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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论活太久有多么烦恼 ...

  •   “老师我想听北文末代太子的故事!”
      蒋老师露出标准的假笑,低头翻开讲桌上的书,点开下一页PPT:“好的,那我们就看看终结了四国之乱的皇帝,大家应该都知道吧?对就是……”
      “北文太子蒋长阁!北文太子蒋长阁!”
      蒋永亭转过身,在心里默念了几百遍:“钱难挣,屎难吃。”又转了回去,微笑着捏起一根粉笔,用潦草的字在黑板上写上:“吴盛”。
      “大家应该对这个名字不陌生。”蒋永亭点了点PPT上面目狰狞的图片,“大家非常感兴趣的北文太子。就曾帮助他领兵作战,剿灭四国中最大的势力——”他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周国。周国一灭,吴盛便势如破竹,一举拿下其他小国,一统天下,继承北文,定国号为兆,史称南兆。在他的治理下,华夏大地终结了混乱。迎来了休养生息的时期。为后来的太平盛世打下基础。”
      “至于你们非常感兴趣的北汉太子。”蒋永亭顿了顿,“他没有活到统一的时候。在灭了周国后不久后就与世长辞,葬在了北文的帝陵,追封为神武大将军。”
      他微笑着推了下眼镜,两只手撑着讲台两侧:“我当然知道你们一个个都在想什么。但是目前没有任何正经史料证明,周后主在囚禁他时强迫他当男宠。至于兆太祖,更是无稽之谈。大家别忘了他是有名的中国历史上第一肝帝,甚至有学者认为,是他杀了太子。”
      底下的讨论声渐渐要压过他的声音,他赶紧咳嗽两声:“诶诶诶,同学们。老师还在上课呢。要讨论也等我下课。”
      教室实在是太大了,密密麻麻坐着一排又一排的学生。他根本管不过来。
      他张张嘴。
      算了爱咋滴咋滴吧。
      放弃挣扎的蒋老师点开下一张PPT,毫无感情地念着准备好的台词:“那么,有没有同学来回答下屏幕上的问题。”
      还是一片喧闹。
      “好的。下一张。”
      “老师!”喊得最大声的男生高高地举起了手。
      蒋永亭感动地叫他起来,期待他能说什么。
      那个男生背着手站了起来,神情真挚:“那如果兆太祖就是因为所爱之人死了所以才不近女色呢?”
      “为了权利亲手杀了所爱之人,此后永远活在悲痛和后悔之中。拼尽所有守护这片江山,就是为了死后入黄泉时有脸面对挚爱。”一个女生捂着脸感慨,“太子忍辱负重数载,委身于敌人身下,为太祖打下江山。最后却被最爱的人杀死。好虐!”
      “后主明明知道太子是个危险角色,却还是把他留在身边。最后被他亲手杀了。天哪,好凄美的三角恋。”
      得了,毁灭吧。蒋老师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忍住杀人的冲动。
      他狠狠地给自己灌了一大壶水,用手臂擦掉流到下巴上的水。
      坐对面的同事罗清关心道:“没事吧?”
      “有事。我快被气死了。”
      罗清点点头,放下手里的水壶,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办法。谁让你是顶流呢。”
      蒋老师听到这话火气更大了,握着水壶柄的手紧了紧。罗清适时闭嘴,往相反的方向挪了挪,赔笑道:“其实我也经常被讨论的嘛。你瞧我这脖子。”她拉开脖子上的丝巾,“你还算不错了。起码是个全的——”她又瞥见坐在隔壁缺了条胳膊的朱老师,默默地合上嘴,缩到了椅子里。
      朱老师倒也没有生气,反而笑嘻嘻地挪着凳子坐到他俩旁边:“学生又在那扯你的事啦?”
      蒋永亭瞄了他一眼,默认了。
      朱老师笑得前仰后翻:“没办法。谁让你是顶流!”
