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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忘年(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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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我之前确实没打算跟你动真格的,但那不是因为你不够好,不值得认真对待,我只是习惯了那种来去自由,不被他人和承诺束缚的生活。”
陈未年没有打断他,但那眼神分明再说: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认真。
“不,你不知道。”宁深摇了摇头,“我们从没真正交过心,你也不想多了解我,所以你知道的只是一部分,拿来告诫自己别当真,拒绝我的那部分。”
虽然身为年长的一方,被年轻人洞穿内心,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但陈未年还是欣赏这类人,即便他们的通透玲珑源于深谙人心,精明世故,陈未年也讨厌不起来,毕竟他自己也是这种人。
服务员进来送茶点,宁深便收了声,等人放下茶点出去,将这段时间的感悟,或者说自我剖析说给陈未年听:“我会习惯并且享受那种生活,最初是因为我不理解,我明明可以一个人生活的很好,为什么要花费大把的时间精力去经营一段感情关系?很多人连对自己的人生负责都做不到、做不好,为什么还要去背负另一个人的人生,对另一个人和他的人生负责?”
陈未年没再打断他,只静静的听着。
“我从最初的不理解,到怀疑自己是否有能力成为一名合格的伴侣,不知不觉的开始抵触建立伴侣关系,带着这种抵触心理将婚姻生活里的弊端无限放大,只看我身边的夫妻为日常琐事争执、怄气、不得已的退让,忽视了婚姻带来的陪伴、关心、相互慰藉,最终把抵触加剧成了恐惧。”宁深如同对长辈诉说困扰的孩子一般,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开始我也以为自己是贪玩,被你不留情面的拒绝之后,还有点恼羞成怒呢。也许不只一点,我弟弟看我心情不好,随口问了我一句是不是失恋了,我暴躁的差点打弟弟。后来跟一个朋友聊了聊,被她一语惊醒了,我这哪是贪玩啊?我是恐婚吧?”
“是刚才要报警抓你那个朋友吗?”
“我跟她开玩笑的,她一下就急了。”宁深揉了揉小臂,“赶不走我就掐我,之前还让我把给你买花买礼物的花费列个清单发给她。我堂姐够犀利的了,也就请人吃吃螺蛳,她请我吃虾仁猪心。”
“虾仁猪心?”陈未年一愣,反应过来,不禁失笑,“谁叫你惹她的?”
她生母养母都非善类,她能跟俩妈斗智斗勇,能是好招惹的吗?
“我要曲线救国嘛。”宁深说着话越过茶桌握住了陈未年的手,“陈叔叔,给我一个机会吧,我好喜欢你的。”
“别撒娇。”陈未年想推开他的手,但对方的力气远远超出了撒娇的孩子,陈未年用了些力气才把手抽出来,“你说完了吗?说完就回去吧。”
“还没有,哎,你别走啊。”宁深看他起身拿起随手搭在椅背上的大衣,挽在胳膊上朝外走去,有些着急的追了上去,一把将人抱住了,“你跑什么?怕自己动摇回去加强心理建设吗?没门儿!”
“你当自己几岁?”陈未年被气笑了,“松手,别耍无赖。”
“我叫你叔叔,你说我几岁?”宁深心说我生理年龄还没你女儿大呢,“你都是叔叔了,让让我不行吗?话都不给我说完就跑,还说我耍无赖,你这是欺负小孩你知道吗?”
“你还想说什么?”陈未年拍了拍他扣在自己腰间的手,“松手,坐下说。”
“不,我怕你跑了。”宁深索性用手臂充当枷锁,横过他的胸口,炙热的胸膛紧贴着他瘦削的后背,“你听我说,我不是和你女儿随便聊聊,就冲动的跑来找你,我还去了我爷爷那,把咱们的事儿告诉老俩了。”
陈未年一怔:“……你去跟你爷爷奶奶出柜?”
“我早就出柜了,我爸妈很开通,我爷爷虽然比较古板,但只要我不出格,他就睁一眼闭一眼,我奶奶听我说完咱俩的事儿,还放心了呢,说我终于长大了。”宁深此前没想动真格的,也就没告诉陈未年这些,现在不一样了,这种有助于陈未年接受他的事必须说出来,让陈未年知道他没有家庭阻力,不会像很多同性恋那样,谈着谈着跑去结婚生子了。
陈未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拍了拍他的手,让他松开,坐下慢慢说。
宁深确定他会不跑了这才放开他,但还是换座到他旁边,把他堵在了茶桌里,免得他听着听着又想跑。
陈未年好笑的拂开他好似在圈着自己把在茶桌上的手,拿起一口未动的茶。
宁深跟着接了过去,把已经冷掉的茶水泼进茶盘,重新给他倒了一杯热的。
陈未年道:“别忙了,快说吧,要报警抓你的朋友还等我回去做饭呢。”
“我帮她叫份外卖。”宁深真的拿起放在茶桌上的手机,点开了叫餐软件,一边翻阅一边自言自语,“我这算以德报怨了吧?我多局气啊。”
陈未年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宁深定完餐忽然道:“要不要看我们的聊天记录?”
陈未年越发哭笑不得:“把以德报怨进行到底吧,别让她恨上你。”
宁深说好吧,把手机放下,把自己去探病被拒之门外之后的事都说了出来,丢脸与否也顾不得了,只为了让陈未年相信他,他不是不能认真,更不是没有心的花花公子,只是之前没遇到愿意交付真心的人,现在遇见了,他要以建立伴侣关系为前提认真追求叔叔了,但求叔叔给他一个机会,不给的话他就自己争取。
宁深说着又把陈未年的手抓在了手里,用他不能挣脱的力道握着,澄澈的蓝眼睛里融着笑意,嫣红的唇角也牵出了笑弧:“陈叔叔,我认真了,你就跑不掉了。”
陈未年做不到不为所动了,毕竟面前的年轻人,他是真的喜欢,抛开合适与否,由心的喜欢。
宁深没能凭借叔叔的喜欢一蹴而就,他自己都说了,家人说他年纪小不定性,并且还恐婚,如何表个白就被叔叔当忠诚可靠的小狼狗抱走了?认真不是说的,得付诸行动,用行动证明。
自觉引狼入室把亲爹坑了的小陈同学既懊悔又自责极了,一怒之下拉黑了宁深,还想搬到父亲这边来住,以身亡羊补牢。
方畅不同意,让她专心学业,别再不误正事的瞎折腾了。母女俩还因此起了争执,李美琪两头劝着,使劲儿和稀泥,陈琼才没有爱谁谁本姑娘就要搬。
宁深在用行动证明自身期间,“偶然”得知了陈未年曾经追求过江小年一年之久的事,醋吧,还碍于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没法酸溜溜的去问叔叔自己差哪了?论长相,他比江小年好看,论事业,他比江小年成功,而且自己身边没有一只随时准备把叔叔撕成碎片的恶犬,凭什么叔叔对江小年那样,却对我这样?宝宝不平衡了!宝宝要酸死了!
那只恶犬不知他腹诽了江小年一堆,把江小年比的啥也不是,只看见他那脸不平衡+酸+憋屈了,所以没凶相毕露的拎起他来回摔,只在心里腹诽+幸灾乐祸:你活该!让你丫套我话,让你拿老子当傻子,老子全告诉你,老子膈应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