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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少年将军 ...

  •   “少将军!前面有贼寇侵扰商队!”斥候力求速度,轻装上阵,遇到敌情只能立刻转头回报。不及多想,那领队的少年郎就下令前去救人。

      这少年郎,正是那世代镇守西陉关的陆家这一代的嫡长子,陆巽。

      这陆家的少将军,虽是不及弱冠,却是丝毫不弱世家之风,早已带领军队打了几场胜仗,成为了边关人人称赞的少年英雄。

      这一日正是陆少将军巡边的日子,原本这北方蛮族早已俯首称臣,然而近些年老汗王高勒奇卧病在床,其弟乌恩奇把持朝政,频繁骚扰我朝边境,狼子野心,众目昭彰。近几年天不作美,春种时雨水不丰,盛夏时又发了洪洵,圣上减了徭役赋税,又开了国库安置灾民,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这边疆将士便只得辛苦巡边。

      陆少将军今天巡边带的队伍都是精锐,人强马壮,行军速度也非一般队伍可比,然而这一来一往终是废了些时间,等他们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已是那贼寇鸣金收兵之刻。不等马停,少将军挽弓出箭,特制的重型箭镞呼啸着飞旋而出,击中了正在补刀的草原流寇。这贼首勉强算个人物,立刻喝住了手下人的慌乱,然而靠偷袭打家劫舍的地痞流氓,在正规军的面前只能说是不堪一击。

      将最后一个流寇斩于马下,陆巽吩咐手下人去检查商队的伤亡损失,自己去翻看那几个贼人的随身衣物武器,他觉得有些奇怪,此处离西陉关十分近,这些人不应该有这样大的胆子在此地行凶,然而翻来覆去,也只是普通的流寇,没有任何独特的地方,陆巽觉得奇怪,可惜毫无头绪,只得作罢。正好旁边有人喊他,他就将那尸体随手一推,去听报告了。

      一队人,连商家带镖师,十几个人,只剩下三个活人,也是一丝两气了。倒是骆驼都完好无损,只是受了些惊吓,跑了几只,陆巽把货物收拢,伤员用了个板车拉着,收敛了尸体,取了些贴身物件做遗物,就慢悠悠打道回府了。

      回到西陉关,陆巽派人救助伤员、收录带回来的东西,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陆家军队有宏才大略的人多的是,这点小事还不必少将军亲力亲为。这件事很快就被陆巽置之脑后,直到一个半月后,陆巽路过校场,听到里面连天的叫好声。

      能让这些戍边老兵心情激动的事可太多了,若是尚在都城,陆巽一定不会在这人群里挤来挤去的看热闹,可惜小将军在这边关待了两年,练兵,巡边,练兵,巡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早就无聊到疯,便也饶有兴致的凑了过去。

      众人注意到来人,挤挤攘攘让出条道来,陆巽这才看到场地中央,原来是严昭和一男子正在比试,严昭是军中老人了,陆巽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战场上杀敌立功了。

      严昭此人,算不得聪明,甚至是有点愚笨的,但他天生神力,擅使长柄大锤,大开大合,讲究的是一力降十会,军中鲜有人能与之抗衡的。

      现在在台上严昭是步步紧逼,对面那青年也是只有防守的份,但细看下去却是脚步扎实,稳稳当当。

      身旁就有老兵很是欣赏,“这小子未必会输。”话音刚落,就看见严昭被那青年抓住机会掀翻在地。

      严昭被打败了,这可是稀罕事,一下子拥上去不少人叽叽喳喳的讨教,陆巽眼疾手快拉出一个,准备问问这台上人的身份。

      正巧这小子兄弟知己遍布三军,知道这青年身份,“就是之前小将军您救回来那个镖师啊,救回来三个,都是只剩一口气,军医看了都说救不活了,就这小子,命硬得很,不仅撑下来了,还好的快,这不,才能下地不多久,就能上台比试了。”
      这么一说,陆巽想起来了,只是这人之前伤的那样重,想不到这么快就能上台和人比试了。

      陆巽一下子对这个人产生了好奇心,生的劲头和好的身手,这是在军中生存不可缺少的依仗,而这个人在这两方面显然远超常人。

      陆巽可还记得,这人是一个失镖的镖师,整个商队全军覆没,这样大的过错,以后若想继续在这一行干,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如果他没有出路,陆巽很是乐意给他一个机会在自己手下干活。但是现在只知这人武艺不俗,其他一概不知,即使是爱惜人才,也断不可用一些来历不明、品性不端的家伙。于是陆巽派了几个人去盯着他,看看这人品行如何。

      过了五六日,这几人来回话,言语之间却像是过了好几年,个个对这镖师赞不绝口,活像是相识多年的生死之交了。

      这下陆巽可好奇了,为了不惊动对方,他派去的这些人,无论是身份样貌性格,都是截然不同,甚至有人是矛盾相向。正所谓众口难调,一个人要讨几个人喜欢容易,但在对方三观喜好背道而驰的情况下获得一致的欣赏,可不是什么容易事。