      蒋永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立刻收敛,坐直身体,用手敲了敲桌子:“嗨呀我说太子你呀。心放宽一点嘛。既然改变不了。那就接受。”
      蒋永亭又瞥他一眼,撑住太阳穴,瓦声瓦气地说:“别烦我了。让我静静。”
      朱老师和罗老师对视一眼,默默地出去了,顺便给他关上了门。
      蒋永亭是他的乳名,他还有个大名——蒋长阁。
      没错,他就是北文太子蒋长阁。
      当年他打下周国后就被吴盛一道圣旨拿下,关进大牢,饱受凌辱。之后便一病不起,没多久就死在狱中。
      他是在陵墓里再次醒来的。
      棺材盖子被人撬开了,身边的陪葬物洗劫一空,连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被扒干净了。
      他从盗墓贼留下的道里钻了出去。此时吴盛已经死了,是他孙子在执政。
      他迷迷糊糊地活到了新中国建立。一个组织悄然建立,将和他一样的长生不死的人收编培训,分配工作。
      他被分配到大学当历史老师,每天都在被气死的边缘游走。
      谁知道自己到了现代竟然还能有这么大的讨论度。听听他们说的都是什么?男宠?挚爱?
      呸!
      他头疼地捂住自己的脑袋。虽然被掳,但是周后主还是很尊重他,特地在皇宫给他开了一角住着,继续称他为“太子”。
      当时他就是太年轻气盛,一心想着逃出去报仇雪恨,一统天下。现在想想完全没必要。尤其当了社畜后,他就愈加想念这种衣来张口饭来张手,还能被人伺候叫“太子”的日子。
      周后主虽然是敌国君主,但他还是十分尊重这位临危受命的小皇帝的。小小年纪顶着外忧内患。对外,赢了一场又一场战役,给周国续上了十几年的命;对内,用铁血手段整治贪官污吏,改变国内风气。
      如果不是周国大将起兵谋逆,后主无暇顾及边境。当年又天降大灾,民不聊生。他趁虚而入,一举拿下边境各城,联合邻国。步步靠近都城。吴盛则在后方笼络人心,大批灾民倒戈,民心涣散。
      他单枪匹马杀进皇宫,本意是劝降周后主,许诺他一方封地,给他亲王的待遇。
      可是后主却用一把火烧了大殿——在他来之前。
      大火燃前,他赶走了所有的太监宫女,整个大殿只剩他一个人。
      太监将后主留下的东西交给他,后主一再强调:“莫伤害他人。”
      可最后吴盛还是杀光了所有的宫人,将他们的血肉烹成肉汤,分给灾民。
      蒋永亭叹了口气。
      成王败寇,只有胜利者才能青史留名,芳名不朽。输者永远只能是乱臣贼子。
      也许比起吴盛的心狠手辣。后主这样的性格并不适合当皇帝吧。
      他和吴盛年幼便相识,偏偏走到这一步。他和后主并不算相熟,还是兵戎相见的敌人,偏偏他懂后主的一腔孤勇。
      活了这么多年,他当然知道自己和两人的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
      吴盛估计是对害死自己这件事心虚,总是写些陈词滥调纪念他,却让史官将他的事迹一删再删,他被掳的过去则大写特写。这一来二去,便被人传歪了。
      他咬着牙想。自己虽然从未娶妻,但吴盛和后主可是后宫三千佳丽。不写他们和后宫佳丽们的浪漫故事,编排他这么个老男人是想怎么样?
      “蒋老师?”有人在敲门。
      “进来吧。”蒋永亭端坐起来,摆上标准的微笑看向来者,“有什么事吗?”
      是个看起来很乖巧的女学生。蒋永亭最喜欢这种类型的学生了,看着就开心。
      她向老师打了个招呼,绕着手指,很小声地说:“老师……”
      蒋永亭没听清:“啊?”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超级大声地说:“老师,我想加你微信!”
      刚好回来的罗老师和朱老师:“……”
      两人又对视一眼,默默地把门关上了。
      蒋永亭颇为尴尬地扶了下眼镜:“是有什么问题想问我?那你直接在□□群里问就行了。”
      “不是老师……”女生的头越垂越低,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
      蒋永亭想拿起水壶喝水让自己冷静一点,端起来的时候才意识到有外人在。于是拿出两个塑料杯子,一杯抓了点茶叶倒水。
      他把杯子推到女生面前:“我的微信是私人号,不方便加学生,不好意思。”他嘬了口水,水温过低,茶根本没泡开。
      女学生的耳朵红得像是要烧起来:“老师!”
