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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刚刚看电影院走出来,那天刚好是平安夜,也是刚好那天上映,一切都掐的刚刚好,也是他们正式在一起一百天。
      “小心着凉!”因为电影院大家挤在房间里比较热乎,围巾都在宦玉臣手上像是手臂粗的麻绳样的,在卫贤昱脖子上围了一圈又一圈,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把面前这人勒死。
      “哎呀!真是个憨憨,围巾系的丑死了,我自己来,看着这样一圈,再绕着脖子搭一圈,呐是不是好多了!”因为宦玉臣抗冻所以没和他在一起时从来不会系围巾,嫌麻烦现在是被心甘情愿被逼着戴围巾。
      “嘿嘿!是好看些!”卫贤昱从他手上夺过另外一条围巾,让他稍微低点头,毕竟宦玉臣太高了。卫贤昱眼睛泛着光,反射着电影院门口的霓虹,又专注的盯着自己脖子,如水波轻柔妩媚,看着让他有些出神。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清澈的眼神,不含一丝杂质。
      卫贤昱注意到他的“看啥呢?老流氓!”带有些娇嗔的语气,说的让宦玉臣有点脸红,眼神就像拨动的算盘珠子四处乱瞄。
      “算算一百天了,还那么假客气,装什么正经人?哼!”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还故意逮着围巾的一头,随着他走远另一头变得越来越紧,成了个死扣,扯出一米长,赶上下雪天台阶上很滑被卫贤昱一用力,宦玉臣出溜一下子顺着台阶滑下去摔个屁股墩好在还有些雪不至于很疼。
      “哈哈哈!”卫贤昱虽然在笑但是还是上前把他搀扶,拉了好几次都不成功,感觉就是宦玉臣故意不愿意起。
      “用点力!”宦玉臣故意腿蹲到一半,然后用力一拉,卫贤昱刚好扑倒在草丛里,全身像是跌倒面粉里面洗了澡。
      “哈哈哈!”两个人就坐在地上笑了会。
      宦玉臣随手从兜里掏出包烟,从中间随意抽一出一根,奶白色的手抢过去,两指稍用力从中捏断,不少的烟丝散落。
      抬头就是双厌弃的眼睛,连连道歉“忘了,忘了,别人发的喜烟。”
      “哦!”
      卫贤昱转身做出抛篮球的动作,让白色的奶糖从空中划过一道弧形刚好落在他的帽围之间。
      “诶,新开的照相馆啊,走进去看看。”
      里面陈列着的照片带着深深的厚重感,从发黄的黑白照到现在的彩色照片,取景也丰富多彩,不是寻的照相馆的彩色幕布,都是现场实地取景。大多也并不是名胜古迹,街头巷尾比较多,带有浓厚的生活气息。
      老板在柜台上弄着摆老式的照相机,大概老到比他们两人年纪还要大一倍,带着镁粉闪光灯的那种,与年轻20出头的老板来说格格不入。
      卫贤昱发现摆放出来的照片都是两个人的,而且好像都是夫妻。
      “老板吗?你好,能帮我们拍个照吗?”
      老板顾着眼前的照相机过于专心,眉头微微抬起,眼睛却是贴在照相机上。
      “嗯,看黑板!”
      卫贤昱看到脚下的黑板写着“不提供服装,不提供背景,仅为情侣拍照,证件照等其他照片出门左转五百米。”
      心想老板不是疯了就是富二代,活生生的把大半生意挡在外面了,单单凑到情侣就已经很难了。
      “嗯,我们要不算了吧!”宦玉臣对照片也不是很在意,既然都在一起了何必呢,卫贤昱却有些不死心。
      “老板,你看平安夜能不能破例一次?帮我和我朋友拍一张呢?”
      依旧是没有抬头,甚至语气变得冰冷“看黑板!”
