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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劝说谢采 ...

  •   不系舟乃是寻了万花僧一行大师重金打造,不仅内部奢华无比,行于海上之时,无比平稳,一点都感觉不到海浪的摇晃。

      船内最大的一间墙壁玲珑剔透,壁上剑瓶花囊皆挂于其上,锦缎罗帐,软帘纱幔,金彩珠光,素罗琴,香榧子,窗边一美人榻,卧在其上便能看见外头碧波粼粼的海面,榻边还有一金丝凤首箜篌。

      这哪里是船上的卧室,分明进了哪家世家小姐的绣房。

      一美人侧卧于塌上,身着一件白色纱衣,因为海上的炎热,开叉的布料间露出腿部修长的线条和柔软纤细的腰肢。

      她的发丝披散,只在脑后松散的结了一个低低的髻,用一只碧玉发簪簪住。她的两只手腕脚腕,各套着一个金环,金环中心连着一根针,扎她的皮肉中,这是唐家堡打造用来封人内力限制行动的四连环。

      虽然是刑具,在她身上带着,却有种奇异的异域风情的美感。

      房门打开,一个露出胸腹身材及其精壮的青年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方妍歪着头去看他,将他瞧的有些红了脸,青年老老实实将托盘上的饭食放到矮塌上。

      “您用膳吧。”

      方妍嗤笑一声,俯过身去,纤纤玉指直接抬起青年的下巴:“你是谢采的手下?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绝色容颜的冲击,让青年为之失语,他愣了半晌,才结结巴巴的回话:“属,属下陈徽。”

      “哦,名字倒是不错,长得也挺英俊,可是谢采派你来服侍我的?”

      陈徽愕然,一下子脸通红:“不,不是,您莫要这般,叫大人瞧见了不好。”

      方妍嘻嘻笑出声:“你说说,怎么不好?难道他派你来不是孝敬我的意思?”

      她在青年的俊脸上捏了一把,她的手指又滑又白皙,陈徽已经满脸通红到说不出话来了,虽然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真实年龄已有五十,可她长得哪有五十老妇的样子。

      既有少女清纯绝美的脸蛋,又有少妇魅惑的成熟风韵。

      不过这般故意调戏调戏他,满不在意的不走心的,就轻易将青年的心弦撩拨的直跳。

      “阿妍莫要逗弄他,陈徽年纪还轻,血气方刚的,怎经得起你这样。”

      谢采从门外进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可陈徽却分明觉得自家公子眼刀都能给他身上的肉割下来了。

      从小便伺候谢采,陈徽可以说很了解自家公子的脾性。

      他笑的越是和煦如春风,心里怒气便越大,这就表示那个人要倒大霉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下去?”

      陈徽回过神来,急忙踉跄而出,出了房门,他犹自心怦怦跳,捂住自己的脸,长长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他得好生表现,不能叫公子生气。

      脑海中又浮现出方妍那刀锋一般锐利的美貌,这样的女人,公子居然能暗恋这么多年,真的不怕被这个不老妖精扒皮拆骨,吞吃入腹吗?

      陈徽一走,方妍立马变了那副戏谑的样子,收敛了笑意,像是表示没意思一样,靠到美人榻上,望着海面出神。

      谢采也不在意她这般冷淡,端起托盘上那碗熬煮喷香的粥,用勺子盛起一勺,放到她嘴边:“这是用今日现钓上来的海虾黄鱼煮的粥,素日你最爱吃的。”

      方妍不搭理他,连看都不看他。

      被这么冷处理,谢采也不生气,将粥放到一旁,温言劝着:“哪怕是要跟我置气,也不能不吃东西,饿坏了自己的身体可怎么办。”

      方妍嗤笑一声:“生气?跟你?”

      她眼中赤裸裸的全是轻蔑,大写着你不配。

      谢采是最好的猎手,一向最能沉得住气,只有忍耐蛰伏,再寻到机会一击必杀,最后得到好处的必然是他。

      现在不管方妍嘴上如何厉害,不还是落到了他手里。

      所以对于方妍的挑衅,他一点都不生气。

      大手捉住她的赤足,谢采眸色微暗:“这几日海上有风,有时还会有点冷,你得穿上袜子,免得着凉。”

      他的手指粗粝,布满因为习武而生长的厚实茧子和幼时做杂活留下的伤疤,哪怕他成为海龙会的二当家,不用做杂事凡事也不必亲力亲为,这些茧子和伤疤仍没有消掉。

      方妍只觉得,被他握住的地方,传来些许灼热,让她极不适应,下意识想要缩回腿,却被他牢牢按住,根本无法动弹。

      她的脚踝极纤细,他摩挲着就像在盘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摸着摸着,就有些不对劲了起来,他的手慢慢往上移动,来到她的小腿处。

