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番外三·分手的故事 上（雷霆特攻队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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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恩斯众议员在酒会上见到了佩里。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很显然他不会看错。
她穿了一身剪裁合体的职业套装，头发利落的盘起，手里拿了一本册子，此刻一边用肩膀夹着电话，一边翻着白眼在本子上记着什么。
彼时他刚刚结束了和盖瑞的对话，他的计划被否决了，真可惜，这还是他第一次有计划呢。
他又看了一眼，那通电话还没有结束，但很明显她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当然他可以分析，结果也无外乎几种可能，但他总觉得自己亲自去问一下是最好的办法。
他还是没有计划，但他有一个想法。
“好久不见。”
他像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她正挂断电话，一回身吓了一跳。
册子脱手，巴基在掉在地上前接住，又把它递还给佩里。
“巴基，哦，是你。”她捋了下碎发，“我就知道有可能见到你，但我没想到真的会见到你。”
天意，真是天意。
“所以，咳，”他把手插在口袋里，脸上挤出一个微笑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我是说华盛顿。”
“我有个前……呃，朋友。他在华盛顿接活动策划的活儿。”她也笑了一下——
前什么？但他没问。
——“前一阵我们联系过几次，他知道我很擅长处理这些琐碎的东西，因为我不会不小心忘记什么。”
她假笑了一下，但气氛依旧怪里怪气。
“然后我们就想合作什么，你知道的，扩大业务啦多挣点钱啦反正就是这些，他今天负责场地布置调试沟通什么的那些，顺便结识一点客户，我今天来帮忙……哦这还是那次客户求婚给我的灵感。”她又补了一句。“你还记得吧。”
“我记得，对，就那次。”
他努力想做个表情轻松的动作，但是失败了。
“哦对了，”她抬了下右手，又很快放下了。
“还没恭喜你，巴恩斯议员。工作顺利。”
“……谢谢。”
他不再努力去笑了，反正也不是真的在笑。
“也祝你工作顺利。”
好了，话说完了，可以走了。
谁也没动。
她的电话又响了，这回她慢吞吞地接起，语气好了不少。
“什么？不，我不想去，我不喝酒……我自己当然可以回去……得了吧我上次在华盛顿失踪还是上次，那都是上个世纪了……好，那我们电话再联系。”
打完那通电话，他还没有走。他们面对面站着，谁也没想出来现在该说点什么。
“呃，佩里。”他突然开口。“你待会有空吗——”
“——没空。”
她条件反射般说完这句话，然后自己也愣住了。
但她还是没有改口。
“我养了一只小猫。”他继续说。“我捡到她的时候她和Spring差不多大，也受了很严重的外伤。她最近有点感冒，我本来想着你或许可以帮我看看她的。”
……去宠物医院看啊。
但她还是在“和Spring差不多大”那句话里犹豫了。
“感冒严重吗？吃药了吗？”
“医生开了药，但感觉没什么用。”
“……好吧。”
她向自己妥协了。
“你把地址发给我，待会我过去。”
他很快说：“我们可以一起走，我今天的事情结束了。”
“不方便。会有人注意到你和一个女人一起回家的。”
他垂了下眼睛，轻轻回答：“你知道我有办法让他们注意不到。”
他确实有办法让人注意不到。
巴恩斯议员换下了晚宴西装，他们在停车场再见到的时候佩里还在角落里打电话，他的哈雷熄火停在一边，天已经黑了，灯光晦暗，人影依稀，但没人会觉得不安全，他在等她，世界安静的就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
如果他们没有分手的话，这真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夜晚。
他在这片刻微微愣神。
“不好意思久等了。这边收尾有点麻烦。”
她在看到他新车的时候顿了一下，但还是很快跨了上去。
裙子有点紧，她坐上去的时候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会头朝地掉下来吧。”
