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高岭之花》飞飛

14、第 14 章

　　“帮我？”

　　秋明澶望向自己被抓的手，对方虽然是魂体状态，但身上的体温却并不冰冷。她总觉得现在的情况十分有趣，便垂下眼睫，故作失落道，“你尚且自顾不暇，如何帮我？”

　　李别芝不知秋明澶心中所想，本觉得自己贸然开口多少有点说大话的嫌疑，但话已出口，对方又露出这副表情，心中不由涌出无限勇气，破釜沉舟道：“我李别芝说一不二，你这件事，我管定了。”

　　刚说完大话，想到什么，忽又改口，小心翼翼道：“但是……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所以可能大概能帮的忙有限。”

　　说着说着，李别芝的双颊慢慢红了，眼睫快速眨动，低声道：“……反正……我好歹是个鬼嘛，总能帮上忙的。”

　　秋明澶怔怔盯着她，见这少女在她视线下面皮越来越红，漫上眉梢眼角，仿佛秋日里红透的果子，越发香甜可口，便忍不住抬袖掩唇，侧过身子轻笑出声。

　　李别芝有点沮丧，她说了什么令人发笑的话吗？

　　秋明澶回过头来，见她脸上表情，不由顿了顿，道：“失礼了。李姑娘莫怪，我不是笑你。”

　　李别芝摇摇头，理解道：“没事，就算笑我也无所谓，反正你笑得挺好看的。”

　　秋明澶绝对是她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人，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全都光彩夺目。

　　秋明澶仔细端详着李别芝的表情，那双黑眸十分纯粹，望着她时虽盛满赞叹，却没有迷恋亵渎。

　　仿佛在她眼中，她不过是一朵花，一道路边的风景，瞧过叹过赞过，驻足观赏过，也就算了。而不会生出其他过分的心思。

　　秋明澶的嘴角略勾了勾，深深瞧李别芝一眼，暂时按下心思，转而道：“那以后对李姑娘，我可要多笑笑才好呢。”

　　李别芝听秋明澶李姑娘前李姑娘后的，实在觉得变扭，直言道：“能不能不要叫我李姑娘？”

　　“那该称李姑娘为……”

　　李别芝干脆道：“要不你叫我芝芝吧？我同学都这么叫我。”

　　李别芝并不是一个外向的人，相反，她外冷内热，不好接近。只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人生地不熟，她只认识秋明澶一个人。

　　出于私心，她只能牢牢抓住秋明澶这个救命稻草，多和对方亲近亲近。互叫昵称，便是亲近的第一步。

　　“恭敬不如从命，那以后我便唤姑娘芝芝。”

　　李别芝觉得秋明澶真是温柔善良又好说话，得寸进尺道：“既然你唤我芝芝，那我就叫你小澶？”

　　秋明澶嘴角笑意加深，微微点头，莹白的面孔越发昳丽好看，瞧得李别芝直发愣。

　　不过她很快回神，并且主动询问起秋明澶的情况。

　　秋明澶曾告诉过她，她是被魔域的人抓进来的，虽然没有明说被抓的原因，但是李别芝看她的脸就懂了。

　　抓了仇敌不放地牢里关起来，反而关在这豪华的宫殿里，不是金屋藏娇又是什么？秋明澶已经够可怜的了，她大可不必将话说得太过明白，徒惹人伤心。

　　“咱们现在的重点是，要替你恢复修为逃出去。”李别芝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侃侃而谈，“要么就是有人替你送信，派人过来救你。”

　　“最好做两手准备，里应外合，各个击破。”

　　秋明澶端着茶盏，望着窗外天色，耳边听着少女清脆嗓音叽叽喳喳，在对方看过来时偶尔点头附和，实则心中则想着李别芝和拂灵之间的关系。

　　不知什么时候，耳边蓦然一静，秋明澶抬眸，便见原本端坐于茶几对面的李别芝消失无踪，脸上表情跟着敛了下去。

　　她单手搁在扶手椅上，纤细指尖曲起，敲击着扶手椅，一脸若有所思。

　　偏殿之中，李别芝慢慢睁开眼睛，从宽阔的大床醒来。她丝毫没有昨晚的记忆，只记得自己看了几页书，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系统，我昨晚没出篓子吧？”

