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散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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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躲避葬礼，顾应山回了家。哪知道家里也不是好去处，因为他有权却让家里遭了横祸，受了不少埋怨。
哪怕他们最后脱困靠的是顾应山降佃租和捐山头的行为，他依然被批判。二叔骂得最狠，三叔则带点讨好，因为他知道以后清河就是顾应山的天下了。
顾应山在家里待了几天就待不下去了。又回了清河，修养了几天。每天什么都不干，吃完饭就是租牛车在城里镇里村里四处乱逛。
大家基本上都认识他了。不过他们不敢和顾应山打招呼，因为顾应山在监督工程的时候明确表示过不要没事不要打招呼，有事说事。
这既是在巡视，更是一种娱乐。顾应山只是爱独处，不是只能独处。这样的日子别提多快乐了，什么都不用管，顾应山都要乐不思蜀了。
他关心百姓的时候是真关心，现在不去想他们也是真的不去想。可惜这样的日子过了没几天，已经大好的顾应山就被周往齐薅去县衙办公了。
看了一天的文件，不断的批复。顾应山受不了了，这是什么低效的方法。本质上是咸鱼的顾应山不可能放弃胜利果实，也不可能老老实实办公。
晚上在家酝酿了一晚的顾应山，第二天上衙没立刻办公，而是叫来现在清河县所有的上层领导人。
没有知县，师爷是顾应山。县尉变成了周往齐。县丞还是史宇，主簿变成了操寒。其他官吏甚至无品级的管理人员也被要求来了。
其实，现在的县城，各种事都有人管。城建，卫生，河流都有人管，只是他们连吏都算不上。
这多好，不需要顾应山再去想怎么安排人。大家只要各司其职，清河县就能发展得不错。
不过，官吏制度不能要了。公务员制度得发展起来了，人人平等，人人都有上升渠道。而不是官吏有别。
这旧思想存在于所有人脑中，还不知道能不能去除，顾应山脸色冷凝起来。
清河县变天好多天了，顾应山做的事影响更大了，除此以外社会并没有变太多。但看到顾应山的冷脸，他们忽然害怕起来。
顾应山首先提出了自己的几点意见。
1.三千民兵进行裁撤，剩下一千五百人转为厢军，给正规军待遇，由县尉周往齐和师爷顾应山共同领导。
2.在各个村镇和县城设立警察局，负责维持治安，查案抓人。而不是什么事都来衙门。
3.在各个镇子设立驿站。保留一个官方驿站，其他名额拍卖，价高者得。
4.监狱进行改革，重新设计选址，选拔狱警。对囚犯进行劳动教育，不能随意殴打辱骂。
5.衙役进行考核，能者上，庸者下。缺人则面向社会招选。
6.取消官吏制度，改用公务员制度，给所有人重新评定级别。不同级别待遇不同，薪资不同。
等顾应山把自己的话说完，底下的人面面相觑，接着都表示赞同。
顾应山原本挺高兴，但一想到自己对他们的安排就高兴不起来：“诸位，我知道我的想法意图是好的，但肯定有问题。
近日批改文书，诸事都要我拿主意，我深感效率低下。于是决定今后事情分类，各部门处理自己的事。
百姓若有意见，就经由你们传达给我。我会仔细查看，再督促你们，直到事情解决。你们将来可都有权，不敢对我言说自己的想法，那这举措就没意义了。”
顾应山看起来是来真的，众人也就不沉默了。甚至在顾应山环视他们一圈后，他们竟像收到了什么信号，争先恐后地说。
顾应山制止了他们，让他们按坐的顺序从左到右一个个说。
第一个是坐顾应山对面的周往齐。他是真的在意自己的县尉职位。问道：“顾师爷，被裁撤的民兵，必然有怨言，该如何处理呢？”
顾应山之前没有和周往齐通过气，此刻周往齐只是一如既往地支持他。于是顾应山笑道：“那三位的家里的银子不少吧，都充公了。被裁撤的民兵每人发放五两银子补偿，之后官府要人，他们优先录用。”
周往齐点点头，道：“我看可行。”
接着轮到史宇，他疑惑道：“顾师爷，那我干什么呢？”确实，县丞和主簿顾应山都没有安排事务。
顾应山道：“你，我还在想。你必然不能干具体的事，不如你就负责思想教育和监督官吏吧。”
史宇觉得还行，坐下了。操寒立刻站起来。他是因为表现过人才被提到主簿这个位置的，不过他之前可是从军的，有点不适应这个文职。
“顾师爷，那我呢，我适合干什么？提意见我可不会啊。”
顾应山灵光一闪：“你出身军营，不如你就建一个兵部。士兵的参军，善后和抚恤等等都由你负责。”
操寒一听就很满意。这个非常适合他，又有难度，可以慢慢成功建立他愿意有的兵部。
接下来是四个坐在一起的巡检，他们自觉推选出林藏。“顾师爷，那个警察局和城管局看起来是与我们有关的吧？”
“是。”
“嗯，那警察是什么意思？怎么我们负责查案抓人呢？”
