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情》青凩

19、尽情

　　沈杄不在，许峙最近过得十分充实，准确的说是前所未有的快意。

　　他几乎都把自己关在茶舍的雅间里，极少露面，于是雅间真的沦为了“闲人免进”的禁地。

　　只是苦了李辉上班当门童迎来往送的间隙，还要向老板及时汇报酒吧那面的消息。

　　走近雅间，隔着门，欢闹声清晰可闻，许峙“嘿嘿”的痴笑掺杂当中李辉听着毛骨悚然。

　　“咚咚咚”李辉趁着视频跳转的缓冲期敲响门板。

　　许峙轻咳一声拿起遥控器关闭了电视机，“进来。”

　　李辉推门而入并没有像往日似的一屁股坐下，侃侃而谈。

　　“怎么了？”许峙恢复了同往日的淡漠问道。

　　李辉搓着双手嗫嚅道，“小哥，我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许峙挑眉好奇道，“什么事？”

　　“纪小姐今天没过来找大家玩，而且也不见刘小小的影子。”

　　许峙闻言再次颦蹙，一时间理不清李辉口中两件事的关联性。

　　自刘小小签约那日起，纪钟歆的确接连几天都和典染那群人混在一起，免费学习乐器令她还不快活。

　　但刘小小是驻唱，白天的时间任由他自行调配，晚上按时打卡上班即可。

　　纪钟歆每日只在酒吧玩到徬晚，太阳落山前许峙要亲自送她回家。

　　换句话说她和刘小小的作息时段不同，两个人碰到一起的几率是零，至于私下里有没有其他的交集方式，许峙无从得知，毕竟沈杄不在，纪钟歆连公寓楼下的大门就不让他进。

　　秉承着“帮亲不讲理”的处事原则，李辉“扑通”一声双膝砸在地垫，跪走快速前进，许峙受惊般掌心交替撑地向后退逃。

　　“你赶紧给我站起来，有什么事你好好说行不行？”

　　李辉锲而不舍地边追边问，“你想听吗？”

　　“想！”许峙停在墙角，举起单脚阻止李辉靠近，顺便以示偷投降，“你就在这说，行不行？”

　　“不行小哥，不是光说的就能明白的事，我还有东西给你看。”

　　因为鞋子的束缚，李辉行动受限才使得两人的追逐游戏看起来诡异，他一侧身子着地，用炸碉堡的姿势逼近着许峙。

　　李辉与许峙紧密依靠后才翻出几分钟前看到的朋友圈，怼到许峙面前问道，“你说他俩什么情况？”

　　一张偷拍的照片，左下角露出刘小小的贼眉鼠眼，最中间是单手举起与眉平齐的纪钟歆，遮挡着刺眼的阳光，视线却在眺望远方。

　　倒是刘小小文案配得巧妙：美女有约，诸事靠后。

　　许峙的眼眶再不断的收缩，李辉不知是离他太近还是正对空调口的原因，浑身席卷着冷意。

　　他盯着照片看了许久，李辉怯生生地偷瞄时察觉到他挑起的眉梢和嘴角扬起的嗤笑，顿时感觉更冷了。

　　出于取暖的目的，李辉拉开了与许峙的距离，手臂上的小疙瘩也随之消退，还没等他完全回复平静，许峙起身，拿着他的手机走出雅间。

　　李辉连滚带爬地紧随其后，生怕许峙一不小心毁了他攒了两个月工资刚换的手机。

　　都怪画质太高清，否则要是他那部旧手机恐怕转到现在也不能刷新出刘小小的动态。

　　“小哥咱有话好好说行不行？”李辉拉着许峙的手臂劝说时，他们已然立在了典染的跟前。

　　“呦，许老板真是好久不见了，现在来是有何贵干啊？找人吗？”

　　许峙淡然又慵懒地挨着典染坐上卡座，默不作声。

　　“支付宝到账一万元。”

　　甜美的女声落后于许峙手机屏幕上指尖的操作传来。

　　看了一眼收款信息，稍稍缓解了一下小脾气，典染好心提醒道，“人的眼睛会下意识地关注自己想看到的食物，而往往忽略了细节，有时候答案就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典染举着自己的手机，鲜红的指尖特意扣了扣屏幕的边缘。

　　许峙轻笑一声，丢下句不疼不痒的谢谢和李辉的手机。

　　走了几步后又衔着饶有意味的笑对典染说道，“好心提醒染姐一句，不管钟歆今天出不出意外，你都记得在你和沈老板的账上再添一笔，毕竟包庇也算罪。”

　　沈杄出国前不仅叮嘱了纪钟歆几条规定，还特意拜托了典染和许峙照顾，说到底就是不能放她去骑摩托车。

　　说起来谁都清楚这项运动的危险。

　　二十公里外的飞龙俱乐部，纪钟歆和刘小小站在场地的中央正被一群小朋友围观。

　　“你确定这是你爸的朋友开的吗？”刘小小保持着友好的微笑，咬牙问道。

　　纪钟歆尴尬地离在原地，她当然确定，因为在刚刚怀疑时她特地与钟启明视频通话求证过。

　　只是她父亲也不知道这是一家以提供儿童骑行体验为主的俱乐部。

　　钟启明甚至在电话里还自我反问着，“大龙什么时候和孩子混一起了？他也不是那样的人啊。”