很快她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巴基装作没有听见，她还是很快地抱住了他。
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在意这些。
她知道自己心里有鬼。
分手后他搬到了华盛顿，出于一周五天工作的考虑这无疑是最佳选择。她在纽约，他在华盛顿，之后他们九个月没有再见过面，直到今天。
“你的小猫看起来挺好的。”她说。
进门之后，白色小猫绕着他的腿蹭来蹭去，又在发现新的闯入者后冲她哈气。
巴基冲它摇了摇手指，“Alpine，这不礼貌。”
“感冒的小猫不会这么有精神。”
她在他的新家门口站定——在分手那天她表示拒绝搬入的房子。
她似乎并没有进门的打算，只是在门口站着。
“那就是她今天好多了。”
巴基脱掉外套，俯下身把猫抱了起来。
“你可以再帮我看看她吗，她最近心情不好，我总是很担心她。”
她的脚步在门口停顿了一瞬，但最终还是迈过了门槛。
“你知道我不是兽医。”
“但你照顾Spring很有经验。”
“Spring是狗。”
他装作没听见这句话的样子把猫放在厨房岛台上，Alpine是淘气小猫，很快跑开了。他给她倒了一杯水，说可以让Alpine先熟悉一下再开始。
她没有喝水，整个人有点说不上来的局促，她开始头疼了，但她不想当着他的面吃药，她不想当分手之后唯一还在“症状持续”的那个。起码现在不行。
“巴基，”她突然开口。“我们已经分手了。”
巴基借着喝水的动作在水杯后瞥了她一眼，然后他放下水杯。
“我知道。”
“Alpine过来。”
他蹲下身朝着她拍拍手，小猫戒备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女人，尾巴高高竖起，试探着走过去。巴基抱起小猫说：“她胆子小，可没有Spring听话。”
所以他抱着猫走过来，在一个微妙的距离停下。
她又看他一眼，眼神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回小猫身上。
“眼睛看起来挺好的，耳朵看着也还行。能掰开她的嘴看看吗？哦，对，也挺好的。鼻子——”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Alpine的鼻头，“——湿润，非常好。”
她微微侧身，垂下的几缕碎发拂过他的耳畔。他动了一下，Alpine在他怀里扭了扭，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她的指尖。
“哦……”她短暂地发出感叹，“她真可爱。”
“你想抱抱她吗？”
“我可以吗——”她立刻抬起头看向他，但在视线接触的一刻，她的表情恢复成进门的样子。
“还是算了吧，她既然生病刚好。”
她拎起沙发上包准备离开，“我得走了，你知道需要给她买什么药，我就不啰嗦了，我——”
“——佩里，我们应该谈谈。”
他放下Alpine，起身快步走过来，在她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拉住她的袖子。
“我们得谈谈，我们还没好好谈过。”
她停在那，看向被他扯住的手腕，又看向他。
她的喉咙发涩，几个呼吸后她平静地开口：“谈什么？我们分手的时候明明谈过。我提了分手，你也同意了。就这么简单。”
“我当时说的明明是，如果你想冷静一段时间，我可以。”
“这就是同意了。”
“这是冷静期。”
“从纽约搬到华盛顿九个月的冷静期。”她嗤笑一声，“我不知道有什么可谈的。分手的时候我说过了，我不会和一个公众人物在一起。你是没听明白哪句？”
巴基依旧抓着她的手腕。
“我也说过我只有工作日需要在这里，我甚至可以每天晚上都回去。我可以推掉那些——”
“——你还以为我是因为异地吗？”
她突然打断他的话。
他眨了眨眼。
“难道不是吗？”
她抽回手，那种发涩的沉重感消失了，她只是突然觉得可笑。
“你以为，我说分手是因为聚少离多吗？你觉得我是因为这些才跟你分手的吗？那你是怎么看待那天在路上对面走过来一个你的支持者拿着手机狂拍的时候，我突然跑开的事情呢？
“……我删掉他的视频了。那只是偶尔，是个例。我以后会更小心的。我保证，我发誓。”
她叹气。
“是因为你成为议员，你身边的人也会被暴露在公众视野下。而我不想。”
“我讨厌那种感觉，就像我从前也讨厌被挂在神盾局的墙上。事实上我不在意我们需要多久才见一次面，因为如果因为这个，我会更早提出分手。”
