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猎物 ...
-
车厢内的骚动如走错的音阶，不声不响地平息下去。
江户川柯南安静如……不知道是什么，就当他是块糖吧。
一切发生得电光火石，娴熟得好像舞台表演，可他是第一视角，别有一番难以言喻的恐怖氛围。
他默默看着撕去伪装后的金发女郎亲亲热热地坐过来，又是搂肩膀又是贴脸颊，期间还顺手帮工藤女士整理了血袋，喃喃叨念着谢天谢地你还活着。
工藤女士显然不太好意思，又更不好意思挣脱，僵硬着身体任她揉搓，不自在地和对方打招呼：“莎朗，好久不见。”
不自在，但亲密异常。
好熟悉的名字，江户川柯南继续发呆。
她试图借此暗示莎朗先把她松开，但莎朗显而易见搂得更紧了：“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甜心？”
“实在是太危险了，琴酒也在找你。或许我还是应该把你关起来……”
“莎朗，”她温柔但坚决地截断她的话，露出了这么多天来的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正因为有你接应，我才会执行这个计划，并相信它能够顺利实施……归根究底，是因为我相信你哦。”
莎朗定定地注视着她。灯光下，她的面色颇为苍白，嘴唇又格外猩红，纤长的眼睫无声掀起，好似要搅动风雨，掀起滔天巨浪。
“蜜糖，你的嘴总是这么甜，”她轻轻揉了揉她的脸，轻笑，“也是用这张嘴，把我拐上你的贼船，协助你这个小骗子……”
“我向来只骗外人，”工藤女士自然而然地说，甚至主动用脸蹭了蹭她的掌心，“何况莎朗如此爱我。”
“但你太不顾惜自己了，”她责备似的加重了力道，“我险些以为你这次也要做点别的。”
“我总是格外命大。”她柔顺地说，“何况这些人并不会真的杀死我，我自己，才是我最大的那张牌。”
她玩弄自己的性命。
借此把别人耍得团团转。
“每次都说不过你，”莎朗叹气，报复性地将她本就纠结成一团的头发揉得更乱了，“之后的计划也要继续？”
简直想非礼勿视的江户川柯南险些被并不存在的口水呛到。
你还有后续？！
“当然，”工藤女士笑着，将新的针头扎进自己静脉，“如此好的机会，怎么能只完成两个目标。”
“快点把琴酒那边的隐患解决掉，我才好收FBI的卧底做下属嘛。”
江户川柯南：“……………”
莎朗显然有和他相同的疑问：“怎么，看上对方了？”
“的确看上他了，”她噗哧笑了出来，并因此牵扯到腹部的伤口，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但是看上了他和琴酒做对的能力。只要把琴酒拖在美国，那只敢躲在日本的老不死的还能拿什么和我对抗？”
她的语调透着股漫不经心的冷酷：“靠雪莉吗？还是小兰？”
……
这个夜晚已漫长得过了头。
漆黑雨幕之下，幽灵般的车辆有条不紊地钻入地下通道，接着堂而皇之地开进了私人停机坪。
按照早已规划好路线行驶，他们渐渐靠近了飞机。暴雨中，旁车开始变换阵型，以护卫的形式包围救护车。待到车停，穿着鲜艳马甲的地面指挥刚想走上前，就立刻被人持枪对准。
地面指挥举起手，向后退去。其余队员这才帮忙拉开救护车的大门，看着病床上为了防水，而干脆被整个装进裹尸袋，只留下呼吸机与静脉注射口子的“病人”，不由面面相觑片刻。
“看什么看，”小队长敲了敲大门，不耐烦似的推了一把女士医生，“行动起来！”
他推的力气有些太大，医生踉跄着，几乎是以被丢出来的姿势，率先摔下了救护车，落到移动病床旁边。
有队员下意识伸手扶起，入手重量不对才惊觉，这人已经失去了意识：“敌……”
他的警示只说到了一半，就化为了凄惨的哀嚎。
不知何处而来的子弹精准穿过了医生的身体，并重重击打在他身上。
“敌袭！！”
除去已无法行动的他，没人注意到医生早在被子弹命中之前就已经不对，此时都呼喝着向队长与保护目标靠近，举起盾牌。
暴雨影响视线，本该对谁都是如此。可这名不知埋伏在何处的狙｜击手，却能以无比精准的间隙，一枪一点，慢条斯理地挑出他们混乱之中的失误，即使无法瞄准要害，也能射穿不慎暴露的小腿和肩膀。