      老板不言语宦玉臣自然知道什么意思,假意拽着卫贤昱去看门口挂出的中山照的男人和女人,两人显然已经上了年纪,布满皱纹如深沟,配上那年代的中山装和老式婚纱也符合两个人的年龄。
      男人尽力挺拔自己佝偻的背,有点怪异的是斜倚椅子显得些许僵硬,照片虽然是彩色的但总感觉女人的脸上少了些颜色,肘子不自觉的往里缩与男人一样显得不是那么自然。
      在角度和光线下尽量也没显得不自然,总归是张不错的照片,至少比起宦玉臣家里那张全家福要幸福些,人数往往不能看出一家人幸福,至少照片中人与人的距离感让人并不是那么舒适。
      “羡慕,有机会我也想和你拍一张!”卫贤昱听到他说这句话,深受震惊,一幅不认识他眼光像是x光,从脚扫到头上,如果是在手术室他甚至想敲开他脑袋看看,木头疙瘩开窍会是什么结构。
      “哈哈哈!是不是有点怪怪的?”宦玉臣以为如果和他一起拍,是不是其中一人得穿上婚纱,细想却是很尴尬,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不,没错,我在看脑袋上是不是开花了,还是我眼花了!”卫贤昱故意踮起脚尖揉揉傻大个的头。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老板对着他们喊了声“你们想要拍什么样的?”
      老板在他俩关注点在那张老式照片时就分神了,照片除了是老板的得意之作外,其中更是有段凄美的爱情故事。
      男人和女人本是同村,青梅竹马比喻也是很恰当的。但是由于当时处于战乱,男人被抓去当兵了,他走之前叫女人等他。女人守在家乡,等着等着,等成年等过青春等成老姑娘,直到家里人将她赶出去。没有生活来源的她,没几天就去市区捡垃圾卖钱,然后有几天待在村子门口坐着。
      直到有天男人在自己儿子带领下,找到村子见到了女人,女人看这已经儿女双全的男人不堪打击,甚至一度想自尽,男人向女人讲述他打仗右腿被炸伤的经过,又如何上的军舰到的对岸,好不容易在儿子的关系疏通下才来回到故土。
      男人本想把女人接到他家,女人拒绝了,只说两个人拍张照片就行了,自此才有这那张照片。老板深刻记得那天阳光很好,她们坐在公园的紫罗兰下,女人用婚纱遮住了不少白发,男人则是戴了顶帽子。
      “老板,照片时候能出来!”男人问到。
      “很快,也就几天吧!”
      男人付了所有钱之后,再也没出现过,女人也自此消失了,照片也就成了无主之物,存放在陈列柜里很多年了。
      卫贤昱趁热打铁“老板,我们也没准备衣服,就平常装扮,地点就在门口公园,背景就取雪景也挺好看的。”
      “会不会太仓促了,要不我们明天准备准备再来?”
      “你是想反悔了?今天拍的不满意,每年都来一张,到你满意为止!”
      拗不过卫贤昱,两人也就有了第一张雪景照,照片摆在床头不少年了。
      “老板吗?你好,能帮我们拍个照吗?”
