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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Volume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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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太棒了!真是可爱极了!太美好了!”
“啊,大概吧……”
扎着双马尾的漂亮女孩趴在吧台上,眨巴着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不时地发出赞叹声。
一般来说,十几岁的国中女生会喜欢什么呢?夏澄点着下巴纳闷。也许是漂亮的装饰品或者偶像明星?她从吧台后面探头,瞥了一眼电脑屏幕。
“哎?你在玩Diablo啊。”
“嗯嗯,”姑娘小鸡啄米一般点头,“您的电脑里没有什么游戏啊。Plants vs. Zombies什么的实在太无趣了。不过——”她左手绕着头发,嘿嘿一笑,“没想到那么早期的游戏里尸体也很漂亮呢!您看,那一滩血做得多真实。”
“呃,是这样么。”夏澄有些无语。
女孩点了几下鼠标,“果然还是多重箭比较好。用冰冻箭的话尸体都会变成冰渣子化掉的。”
“喂!你居然在这里玩游戏,”切原赤也端着一盆水从她背后凑过来,“啊啊啊啊啊,是玛维娜啊,还是会发光的!夏澄小姐你竟然有一整套的玛维娜[1],亚马逊的终极装备啊你太了不起了!”少年习惯性的想要去抓他那裙带菜似的头发。结果可想而知——
——嘭!
连盆带水一并亲吻了地板。
“抱歉,那个,我马上拖地,呵呵,马上就拖,哈哈哈……”
切原赤也看着一地狼籍,傻笑着。
——果然,少年少女的思想和举动都是常人无法理解奔放到无边无际的存在啊。夏澄水色无奈地想着。
Volume 2. 被野兽包围的海带少年
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这一群闪闪发亮的少年在休息日的下午聚集在这种平平无奇到每个街区里都会有一间的咖啡馆里呢?不如让我们把镜头拉回到这个阳光灿烂的星期天的早晨吧。
满是汗水和青春的运动场上,白色辫子的少年勾着欲言又止的海带毛小恶魔。
“那个,仁王学长,下午我还是不和你去游戏厅了。”
仁王雅治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原来我们的小赤也也到了去约会的年纪了么?”
跳起来炸毛,这是切原赤也的第一个反应,第二个则是他突然有点发红的脸色,“都说了不是约会了。是我答应了一位一直关照我的小姐帮她打扫卫生的!”
“果然是小姐呢。是什么样的小姐让我们赤也宁可选择去做免费劳力也不去游戏厅呀?莲二,你记下来了没?”
“仁王学长,夏澄小姐是很好的人!她只是腿脚不方便!”
“噗哩,原来是夏澄小姐啊……不过这么快就被发卡了么?还真是可悲啊。”
轰……红烧海带诞生了。
“真是太松懈了!”
“赤也,”披着运动服的幸村精市笑得云淡风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是件好事。不过,打扫卫生什么的,你一个人忙得过来么?弦一郎,不如我们一起去帮忙吧?”
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在仁王雅治的潜意识里,能让切原赤也放弃街机的,大约只有网球……和街机本身吧?所以说赤也口中的夏澄小姐大概是位同道中人也说不定呢。这样想着的他,在见到Starry Irises那位女主人时,惊讶到只能打一声口哨来掩饰脸上明显的失态。
“真是的,难道赤也还没有被真田副部长荼毒够么!”白色头发的少年小声自语着。在他看来,即使拄着拐杖不良于行,夏澄水色身上依然有一种极其接近真田弦一郎的坚毅正直气质。难道说赤也比较中意副部长这一型么?这可真是个新闻。立海大的欺诈师突然觉得有些迷茫了。
“仁王学长,你能不能不要走来走去啊!还有丸井学长,别光顾着吃蛋糕啊,帮忙递下抹布。”切原赤也一边拖地一边嚷嚷着。他有点后悔,刚才怎么就答应部长了呢,这些人明显都是……都是不知道来干嘛的嘛。
虽然说是全员来帮助打扫卫生,但其实实际上也只有切原和真田两个人在认真帮忙而已。
你问其他人么?社里的另一位劳动主力桑原胡狼没有参加训练,自然也未能成行。丸井埋头吃着蛋糕,柳在硬壳笔记本上刷刷地写着什么,仁王在咖啡店里绕着圈转来转去,柳生试着帮忙拖地却发现那实在超出了绅士的能力范围,幸村则津津有味地翻看着书架上的诗集。至于和他们一同过来、咖啡馆里唯二的女性、神奇造物清水萌同学,则在继续着她那诡异得没有下限的对话:
“夏澄小姐喜欢RPG游戏么。说起来Diablo系列确实很经典呢。”
“那个啊,住院无聊的时候,以前的战友给买的光盘。是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原来您以前是军人啊……”少女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勾起了什么珍贵的回忆一般。不过夏澄水色在这样想的下一秒就后悔了,因为清水少女突然提高了嗓音,用极其兴奋地语调问道,“那您见过真的尸体吗!”