“你不需要暴露在公众视野下。我不会让——”
“——我也不想走在路上每个人都认识我男朋友，这让我觉得没有隐私。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吗？”
他确实不明白。
一直活在展览柜里的九头蛇的武器、美国的道德标本、报纸头条的怪物或圣人……他早忘了‘不被观看’是什么感觉。
“我很抱歉。”他说。“我确实忽略了你的感受。我以为在那次我们谈过人生规划之后……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我以为你甚至愿意帮我修改演讲稿这就代表你支持这件事。但是，我错了。”
不是支持这件事。
他们同时想到。
是支持巴基巴恩斯。
“谢谢你明白了这一点。”
在分手的九个月之后，他们终于明白了当初那句谶语一样的“我们可能不会永远在一起”。
“……如果我明天提交辞呈——”
“什么？”她立刻尖叫起来。“你疯了？”
“——那我们还会和好吗。”
他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她突然有些恼火，愤怒让她的声音也变得尖锐，她向前几步走到他面前，大声反问：“就像是你不会因为异地而要求我放弃纽约的花店来华盛顿，难道你以为我会要求你辞职吗？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希望你为了我改变你的人生规划！我明明从来都没想过一次那个！难道你觉得我们之间只有你是伟大的圣人？难道因为我是更需要你的那个，我就必须恶毒又贪婪？”
他的电话响了，但没有人在意那个。
“用牺牲你的人生规划来证明你爱我，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傲慢？你为什么觉得我会需要一个为了我放弃这个放弃那个的男朋友？拜托我在上个世纪就不做这种白日梦了。”
他脸色苍白，像被无形的拳头击中胃部。他试图开口，却只发出气音。
“我只是想留住你……我不会让你放弃你的，所以我想，该放弃的或许是那个属于我的问题。我以为这很公平。”
他抬了下手又放下，因为他知道她不会接受这个时候的拥抱。
“但你是我人生规划里更重要的那部分，我做出这个选择不是为了你，是因为我想。”
他缓缓向她靠近。
“佩里，我们需要有一次和好的机会，你不能甚至都不给我挽救的机会。”
“我不觉得你真的想辞职。”
“我不想以后我们都后悔了再对彼此抱有怨念。我不想我们都变成对方沉重的负担。这样太难看了。明明一开始在一起只是因为那样‘更好’。但是，我现在感觉不到那种‘更好’了。”
他哑然。
她看了眼还在响个不停的手机。
“你先接电话。”
他依旧看着她，直到她深吸一口气侧过身去，他慢吞吞地点了下手机，开了免提。
“嗨，我是梅尔。”
“梅尔？”
他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一眼佩里。
“哦，你打给我了。”
她缓缓回身，目光对视，他的语气充满一种社交该有的热情，她有点恍惚，九个月，九个月——
电话那头的女音说。
“我听说你刚来华盛顿，我想我应该来联络一下感情。”
她觉得自己不该待在这了，但他比她更快地在她离开前抓住了她的手。
他看着她，金属手指圈在她的手腕上，不紧，但也走不掉。
她瞪大眼睛，狠狠推了一下他的胸口，骂了一句无声的脏话。
电话那头还在继续：“所以，呃，新工作怎么样？”
她同样看向他。
“嗯，挺好的。我挺喜欢的。”
他避开了她的眼神。
他们又说了几句，对话主题隐晦地围绕着又一个拯救世界的宏大命题。
电话挂断了。她站在那里，动了动手腕。
“是，我大概不想辞职。”
“所以？”
“不是因为多爱这身皮，是因为我希望除了当工具，我还能修好点什么。”
“我们谈过这个话题，我记得。”她语气淡淡。“因为罗斯上台，因为索科维亚协议。因为你想改变一些困境，是因为你，是个……圣人。”
她勾了下嘴角，但没有笑。
他同样扯动嘴角，试图笑一下，却只牵出一个扭曲的弧度。
“你说感觉不到‘更好’了，但我也是。这九个月……华盛顿很无聊。每次议员出席，我都在想如果是你坐在下面，会不会用你剪花枝的眼神去看我该被修剪掉的敷衍。我换了新的房子，可这里太大也太空了，它应该被你填满，但我听不到你的声音，我只能幻想你会出现在这里和那里。所以事实是，我很想你，佩里。”
他松开左手，但他的目光依旧跟随着她。
“如果你今天真的、想走，我不会再拦你。”
他收回手。Alpine不知何时蹭到了他脚边，用脑袋顶着他的小腿，发出细微的呼噜声。他没低头看猫，目光依旧钉在她身上。
