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欺》石泉芜

17、第十七章

　　“你看那主角也怪傻的，怎么就不知道变通呢。”
　　宋镇海反客为主，沙发中央正坐，对着电视剧指指点点。
　　“也不能什么都懂，要不然演什么。”
　　胡世新搭腔道，几天下来他已经熟悉宋镇海，不再像之前那样拘谨。
　　我则一言不发，一半注意着两人间无意识的交谈，一半注意电视剧的内容，以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
　　我不想承认，但我现在确实有点吃醋的感觉。看见胡世新与宋镇海如此快地熟悉起来，真令我心里不是滋味。虽然没到担心胡世新会喜欢上宋镇海的程度，但即便是一星半点的可能，想到胡世新可能在不经意间将宋镇海与我的形象重叠起来，衍生出一点幻想，还是令我感到惶恐。
　　我想找个机会向胡世新好好说明白，宋镇海却好像预知到这一切似的，寻找各种机会介入我两人之间。直到上床睡觉之前，宋镇海都在我的视线之内，仿佛他对我有多少好感似的。
　　终于，趁着宋镇海上厕所，我抓住机会向胡世新开口。
　　“你和镇海的关系可真好啊。”
　　我斟酌说了些闲话，以显得自己的问题不那么突兀。我不想把自己的嫉妒表现得太明显，因为在我心底气量狭小并不是个褒义词。
　　“你们毕竟是兄弟啊，我多少都要对他客气点。而且他其实人还挺好的。”
　　“是吗？我看你人是挺好的。”我想要这么说，却放不下故作的大度。
　　时间有限，放弃用空口白话说服胡世新，我转而紧握胡世新的手。胡世新顺从的回应我，我又紧了紧手掌的桎梏。
　　骨骼挤压□□的触感将沉睡的感情唤醒，热度不受抑制在心头腾起。
　　话语被遗忘，我扑向胡世新端坐的位置，调整姿势手臂将他箍向胸前。
　　来不及感受胡世新身体的温度，来不及把我的心事化作行动传递给他。
　　宋镇海的动静把胡世新惊醒，连忙从我的怀抱着挣脱，一本正经盯着面前的广告发呆。
　　突然一阵响动，紧接着宋镇海便从厕所出来，使得我与胡世新之间的暧昧氛围烟消云散。剩下的话烂在肚子里，又新生出对胡世新的渴望，我干坐一旁生了一晚上闷气。
　　“我错过了些什么吗？”
　　“没呢，还在广告阶段。”
　　“也许该送胡世新一部手机。”我在心里暗想。
　　我心里的苦恼日甚一日，他并没透出任何要回去的口风。我的假期正一点点被不幸吞没。我的战略毫无进展，宋镇海的机会步步推进。与我和胡世新相处几日之后，他仍嫌不够，寻找机会接触更多我的同学。
　　我并不多少熟稔同学，第一反应只想拒绝宋镇海的要求，不想劳动众人。转念一想又担忧拒绝宋镇海的提议后，再次被他拖着出去玩。为了防止又一块记忆的保留地要被宋镇海踏足，我还是硬着头皮联系起了同学。
　　虽然有些事出突然，但我我并不常邀请同学，第一反应有些受宠若惊，再加上听说我突然多出来一个兄弟，不由得感兴趣起来。因而提议虽然生硬，在我的努力鼓动之下大家还是答应，一起打一场篮球，以篮球场替换我心中的保留地。
　　见面寒暄，同学们自然表现出对宋镇海的兴趣，围着他问东问西。正中下怀，宋镇海紧抓机会与他们套起近乎来。说实话，宋镇海挺擅长交朋友的，到篮球场不太远的路，宋镇海至少在表面上与他们熟悉，勾肩搭背起来。
　　他想从朋友们嘴里套取关于我的事迹，无奈我与他们只是泛泛之交，并没有得到多少供他需要的信息。
　　“你们不要被我哥哥的外表蒙蔽，其实他们不是你们想得那样。”
　　“你和我的长相差不多，是不是也有自我反思的意思。”