就在夏澄水色头痛该怎样回答的时候,双马尾女孩的视线重新集中到了电脑屏幕上,显然是觉得比起别人所描述的,还是屏幕里能够看得见的鲜血更加吸引她,“快看快看,我果然还是觉得那种牛头怪(的尸体)最有爱了,是一截一截的呢!”她赞叹着,一脸梦幻的表情。
吧台里,黑色短发的年长女子也是一脸梦幻——哦不,是一脸如梦似幻。她环顾四周,只见——
白毛的狐狸到处窜来窜去,微笑得瘆人;
闭着眼睛写字的少年嘴角勾着诡异的弧度;
卖力擦着门框的“中年人”皱着眉黑着脸;
眼镜反光的绅士卷着袖子却对着漫画杂志目不转睛;
还有,捧着《地狱一季》笑得春光灿烂的紫发“美人”……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社团啊。夏澄水色整理着刚才不自觉地抓乱的短发,将同情的眼神投向正在努力拖地的好孩子切原赤也,“真是可怜的孩子,他被野兽包围了……*”
“那个,夏澄小姐,”被年长的女子认定为倒霉孩子的切原赤也抬起头来,一双大猫眼亮闪闪的,“等会我能来拷贝你的存档么?我还从来没有打出过全套的绿色装备呢!”
“当然可以。不过你得自己找存档文件夹,大概是叫save吧。”
“sa什么?啊不管了,反正总能找到的。夏澄小姐真是好厉害。”继续闪亮亮的某只。
夏澄无意识地抓着自己的短发,说道:“厉害么?其实也就是单机比较难打出来吧……如果上battle net——就是战网——的话应该会还好,也可以交易的。”
“可是很花时间啊,而且我的零花钱……对了,您这里需要人打工么?我可以帮忙端盘子,或者定期来帮忙打扫卫生!”亮闪闪变成可怜兮兮又迅速恢复了亮闪闪,海洋生物的思维回路一如既往地诡异奔放着。不过这可苦了旁边那些竖着耳朵听着他们对话的家伙,比如那位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破的仁王狐狸君。
“你确定你不会把客人都吓走吗?”
“赤也会把客人吓走的几率为67.2%,会红眼的概率为35%。”
仁王和柳的声音同时响起,柳生则推了推下滑的眼镜。
夏澄再一次将同情的目光投向被可怕的学长们包围着的海带头少年,正想说些什么,就听见旁边清水少女阴测测的笑声:“你们这些做学长的太过分了,即使是条海带也有不被吐槽的权利!
“红眼吧赤也!把他们都变成尸体!尤其是那个白毛的!!给你水管!!!上吧!!!!”
于是一头短发变成了鸟窝的咖啡店女主人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位据说是副部长的国三学生总是黑着一张脸。
不过,于此同时,她也明白了为什么切原赤也,还有这群少年,总是那样欢乐而振奋。
青春,汗水,憧憬,还有别的什么东西,融合凝聚,在空气中起舞。如同少年湿漉漉的猫眼,闪闪发光。
一瞬间,夏澄水色觉得仿佛整个小店都变得明亮了起来,那种光彩甚至让她产生了一种“前途无比光明或许有一天扔掉拐杖走路也可以”的想法。
年长女子烟灰色的眸子里猛然闪过一丝嘲讽,手指摸到吧台抽屉里的烟盒,转而又放下。
原来,自己的意志已经被长期的不良于行消磨到这种程度了么?当医生说她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离开拐杖的时候,甚至是在黯然退役的时候她还在想着怎样能回到她熟悉的岗位或者努力成就另一番事业。而几年后的现在,曾经的愿望和豪言壮语早已经不在那里了,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
执意保留着曾经身为职业军人的尊严和骄傲,内里却已经渐渐融入这个平静街区缓慢的生活节奏,开始另一段与过去截然不同的人生。真的是这样——只能这样了么?