      她的声音突然变大,吓了蒋永亭一跳。
      “我把你照片发朋友圈,被人要你微信了!不是我要的,我不加,你给个二维码就行了!”女生抬起头,从脸红到了脖子。
      蒋永亭皱了皱眉,把水杯放下:“我第一节课就说过了,不能拍我的照片发出去。不然我要扣平时分。”他身份特殊,平时除非必要是绝对不会拍照片的,更何况是被人发到网上。组织是完全保密的,万一他的照片传播开了,他就要被开了。
      他颔首低眉,不怒自威:“马上删掉。”
      女生都要被吓哭了:“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你都已经拍了。你马上删掉这条朋友圈。叫什么?哪个专业几班的?”他伸手点了点桌子,“你现在删了,我不扣你平时分。但是下次再被我发现。你就不要来上我的课了。”蒋永亭眉毛紧皱,属于上位者的强烈压迫感扼紧了女生的喉咙。
      女生哆嗦着拿出手机把朋友圈删了,边哭边跟他道歉。
      蒋永亭不打算安慰她,收起一身威压:“走吧。”
      女生哭哭啼啼地走了。罗老师和朱老师才走进来,坐回位置直摇头。
      “太子不愧是太子。这不怒自威天子之态,真是没谁了!”朱老师拍马屁。
      罗老师赞同地点点头:“我前夫虽然也是皇帝。 但是连蒋老师的一半霸气都没有。”
      蒋永亭捏捏山根:“长得帅就是烦恼多。”
      罗、朱:“……”
      “不对,等下她不会在微博论坛什么的上面吐槽我吧?”蒋永亭如梦初醒,站起来狠狠拍了下桌子。
      罗老师被吓了一大跳,捂着心口:“放心吧。组织已经把我们的名字列为敏感词了,发不出去的。”
      蒋永亭松了口气,坐了回去,瘫倒在椅子上:“我以前不结婚就是因为不喜欢小孩儿。现在倒好,天天教小孩儿。”
      朱老师抿了抿嘴,把蒋老师桌上没喝过的那杯水一饮而尽:“没办法,谁让咱们没能力。”
      蒋永亭坐直身体,冷冷睨了他一眼。朱老师立刻闭嘴,水也不喝了,杯子一扔就赶紧回了自己的座位。
      蒋永亭又倒了回去。
      遥想当年,他为了不与时代脱轨,硬是蹭上了开往大洋彼岸的大轮渡。在国外啃了几年面包,做了几年生意。钱赚够想回去,开始打仗了。又等了几年,终于能回去了。一顶“资本主义”“封建地主”的帽子又扣他脑袋上了。要不是组织在那时候成立,拉了他一把,估计要被抓去切片研究长生不死的秘密。
      组织对他这人的特长性格经历一顿研究,最后实在是懒得听完他近一千年的漫长故事,只能把他塞进大学当历史老师。原因很简单,他活得最久。他也只能认命。
      时代发展太快。刚开始当老师还好,学生们都很认真,没什么人关注老师的长相。
      时间差不多了,组织会给他放几年假,到研究所上班。等组织叫他回来,他就继续给学生上课。
      但自从智能手机普及,大学生数量暴涨。他上课也变得越来越难。不仅给这些祖宗上课难,不让他们拍照更难。他都被拍好几次了,组织多次警告,他离被开就一步之遥。
      能怎么办?谁让他是个大帅哥呢。他摘下为了遮挡美貌特意配的黑框眼镜,掏出镜子自影自怜。
      他母后是大文第一美人,北文皇帝又都是出了名的帅气。他当然不例外。他摇摇头,可能就因为太帅了,所以才被人传绯闻,在一千年后的此时此刻还能当“顶流”。
      他放下镜子,深深地叹了口气。红颜祸水,讲的就是他这种美人吧。
      他掏出手机看看时间,还有五分钟就到点下班了。
      “罗老师,你今天正常下班吗?”蒋永亭目的很明确——想蹭个车。
      罗清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头也不抬:“抱歉哦蒋老师,今天我要和对象出去约会。怕是带不了你了。”
      蒋永亭又用探索的目光看向朱老师。朱老师摊手:“我怎么开车啊?”他努力晃了晃自己空了一边的袖子。
      蒋永亭摇摇头,蹙着眉很认真地说:“我只是想问问你,今天不会你也约会吧?”