      眼前的景象刹与当年无异,甚至时间没有改变老板一丝一毫。
      “嗯!看黑板。”老板依旧还是老样子啊,浸心与手上的数码相机,好多按键按照说明书一颗一颗找,老板用眼神瞟了眼来人,有些眼熟,记忆检索片刻。
      “你们很多年没来了,今年照顾我生意吗?”让他印象深刻的是这两人都在平安夜来,但是有几年没来以为就像橱柜里的人,走散了就再没回来过,不时老板自己都调侃是分手像馆。
      “是啊,忙了段时间就没来。”卫贤昱翻着一卷过时的老式交卷。
         “今天怕不是老样子?”两人都穿着正装,往常是常服顶多手捧束花,今天算是正式的一天。
      “嗯,麻烦老板费心设计一下动作,想拍的好看点。”卫贤昱才发现身边的人消失了,四处寻找到半蹲在门口的他像是在寻找什么,手扶住自己的胃,酒像哪吒闹海般,在里面上下翻腾,他不得以用手按住蹲下,借此掩饰。
      “好,麻烦老板了!”面如土色,老板第一瞬间就觉得他不太舒服,关心的问他要不要紧。他借问一句厕所在哪。
      “真是懒驴上磨!”卫贤昱变得耐性全无,对异常选择忽略,渐觉厌烦却离不开。老板是个爱听故事的人,在讨论怎么拍照时顺嘴问了句
      “你俩还好吗?”问话漫不经心却十分小心,虽然见面次数少,但总归两个大男人还是印象深刻,至少老板看出一人对另一个人的态度与之前天差地别。
      以前两人来拍照无论是彼此互动和言语说不上亲热,也不至于现在寡淡,从卫贤昱就对他就没有好脸色。
      “还好,就那样吧!”不咸不淡的语气证明了老板的猜想,老板自然也知趣的不再去多问。
      拍照的过程中两人的沟通也变得少了些,位置换在扩建的二楼上,有了新的白色白布,时间有些晚了自然光显得昏暗些,好在老板的拍摄装备在不断升级,冷光灯的加持下黑夜亦如白昼。
      光影的切割之下,两人的全貌更加清晰些。宦玉臣脸色惨白在老板化妆下带点微微腮红显得更加健康,有血色总不至于让他憔悴。反观卫贤昱尽量把自己头发梳到后面,打扮的显得成熟,却有种不匹配外貌的老成感格格不入。
      宦玉臣站在背后,半个身子被卫贤昱挡住,他手死死地按压着胃部,厕所吞下几片止痛药作用微乎其微,阵痛就像是搅拌机搅碎胃肠,额头细密的汗珠不断冒着。
      在前面的卫贤昱找了个凳子坐下,翘起二郎腿,眼神凌厉些许冷漠,期初老板让他拍出□□老大的感觉,让宦玉臣在后面站着,做成保镖的感觉。毕竟那个时代□□的电影风靡,老板多少受到感染了,想着两人要再拍出之前那种温馨的也比较难。
      老板不断变换角度,手中的快门不断按下,第一次尝试于是就想着多来几张,加上两个人也比较配合让老板有些上瘾,让他们不断变化姿势和动作,免费的模特得好好利用。
      卫贤昱倒是乐在其中,就是把这几年少的全部补回来。苦了宦玉臣站立不安,也许是因为长期服用止疼药,身体产生了抗药性,之前几张照片还算能抗住,后来愈发严重。
      “往右边点,挪挪脚!”宦玉臣疼的有些反应迟钝,眉梢微翘,眉心拧作一团,脸色就算有腮红也挡不住的白色渗出。仿佛坠入冷潭身体不禁打了个冷颤,眼前忽明忽暗,拼着最后一丝意识撑住让身体不至于直挺挺的倒下去。
      老板几次催促下,宦玉臣皱眉闭上眼睛,微微弯腰手扶椅子上。老板发现异样第一时间放下相机跑过去,而在前面的卫贤昱还未反应过来,他回头的时候宦玉臣已经跪下了。
      等他上去扶他的时候,宦玉臣倒在卫贤昱胸前,几次呼喊都没反应,他慌了,对着老板大喊“打急救电话!快!”