　　虽然我刚刚的答复克制，但胡世新毕竟与我长期相处，依旧从我的答话神态中察觉到些微不满的痕迹。联想到这些天我屡次对他欲言又止，这才反应过来我心里酝酿着他不了解的感情，但一时间却无法看清。我在他心目中是成熟可靠的对象，他又如何能够猜想到，此时此刻的我正在因宋镇海的应付自如而吃味。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胡世新只站在场外旁观不带半点恶意，而我与宋镇海则作为两兄弟一队与同学过招。
　　只是觉得我与宋镇海疏远，胡世新希望这样让我们共同进退多少能缓和一下关系。但他预料不到，此刻我对宋镇海的疏远中还夹杂着近一段时间对他的隐隐埋怨，被他忽视的失落。
　　宋镇海并没兴趣给胡世新表演什么兄弟齐心的游戏，这是我们两兄弟难得的一点默契。兴意寥寥，敷衍似的运球与投篮，毫无配合，即便被抢断也不过多阻拦，像是没事人一般。
　　“拜托两位给力一点，你们这样然我很难受。”
　　往篮球场上一站，仿佛插上两根木头，我俩的死气沉沉令同学格外憋屈。
　　即便摆出臭脸，我与宋镇海依旧油盐不进，不改应付动作。
　　我对此毫无反应，而宋镇海更是为了不在与我的对阵中败下阵来，忘记刚才与大家的勾肩搭背无所顾忌起来：“不是我不努力，我是真的菜。”
　　“靠，你们两个稍微尊重一下我好吧。”
　　我对这话倒有所触动，无论摆烂与否，对面都是我的同学。宋镇海可以在事后拍拍屁股走人，不再见大家第二次，我却不能没有理由因为对宋镇海的不满，将其他人得罪。因而示意同学攻过来。
　　两人交锋，趁其不备，我三两步上前，抢断投球。同学作势要防我，宋镇海在身后冷眼旁观。众目睽睽之下，我流畅转身，将篮球往自家篮筐投去，篮球打宋镇海头上飞过，投球带来完美的抛物线痕迹，一气呵成，远距离三分。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宋镇海爆发出哈哈笑声。同时鼓起掌来。声音大到有些失真，同他因大笑而过分张开的嘴角一样看不出半点诚意。
　　“真不愧是哥哥，不是我这个菜逼可比。”
　　“可不会，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出色的小伙。”
　　鉴于我与宋镇海之间的配合实在糟糕，即便胡世新坚持，我还是与宋镇海分列两边竞争起来。给机会让宋镇海与我较量，宋镇海绝不放过，他回想起那日在商场里玩街机被我打败的事，下决心要一雪前耻。场面开始有意思起来，一时间你来我往。
　　不得不说，宋镇海的身体素质不错，几番对抗下来占得上风。
　　“来来，注意过来，看我一记三分波。”眼见自己占据主动，宋镇海煞有介事吆喝道，巴不得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个性张扬的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当着我的面出风头的机会，携着周围人的欢呼声，与场外的围观者互动起来。撩起上衣下摆擦汗，毫不介意露出结实精壮的身体，引来追逐的目光与激动的尖叫。
　　尤其在胡世新面前，宋镇海故意冲他挑眉耍帅。
　　胡世新态度淡然，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
　　宋镇海却一副没注意到似的模样，一而再再而三对着胡世新的方向搞些小动作。胡世新周围的男男女女花枝乱颤，在人群里追打嬉闹要找宋镇海的秋波对象。
　　场间休息，宋镇海照例往胡世新这边卖弄一番。胡世新正同旁边的人说些什么，宋镇海抓住机会跑到胡世新身边，一个响指打在耳畔，惊得胡世新扭头看他。
　　宋镇海奸计得逞笑得爽朗，伸手在胡世新肩膀上拍拍，以示安抚。都是些我在平日里为了避嫌而不敢当众做出的动作。
　　远望着宋镇海在胡世新耳畔说了什么，胡世新这一回还想装作冷淡，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忍住，略作无奈摇头，伸手捂嘴掩饰自己的笑容。胡世新双肩微微抖动，我也忍不住动摇起来。