“赤也,去把那边的玻璃擦一下。”许是注意到女主人不同寻常的沉默,部长大人从书籍里抬起头,鸢尾色头发之下的绝色光华几乎要让落地窗外真正的鸢尾花们含恨而死。
“是!”长期在学长们的熏陶下直觉变得敏锐得异乎寻常的海带头少年迅速做出反应,一阵旋风似的冲去厨房里拿抹布。而发号施令完毕的部长大人则再次将脑袋埋进封面妖异的诗集当中。
夏澄几乎是在幸村开口的后一刻就从自我厌恶中恢复过来,从前良好的训练已然融入骨血,让她不会在没有意义的思考中停留太久。她瞥一眼幸村手上拿着的书,略有些好奇地问道:“幸村君读得懂法文么?”
“一点点而已。这本书的注释很详细。”
“很早的版本了,现在很难找到。”
“确实,我从来没在书店看到过。夏澄小姐很喜欢兰波么?”
“还好。只是喜欢他的诗而已。我也不太读得懂,但是觉得他诗句中的韵律感很美。”
“是这样么。”
黑色短发的女子没有接话,微微笑了起来,灰色的眼眸里却是恢复了一贯的波澜不惊。
“切原君,真田君,差不多这样就可以了,已经很干净了。今天真是非常麻烦你们。”她说着欠了欠身。
“噗哩,夏澄小姐,切原君,还真是疏远的称呼啊。”花了小半个下午时间终于恢复了常态了仁王雅治说道,“我们都是直呼他赤也的,或者Bagaya。”
于是,显而易见的,一点就着的切原同学再次炸毛了,“你才是Bagaya,你全家都是Bagaya!”
一刻都不肯让视线离开电脑屏幕的双马尾少女冷冷地一针见血,“赤也,你傲娇了。”
“赤也傲娇的可能性是92.7%,还有7.3%未知。”将话茬接下去的柳一边报着不知从哪里得出的诡异数据一边记录着。
而沉默了快一个钟头的柳生则一拍女友的肩膀,“小萌,你真相了!”后者则不乐意的震开他的手,继续点击着鼠标。
丸井依然在吃,幸村依然在笑,真田……嗯,真田也是个好孩子,他依然在认真打扫。而大家关注的中心人物切原Bagaya同学,则在认真的思考这种情况下到底该撞墙还是捶地……
夏澄默默地捂住脸,在心里为那个不知所措的少年掬一把同情的泪水:
“你辛苦了,被野兽包围的切原君……”
[1]多重箭、冰冻箭:Diablo II里亚马逊女战士的弓箭技能。
玛维娜:M'avina's caster,亚马逊女战士比较强的绿色稀有装备套装。配齐全套会浑身发光变身大光球。
[2]《地狱一季》:法国作家兰波的诗集。
幸村的官方设定里提到他最喜欢的作家是魏尔伦。但是魏尔伦的诗集名字都不够惊悚野兽,即使是《死后书》我觉得也够有氛围。所以就想到了曾和魏尔伦是一对儿的诗人兰波的《地狱一季》。这本诗集王道乾曾经翻译过,是兰波的经典之作。
最后鸣谢汀夙和咎井寒,谢谢她们允许我借用清水萌的形象。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孩被野兽包围了出自野兽画派的由来。大致故事如下:
“Fauvism”是来自法文的“Fauve”(野兽)这个字。
l905 年法国秋季沙龙展览里,育一位艺术批评家发现有一件雕刻作品“小孩的躯干像”摆在一个挂满了马蒂斯、卢奥、乌拉曼克等年轻画家作品的陈列室的中央,这件雕刻作品是以十五世纪的手法制成的,而挂在陈列室四周的这些绘画作品却是用色强烈、笔法狂野,两者之间有很大差异:于是这位艺评家就在一本刊物上写下参观感想:“小孩被野兽包围了!”此后人家便以“野兽派”这个名词来称呼这群年轻的画家。
其实我想要表达很多东西。
比如看起来互相吐槽但其实极其团结友爱的群体;
还有自己眼中的自己和别人眼中的是不一样的……比如夏澄虽然会因为意志消磨而自我厌恶,但是在仁王眼中她仍然具有明显的军人气质;
夏澄和幸村的对话中那种应该存在的疏离和客气;
嗯,还有夏澄会学着和海带一样无意识的搅自己的头发,这一多半是受海带的影响,军人不会有那么多小动作;
海带也会在激动的时候用“你”而不是“您”,而清水即使在看见尸体的时候用的也是“您”
总之想要表达的太多,能够表达的太少。
这应该是很多作者的悲哀,我想。
PS,一般和文章相关的注释放在正文中,吐槽点或者影射什么的则放在作者有话要说不占字数,大概就是这样。
求围观,求虎摸,求包养。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