“但是——”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
“——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想我吗？”
沉默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房间。
只有Alpine的呼噜声，和他自己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心跳。
她避开了他的视线。
她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这个答案只会让她软弱。
“有，或者没有。这会影响什么结果吗。”
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他张口结舌。
这句话径直切开了所有的伪装——她太了解我了，他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她知道这是最后的挣扎。
“那次在飞机上，你告诉我即使我们没有在一起，你也会坐上这架飞机，我也会重新装修花店。”
她说。
“我当时以为真的是那样。”
可是她又说。
“但是现在我才意识到，明明是如果没有遇到你，我根本就不会重新装修花店。我早就死了。相反，你还会继续你的生活，你会越来越好。”
“可是我讨厌这种感觉，我生活的希望居然和另一个人捆绑在一起。这让我觉得我很脆弱。好吧其实我从来都知道我才是最需要你的那个，我知道我爱你比你爱我更多。我们在一起是因为当下的需求一致，是因为在那个时候很合适。是因为一系列的权衡利弊……起码我是这样。但我也很早就知道我们不会永远在一起，因为我看不到结尾。可那个时候我还是想为那个美好的‘现在’勇敢一次，事实证明我选对了，那是很美好的一段时光，但是现在……”
她深吸一口气。
“我确实很想你。”
“在九个月里的每一天。”
她在他亮起来的眼神里抱住了他。
“但是，”她又说。“我们的人生规划不同。”
沉默。
黯淡的灰蓝色眼睛垂了下去。
她在他的怀里叹气，九个月怎么会这样漫长，她几乎忘了这种熟悉的安全感。她也早就问不出来那句“下一次你也会这样出现”了。
“那这是最后一次拥抱吗。”他问。
“我不知道。”
“那……我是你的负担吗，佩里？”
她的心像被扎了一刀，拥抱下的血肉之躯鲜活真实，痛苦也是。她在叹息里掩盖泪意，但好在她真的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于是同一瞬间，她也明白了他的答案。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佩里。”他的声音有些发涩。“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他停顿，拥抱愈发用力，似乎在艰难地组织语言。
“我可以悄无声息地不被任何人发现，你知道我很擅长躲在影子里。”
她生平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这样残忍。
但她还是问出了那句话。
“你是说，我们以后都要像做贼一样吗。”
“……不，那是我要做的。”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长发，最后一次靠近熟悉的玫瑰香气。
“但是我没法要求你也……对不起。”
她没有回答，只是在这个拥抱里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又开始头疼了。所以她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
“还会做噩梦吗。”
“不会了。”
他笑着眨了眨眼，于是那双蓝眼睛里湿润的水汽消失的一干二净。
“现在我的梦里是你。”
别这样。
她的内脏揪成一团。
她别过头去，匆匆撞向玄关，一把拉开了大门。
夜风灌进来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她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番外三·分手的故事 上（雷霆特攻队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