      伴随卫贤昱抱住他时两行鼻血滴滴答答落在新西装上,蕴开成了红色斑点,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擦,又在自己身上抹了抹。
      脑子里关于急救的知识不断闪现“别慌,别慌,我是医生!”,嘴上重复这话,手却抖得厉害,他所经手的昏迷急救的病人非常多,常理来说他应该表现的更加镇静才对。
      指尖搭在颈部动脉确定正常后,又不断呼喊他的名字“傻臣,别吓我!傻臣!”,他又把手指放在鼻尖下确定呼吸还在,又俯下身子听心跳,经验告诉他目前生理状态还算稳定。
      “傻臣!傻臣!”抱着他摇晃着的同时,从他衣服里滚落白色药瓶,捏起之后看到上面的英文简写之后,心里瞬间凉了一半。
      是癌症晚期镇痛的药物,手上摇晃的频率更高了,脸扭曲成一团,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重复喊着名字却嘶哑就像是挤出来的,双手抚摸着脸希望他下一秒能看他眼。
      “醒醒!哥哥!”四周惨白色的墙面,四周的浓烈刺鼻的消毒水味让宦玉臣鼻子不断犯怵,穿着孝服般的医护人员手里举着给禽兽打针得针筒准备注射给他,整个人就像触电一般惊坐起,顾不得左脸留下的伤缝合后伤口留下的疼痛,呲牙不断吸气
      “这是医院”稚嫩的声音回应道,宦玉臣的继父儿子回答道。
      一双眼睛吧嗒吧嗒的闪烁,甚至还含着泪痕,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为啥下重手将哥哥打到昏迷,至少在他心里哥哥是完美的形象,很多时候甚至受到表扬还不如哥哥多,但是今天因为哥哥拦住爸爸摇骰子被一巴掌打到墙上,长时间昏迷自己是不太明白为啥的。
      宦玉臣瘪着嘴努力扯出点笑容对着床边守着自己的弟弟微笑道“没事!”
      按揉着自己太阳穴努力回忆起经过,当时遵从母亲的叮嘱不要让继父去挤在人群里去玩骰子,却被继父冷眼扫过,逼着不让说话。
      当时他注视着继父的露出贪婪的眼光,手上上下求索,嘴里求天问地哭着自己想要的点数,可哥哥在一旁拉着他手腕,哭喊声已经盖不住周围人的呐喊。
      当大家眼光落在碗里那几颗骰子上,不断旋转就像是小孩子手里抽动的陀螺,红蓝亮色旋转停下,继父的眼光由贪婪变成了斜视,嘴边的烟嘴开始抖动,他脚下的小腿停止抖动。
      看看身边自己的骨肉没下去手,调转视线响亮的巴掌打在宦玉臣脸上。
      宦玉臣一巴掌拍在墙边不知道东南西北,手边不自主的能抓到什么是什么,椅子一角成了他的依靠,强撑着自己站起来,此时周边仿佛被那一巴掌扇到寂静。
      好几桌都停下来我这边张望,两丝凉意从鼻孔流出,鲜血直至嘴边宦玉臣才顾得去擦,舌头不忘习惯性舔舐嘴唇,一股子铁腥味传遍整个喉咙。
      耳朵发出嗡嗡的声音,只能 听到自己幼弟质问继父“你在干什么?”
      此刻,他的继父像是发疯,满眼血丝想要撕碎眼前,自动屏蔽周边人问话,至少刚刚那一幕过后有人反应过来连忙揽住继父的手,生怕下意识的动作要了我的命。
      当我站起来时就触了他的霉头,觉得自己没有面子连个孩子都拿不下,接着两脚把宦玉臣踹的昏天黑地,等他醒来面对这就是惨白的天花板合和浓烈刺鼻的消毒水味,至于中间过程自己记不得了。
      自己想要张嘴动动嘴唇擦发现发不出任何声音,母亲目光凛冽手中刀与苹果表面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几年未见的水果终于在病床上看见了,不知道自己幸运还是不幸。
      母亲熟练的切下一块喂到我嘴边,我感动满脸泪水,但是脸上肌肉被抽到无法动作,稍稍牵动就是整个遍布脑袋的阵痛无法忍受,自己张开小嘴,用牙齿磨损着苹果吮吸汁液渗出的甜味。
      当我张开嘴准备下一口时,母亲将剩下的苹果递给了弟弟,虽然整张脸不能做出常人愤怒表情,但是眼眉还是稍稍低掩,些许不满还是被母亲发现。
      “他是弟弟,让着点!”瞧着桌上的三个苹果我无话可说,母亲也没有更多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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