顾应山道：“古书上有“警”和“察”的意思，你们看一看，就知道了。警察局主要是负责调解矛盾纠纷，抓贼抓强盗，当然现在情况不同，你们可以主动追究犯法之人的责任，以后再民不举官不究。”
顾应山看向单恒。这位单驿丞却完全不敢看顾应山。他知道顾应山不满意他的做派。
“驿站没问题。牢头，监狱有问题吗？”顾应山盯着牢头。
牢头只知道自己在外面不受人待见，在里面也难做人。现在好像要和其他人一样都是官了，当即表示没问题。
衙役的代表也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件好事，跟对人了。连连表示感激。
顾应山知道贪多嚼不烂，虽然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但暂时先做能想到的这几条吧。
正要散会，史宇突然语气不善地问：“顾师爷，这公务员制度是何意啊？”
“顾名思义，就是我们是为平民百姓的服务的人的意思。”顾应山道。看着史宇有点来者不善，顾应山有点害怕。
“那就就是他，他，他，还有他，和我一样都是官的意思？我勤学苦读，出身优渥，就是为了和他们混为一谈的吗？”史宇似乎是终于想明白了，开始为自己的阶级说话。
“我记得刚刚我给你的任务是对公务员进行思想教育和监督的吧。你这样想，好像不太适合你的职位啊？”顾应山看着他涨红的脸。
史宇冷静下来，顾应山根本就不可能听他的，要是来硬的，可能就要丢官了。他承受不了这个，只好服软。
“是我错了。”
“是啊，人人平等，我们都是为百姓服务的，不分高低。级别高的可能因为能力低而降级甚至罢免。级别低的也能凭能力做到高位。”顾应山笑了笑。
“是，是，人人平等。”史宇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他回去必须大骂这个该死的师爷，什么破制度。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做事去吧。散会。”顾应山率先离开屋子，出去透气。
他看到出来的官吏脸上五彩纷呈，高兴的难过的平静的应有尽有。
他走过去拦住脸上平静的教谕，夏越良。
夏越良没怎么接触过顾应山，虽然他年纪小，但也不敢轻视他，竟然给顾应山做了一个揖。
“不敢当，不敢当。”顾应山笑着把他引到了县衙门口，这里能看到不远处的县学。
“夏教谕，你对教育的作用怎么看呢？”顾应山歪歪地靠着墙。
夏越良老了，但还像一株柳树，仍有生机。看着往日的弟子，他仍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教化百姓，不外如是。”他道。
顾应山又问：“本朝能读书能中举的人已经比前朝多了许多，若是人人都能读书识字，岂不是更好，都接受教化？”
夏越良知道顾应山和自己的想法不一样，但还是坚持说自己的同行都认可的话：“人人都能识字读书，那就会产生自己的想法，人心涣散，对统治秩序不利。”
“那就是永远只能少部分人接受教育，更少的人去科举当官是吧？”顾应山疾问。
“是。”夏越良艰难开口。
“若是我希望人人识字，孩童皆可读书，夏教谕能做到吗？”顾应山看着往日的老师，感觉自己处于优势，竟然不怕他了。
“难。识字不易，年纪大的人难以接受。农村孩童也忙于做活，父母不会让他们读书。”夏越良这次不打算去考虑到底哪些人该不该读书了。
“有理。那夏教谕，我听说前知县在位时，你经常带着县学师生上书劝谏，想必是个心系百姓之人。”顾应山想到自己以前被夏越良安排写建议给陈熙就觉得好笑，那有什么用。
夏越良看着顾应山，看他要说什么。
“识字不易，是因为字体繁难，简化字体的任务就交给先生吧。读书不易，是因为读书需要笔墨纸砚，花费大，我另有办法。”顾应山不把年纪大和父母扣着不放这两个问题放在心上。
“简化字体？”夏越良心上好像被雷公电母劈了一道雷。这只要想一想就知道，如果后山都是用简化字体，那这就是名留青史的事
哪个读书人能忍受名留青史的事，夏越良承认他不能，这是他一生最大的追求。
夏越良的语速快了起来：“顾师爷，我愿意。”
顾应山笑了笑：“教育是根本，再穷不能穷教育。将来要建设清河，造就大同社会，还得靠孩子们呢。”
“是极，是极。”夏教谕连连点头。教育终于被前所未有地重视起来了，他与有荣焉。
“我打算明天去各村镇巡查各个学堂，我没个正形，不如夏教谕陪我去？让各个学子看到你的风采。”多少人读了几年书就放下，县里掌管的教谕连听都没听说过。
“啊？好好好。”夏越良高兴得觉得自己还能再活五十年。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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