      好奇的小将军决定亲自上阵观察。

      吴山最近很是苦恼,失镖重伤之后被救回,本是幸事,但是货物并死者遗物当时都被这军营收录安置,要提出来得走不少流程环节,吴山虽然着急回去处理此事,却不得不等在这边关军营里。

      等待的时日总是难熬,但上次演武场一战,吴山在这营里也算是小小出名一把,这几日总有人前来讨教武学,一来二去倒也算相熟,平日里也能聊上几句,也算是充实。

      只是有一件事奇怪,有一个人,总是跟在他身后,却也不像旁人来闲聊武功,只是躲在角落里偷偷看他,对方的追踪技术不算差,只是吴山自己较常人更为敏锐才发现了人,吴山有心问问对方的目的,然而这少年人滑溜的很,好几次在吴山过去之前就跑走了。

      吴山一时也来了兴趣,两个人你蹲我我蹲你,互相侦察了好几天,最终吴山还是利用了地形,绕了个圈把人堵住了。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吴山对这事很是好奇,几天下来,他对这个人的好奇心达到了顶点,为显温和,甚至是带着笑在问。

      然而没有料到的是,这少年呆愣了片刻,忽然就转身跑没影了。

      吴山没有想到是这种结果,有些无措,也有些沮丧,他其实是想和少年做朋友的,只是对方看起来并无意愿。吴山在想,是不是那个笑吓到他了。他不常笑,之前同人喝酒,被起哄强拉着脸皮笑过一次,却是引得哄堂大笑,说是他这笑可止小儿夜啼。可能那一笑让对方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吴山想和对方道歉,只是他不知名姓,问了周围人,也没有一个对这样一个少年人有印象的,他只能等对方再来找他,这一等,就是三天,他的手续走完了,可以带着东西离开了。

      吴山想,那少年可能是讨厌他了,虽然可惜,但他还要回镖局处理这次的事情。收拾了细软就辞行了。谁知没走出两步,就被叫住了。

      来人是将军的亲卫军,吴山曾远远的看到过一次,只是不知对方找自己是为什么。

      “将军要见你。”

      吴山不知原由,只跟着这亲卫走,到了这营中主账。

      到了门口,亲卫就停下了,只让吴山自行进去,见这局面,吴山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但他自问这些时日虽谈不上有功,却是绝没有过错之处,因而心中坦然几分,便掀了门帘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进了营帐,一眼看到就是陈列两旁的铁甲兜鍪和各式兵器,中间是案桌屏风,倒是不见人。

      吴山默默打量着,这时那屏风后踱出一人来,青年人的模样,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吴山猜想这便是帐中主帅,连连打拱作揖。

      这将军倒是客客气气,“吴山?我听说你要走了,身上的伤势可是养好了?”

      吴山见这言行不似为难人的作态,稍稍放下心来,不卑不亢道,“幸得将军救命之恩,各营军士也对吴山多加照顾,身子已经大好了。”

      将军上下打量一番,赞叹不已,“你倒是铜筋铁骨,伤的那样重,竟也挺过来了。今日喊你来,是想问问你,可是要回你那镖局了?”

      “自然是要回的,师傅教过,经商无非诚义,走镖不过忱义,皆守义之人也。我虽失镖,这些货物也是要带回去的,更要带了遗物回去,告诉家人死讯。还得多谢将军那日收了货物。”想到这,吴山又是恭恭敬敬作揖。

      “是了,这走镖亦是行商,但凡行商,讲究的是言信行果,居仁由义。”将军点头称是,然而话锋一转,说道“然而你不仅仅是失了镖,更是惹了人命官司,你今天若是回去,少不了牢狱之灾,你可想清楚了?”

      这些事,吴山也想过,谁也不会想被关到牢城里去,但是大家一同建立镖局,如今发生这样的事,自己又如何能一走了之。

      眼见吴山沉默不语,将军心下自觉有数了,劝慰到,“如今已经没办法回去,不如就留在这里建功立业,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你这样的本事,便是加官进爵也是极有可能,何必回去干那苦差事。”

      这番话可谓情真意切,然而出乎意料,吴山摇着头拒绝了,“多谢将军好意,但吴山不能言而无信,我那些弟兄,都是家中顶梁柱,我若是不回去,若是不将这些遗物带回去,我如何对得起他们,如何对得起叔叔婶婶们。”

      将军听了这番话,仍是不死心,“我早已听闻这不是你们约好的线路,况且在离西径关这么近的地方出现贼人,其实是我等的失责,东西我可以派人送回,这件事也可以运作一番,免去你的刑罚,你可以直接从亲兵做起…”

      “不必了,”吴山仍是坚持,“多谢将军美意,可我那些兄弟身死,家中或是孤儿寡母,或是父母年迈,我是要回去帮衬的。”

      将军深觉可惜,却也不可强人所难,只得点头,“是了,总不能让你做那背信弃义之人,罢了罢了,你回去罢。”

      “多谢将军。”吴山又是深深一拜,转身出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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