      朱老师嘿嘿一笑:“那倒没有,我都老夫老妻了。约什么会。就定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给她。”
      蒋永亭:“……”
      他愤恨地收拾好东西,背起包打完卡,匆匆留下声“哼。”就走了。
      要不是他们提起来,他还不知道今天是五月二十一号呢。单身狗没人权,连回家的车都蹭不到。
      他颇哀怨地看着停在路边的学校大巴。组织规定,他们这种特殊员工不准乘坐。问为什么,就说不属于同一个编制,身份特殊不能和同事过分相熟。每天来回路费还不给报销!
      他气鼓鼓地扯着单肩包的背带从大巴边走过。刷卡扫脸出校门,熟练地扫了辆共享单车,长腿一迈。
      学校在偏僻郊区,连地铁站都要骑个十分钟才能到,还要坐俩个小时地铁回家。他跟组织申请住学校的宿舍,不给批,回复说所有历史遗留人员都要住在固定小区,统一管理。小区烂的要死,水电还得自己出钱,工资就给那么一点点,基本每个月都要倒贴上班。
      他越想越气,连带着看堵在前面的张扬红色豪车都不爽了起来。
      有钱了不起啊!
      他加快速度,直接超车冲到前面,一路开到红绿灯前,骄傲地回头看一眼停在后面的豪车。
      哼,上下班高峰期,还得是他的自行车管用。
      红灯转绿,他脚一蹬,不紧不慢地出去了。旁边却一阵飓风挂过,他定睛一看。是那辆豪车!
      他加快速度,仿佛脚上的不是自行车踏板,而是哪吒的风火轮。
      前面的豪车还是不紧不慢地开着,车主摇下窗户,比了个“耶”的姿势。
      蒋永亭气得够呛,但两条腿实在是赶不上人四个轮子的,越骑腿越重,只能认输,看着车越走越远。
      他噘着嘴死死盯着那车,车牌号都给背下来了。下次见到绝对不会输!
      他把车推到路边,跑进地铁站。
      下班高峰期。地铁也是人山人海,他被挤得慌。时不时还看见有人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表情幸福。
      蒋.单身狗.永亭选择闭上眼睛,看不见就不知道。
      转了三趟车,终于到家了。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家,打开门,一股浓郁的玫瑰味扑面而来。他被呛得往后退了两步,用袖子捂住鼻子:“我去李分桃你有病吧,你拿香水洗澡呢!”
      他的室友兼好友李分桃正坐在沙发上翘着腿化妆,边画边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唉,死直男。我现在喷这么浓,等会儿再下楼徒步走到约会地点。那味道就可以变成淡淡的体香,还能伪造出我出汗也是香的假象。”他不知道又往脸上扑了点什么,味道更浓了点。
      “还有啦。不要叫我李分桃,叫我李玢韬好不好?”他很无语,“新中国都成立七十多年了,你还不知道我改名七十多年了是吧?”
      蒋文亭累得要死,懒得和他争辩,整个人化成泥瘫在沙发上:“我认识你都七百多年了。”
      李玢韬不理他,继续在脸上修修补补,最后抹上口红,砸吧一下嘴:“怎么样?看得出来我画了仨小时吗?”
      蒋文亭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你,化妆了?”
      李玢韬双手一拍:“很好。我的伪素颜妆很成功。”
      “……你都化妆了为什么还要让人看不出来?”蒋文亭很不理解。
      李玢韬超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翘着兰花指捏住山根:“我为什么能跟你这个死直男当这么久的朋友?”
      蒋文亭撇撇嘴,把手放在肚皮上,饿得很,揉了揉:“怎么的,又找到新欢了?”
