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垄断香菜，懂？》星星不休息

6、第 6 章

　　是夜，破败的街道上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欧式复古的雕刻馆后门悄悄打开又阖上，没有声响。

　　披着深色斗篷的两道身影一闪而过，向西边步履匆匆的离去。

　　“吱呀……”
　　厚重的木门被一条粗壮的触手打开，吸盘紧紧贴着门板，他轻声招呼道：“你来了，快进来吧。”

　　两人点点头，就着缝隙闪身进去。

　　月光洒在院子中央，照亮了披着斗篷的二人。

　　其中一人半摘斗篷帽子，露出一双蓝色温柔的眼睛。只不过此时此刻，这双如海般容纳一切的眸子注满了悲痛。

　　“晨曦，老爷子睡了吗？”红姨急切的问道，“今天来的晚了些，我儿……”

　　晨曦用其中一只触手扶住伤心的红姨，理解性的点头，“我都明白。红姨，老爷子今天听说了，特意等着您，还没休息。您去吧。”

　　“妈…”旁边的少女出声喊道，她第一次来到陌生的环境，有些害怕。

　　红姨这才想起跟在身旁的女儿，连忙拉过她的手，有些强硬：“还有我女儿，我得带着。”

　　见到晨曦点头，擦擦眼角，红姨扯着伊伊走向了院落深处。

　　一进门，屋内充满了馥郁的香气，细闻中还带着草药香味。

　　一个慈祥、满头白发、已近花甲的老人坐在软塌上，静静沏着茶水。听到门口的异响，他转转脖子，看过来。

　　明明垂垂老矣，他的眼睛却亮的惊人，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矍铄。

　　“来了。”老爷子像早有预感，他不慌不忙的示意红姨坐下，亲手倒了茶水推送过去。

　　“老爷子，我的榄儿，他……”红姨尚未说出口，老爷子抬起手掌止住了她的话头。

　　“我知道，我都知道。”老爷子放下茶杯，眼底氤氲着丝丝阴沉，“看来，已经潜进来了。”

　　红姨强压下心痛，稍作思绪，下一秒强势的转身面对伊伊：“好孩子，给太公跪下。”

　　“什么？”伊伊皱着眉，不可思议的看向妈妈。
　　怎么突然就要下跪了？

　　她，红伊伊，给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头跪下。

　　笑话。

　　“叫我给他下跪，妈妈你说什么呢？”红伊伊不可置信的嗤笑道。

　　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红姨铁青着脸急急冲到伊伊身边，动作粗暴的按着她的头，强迫她跪在地上。紧接着她自己也跪下。

　　她咽咽口水，不对两边解释什么，只是对着座上说：“老爷子，以前再苦再难我也不怕，可我、可我就这两个孩子，如今这形势，榄儿又…”

　　她哽咽两声，“就剩伊伊了，她是我的命。我不能这样，把两个孩子都搭进去，她还小啊。”

　　沉默了几秒，红伊伊娇俏的面庞有些扭曲。
　　“我不小了，你们什么都不跟我说，如今红榄没救了，你们还想让我去死吗！”红伊伊挣脱红姨的钳制，怒吼一声跑出门外。
　　她已经不止一次偷听到妈妈谈论什么“计划”、什么“死亡即重生”。

　　甚至还和她还有妈妈、弟弟有关。
　　她不理解，也不能接受！

　　“伊伊！”红姨跟了两步，又停下了脚步，她的目光由难过转为坚毅。咬咬嘴唇，红姨看着老爷子还是放下狠话，“如果伊伊像榄儿一样出了事，我会把一切都告诉程隼。”

　　上座，头发灰白的老爷子望着门口，满是精明的眼里透出一丝不忍。

　　“太公，红浪漫竟然这样对你讲话。”晨曦带来一件外套，为老爷子披在身上。夜深露重，身体不好容易着凉。

　　最终，老爷子叹息一声，“帮我护着她女儿吧。还有，雕刻馆不能出事。”

　　“是。”

　　*

　　躺在床上的方格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伊伊的侧脸，以及那句“他是我的”。

　　他对着手机上程隼的电话号码抓头皮。

　　到底要不要问一下，单纯搞个八卦而已，应该没事吧，问清楚了好睡觉，现在抓耳挠腮睡不着太糟心了。

　　他犹豫着握住手机拨了出去，看着通话界面变成“正在响铃”，他又眼疾手快挂断。

　　为什么我要这么在意啊，没看到人家毫不留情的转身就走吗？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又开始闪回那双抱着程隼胳膊的手，还有伊伊笑意盈盈的面庞。

　　想着想着，他又开始对程隼生闷气。

　　手机响了不知道吗？还要我继续打过去？

　　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忙什么，电话看不到，去哪儿也不通知一声。

　　呸。

　　手机被他按亮又自主熄灭，明明灭灭的光线中，方格眼皮里的红色小痣愈发艳丽。

　　程隼…
　　有喜欢的人吗？

　　他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什么乱七八糟的，还不如想想今天怎么回事呢。

　　方格脑中的思绪似雷惊过。
　　对，今天，雕刻馆出事了。
　　那个榄儿，应该是红姨的儿子吧。

　　方格察觉到一个被自己遗忘的小细节。

　　当时，他有闻到一种甜腻又腥臭的味道。

　　说不上来是什么，有些像花蜜掺杂了腐烂的肉，闷在坛子里很久的味道。

　　“嗡…”冥思苦想时，手机传来信息，“速到雕刻馆二楼工作室内。”

　　陌生号码。
　　该不会是程隼？

　　他再三犹豫，决定回去一趟雕刻馆。

　　怎么说程隼也不过是区区小妖，万一…
　　方格下意识不敢去想那个万一，他穿好衣服就向白天记下的方向走走停停。

　　找了半个小时，他终于找到了雕刻馆的门口。

　　夜晚的雕刻馆正门阴气森森，相较于白天的昏暗气氛，此时的雕刻馆更像一座废弃的圣殿。

　　他绕着房子转了一圈，果然找到一扇虚掩着的后门。

　　他悄悄潜入进去，直奔大厅。

　　从正厅的楼梯跑到二楼，他有些转向。
　　白天来的时候蒙着眼睛，到这里，他不知道往哪里走。长长的走廊两侧，有许许多多落了锁的房间。

　　他试探性的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什么动静都没有。
　　这让他想起来在208年打恐怖游戏的时候，开局先给你放松警惕，然后贴脸杀，嘿嘿，他门儿熟。

　　于是，他静悄悄的走到下一扇门侧耳倾听。

　　这次，他好像听到一些噗噜噗噜的声音，像是干裂的墙皮从墙角剥落下来的感觉。

　　方格心里一惊，里面有人？

　　他不敢逗留，连忙抬起头寻找工作室。

　　陡然，他听到一声抓门的异响。

　　方格回过头去，果然，刚刚那扇门正在微微抖动。

　　他手指有些发抖，咽咽口水强行镇定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里面真的有人？

　　“噔——”门把手被按开，门缝里的黑暗侵蚀了门口走廊的亮光。

　　方格整个大脑当场宕机，身上汗毛耸立。

　　危险！

　　他一个拧身冲回走廊，不断抬头寻找工作室的门牌。

　　“吱呀——”

　　身后的门缝越开越大，门内涌动的恶意争相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