　　然而系统却没有给她肯定的答案。李别芝得知自己昨晚魂魄离体，去向不知所踪，心中便生出不妙预感。

　　按照墨菲定律，最坏的事情总会发生，所以她担忧的情况十有八九会出现。

　　她……她该不会去见秋明澶，并且被对方发现什么了吧？

　　李别芝不敢深想，甚至不敢将这个猜测透露给系统。系统若是知道这种可能，直接判定她任务失败怎么办？

　　李别芝焦虑地摩挲着自己的小拇指，嘴唇动了动，硬生生忍住什么都没说。

　　还有三天三夜，撑过这三天三夜就好了，事情也许没有那么糟糕？

　　与此同时，银千叶准时去拂灵寝宫。她早打算好了，要骗过拂灵，蛊虫得研制，但是做到什么程度，还不是她说了算？

　　只是这秘籍不知流传了多久，书页中偶有遗漏，想要补全秘籍已是不易，更何况她还得在原秘籍的基础上改良蛊虫效果，难度更是加了一层。

　　这几天，银千叶废寝忘食，精神不是很好，脾气难免暴躁，尽管李别芝不在眼前，也还是忍不住抱怨道：“这拂灵什么毛病？说要看着我们，结果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她本想找拂灵要一点血，结果却被告知拂灵最近要闭关修炼，什么人都不见，实在让银千叶觉得奇怪又离谱。

　　秋明澶想着昨晚的事情，听言不由下意识道：“千叶，你以后对待拂灵还是恭敬些，她毕竟是圣女。”

　　银千叶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愣愣道：“明澶姐姐？”

　　秋明澶收回思绪，温声道：“她现在不跟你计较，是因为有求于你。等蛊虫制好，你觉得她还会对你这么容忍吗？”

　　“我只是……”银千叶下意识咬住嘴唇，小脸皱了起来，她当然知道拂灵为何会容忍她冒犯，她至多不理她，让她对拂灵毕恭毕敬，杀了她都做不到。

　　可是看着秋明澶冷淡而温和的目光，银千叶到底没说出反驳的话来，只撅着嘴点点头。

　　她目光不经意落在窗台上的美人醉，转移话题道：“明澶姐姐怎么还留着这花？我替你把它丢了吧？”

　　“不用。”秋明澶视线跟着一转，见美人醉插在瓷白花瓶中，不仅没有凋零，反倒开得越发艳丽，便出声阻止，“留着吧，花开不易，丢了多可惜。”

　　银千叶见秋明澶不肯，只能作罢。

　　当夜，她故意磨蹭到很晚才回去，拂灵对外声明什么闭关，谁知道她自个儿躲在房间里干什么？也许晚上会悄悄摸回拂灵宫，对明澶姐姐不利。

　　直到二人用过晚饭，银千叶眼见天色愈晚，再也拖延不得，只能慢吞吞的朝门口挪过去。

　　边走还边朝秋明澶大声道：“明澶姐姐，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我……”

　　秋明澶抬眼，漫不经心看过去，正想说话，恰见李别芝透明的身影从门口飘了进来，又恰好擦着银千叶的肩膀进去，而银千叶一点反应也无，仿佛根本没有瞧见李别芝。

　　秋明澶蹙了蹙眉，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点头算是回应银千叶的告别。

　　李别芝一步三回头，也发现银千叶的古怪。不仅银千叶瞧不见她，她刚才一路走来，那些活人全部目不斜视，有的甚至能从她身体穿过去。

　　可为什么秋明澶能看见她，还能碰触她？别人却不行？

　　李别芝百思不得其解，秋明澶也想不明白，沉吟良久道：“也许是因为我修为高，所以看见你，并且碰触到你？”

　　李别芝却总觉得不是，瞅了一眼秋明澶的模样，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

　　会不会是因为，秋明澶是天命之女，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所以她才是特别的？

　　“在我的家乡，有一种说法，每个世界都是一本书。书中自然会有主角，而其中的主角，总有特异之处。”

　　“这说法倒是有趣。”秋明澶瞧着李别芝，莞尔道。如果她是特别的，那只有她能瞧见的李别芝，岂不是也是特别的？

　　“算了，先不聊这个。”李别芝想来想去，都觉得猜测无法证实，想得头痛，索性不想。

　　“不如来聊一聊那个将你抓进魔域的坏蛋？”

　　秋明澶表情一顿，不紧不慢道：“你说拂灵？”她观察着李别芝脸上细微的表情，没瞧出异常，慢慢道，“拂灵这几日闭门不出，听说闭关修炼。”

　　李别芝抿了抿唇，“我不是说这个。小澶你不是说，你曾和拂灵做了一个交易，等交易完成，对方就会替你送药回九嶷山？”

　　秋明澶点头，“这有什么问题？”

　　“这问题可大了！”李别芝啪地一下拍在茶几上，手却穿过红木，她表情登时有些尴尬，掩饰咳嗽一声，“我是说，拂灵作为一个坏蛋，真的会信守诺言吗？”

　　“她会不会假意答应你，转头就把这个交易丢到脑后？甚至，她还可以更恶毒一点，送假的还魂草回去，害死你师尊。当然她有可能早就毁掉还魂草……”

　　秋明澶好整以暇看着，气定神闲，不置可否，半晌才淡淡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应对拂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