀急需一个答案，他蹲在李兰面前，颤声道，“妈妈，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李兰哽咽道，“真的，儿子，妈妈只是…妈妈对不起你。”

　　曲星稀很难过，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心脏跳的很快，他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妈妈那么好的感情会出现缝隙，为什么妈妈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为什么自己的完整家庭只是表象。

　　“多久了？”

　　男人似乎还有点骄傲，说道，“三年了，你妈给我租了个房子，我每天就给她唱歌按摩，我真的很爱她。”

　　曲星稀皱着眉，“你，不工作？”

　　男人笑了一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屑道，“我？工作？你妈妈养着我啊。”

　　“也就是说，你一直养着这个废物？”

　　没等李兰说话，那男人就先反驳道，“你怎么说话呢？我们爱情。”

　　曲月明冲进来打了他一巴掌，“别不要脸。”

　　曲国生从怒火中抽身，转为震惊，“你是，曲月明？”

　　曲月明没看他，对着那个男人正色道，“我不管你以前和李兰是什么关系，以后再让我知道你骗她，我有能力让你把牢底坐穿。”

　　那男人显然不怕她的威胁，“你看起来和我没差几岁，咱们俩在一起吧？”

　　李兰喊道，“你说什么呢你，那是我女儿，你这个畜生！”

　　“闭嘴吧老婆子，要不是你有几个臭钱，谁稀罕和你在一起。”

　　曲月明冷笑了一下，过肩摔把他摔到地上，踩着他的胸口，“你可以不信我的话，但是你会后悔。”

　　这男人就是个草包，慌乱地离开了。

　　李兰撕心裂肺地叫喊着，“你这个畜生！你这个大骗子！你给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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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李兰和曲国生都冷静一点之后他们四个面对面。

　　“你们想怎么解决？”

　　曲国生瞪了一眼李兰，没说话。

　　李兰擦着眼泪，颤声道，“离婚。”

　　曲星稀深呼吸了一下，还好，早就想到了。

　　曲国生一拍桌子，“离就离，离。”

　　“爸爸，你冷静一点，我们刚才不是说好了都不激动吗？”

　　曲国生是个很古板的人，可也嘴硬，“离，离了好，离了你妈告诉逍遥快活。”

　　李兰厉声道，“曲国生你怎么说话的？要不是和你过的不好，我至于吗？”

　　曲星稀感觉吵的头都快炸了，淡然道，“能不能别吵了？”

　　曲月明没什么表情，十几年，她早就和这个家摘了个干净，她只有一个弟弟，叫曲星稀，一个爱人，叫易寻。

　　曲国生叹了口气，“既然你要离婚，那我净身出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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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

　　曲星稀和许松风在楼上的长椅上坐着，曲月明去送曲国生离开。

　　许松风把他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小曲星稀不要再不开心了，哥给你买气球怎么样？”

　　“不要。”

　　“啊，不想要气球，那想不想吃棒棒糖啊？”

　　“你亲亲我吧。”

　　两个人的嘴唇刚刚贴在一起，就听到李兰的尖叫声。

　　“啊！你们在干什么？你放开他！”

　　曲星稀的手机落在家里，李兰听见有电话，下楼给他送，结果看到了这一幕，她昨天才受了打击，这无疑又是一个强悍的伤害，她简直要崩溃了。

　　两人赶紧分开，李兰抬手打了许松风一巴掌，“是不是你勾引我儿子的？你说话！你告诉我！”

　　曲星稀想把许松风拉到身后，可是他死活不动。

　　“妈，是我和他…”“没错，对不起阿姨，是我勾引的他，我带他走上歪路。”

　　曲星稀眼泪再度流下来，他说的话，和易寻说的一样，不可以，不行。

　　曲星稀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劲儿，把许松风推到一边，“妈，是我先喜欢的他，我就是一个同性恋。”

　　曲月明刚好也回来，推着李兰就往楼上走，“希，你也快点儿上来。”

　　李兰的喊叫声不绝，“你给我回来！曲星稀！我不允许你是同性恋！”

　　陈瑶也听见了动静，开门对着发疯一样的李兰说，“李兰，那是他们的自由，他们对爱情有追求，你不要阻止他们。”

　　李兰听见这话就要上来挠她，曲月明用了很大力气才把她推进家门。

　　“对不起阿姨，您先回去吧。”

　　陈瑶关上门，坏了。

　　楼下的曲星稀泪眼朦胧，许松风紧紧抱着他，“你别怕，我在呢。”

　　曲星稀哽咽道，“松风，上楼吧，我去和妈妈说。”

　　其实曲星稀明白，自己进了那个门，面对的就是分开。

　　许松风也明白，但他依旧轻声安慰，“回去吧，有我。”

　　曲星稀站在家门口，许松风笑着鼓励他，“有我在，你就永远都不要害怕。”

　　可许松风转身后笑容瞬间消失，转为浓浓的哀伤，他听过曲月明的事，他也坚信和曲星稀会有一个好的结果，可是。

　　曲星稀进去之后，李兰立马从沙发上起来，指着他，“曲星稀！你怎么是个同性恋？你怎么会是个同性恋啊！曲星稀，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曲月明很烦，不想让弟弟经历这种事，苦难她一个人受就好了。

　　“李兰，放过他吧，易寻已经被你们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