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大家都来看报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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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报纸的雏形就出现了，基本框架已经定好。接下来的事都是冬雨的事了，顾应山只要去写自己视察军营时的讲话就好了。
“各位民兵们，很高兴再次和你们见面。
当前，乱象显现，国家经济发展艰难。南方一直是被宰割的钱袋子，而北方如今在大战，在这关键时候，我们民兵应该承担保家卫国的责任，坚定地在各大家族势力中护住清河。
第一，全力训练。要知道国家腐朽，绝大多数禁军，边军，厢军都丧失了战斗力。我们如果努力训练，可以以一当十。
只有清河军事实力强大，清河才能独善其身。我们必须沉着勇毅，才能让清河人过上美好生活。
民兵们！
长期以来，皇帝，官僚，地主像三座大山一样一直都在压迫我们，一直都在士农工商，给我们分等级。现在我们要真正落实人人平等，让每个清河人都过上平等自由的生活。
第二，坚定不移地相信人人平等，相信军民一家亲，相信军人不再是人人害怕的兵痞，军人是百姓的依靠。
民兵们！
长期以来，军队都是官方的强盗，没有丝毫道德可言。士兵是将领的奴隶，平民是士兵的奴隶。多少民兵被士兵，被衙役，被官府欺压过！
所以，第三，大家同心同德，继续关心和关爱老百姓。和百姓你好我好大家好，成为百姓家庭中常常羡慕的对象。
现在大家要去集紫，这是一次锻炼的好机会。大家可以强壮自己，认清土匪的势力，官员的虚伪。你们要明白，自己是不一样，是同旧势力割裂的，是真正为自己的利益考虑的。
谢谢大家。”
顾应山在高台上发表讲话，他的大白话让听过不少官腔的民兵们耳目一新。他们开始认真地聆听，开始共情。
在以往的训练中，不少人已经认识到自己与一般认知上的士兵不一样。但那时他们是麻木的，为了生存，信什么都可以。不一样就不一样。
但经过几次战斗，他们已经清醒过来，认同了自己的身份。如今再被顾应山肯定，无疑是给他们打了一针强心剂。
顾应山讲完下台，民兵们争着和他握手。
顾应山当然不肯，叫来楚雄，把周往齐推上去动员吸引注意力。
“楚雄，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给你提供职位，让你带你的兄弟去剿水匪的事吗？”顾应山试探道。
“当然记得。师爷留我这一条烂命，为师爷效死，我在所不辞。”楚雄大声道。
顾应山吓了一跳，“不用不用。其实，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那是我让你将功折罪的意思吧？
说白了还是把你们当坏人，就像以前的招安一样。”
“招安，有什么不对？”楚雄觉得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更别说自己还拿刀威胁过师爷。
顾应山摇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怎么能让你们一直背着思想包袱。你告诉你的那群兄弟们，过去的事既往不咎。
接下来你们就把自己当个好人，干好民兵的活。如果有人违了法犯了罪，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绝不姑息，也不从重处罚。”
楚雄相信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但他现在却有了想哭的冲动：“是，我知道了。”
顾应山已经想通，拍了拍他的肩膀。“老虎寨里罪行较重的已经砍了头，罪行较轻的去修水库了。疑罪从无的才能跟着你当民兵。
他们还是可以向好的。但也不能不监督，坏性情还是有一些的，要好好去改，让他们融入其他民兵。”
“是！”楚雄给顾应山敬了个礼。
顾应山的情绪被感染，回了个礼。
他看着半数人背起行囊，向集紫进发，表情复杂地回了清河。
三天后。
满大街都是报童在卖报纸。
好像一夜之间，这个叫报纸的东西就铺天盖地，到处都是，成了潮流。听了报童的宣传，买报纸的人越来越多，三天积压下来的三万份报纸卖得干干净净。