　　纪钟歆更加好奇她那个大龙叔叔究竟是何种存在，直到头顶光亮浓眉大眼的雷龙气势汹汹地走来，见到小朋友时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脸，她才真正的意识到：人不可貌相。

　　“大侄女来了？”雷龙和每一个热情的小孩打过招呼后才礼貌又亲和地看着纪钟歆问道。

　　“雷叔叔好。”她眉眼含笑。

　　刘小小天生自来熟假忙复合着，“雷叔好，我是心儿的朋友，也爱玩摩托，所以跟着过来瞧瞧。”

　　“诶呦，那你来的真是不巧，我的那一批大车都送去检修了，就剩下心儿他爸从东宜送来的一台车了，早说我就给你留一辆了，害得你白跑一趟。”

　　雷龙说抱歉时自然而然表现出的愧疚让纪钟歆心头发酸。

　　同是经营俱乐部，雷龙和程河那种富裕的小老头玩乐不一样，他需要挣钱谋生，年轻时没有别的手艺，瞎混一场终了只能把爱好当工作，还在也能有个正经的事做。

　　“没事雷叔，我不重要，心儿想来宣泄一下，她能骑上就好。”

　　刘小小大度的宽慰道，实际上内心十分庆幸着不用在小孩子面前大放光彩。

　　雷龙自然把刘小小划为男闺蜜的身份，看了一眼纪钟歆强颜欢笑的神色，没有多问。

　　美女的烦恼，普通男人理解不了，他这样的老头更是无从得知。

　　接过纪钟歆递来的车钥匙，忍不住再扫一眼她的装扮，由衷地赞叹道，“很是专业。”

　　与小暴龙阔别多日，熟悉的机油味和轰鸣声让纪钟歆暂时忘却了烦恼以及沈杄先前制定下的“可不可以”。

　　许峙驱车赶来时已是二十多分钟后，他在超速的边缘徘徊，缩短了一定的时间但还是错过了纪钟歆飞驰的精彩瞬间。

　　她穿着那件绿色的赛车服，宽大的衣摆遮盖住了黑色的短裤。

　　卓越的身姿，修长的腿，假设没有那双马丁靴包裹脚踝。

　　许峙真的会介意她和刘小小出行露出的皮肤似乎多了些。

　　注意到许峙的存在，纪钟歆提前结束了放肆的节奏。

　　头盔下的碎发被汗水打湿，粘在额头上，随着她摇头的甩动，松散的发髻散开，手指轻巧地撩拨刘海，秀发飘逸。

　　“哇。”彼时下课的小朋友陪伴着刘小小欣赏着这副美景，张大嘴巴。

　　目不转睛地看着纪钟歆那张明媚的笑脸，视线跟随着她到许峙跟前。

　　“你怎么来了？”她讨好的语气和神色如出一辙。

　　许峙的手指如往常无奈的宠溺一般敲打她的前额，“我是替你小叔来收拾你的，少卖乖。”

　　不远处传来了更喧闹的声音，看够了美女的小男孩不约而同地缠着刘小小带领他们去厕所方便。

　　“叔叔，快点憋不住了，我已经忍了十分钟了，再多等一秒就还尿裤子了。”

　　“是啊是啊。”

　　“快走吧，姐姐的男朋友都来了，我们还看什么看呀。”

　　识趣的小伙子们从许峙这里得到了眼神的称赞，而刘小小却接受到了他刀人的怒视。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遛为敬。

　　太阳炙烤的赛道，蒸腾的热气熏红了纪钟歆脸颊上的柔美，她换上那副恳求许峙保守秘密的可怜兮兮。

　　“能不能别告诉我小叔？再帮我一次好不好？”

　　阴沉的脸，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许峙实在说不出手，“你已经在我这存了一个秘密了，还要再追加一个，不怕我订个好价钱卖出去吗？”

　　许峙的幽默如同夏季傍晚的海水，格格不入的冷。

　　可能是两个人接触久了，纪钟歆竟然也能懂他的点，配合似的说道，“不怕。”

　　“上车等我吧。”

　　许峙的眼睛短暂地越过纪钟歆的肩膀，将钥匙塞进她的手心，让她说不出拒绝。

　　错愕和惊喜闪过女孩晶亮的眼眸，她懵懵懂懂扇动地睫毛。

　　纪钟歆回头自然便看到了身后不知何时脱身的刘小小，她的表情明显得犹豫。

　　许峙俯身悬在她的耳畔补充道，“保密的条件是你要听话啊。”

　　不似威胁的威胁之下，纪钟歆屈服了，她三步一回首的小举措落在许峙眼中不甚在意。

　　“怎么来的？”他板着脸问刘小小。

　　“开车。”刘小小如实回答，唯恐态度不到位主动交代道，“她坐后排，没坐副驾驶。”

　　许峙满意地撇撇嘴，面目阴郁，看不出情绪。

　　刘小小观色一番才不情不愿地又说道，“我不是怕你误会，只是觉得有必要说清楚，我感兴趣的人不是她。”

　　见他一本正经地认真，许峙终于展颜一笑，漫不经心地问道，“紧张什么？难不成你感兴趣的人是我吗？”

　　刘小小拼命摇头，尴尬地说着，“小哥，别开玩笑。”

　　“玩笑？”许峙双眸微眯地提醒着刘小小，“假如钟歆今天出了意外，你和我的后半辈子都别想笑着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