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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提亲 ...


  •   一刻钟后,晏离好整以暇地坐在了叶疏卧室那张梨花木桌前,“爹,我好饿啊,你房里有吃的吗?我饿了三天了,浑身没劲。”

      叶疏就坐在他对面,双手搭在桌子上,像个探照灯似的来回打量着晏离,“是吗,我看你翻墙的动作还挺麻利的。”

      晏离被看得很不自在,“你不是想反悔吧,我都把玉佩给你了。”

      叶疏收敛了探究的目光,“我说话算话,谁不想有个同龄的大儿子,我去小厨房给你下碗面。”

      见叶疏离开,晏离才松了口气,被他爹一直这样盯着,实在很不自在。他支着下巴,有些犯困,眼睛却不经意瞥到天青釉质的茶壶底下压着张字条。上面歪歪扭扭写了几行字,一看就是叶疏的手笔,时光从未在他的书法上停留,十八年如一日的丑。

      “爹娘,我是个男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嫁人生子,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恕孩儿不能听命。此次离家出走短则一年,长则两年,待婚事取消,我速归。”

      晏离看着这字条,愁得慌,他爹不喜男子,这要如何改?

      叶疏的小院配有单独的小厨房,专供世子肚子饿的时候直接开灶,请的厨娘也是专对叶疏的口味烧的,这在整个镇国公府都是独一份。连他上头三位南征北战,有军功赫赫的哥哥都没这待遇。按他娘赵韵的说法,“他哥哥们糙养着就成,吃啥不是吃,个个长得人高马大的,而疏哥儿身材纤瘦,得精细着养。”

      他哥哥们也不觉得爹娘偏心,这个弟弟自小长得就漂亮娇贵,讨喜又可爱,合该是放在手心上捧着的,再说他们常年驻扎在外,许久回不了家,有小弟在,爹娘也不至孤单。

      叶疏简单地烧了碗青菜面,穿越前因为工作的原因,常常连个正经炒菜的时间都没有,能快则快,水烧开放青菜面条,十分钟不到就可以出锅了。虽说清淡的很,但加点辣子和醋也够味儿了。他端着面,又想起书房的桂花糕,一并带回到卧室里。

      桂花糕入口香甜糯软,绵嫩的粉糕团里还搀着蜂蜜,黑白的芝麻洒在表面,衬得香气愈发浓郁,这是全京城的独一份。熟悉的味道入口,晏离忍不住要酸掉泪,这才有了回家的质感,他三两口吃光了盘子里的桂花糕,又呲溜起叶疏烧的青菜面。

      叶疏看他饿死鬼投胎的吃相暗自摇头,叫他把裤管子摞起来,又从怀里掏出瓷白瓶装的上好金疮药。晏离的伤口不重,膝盖靠大腿内侧的地方青黑一片,他平时武课摔打惯了,也没觉得多疼,就是整条腿不好用劲儿,挺不方便的。现下叶疏用药油把淤青抹开,过个一两天当无碍了。

      白日,一整夜未睡个囫囵觉的叶疏早早起床了,熹微的天光刚露,卧室并不亮堂,叶疏洗漱了一番换了身衣服,就转到外面的小榻上看叶离。

      兵荒马乱的三天,终于有个正经睡觉的地儿,晏离一沾榻就睡着了,这会儿睡得昏天黑地,抱个软硬适中的枕头张着嘴呼气。叶疏低头,越看越觉得晏离眼熟,昨晚天黑,他没太看清模样,这会儿离近了——

      ?怕不是晏安那个狗崽子的亲戚吧,这脸型轮廓,嘴巴耳朵……有个三四分像,就是比晏安那惹人眼的张扬添了几许柔和,更秀气温润些。

      如果叶疏经常照镜子,这下会更加惊讶,因为晏离和自己像了个七八分。

      想到晏安,叶疏推开门走出去,昨天爽约的仇还没报呢!正好爷现在心情不好,索性都算在你头上了。

      镇国公府和丞相府的后花园相接,叶疏熟门熟路地走着捷径,拐上了铺着青石砖的小路,路的两侧是正盛放的桃花树,比不上桃园的艳丽,混在碧绿青葱的杨柳中却多了几分少女般的娇羞。

      花园散养的黄鹂见到人来,开始不住啼鸣,但往常总会给他喂食儿的主人却行色匆匆地往小路尽头奔去。叶疏的脚步没被春景所惑,当下最紧要的事就是结结实实揍晏安一顿。

      路尽见游廊,与镇国公府朱红华贵,精雕细琢的建筑风格不同,丞相府上下素净典雅,精心布置的盆景假山,宣墨灰墙,没有繁花似锦,青翠的竹子拔地而起,秀致清远。

      游廊与晏安的小院相连,没进门,叶疏老远就听到悦耳清灵的书声琅琅,心里轻嗤。天未大亮,正是睡懒觉好时光,偏有人起的比鸡还早,练半个时辰的武,又坐下温习读书,一直雷打不动地保持了十几年,作息规律的惊人。叶疏初闻晏安的早课,还觉得晏丞相瞧着挺温和一人,没想到对唯一的孩子晏离却如此严苛。但后来他才了解到,这都是晏离自己给自己安排的。