　　宋镇海往场地另一侧逞威风，我忙不迭往胡世新身边走去。
　　不等胡世新把水递给我，便先问道。
　　“怎么了？他说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我上前没来由问一句。
　　“没什么。他只是说自己，感觉防得住xx。”
　　胡世新显然不知道我问话的目的，却还在回答我。
　　“宋镇海也不知道搞些什么花花肠子。嘴上没有遮拦的。”
　　我语带不屑道，试探着胡世新，绝不承认自己有何想法。
　　“还好吧，也许年轻人就是这样。”
　　“他并不比我们年轻。”
　　“但他还是蛮有趣的对吧。特别是，他不说话的时候有点像你的，但是一张嘴就破功。反正我可想象不出来你会像他那样。”
　　望着宋镇海的背影，胡世新有感而发道，笑容也温和起来。体型与样貌，阳光下仿佛是另一个之江，但张扬外放，阳光爽朗。胡世新不由得幻想起来，倘若之江也如宋镇海一样的性格会是怎样。
　　“但我是我，他是他。即便我和他比起来就差距很大，我也不可能和他一样，你想我和他一样吗？”
　　原先我一直表现得云淡风轻，根本不在乎被人与宋镇海比较高下。但胡世新似是无意间的话，却令我发急想要否认自己与宋镇海相像。我并不只害怕自己不如人，更加恐惧宋之江不再是宋之江。
　　“我没这么说，但之江要是能再开朗些更好。我也想更开朗些。”
　　胡世新仍沉浸在一厢情愿的美好中。之江给人的感觉总是过于严肃，在不经意间会不自觉紧绷起来，如果眉头能够能同他兄弟一般舒展，于人于己都会轻松不少。
　　我的心感到一阵钝痛，觉得被胡世新背叛，他不支持我坚守阵地，反而鼓动我向对方投降。这些年来我一直抗拒着做出任何改变，否则便不会以如此面目，出现在胡世新面前。要我承认宋镇海身上有任何可取之处，等于要我放弃心里的高傲，要我承认，不但是从今日起，从我当初向父亲的提议说不的时候便都是错的，便是少年的无知逆反。
　　我同父亲和解，学习接纳港城的家，只意味着停战不代表投降。我并不打算整个改变自己，仿佛过去的一切都是错的。我如今的生活，小城的一切，包括胡世新在内，是我想守护与保存的东西。
　　“我不要。”
　　对胡世新的拒绝脱口而出，如楔子嵌进我与胡世新的关系中，两人都被急促话音里的决绝吓到。话音里包含着恶狠狠的不耐烦，我从未对胡世新以这种口气说过话。有些事情似乎在这短暂的一瞬间发生改变。我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喜欢胡世新。这个想法突然出现，我心里感到一丝害怕，继而是幽深的空虚。伸手触碰胡世新的垂在一旁的手。胡世新却碍于周围人在场，有些慌乱的躲开，望着我一脸诧异。
　　他避开我之后，直觉感到拒绝了很重要的东西，也在动摇，也在后悔，但大庭广众之下，却又无济于事。
　　宋镇海显摆一圈回到胡世新身边，结果胡世新买来的饮料，扭开瓶盖豪爽喝下。
　　也不顾及动作过急，液体将胸前的衣服打湿。
　　胡世新善意提醒一声，宋镇海得寸进尺忽然将短袖脱下，裸露半身，将汗湿丢给胡世新上场与我对峙。
　　我默默走开。
　　随着宋镇海的跑动，汗水从精壮黝黑的肌体抛离，发泄着旺盛的青春活力。我永远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脱下自己的衣服，永远不会对胡世新吹口哨。我突然觉得自己虚弱极了，不敢望向胡世新的方位，胡世新此时对宋镇海任何亲近都会将我击倒。我还剩下什么东西。
　　接下来的比赛，比最开始还要压抑。努力压抑着想关注胡世新神态的冲动，我的竞技状态又下降了不少。大家都看得出来我处理状况，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被宋镇海逮着机会抢断，嘲讽了好几句，却一点脾气都没有。