是的，今天，冬雨终于搞定了报纸。但她并不只发今天的报纸，而是把前两天也算了进来，发了三天的报纸。
所有报纸都是新鲜的，一手消息。许多文章都是顾应山和宋景灯几个人友情提供的，换了不少笔名和口吻。
“老虎寨的土匪被掏了窝不算，还要去搞天豹山。这民兵真是不一样。”操提看着报纸感慨道。
操寒义愤填膺：“他们早该被收拾了。爷爷你做了半辈子生意，多少次死里逃生都是他们这些土匪给的。咱家的货被他们卡了不少，生意难做多了。 ”
“怎么回事，不就是向溺婴的人家要银子么。就是有错，罚点银子，最多坐牢不就是了。
怎么还撸了乡老的位置，还没收什么违法所得。吉家半个家底没了不算，还民选了什么镇长去管。”山药镇的一个读书人道。
“是啊。咱们这里有镇长不算，还让其他镇子也要有镇长。那些乡老还真是没骨气，让自家儿孙去被那群泥腿子选。
就算镇里选上了，到了清河还不是要退下来不少。为了那个不知道几品的镇长值吗？乡老的品德哪里去了？”另一个读书人道。
因为报纸上说的事，实在惊世骇俗，因此众多读书人不由自主地聚在了最有钱地位最高的一位读书人家中，一起品鉴文章。
“欸，你们看，假不假。”他拍着报纸，“假不假！”
原来那是第一期，上面说的是，清河招了一位名叫宋景神人做警察总局局长。吉家敲竹杠案就是他们审理的。
这没什么。重点是，他三天之内，把清河县积年的老案件全部查办了，涉案的人没一个不服的。
这是人能干成的事吗？在场的读书人都义愤填膺，纷纷指责宋景的功名太低，不敬师爷，放荡不羁，不堪大用。
还有人大言不惭：“这不会是顾师爷千金买马骨吧，不如来日我们聚在一起，去找顾师爷要个职位，好为他分忧啊。”
“这个更过分，把官员当什么人了，竟然要搞什么普法教育。把我们读书人当成那知法犯法的人了么。”说这话的人是货真价实的气愤。
但只有少数人附和他，很明显，大家其实都清楚自己是什么人。
“这等丑事，怎可让那无知百姓知道。”有人指着报纸，先下手为强。“我看看。”有人一看就知道，原是这家亲戚在善堂管事，贪污被绞死了。
不过知道的人也不以为意：“银子重要还是名声重要，这顾师爷也太不会做人了。”
这些迂腐的读书人聚在一起说顾应山坏话，看起来似乎人人都在批顾应山，其实不是。
村头巷尾都有人聚在一起听别人读报纸。就是茶楼也有人不说书，改说报纸了。平头百姓听了报纸上的事，就没有不夸顾应山的。人人都喜气洋洋，要多吃一碗饭。
“上次就说了，老虎寨的土匪坐牢肯定是应山哥的功劳，你们还不信。”根生美滋滋地说。
旁边的小伙伴都笑着夸他，又催：“你快看，快说，这还有这么多字呢。”“好好好。”根生继续看。
“你们看，铅笔和自行车。”根生大叫。小伙伴们都奇怪：“我们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以前最喜欢和应山哥玩。铅笔能写字不用毛笔，很便宜，大家都能读书识字。有了自行车，以后去清河就快多了，还能带东西。”根生很高兴。
但小伙伴们理解不了，催他继续往下看。“唉，别急啊。你们难道没想到，咱们以后可以去造铅笔和自行车么，那可是一份好工作。”根生很着急。
毕竟都是和顾应山玩过的人，多多少少受了他的影响。小伙伴们明白了根生的意思：“那根生，看完报纸，你和我们多说说铅笔和自行车呗，这样我们肯定能做工赚钱，到时候我们都拿出铜子请你吃饭。”
看小伙伴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根生嘴都合不拢，“好啦好啦，继续看继续看。”
“让一个狂生当官，还要我们向他看？”魏巡的儿子对父亲魏巡说。
“这是顾师爷大度。你别管那个狂生了，这还有大事呢。”魏巡可不敢让儿子骂顾应山。
“什么大事？”儿子道。
“哪一件不是大事。头一件就是和你有关的大事，你读书的县学要改成图书馆。官府出一半书，剩下的一半鼓励民间补齐。”魏巡说。
“别啊。”
魏巡横了儿子一眼：“别什么，咱们家要同意，还要出几本书。还好你老子我出几本书还是使得的。
不过你也别怕，前知县的宅子会改成什么公立学校，你会到那里面去学。哪里学都一样，要努力。”
原来这就是平白无故放假的原因啊，可能有半个月的假让人很高兴。
“还有两个大事，这就和你关系不大了，和村里关系大。一个是修路，官府说给我们划了路段，在这个路段里首先雇我们修路，其次是外人。”魏巡还没说完，就被儿子抢白。