      才五岁的孩子,就一脸正经严肃地告诉他爹娘要上早课,要请武学最好的师傅教他习武。一年365天,日日不落下,看的叶疏惊得目瞪口呆。

      至于吗?叶疏当时还苦口婆心地教育过晏安,“你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每天多睡几个时辰才能更好发育,你这蹲个马步都费劲儿,别到时候把骨头折腾坏了,长不高。”

      谁知晏安半点不领情,反而冷冷瞥他,“难道像你,不睡到日上三竿不起,写个字能把笔撅了,听说国公爷给你找的第七个师傅也在昨天被你气跑了。像你这样,将来如何科考做官。”

      这好心相劝,你竟然还要揭别人的短?叶疏气不过,撸着袖子,精准盯着晏安的下盘,“你是怎么知道林夫子是被我气跑的?”

      “哼,他昨天哀戚的嚎哭声,我院里都听见了。他曾是太学的祭酒,教授了半辈子,门下学生没有一万,也有几千。竟然被你气成那样,听说他回去后,就闭门谢客,称此后再不授业。”

      晏安蹲着马步,叹息地摇头,遇到这般顽劣的学生,就是名满天下的石子拓来了都教不了。

      叶疏闻言,上前一脚踹了晏安的屁股,年纪不过六岁,怎么说话语气老气横秋的,太让人不爽了,“晏由检,我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可没你那拜相封侯的大志向,我不科考不做官,后半辈子要游历天下,开连锁的糖点铺子。”

      之前不与他计较,是觉得以大欺小不好,想他身体里是个成年人的灵魂,却每每被个小孩气得仰倒是什么道理,左右都是小孩的身体,爽快欺负回去没什么不好的。

      晏安被踹了屁股,站起来时,本来就瘫着的脸开始下冰霜了,只听他咬牙切齿地憋出一句,“叶,疏。”

      两人鸡飞狗跳的日常又毫不意外地上演,经过下人丫鬟看到这一幕都见怪不怪了,也没人去拦,各做各的事。

      回忆戛然而止,叶疏熟门熟路,半点不客气地推开了晏安书房的门。果不其然,就看到案几前坐着个长身玉立,气质超然的少年,他半垂着眼,深如寒潭的星眸落在手中拿的书籍上。见有人闯进门,轻皱起眉,风轻云淡地抬头看过来。

      这一眼,风情万种。清亮秀丽的桃花眼,莹润寒玉般的肌肤,鲜红削薄的朱唇,美的不可方物,张扬惹眼,浓黑的乌发清凌凌散在肩头、案几,修长的手指捏着书脊,端正贵公子的气质一览无余。可当他看清来人是谁后,那眼神突地变得锐利无比,如出鞘的宝刀,寒芒刺得人发疼。

      他将书本放下,冷冷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你来干嘛?”

      叶疏抱胸,觉得他这是明知故问,“昨天下午的长堤,你为何没来?敢爽我的约,你以为让别人替你道个歉就算完了?没门,你,得亲自给我道。”

      晏安听得好笑,啪一声,手拍在案几上站了起来,“道歉,向你?为什么?如果你说的是武课上的事,我有什么好道歉的。倒是你,没事挑事,如果我不应了你,倒让别人觉着我在怕你。”

      叶疏暗自磨牙,那魏子行倒是会耍滑头,他就觉得奇怪,晏安怎么会突然服软,还会给自己道歉,原是他框我的。

      “那既然你应了,昨日为何不来?”

      此言一出,叶疏敏锐地感觉到晏安周身的气质一凛,看向他的眼神半是疑惑半是惊讶。他抿着唇,似是很不悦,寒气逼人,“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因为你家来了访客,不知是多重要的访客,连我的约你都敢爽!”

      你爹上门提亲,还不重要?

      想到昨天在前厅里谈到的事,晏安扶着额头,只觉得头疼,天底下哪有这么荒唐的事。初听镇国公上他家提亲的事,他还纳闷,叶家总共就四个儿子,哪有个女儿,但见到自家爹娘脸色如常还拉着自己隐隐有些兴奋的样子,他只得把疑惑往肚子里憋了憋。

      兴许是娘家那边的表妹之类的吧,但对于情爱之事,他向来兴致缺缺,他认为男儿应当先立业后成家,大虞朝规定十七才能参加科举,他今年才十六,往后的路还长,不急着成亲。

      再说了,婚姻不是儿戏,盲婚哑嫁的万一不满意呢,既是要过一辈子的人,那必须得是互相喜欢,他不纳妾,要和他的心上人像他爹娘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琴瑟和鸣,是人人都称羡的神仙眷侣。

      不过上门提亲的毕竟是权倾朝野的镇国公,这拒绝的话可得仔细斟酌斟酌,可没等晏安酝酿完,就被叶齐远说出口的话打的七零八落。

      “疏哥儿性子骄纵惯了,还得麻烦晏公子往后多担待。”

      谁?叶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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