　　我在心里想着胡世新，鬼使神差，手上错了方向，跟着把球往胡世新那边砸。
　　球速极快，旋转这飞了出去，眼看就要砸在胡世新脑袋上，没命似的叫嚷起来，叫胡世新注意。距离遥远，全无搭救的可能。
　　好在，宋镇海身高臂长距离也近，箭步上前，伸手将球隔开。
　　“你没事吧？”
　　我忙问胡世新道。
　　“我看你有事。”
　　宋镇海抢先斥责我道。
　　不等我接着开口，推着胡世新便要走，衣服仍旧由胡世新拿在手上。
　　由于我的过失，球赛戛然而止。不但战果惨淡，连胡世新与我之间都莫名多出一种疏离感。
　　宋镇海欣赏这我的落败，自大以为这一切全是自己精湛球技与出彩社交的结果，场内场外纵横捭阖。得意洋洋之下，话也多了起来，察觉我与胡世新之间的无言，却无暇辨明原因，反倒心生怜悯，努力鼓动我两人起来。
　　自然他的询问与鼓噪收获不了任何结果，最后大手一挥：“算了，我不理你们两位。今天新认识的兄弟要和我聚上一聚，两位自己解决吧。实在不行下会我让你们赢。”
　　说完，便屁颠屁颠跑开，将我两人留在原地。
　　有些难以置信，如此轻易便迎来了两人独处的时刻。往日对此求之不得的我，此刻竟然有些抗拒，尚未做好准备该对胡世新说些什么。
　　我与胡世新并排站在十字路口，望着交通灯由红转绿再变红，始终没有前进。
　　胡世新先我一步行动，不再等待交通灯，而是沿着马路，往周边人迹罕至的小道走去。
　　“之江，你这些天在想些什么？我觉得你一直有话想说。”周围无人，胡世新不再矜持，直接向我发问。
　　“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将自己复杂的感情向胡世新阐述清楚，该如何包装，才显得自己没有那么不堪与卑鄙。
　　见我犹豫，胡世新不再隐藏自己的疑问，想以自己的真诚化解两人间的重重顾虑。
　　“我知道你一定在想些什么，但是我不能理解，我猜不到。”
　　胡世新主动挽起我的胳臂，期待以行动化解无形的隔阂。
　　“我其实……你觉得宋镇海是个这么样的人？”
　　坦诚相告的冲动被压下，我仍旧选择由宋镇海开始旁敲侧击。
　　“这些天你这么老是在问这个。难道这一切和他有关。”
　　“因为我很关注啊，这对我很重要。”
　　“他长得像你，为人随和，大方，还蛮有趣的。至少看起来这样。”
　　由于我对自己在港城的经验讳莫如深，因而胡世新也不好随意揣测，只能根据自己的接触阐发。他并不是个恶毒的人，不愿意再背后过分贬损人。但还是估摸着我的态度，补充说是看来如此，语带保留。
　　“又是，长得像。你有没有考虑过我并不想听到这个答案。”
　　我的愤怒再次被这句话煽动，心里的嫉妒与不安一点点伴随着愤怒侵泄而出。
　　“我觉得不需要同宋镇海一样。他是他我是我，难道你也觉得他那样更招人喜欢吗？放松一些，随和一些，阳光一些。我觉得和宋镇海站在一起我做不到。我非要和他竞争对吗？以他的方式。”
　　我有好些事想要表达，因而显得有些口齿不清，前言不搭后语。但即便努力我也集中不了思路，我不敢再多犹豫，生怕一犹豫那常常禁锢自己的理智便会重新占据心里，让我来不及说出的话被迫咽进肚里。
　　“我不愿意和宋镇海一个样，我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挺好的。至少在他来这里之前，我这么觉得。我也不是嫉妒他，按理说都会更喜欢那种人的对吧。我就是担心……是的，我在嫉妒他，主要是因为你。你喜欢我的话，是不是也会喜欢他，而且他比我受人欢迎。”
　　说出这话之后我感觉有些羞愧，讲脸扭向一边，觉得自己不该这样看胡世新。我的这些话有轻视他的意味在里面。