他们甚至还无法确认敌人到底来自哪里！
“不要慌乱，摆出阵型！”小队长沉声下达指令，他一直锁在救护车内，没有暴露在敌人的目镜之下，因此可以居高临下地观察全场，冷静指挥队员，语气平稳没有停歇地下达出连串复杂缜密的命令。
他的语气又快又急，不给敌人或队员任何更多反应时间，整个场面反而奇迹般安定下来，无序的交火声也暂时停歇。
夜雨中机场一时安静，只有雨声与不可抑制的器械摩擦声响，僵持不下地响在所有人耳畔。
地面指挥悄无声息地横跨几步，身上的反光涂料条纹在高亮射灯下闪出日轮般的金黄，犹如黑夜里蓦然升起新的光源，不足以刺目到让人闭眼，却也不知不觉拉扯了部分队员的注意。
病床四周不知不觉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空隙，微弱得好像风就能填补起来。
可风终究无形无物。
子弹立刻瞅准机会，呼啸而来，穿透人体与塑料病床仍然不减其势，铿锵有力地撞上地面！
“小队长”脸色数变，只因为戴着头盔看不出来：“掩护！！立刻上机！！”
就连江户川柯南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那一枪虽然没有打在他身上，却还是让他感同身受地呲牙咧嘴好了一阵，甚至感受到了一丝莫名的熟悉——对面的狙｜击手绝对是琴酒，立时抓住如此稀有的机会，近乎直觉地送来重创。
腹部受创要忍受难以想象的痛苦。那里的神经分布绵密，对疼痛极其敏感，无论多么微小的动作，都会引起剧烈而绵长的疼痛——哪怕只是呼吸。
而工藤女士还能沉默，不肯发出任何痛哼惨叫，甚至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态。
只有血腥味突破雨水，越来越大。
这个护送队都慌乱了一瞬，狙｜击点的琴酒皱着眉，稍稍挪开目视镜。
“情况不太对，萨科（Sake）可能不在病床上。”
伏特加站在旁边，兢兢业业给他撑着伞，闻言不禁有些手忙脚乱地摸起了电话，嘴里还在小声嘀咕：“怎么可能？我已经事先查过三座机场的所有地勤管理，只有这里有……”
“故布疑阵，”琴酒哼笑一声，“港口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伏特加立刻联系到位，那边本来也一直在线上待命：“十分安静，没有冲突迹象。萨科那个性格……”
应该不会搞的这么安静？
啧。
琴酒舔了舔牙尖，有些不耐烦，但也并非全无兴味。
探究小老鼠究竟会躲去哪里，对他来说也是项不错的活动。
工藤新一是琴酒加入组织以来，所遇到过的最难杀的叛徒。
她甚至也不算完全的叛徒，只是上头要她回实验室，活着最好，死了也行。她不肯回去，那就是违抗命令的敌人。
机场或者港口，她必定在其中一处。
这座城市乃至这个国家已经容不下她。
如果是之前，他会选港口，船只更便于在最后时刻逃生。
为了转移追杀者的视线，她想必会做与往常不同的选择。
飞机更轻便——轻巧地方便机上的所有人同归于尽。
他望着迷蒙灯光中的飞机轮廓，淡淡下令：“去港口。”
“大哥？”伏特加悄悄压低了声音，以免让自己听起来像是在质疑，“朗姆的人一直守在那边……”
那蠢货从一开始就在犯错。
琴酒冷淡地无视了他：“出发。”
为了留住自己，萨科想必在那里精心包裹的礼物，一份必定能绊住他的礼物。
是什么？或者，是谁？
而工藤新一……她究竟又藏在哪里？这些人中？他一开始射穿的那名医生？那个队长？以她现在的身高恐怕支撑不起那样的负担。
他十分肯定，他的猎物就在这里。
但是，他并不急着就这样杀死她。
否则剩下的礼物要从哪里来？
他根本不在乎工藤新一到底要做什么
看对方挣扎着活下去，本身就趣味横生。
他甚至有些期待。
天天处理一些不捏就会自取灭亡的小虫子，怎么会有追捕能会跑会跳会反抗的猎物有趣。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第十八章 猎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