“爹，修路又苦又累，首先是我们，其次是外人，说的这是什么好差事一样。还有，那路段在哪里，说清楚点好吧。”
魏巡忍不住打了儿子一巴掌：“儿子，你听爹说完，你急什么。”儿子捏着手里的报纸，很无奈。
魏巡打开报纸，微笑着：“怎么不是好事，这回铺路是给银子的，工钱高得很呢。路段下一期出，工钱倒是定好了。
上面定了日期，最晚必须在年前修好路，不然罚100到1000两银子，扰乱修路进度的还可能坐牢呢。不过修得又快又好也给奖励。”
“还有一个呢。”少年人都是有些热血的，听了这些举措，只想要立刻投身官府，为民做事。
“修水渠，联通今年年底要修完的水库。和修路差不多，差别就是，修水渠的都是自己人，官府派人指导。”魏巡道。
他没注意到，慢慢地他已经开始相信官府了。这些举措前任知县搞不出来，就是搞出来了，大家也只会觉得这是又要捞银子又要脸面。
很不巧，不了解顾应山的吉家人就是这么认为的。河津县的吉家人齐聚一堂，人人手上拿着一份清河县是报纸，身边还有两份，都看着坐在高位的吉家主。
吉桑原本并不把顾应山放在眼里。虽然大孙子只是个县尉，但通过嫁女，送钱各种手段，在河津县，他吉家已经是只手遮天了。更别说上头吉家还有关系。
可一个清河县的小小师爷竟敢因一点银子砍了清河分支吉家主的头，简直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他开始注意顾应山，一看到报纸就猜到这是他的手段。于是买来报纸，他吉家现在和顾应山是仇人了，得注意他的动静。
“报纸大家都看了吧。简直是一派胡言。大家不用怕那小儿，我可是得到消息，那位把小女儿嫁给了太子。可见朱家支持皇家，朝廷暂时是倒不了的。
清河如此折腾，在朝廷休养生息之时必引起注意，到时候顾应山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吉桑完全不相信起义军斗得过朝廷。
顾应山虽然内向，不爱说话。但他考虑事情其实比较周全，吉家想到的事情，他也已经想到了。
他不知道朱家嫁女的事，就是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反正这事都在他考虑的大框架里。
他知道的是朱石那一派的人，有官管了一个州，竟然失职，放水害了几个县被淹。但经过一番操作，最后只是罢官，不追究责任。
皇帝只在乎大臣对自己说实话，大臣还崇拜皇权，还听自己的，一个小小的常管放了就放了，平衡朝中势力才是最重要的。
顾应山深知上梁不正下梁歪，常管犯了滔天大罪都能放过，可见下面的小官改多么横行霸道，尸位素餐。
吉家犯了事，顾应山按现在的法律抄了他的家。这不算什么，但顾应山让原来的普通乡老变成有编制的民选镇长乡长，就让那些犯事还没被查到的人明白，自己可以改过自新。
有镇长这个位置吊着，清河县的乡镇都没了乡老乡绅，权力集中在镇长和乡长手上。这算了联合了大部分人。
当然，顾应山不可能说他们曾犯过的事就一了百了了，老百姓不会答应。顾应山要他们自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封建社会法律严酷，动不动砍头抄家，顾应山当然不可能用封建社会的法律，这样还能剩下几个人?他用的是现代法律，不连坐。
镇长乡长们自然明白，这是顾应山在施恩，不答应也得答应。于是他们痛快地答应，要牺牲一部分人发展家族。
经过这些招数，不论是平头百姓还是官员富商都对顾应山那是夸了又夸，满意得不得了。但顾应山自己不满意，还有最重要的事没做。
那就是分田地！
封建社会的生产关系必然要变革。但现在还不是好时机，顾应山只是帮马玉兰从秦家手上拿回了自己家的土地，用来为以后的大事铺垫。
要想分田地，必须军队有足够的战斗力，公务员制度完善，经济发展实力强。清河人还要等一等。
这次，顾应山很正经，花了半个月把剩下的乡镇大体都走了一遍。进村的事，他安排了史宇去做。
一个搞思想教育的，不了解底层百姓的生活，那说出来的话，能不假大空吗？能不打官腔吗？？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大家都来看报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