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命》十弦锦瑟

8、【五】被遗落者的狂欢（二）绝望

　　许昼有些害怕，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喊着“玥玥”，希望得到小女孩的回应，祈祷小女孩常走这小巷以不至于迷失在昏暗而窄小的空间。
　　她突然又失去了视野，一两秒后却听见了幼儿的哭声与肮脏的叫骂声，随即看见了令许昼心中一寒的场面。
　　三个强壮的男人，正在殴打瘦弱的女孩。而后者只能蜷缩在地上希望降低疼痛，嘴里不断央求着施暴者企图逃离绝望。
　　许昼一瞬间便失去了理智，冲上前一心只想着把玥玥从痛苦中解救出来。可她撞到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女孩的哭喊声近在咫尺，她一遍遍地哭喊着大姐姐，大姐姐救救我，救救玥玥。许昼奋力拍打着透明的墙，可这只是无用功。
　　那群畜生好像意识不到许昼的存在，一次次把小女孩向许昼伸出的手拽回。他们撕扯着女孩的头发，嘴里不断呕出污言秽语，做着肮脏的事情，享受着女孩绝望的哭喊。可是许昼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啊！
　　许昼绝望的一次又一次撞击屏障，肩膀撞出了血，嗓子哭喊到发不出声音，眼泪浸透了衣领。最后她终于把肩膀的血肉都撞模糊了，双腿再无力支撑身躯，绝望的跪在地上。她不再哭喊，不再流泪，不再尝试撞破屏障，只剩手里紧紧攥着的电话手表。
　　女孩死了。玥玥死了。
　　她呆愣地跪在地上，看见畜生们把玥玥分成了好多份。玥玥的脸上明明五官没有变，可是许昼认不出来她了。明媚的笑容被替换成恐惧与痛苦的神情，精致复杂的麻花辫被替换成沾满血液的枯发，可爱的公主裙被散落在地上，那个美丽天真玥玥不见了。
　　许昼的理智告诉她，这只是副本里的角色，不是真人，没必要折磨自己。
　　可她的理智在看到玥玥被凌虐的时候就已经离开她了。她听不见声音了，包括她心里一直劝她看开点理智些的声音。她耳旁只剩下了玥玥的声音。
　　“大姐姐，你真漂亮！”
　　“大姐姐，你是第一个知道玥玥喜欢喝什么的人哦！玥玥喜欢大姐姐！”
　　“大姐姐救救我，救救玥玥，玥玥好痛......”
　　“大姐姐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玥玥啊？”
　　“大姐姐，求求你，救救玥玥......”
　　没有了，什么都不剩了。
　　她看见三个人拎着几个黑色的袋子走出了小巷，她拼尽全力站起来扑上去，却再次撞到了那堵看不见的墙。
　　她无法靠近玥玥了。
　　她再次无力地坐在了地上，脸上干掉的泪痕被再次流出的眼泪浸润，可她这次既没有捶打那屏障，也没有哭喊着乞求他们放了玥玥。她只是流着泪，呆呆地望着那三个畜生离去的方向。

　　......

　　她好像只是一个观众，坐在银幕之外，只能被迫在观众席旁观这场悲剧。
　　她无法对结果产生任何影响。
　　许昼觉得，这都是她的错，她在离玥玥不过一两米的地方，却放任了这美丽天真的灵魂离去。是她没能留住这份纯洁。
　　玥玥不过八九岁，她才刚来到这世间不久，她的人生有着无限的可能，这世界上有无数种美好她却没机会体验。
　　......血色的夕阳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只有冰冷惨白的月光。
　　许昼的啜泣声弱了下去，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眼皮似有千斤重，她不愿再与疲惫作斗争，也不顾粗糙斑驳的地面，沉沉地睡了过去。
　　许昼感觉，她好像睡了很久，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看见玥玥哭喊着求她救救自己，看到玥玥被一群恶鬼折磨，看到玥玥恨恨地看着她，问她为什么不救我......类似这样的场景还有很多。直到她猛然睁开眼坐起来，嘴里还在不停地念着：
　　玥玥，姐姐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