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六】被遗忘者的狂欢（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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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揉了揉被泪水模糊的双眼，转头看见了坐在床头担忧地看着她的许夜。
“现在才五点多，要不要再睡会？”许夜轻轻地询问着。“你发烧了，好像做了噩梦，可026说在副本里受的伤一般不会带出来，包括疾病。可你这样无故发烧，应该是在梦乡里反应太过激烈，系统想告诉你什么。”
“可我梦到的只有玥玥......”许昼沙哑着声音开口，却被许夜打断。
“梦的事等会再说，来，先喝点温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许昼接过水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许夜继续说，“在梦乡里，我见你太久没回来，刚好客人少了很多，就让旁边的玩家帮我看了一下柜台，出去找你时，发现你躺在那条巷子里。刚把你抱起来，副本就结束了。”
“我没事。”许昼的语速很慢，“可是哥哥，我好难过啊。”她每段话中间都停顿了很久，久得让许夜怀疑她是不是睡着了。“我从小被爸妈保护得很好，与其说天真，还不如说傻得可怜。”
许夜打断了她的话，“阿昼，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可以为他人的遭遇而难过，但你不要因此而贬低自己。不管是哪个阿昼，你都是我的妹妹，我最爱的人。”
许昼笑了，她很庆幸她有一个这样爱自己的哥哥。她微笑着说到：“谢谢你，哥哥。”
她的精神好了不少，至少说话不再断断续续的，目光也有了聚焦。
“我从未经历过人间除了病痛带来的之外的疾苦，病房使我没见过或听过任何恶劣的事件。”她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银白的长发垂落在膝，红肿的眼睛在窗外月光的照耀下也不再灵动。“可是刚刚，在副本里，我见到了。”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上真的有的痛苦，是因为别人的恶意，我第一次听到人为的惨叫，我第一次看到他人向我求助时绝望的眼睛。”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又染上了哭腔。“这些，我曾以为只会存在于书上和电视上。”
许昼抽了抽鼻子，将她看到的、听到的都告诉了许夜。
许夜听完后，眼圈也有些红。可他还是冷着脸开了口，“如果没有那堵屏障......”他的声音不同于平时对许昼温文尔雅的声调，许昼微微一愣。“我说，如果没有那堵屏障，你打算怎么办？！冲上去？然后和玥玥一起挨打？”许夜的声调上扬了几分，语气中染上了几分愤怒。“为什么不叫人？为什么不来找我？你想过如果没有屏障的后果吗？！你大病初愈刚从医院里出来，除了空间里的匕首没有任何武器，你有信心打得过三个健壮的成年男子？”
他们相处的这几天来，许昼从未见过他如此激动的样子，就算是记忆中也没见过。许昼有些被吓到了，有些委屈涌上心头，可她心里清楚，是她太鲁莽了，做事前完全没考虑后果。她也知道，许夜这样是因为担心她。
她有些红了眼圈，却没有哭。她握住了许夜的手，“对不起，哥哥。”
“让你担心了。”
许夜叹了口气，抽出一只手“是我有些激动了。”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许夜看着许昼，摸了摸她的头发。“......都过去了。”
许夜的声音很轻很轻，好似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盖过他的话语。可许昼还是听见了，她不知道许夜到底是在对她说还是对他自己说，也或许两者都有吧。
又是一阵令人发寒的寂静，她用和许夜一样的音量开了口：“......都是假的，对吗？”她的声音在颤抖，仿佛下一刻她刚建立起的理智又要崩溃。“只是副本里的NPC，现实里没有像玥玥一样遭受厄运洗礼的孩子，对吗？”
许昼红肿的眼睛死死盯着许夜，渴望能从他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许夜默默的摇了摇头，看着饱含泪水的眼睛，叹了口气：“这个问题，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许昼的眼泪夺眶而出，“你要明白，这个世界远没有你曾经认识的那般美好，但也绝没有像你在副本中看到的那样糟糕透顶。”
“人都是有两面性的，阿昼。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再善良的人也有黑暗的一面，再恶毒的人心里也会有一寸柔软的土地。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到处都会有坏人，也到处都会有好人。”说到这里，许夜苦笑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我们无法改变所有的恶，但可以尽自己所能去守护我们身边的人。”
许昼的眼泪仍然在流，却也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哥哥。我记得你对我说过很多遍这些道理。”她吸了吸鼻尖，“可我还是好难过，哥哥，我救不了她。”
许夜站起来，又揉了揉许昼的头发，“这不是你的错，阿昼。不要因此对世界产生怀疑，好吗？”许昼点了点头，强迫自己笑了一下，“我会的，谢谢哥哥。快去休息吧，我会尽快调整好状态，迎接未来的。”
“好孩子，那哥哥先回房间了，有事尽管来找我。”许夜关上了房门，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下了许昼一个。
在冰冷柔和的月光下，许昼坐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无声的哭了很久，直到窗外浮出了鲜红的朝霞。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六】被遗忘者的狂欢（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