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与狼》途徒

6、离开族群

　　亚兹德拥有更加粗壮的四肢后，它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它进不去兔子窝了。

　　它努力地蹬后腿，试图把自己再塞进去。可无论它怎么钻，它都进不去。

　　它的兄弟姐妹们都在抱怨：“不要再钻了！你进不来的！你想把窝毁了吗！”

　　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亚兹德不再尝试着把自己塞进窄小的兔洞里，它找了一个废弃的树洞，准备先渡过今晚。

　　趴在潮湿的树洞中，亚兹德不免想念干燥温暖的兔洞。冬天的时候，它和它的兄弟姐妹互相团成团取暖，它们那一身柔软的皮毛就是最好的御寒物。

　　昨天它还和兔子们挤在舒服安全的兔窝，今天它一只兔睡在危险潮湿的树洞。这其中的落差，亚兹德一时难以接受。

　　自从它获得力量后，它得到了兔群们的尊敬和爱戴，但它似乎和它们的距离更远了，它怎么也靠近不了。

　　在这些思考中，亚兹德渐渐进入了睡眠。夜晚的森林很安静，而在这份安静中猎手悄然而至。

　　亚兹德是在兔子的尖叫中被惊醒的。夜晚还没有结束，周围的一切都是黢黑的，只有空地上有月亮的一丝亮光。

　　兔子在夜晚中是可以看得见的，也正因如此，它们才能迅速的逃窜。它们惊慌失措地四处跑，甚至有几只反应慢的被同类踩了几脚。

　　亚兹德再次逆着它们向前跑去，它现在已经很强大了。它强而有力的四肢让它跑得很快，锋利、在月光下闪着冷光的牙齿让敌人脊背发凉。但是它的敌人更强大，那是两只狼，一只成年的母狼和一只小狼。

　　小狼正摆出一副狩猎的姿势，它扑向距离它最近的兔子，但却被兔子给挣脱了。而母狼则守在一旁，不时地向小狼身边驱赶着兔子。这是森林中很常见的景象，一位母亲在教授它的孩子如何在森林中生存。因此，直到现在，还是没有兔子被抓住。小狼的技巧不熟练，五次有三次扑了空，其余的两次猎物也能逃脱。

　　森林中有两种狼，一种黑狼，一种灰狼。黑狼的体格强壮，性格残忍，通常都是单匹行动，没有种群。它们的数量少，但抢占了很多食物。而灰狼是传统意义上的狼群，很次几乎都是成群结队出现，它们没有黑狼强壮，但不滥杀，只捕杀一定数量的猎物。这对狼母子属于灰狼，但它们的身边似乎并没有狼群的存在。

　　确定了周围没有狼群存在后，亚兹德便冲了上去，它以全力冲向一旁的母狼。

　　母狼被它突然攻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竟让它咬住了脖子。小狼看见猎物攻击母亲，立马咬住亚兹德，把它从母狼身上拖拽了下来。

　　亚兹德被扔到地上后又立即冲了上去，它再次咬住母狼。不过这次因为母狼有了防备，它只咬住了后背。母狼挣扎着试图将它甩下来，它现在很愤怒，它居然被猎物给攻击了。

　　亚兹德就像它杀死的第一只狐狸那样死死咬住母狼，不管它怎么挣扎都不松口。小狼听着母亲的哀叫，在旁边一直瞅准机会要把这只奇怪的兔子从母亲身上拽下来。

　　可每次攻击都被它躲了过去，渐渐地，母狼挣扎的动作小了。小狼在一旁急得嗷呜直叫，但亚兹德毫不理睬。母狼终于不挣扎了，它的四肢瘫着，双眼无神，它死了。

　　确定母狼死亡后，亚兹德慢慢松了口，它冲着小狼发出吼叫。小狼最后看了母亲一眼，最终逃向森林。

　　兔子们确定狼走后，它们各自从藏匿的地方出来。它们刚才见证了第一只杀死狼的兔子的诞生，但它们的心里却并不高兴，它们恐惧着。

　　当亚兹德转头面向它的族群时，那还流血的牙齿和粗壮有力的四肢让它们害怕。

　　这一次，亚兹德并没有迎来掌声与鲜花。

　　兔子们在寂静中决定了一件事，它们要将这只兔子赶出领地。

　　它们慢慢地围上这位曾经的英雄，它们恐惧它的力量，却又依靠着。

　　恐惧、兴奋蒙蔽了它们双眼，致使它们做出了极不理智、下意识的行为。

　　亚兹德现在处于战斗后的脱力状态，它看着沉默的同类，血腥味从鼻子里直冲脑门，理智也在远离它。

　　它的心里感到愤怒，它们竟敢背叛它。是的，背叛，它们的行为在亚兹德的眼里无疑是背叛。

　　狼的嗜血和暴戾似乎也随着血液进入了它的身体。

　　冲上去、咬住脖子、撕碎它们！像咬死母狼一样！

　　亚兹德拱起身子，露出獠牙，摆出攻击的姿势。

　　但当它看到兔群身后的母亲时，它愣住了。

　　兔群还在慢慢逼近，亚兹德却没那么想攻击了。它当初只是为了保护族群而去与精灵交换，它付出了牙齿和尾巴，变成了一个怪物，这一切就是要保护它的族群。

　　而它刚才竟然想攻击它的族群，不对，不对，这不对！

　　亚兹德想起母亲曾经劝诫的话，它当时兴奋于力量带来的喜悦，却忽视了得到它的代价。

　　亚兹德最后深深地看着它曾经拼死保护的族群，然后它从包围圈中冲了出去。

　　在亚兹德走后，周围的兔子们松了一口气，它们害怕亚兹德的力量，但数量又给了它们错觉，让它们以为它们有能力驱逐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