　　“我现在很混乱，我觉得自己很糟糕。我不应该这样说你的，但是你知道这几天我都是怎么熬过来的么。你不知道他这时候出现我有多讨厌他。你是不知道我有多想碰你。我就一个人住在这里自怨自艾。我自己，哎，我自己……”
　　再次感到自己的虚弱，我转而在街边长椅上坐下，按压太阳穴，想让自己清醒起来。
　　胡世新默默接受我对他的无理发泄，默默等待我因激愤消退而沉默。终于，估量我暂时告一段落后，他才冷静开口道：“你是对我没自信，还是对你自己没自信？难道在你看来我还不够喜欢你吗？”
　　听到胡世新以这样的语气回答我，顷刻间心中便释然了，他对我的态度依旧未变，只有为因为精神紧张而搞不清楚状况。我感到更加窘迫，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的唐突言行做出解释。
　　“是我不好，我糟糕透了。”
　　胡世新在我身旁坐下，调整自己的姿势，努力将我搂在怀里。发出无意义的哼声，向对待幼儿一样安抚我。我毫不抗拒，发到主动寻找着舒服的姿势将头往他的肩窝里靠。
　　“不是的。虽然你这些想法没一个值得称赞，我还是很感谢你直言相告。你平常基本不苟言笑的，想看到你这样失态还挺不容易。”
　　“你这样可不是在宽慰我。我本来还想继续道歉的，现在不太想了。”
　　我在胡世新的怀里长叹一声，今天头一回觉得自己微微皱紧的眉头舒展开。
　　“你这样的话，我和宋镇海聊天又有新说头了。”
　　胡世新话音温存，故意逗弄我，真的把我当作小孩子一样。
　　我依靠着胡世新清瘦却有力的身体上，慢慢定了神，将这些天的事情抛在脑后，只想着当下。想着自己与胡世新紧靠在一起。安下心来故意埋怨胡世新道：“我难过着呢，你还有闲心开玩笑。”
　　“那我们来算账也可以，之江你说说看，刚才说的都像话吗？把我想得那么没有原则。即便对着他，我也是在想你。”
　　胡世新似乎真的生起气来，将环绕脖颈的手一紧，似要勒住我的脖子。
　　我也作势挣扎，并且在嘴上讨饶起来：“对不起，我错了，不该这样的。也许是我这几天太累了，脑子里糊涂，出现这个想法。你就饶了我吧。”
　　胡世新在体型上终究不敌我，很快便被我反客为主，抱进怀里。
　　这一刻的姿势令我两人都感到舒服，我们就这样依偎着，不愿分开。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啊。总是会有这些奇怪的想法，之前这时候也是这样。那一次我甚至于快哭了出来。很丢脸吧，本来还想像个钢铁侠一样的坚强。”
　　“虽然看到之江你那样情绪低落于心不忍，但对我来说反倒松了口气。我自己本来就不是个多有自信的人，你倘若在我眼里太完美的话，我倒害怕自己配不上你。知道你不是那么完美的人，甚至有一些别扭有一些糟糕。我反而生出来不少勇气，我们谁也不能嫌弃谁。你不是英雄，我也不是花瓶。”
　　听胡世新这么说，我突然给予胡世新一吻，将歉意与爱意蕴含其中。姿态上的强硬与蛮狠搞得胡世新晕头转向，被吻得有些脱力。
　　“你真是我的安慰天使。你不知道最近我有多想你。”我发自内心恭维胡世新。
　　“我们明明一直住在一起啊。”
　　“我指的是那种意思啊，你懂得么。”
　　不给胡世新反应的机会，我将他抱起来，往肩上扛。
　　“之江你这是要干什么。”
　　失去控制的胡世新有些慌神。
　　“我爱你，我要让你知道我爱你。”
　　（按规定删除221字）
　　当宋镇海悄无声息推开家门的时候，只见紧搂在一起难分难解的两人。
　　倒抽口气，瞬息间发出的轻微响动并未惊扰兴头上的两人，凝视着哥哥，宋镇海强忍下发声的冲动。目光中的惊恐逐渐被算计的阴险取代，冷酷眸子里闪动着寒光，脸上展露出志得意满的坏笑。等待着最佳时机，猎人等待着猎物落入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