      方妍面色已然变得极难看,就在她以为这贼子终于忍不住要对她做些什么,她也做好准备,必要好生嘲讽他一番,叫他心里不痛快的时候,他忽然松手,又转而往下,拉着她的脚踝,给她穿上了袜子。

      仿佛刚才的暧昧与试探,都是方妍的错觉。

      他坐到方妍旁边,给她整理衣摆,将她揽入怀中,头抵着她的肩膀。

      “我幼年时出海曾在寇岛遇到过一个东瀛人,他对我说过一个故事。有一对东瀛的老夫妻在竹子中发现了一个女婴,他们以为这是上天赐给他们的礼物,便带回家精心养育,还将女婴取名为辉夜。这个女孩越长越大,也越来越美,渐渐地她容貌的美名传遍整个东瀛,那些贵族的公子们,都想迎娶这位貌美非常的辉夜公主为妻。辉夜公主也却并不喜欢这些凡夫俗子,对他们提出了要求,说谁能去传说中的蓬莱取得神之玉枝,便嫁给他为妻。”

      方妍静静的听着,听到熟悉的蓬莱二字,忍不住轻笑出声来。

      那些年蓬莱隐世不出,在中原甚至东瀛人眼中,的确蒙着一层神秘面纱,将蓬莱誉为世外仙山。

      谢采见她听得有些入迷,缓缓捉住她的手。

      “后来东瀛皇室的石竹王子寻到了神之玉枝,辉夜公主便兑现诺言,嫁给了他。嫁给石竹王子后,辉夜公主与王子也过了一段和美的生活,石竹王子成了天皇,自然要封辉夜公主为后,可辉夜公主却越来越忧郁。天皇问她,爱妻为何整日愁眉不展,如此不开心?”

      “辉夜公主不答,仍是整日望着月亮以泪洗面,天皇不解,叫辉夜公主的养父去问她难过的缘由,公主答道,她在天皇的宫中,虽拥有奢侈的生活,却没有得到自由。天皇为爱妻寻了很多有趣的小玩意,召见伶人入宫为爱妻演戏,只为博得辉夜公主重现笑容。而辉夜公主却并不理解天皇的苦心,终于在一个月圆之日,寻来天女的羽衣,要往月亮上奔去。”

      “所以,公主走了?还是留了下来?”

      谢采闷闷一笑,吻了吻她的手背:“天皇当然伤心,苦苦哀求,想要留下公主,辉夜公主将天女的羽衣放到天皇面前,对他说‘如果想要将我留下来,就拿走我的羽衣,这样我就再也无法返回月亮,返回我的故乡’。”

      “天皇爱着妻子,可见到她满脸泪痕,心软了下来,将羽衣还给辉夜公主,心如刀绞看着她飞上了月亮,余生只能在思念与痛苦中渡过。”

      方妍久久没有说话,一个不算精彩的故事,谢采为何会对她说这个故事。

      “我幼年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阿妍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方妍抽回自己的手:“不想。”

      “可是我想说给阿妍听。”

      谢采笑出声来:“我当时就觉得,天皇真是个大大的蠢人,明明公主给了他机会,只要抢夺羽衣并烧掉,心爱的公主就再也无法飞回到月亮上,他居然放过了公主,错事大好机会,从此孤苦一生,他不是个蠢蛋又是什么呢?”

      方妍冷哼:“故事里的天皇不忍公主难过,才会放她离开,这明明是爱公主爱到骨子里,在你口中变成了蠢蛋。”

      “不能抓住机会,再多深情也不能掩盖她他的蠢。如果我是故事里的天皇,我一定会烧掉羽衣,绝不放公主走。”

      “哪怕公主因为思念家乡而变得郁郁寡欢,再无笑颜?”

      谢采面上笑容不变,手掐着她的腰肢。

      “对,就算公主抑郁而亡,她也得在我身边,死在我的手心中。是我的,我永远不会放手。”

      方妍一愣,转头,打量谢采那张俊脸,她熟识这张脸,却在今日好似重新认识了他似的。

      “你这样是偏执!”

      方妍脸上神色忽然软了几分:“阿采,我不知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为何你会选择这条路,但我要告诉你,你错了。我虽外表年轻,可已有五十,寻常人家都是做祖母的年纪,阿采,你不该对我如此执念。再一则,月泉淮不是好人,你与他狼狈为奸无异与虎谋皮,你走的路不是正道,现在回头,还有机会。”

      谢采挑眉:“阿妍不是教导过我,英雄不论出身,既有青云之志,便该为之努力,大丈夫生在世上便该如此。”

      方妍头疼极了,仍尽力劝说:“你在海龙会没得到好的教导,把你带坏了。你为实现自己理想这没错,可人活一世,为了利,为了名,不能什么下作手段都用,仁义礼智信,这才是端方君子应秉持的信念,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济世安民,忠君报国,才是男儿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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