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兵]她在第二次遇到他时选择去死》暮森豆

19、第十九章

　　中岛先生住在Japantown，巴基去的时候是晚上。

　　公寓的走廊很长，他们一路上什么都没说，楼道里昏暗的灯光照得他侧脸模糊不清，她短暂地失去了细节的感知。情绪缓慢温吞，时间无限拉长，终于，他在门口停下脚步。

　　“巴基。”
　　她低声喃喃，握了握他身侧垂着的右手。

　　他看着她，脑海中闪过她在花店前指着招牌对他说话的样子。
　　那是新的结局吗？

　　“谢谢你。”
　　他说。

　　然后敲响了大门。

　　大门一开一合，屋内重重的檀香气飘了出来，那是思念的味道。
　　她背靠在走廊的墙壁，公寓的墙很薄，屋子里的声音依旧能断断续续地传进她的耳朵里。她听见巴基的愧疚和小心翼翼，她也听见中岛先生的哭泣。

　　“…… He was murdered。”

　　“ By the winter soldier。”

　　“ And that was me。”

　　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密不透风的长廊里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来气。

　　其实，她比她同病相怜的九头蛇狱友要早一点和过去说再见。
　　在那场梦里，她跳过了那个困扰她的“哲学问题”，是非对错不重要，过去的不会再回来，今日的要同旧日告别。

　　那赎罪呢。

　　他们的痛苦不能同日而语。
　　这世界上任何人的痛苦都不能。

　　“…… I didn't have a choice。”

　　巴基走出大门。

　　他的眼神空洞又茫然，关门的动作轻飘飘的，像在一场梦里。
　　在长廊的尽头，他们四目相对，谁都没说话。

　　【但是现在——】

　　这个世界是空的，他被关在巨大的盒子里。他也曾用力摇晃盒子，但发出声音的只有他自己。

　　【——已经没有人可以决定你的人生了。】

　　他用力抱住佩里，弯下背脊，半张脸都埋在她的发丝里。那双蓝色的眼睛围绕在柔软的水雾中，他什么都没说，只有被克制的战栗呼吸。

　　她抱住他的后背，轻轻抚摸他的肩膀。

　　她什么都没说，但她站在这里。
　　尽管都在抗拒那随时会越界的亲密关系，但他们依然会在彼此最需要的时候站在这里。

　　一颗温热的贴着她的脖颈划过，和血管里的心跳一同坠落。

　　“我们现在有选择了。”她对他说，“现在是新的结局。”

　　【“但我们还有可以别的选择。”
　　“现在，我们都有新的结局了。”】

　　“是吗。”他问。
　　【“现在……是新结局吗？”】

　　“是的。”她回答。
　　【“是的。”
　　“这就是新的结局。”】

　　他的拥抱愈发收紧，心跳不再有寥落的回音，柔软的存在填满胸口的空荡和孤寂。

　　盒子不是空的。

　　盒子里充斥着她发间的玫瑰香气，空气里是温柔的忧郁。她一直在一个可以被他拥抱的距离里。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顺着她的手臂轻轻摩挲过手腕，温热的肌肤紧贴彼此最狰狞的伤痕。他握住她的手。

　　他们走出了那栋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