      李玢韬娇俏地摇头晃脑:“什么新欢。人家打算跟他共度一生的啦。”
      他和李玢韬七百年前就认识了。彼时蒋文亭还是个到处游玩的潇洒书生。李分桃已经从小倌做到了全国连锁小倌馆的大老鸨。按理来说他俩应该井水不犯河水,甚至不会认识。
      但偏偏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李分桃和他当时的挚友搞上了。两人作天作地,闹死闹活,最后还是散了。
      那位挚友自然是死得透透的了。李分桃因为一场病死了,可是跟他一样,又活了。
      自那以后蒋文亭便和他成了朋友,毕竟他只认识这么一个老不死的。
      李分桃天生喜欢男人,对小倌这职业也算是乐在其中。用他的话说,天底下的男人,只要对男人有点兴趣,他都能拿下。事实也是如此。认识他这七百年来,他身边的男人就没断过。不过没几个结局好的,不是不欢而散,就是眼睁睁看着美人未老君先死。
      建国以后李分桃给自己改了个稍微阳刚一点的名字,被组织分配到化妆品公司上班。
      蒋文亭和他完全相反,快一千年的漫长人生,他身边从来没有人过。李分桃说他是活该,脾性太大,哪个姑娘受得住他?他倒是无所谓李玢韬说什么,反正自己问心无愧,过得舒心就好。
      他用手把自己捏成鸭子嘴,嘟囔着:“所以今天这个又是干嘛的?”
      李玢韬娇羞一笑,对着镜子理了理过长的鬓角:“警察。”
      蒋文亭一下精神了,端坐起来,不可思议:“什么?”
      “警察呀!你是没有看到他穿制服的样子……”李玢韬说着就舔了下嘴唇,“我今天,一定要一举拿下。”
      蒋文亭伸手贴了贴他的额头,又贴了下自己的:“没发烧就在说胡话了吗?”
      “啧。”李玢韬不客气地拍掉他的手,叉着腰,“怎么了嘛。这个年代了,同性恋当警察很不能理解吗?还不准人报效国家了是吧?”
      蒋文亭砸吧下嘴:“真有你的。人民警察都敢泡……诶,组织可是连学校大巴都不给坐,一个学校两个编制的人说话都费劲。你还敢泡警察?”他说着说着鼓起了掌,“李分桃,你比我想象的还勇。”
      李玢韬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缘分到了,谁也抵挡不住。我俩的事儿跟组织又有什么关系?等感情稳定了,我就跟组织申请搬出去。不和你个老单身汉住。”
      组织规定,历史遗留人员只有找到伴侣,并且在保证伴侣知道自己特殊身份的情况下,再办理各种手续才能搬出小区。罗清和朱老师都是这么个情况。
      “他是警察,还是个男的。组织可没有同性情侣的先例,也没有除组织外的公职人员。”蒋文亭毫不留情地泼冷水,“再说了。你这——么——黏人的人。警察完全不适合你,而且……”
      李玢韬扭了扭脖子:“我都说了,看缘分。你之所以到现在还是个没开窍的老单身汉,就是因为想太多了。”他点了点蒋文亭的脑袋,又拿起镜子仔细检查。
      “是不是没什么气色?”
      手机突然响了,他着急地看消息,脸上的惊喜瞬间消失,整个人就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软了下来。
      他马上又挤出笑脸,对着手机:“没事啊我理解的啦。”笑容瞬间消失,连镜子都不耐烦地甩到了沙发上。
      他关上手机,拍到桌子上,瘫倒在沙发上,“开心吧。‘521’有我陪你过。”他一口闷掉了一大杯的水,“晚上出去吃吧。我订的餐厅给了定金,不吃可惜。”
      蒋文亭挑挑眉,眨巴眨巴眼睛:“不了,我外卖都点了。”他说着扫了下手机上的订单消息,“‘521’送券,不吃可惜。”
      李玢韬背过身倒在沙发上,气愤地锤起了沙发。
      蒋文亭耸肩,直接跨过他去拿外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论活太久有多么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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