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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此生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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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面,我刚出生,他四岁,他抱着我一脸稀奇,我看着他一副懵懂
第二次见面,我三岁,他七岁,我是咿咿呀呀垂髫小儿,他是衣袂翩翩已见风华。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后来,我七岁,他十一岁,在家人的玩笑中我二人订了婚,从那以后我是他的小娘子,他是我的小郎君。
再后来,我看戏他搬凳,我看花他打伞,我坐落花林对花垂泪,他神色紧张为我逗笑。
又一年春,山城漫山的花开遍,红的刺眼,粉的娇艳,连成一片片的花海就像火烧云将山城围绕,清早的山城沉浸在薄雾中,若隐若现,静逸的仿佛是座死城。
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急促的像是对阵时的鼓点,一个身穿旧式长袍却留着西式短发的中年人带着清早的露气,满身的匆忙疲倦,骑马而至,他满怀着急而来只为参加一场婚礼,或许也可以说是一场葬礼……
“快开门!”中年人翻下马,急促的敲响城门。
“谁呀!大早上的不长眼。”两个看门的兵丁,带着被吵醒的困倦和愤怒,却在看到那中年人后,慌忙低下头露出谄媚,“呀,白大爷,对不住对不住,您快进,您快进。”
中年人没有搭理二人,翻身上马急忙进城,徒留下后面两个兵丁的议论,那年轻的兵丁一脸茫然:“这……白大爷大早上着什么急呀。”
年长的兵丁给了他一棒槌,悄声说道:“你忘了……今天是那位的大日子……”
中年人骑着马来到了一座府宅,那府中装饰的红白相间刺痛了他的双眼,他有些踉跄的拾阶而上,满心的不肯相信,直到一个穿着旧式新郎袍的男子出现。
那青年二十七八岁的模样,身材消瘦的穿着新郎袍,就像是一根竹竿撑起硕大的衣服,风吹来,还吹来飒飒的响声,那人的眼中是满目的悲伤,如同深不见底的湖,要将人拖进那死寂一般的世界。
中年人看到青年出现悲伤的脸上满是愤怒,他带着怒气挥拳而知,那人没有躲闪,任由他一拳拳打在身上,然后慢慢减弱。
一向是白府顶梁柱的中年人,此刻趴在青年的肩上,哭的像个孩子,嘴中不住地念着:“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现在才来……”
那青年似乎被这哭声惊醒,原本麻木的脸上染上浓郁的悲伤,看着不远处那红白相间的装饰,嘴中也不由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一声声对不起在白府的上空盘旋,似乎要将人带去那悲伤还未到来的时刻……
那一年我十五岁正值韶华及笄之年,那一年他十八名满天下意气风发。
那一天也像今日这般满目鲜花红的刺眼,我与花丛中偷偷与他私会,那时的我满怀对未来的期盼和无限的羞意。
“三娘,你……”他满脸踌躇眼里是快要溢出的惭愧,“我对不住你……”
“生哥儿……”我一脸茫然满心的不安,可我却无法阻止对方那残酷的话语。
“如今国家动荡,我等理应为国效力,为民请命。三娘是我对不住你,你若愿意等我三年,三年后我必定回来娶你!”他眼中的惭愧逐渐褪去那对国家对万民对百姓的鉴定信仰取代了对我的一时愧疚。
那时的我居于一隅不问世事却也知道世道动荡百姓疾苦,我与他幼年相识我懂他如他懂我,我无法开口阻止这样的人,这样在此刻为着梦想无限发光的人……
至那后,春去秋来花谢花开,父母们从最初对他的愤怒到后来对我的怜惜,其实我一点都不觉得可怜,因为我一直相信三年后我会等到他……
一年,二年,三年,四年……冬去春来,万花齐放我已在这座孤寂的闺阁里等了他五年,可我没等到他。
窗外百花绽放,百鸟齐鸣,我却已缠绵病榻许久,我很想走出这件小小的阁楼,走下楼去去我们相别的花园再看一眼那刺眼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