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劫后师尊成了我徒弟》沈霖然

71、回归

　　“大壮，大壮，醒醒。”

　　一道轻柔的声音从远处响起，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这个声音好熟悉。

　　他好像被沉在了一滩深不见底的水中，水封闭了他所有的感官，只能听到这个声音从上方响起。好在带着某种力量，在召唤他。

　　让他慢慢浮出了水面，猛地睁开了眼睛。

　　忽然可以呼吸的感觉让他有些失神，一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但很快他就发现这里是千暮凌山。

　　“大壮？”沈云舟的脸出现在他眼前，将他上下看了一圈，松了一口气：“你终于醒了。”

　　“沈云舟！”高大壮一个翻身便坐了起来，盯着沈云舟的脸上下看了几遍，暗道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想到此处他猛地全身一凛，望着眼前的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对，这是掌门！

　　沈云舟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发毛，微微一皱眉，伸手便要去探一探他的额头：“不会是傻了吧。”

　　可他的手还未碰到高大壮，便被猛地一拉，他一个猝不及防便一头撞进了高大壮怀里，被他紧紧的抱住了。

　　“掌门。”高大壮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惊喜，双手都在不住的颤抖着。

　　他回来了，不管关于周洛笙的一切是他的幻觉还是什么前世今生都不重要，只要他还能回来，还能每日都见到沈云舟，这比什么都好。

　　“你怎么了？”沈云舟被勒得几乎都要喘不过气，他这个时候才发觉高大壮如今的身形好像比他还要高大一点了。

　　他没有推开他，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受了一点伤，就回到小时候了。”

　　“我没事。”高大壮闷声说着没事，手上却半点不放。这种能真真切切感觉到他在的感觉太好了，他前所未有的庆幸着沈云舟是真的存在的，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只要伸手就能碰到。

　　在梦中时他简直要疯了，明明每日都能见到，却仿佛相隔万里，分别站在最遥远的两端，连一句真心话也说不得。这太绝望了，他永远也不想再经历一次。

　　“那是怎么了？”沈云舟艰难的喘了一口气，声音却依然柔柔的：“和我讲讲在幻觉里都看到什么了。”

　　听到这句话，高大壮顿时一僵：“也没什么，就是好多妖魔鬼怪什么的。”

　　他慌忙解释了一句，不等沈云舟回答，便忙接着问道：“我为何会陷入幻觉，我们不是在道人墓吗，怎么回千暮凌山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了。”

　　他话音未落，门口忽然响起“咚”的一声轻响。高大壮这才想起来将沈云舟放开，往门外看了一眼，便瞧见了穿得圆滚滚的谷雨从门边出现。

　　“高仙君，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昏睡了三日了！”谷雨一看到高大壮醒了，顿时喜上眉梢，恨不得马上就要飞奔过来。可无奈实在穿得太多，走起路来十分费力，只能慢慢挪。

　　说实话，若不是看到了谷雨这副模样，高大壮都忘了千暮凌山其实很冷了。看着谷雨的样子，虽然并没有过多久，他却感觉遥远的像是一辈子都未曾见过了。

　　他不知道谷雨是何时来的，方才有没有看到什么，但感觉就像是被人撞破了什么，心虚的从床上下来，向他笑了笑：“我没事。”说着他展开手臂晃了晃：“一点事都没有。”

　　“没事就好。”谷雨说话间已经走到了他身边，望着他关切的打量着他的脸色。

　　高大壮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他现在脑中一片混乱。许多乱七八糟的记忆混在一起，好像是将三生三世的记忆一同灌进了他的脑中。以至于他一时不知道该对谷雨作何反应，便只得先应付过去。

　　“我没事，害大家担心了。我给大家做只烤鸭，就当赔罪如何。”高大壮的话题转移得太着急，话说的颠三倒四。说完也没等其他人回应，便急着走出门外。

　　他需要冷静一下，好好理一下思绪。

　　但没想到走出房门没有多远便遇到了莫剑白，他跑的急没留神和他撞了个正着。

　　“你醒了？”忽然看到方才还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的人忽然如此活蹦乱跳的，莫剑白甚至有点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我没事，好得很。”高大壮全然没有注意到莫剑白奇怪的神情，只是忽然觉得在幻境中经历了那样惨烈的一世，如今看莫剑白都觉得亲切了很多。

　　高大壮从未像现在这般喜欢过千暮凌山，尤其是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一切都未曾变过，一切都还来得及，便更是觉得没有比如今这般更幸福的事了。

　　他仿佛忽然开了窍，觉得自己从前耽误了太多的时间，想了很多没有必要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今日拥有的东西何时便会失去，还不如好好的珍惜现在拥有的。

　　从前他不该去胡思乱想的和沈云舟别扭什么，许多事情不是想就能想出一个结果的。他要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向他想要的方向去努力。至于最后结果如何，反正他已经尽力了，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烤鸭依旧是从前味道，即使高大壮感觉自己已经有二十多年未曾做过了，可这步骤就像是刻在了脑中，他根本不用想便能做出来。

　　莫剑白和谷雨都是第一次吃到高大壮做的烤鸭，只尝了一口便惊住了。

　　谷雨怔了怔，才向谷雨伸出大拇指：“仙君不愧是仙君，就连烤鸭也做的这么好吃！”

　　“做菜也是修行。”沈云舟也吃了一口，还是从前的味道，便向高大壮点点头：“不错。”

　　大梦一场，恍若隔世，高大壮如今看到谷雨和莫剑白都感觉到有些陌生，只有看沈云舟无比亲切。再次听到沈云舟夸他，他只觉得心中无比欢喜。

　　他挠了挠头：“有些时日不做，有些生疏了，没有从前做得好了。”

　　“这也很好了，这若是还不好，那从前得多好吃啊！”谷雨吃了几口，抬眼一看见高大壮神情有些怪异，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放下筷子问道：“那日在天宫中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昏睡了那么久？”

　　高大壮回想了一下，便将那日在天宫中的经历说了一遍。他没有提起他昏睡之后的幻觉，只说他忽然回到了槐下村中，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说完他望了望其他人诧异的神情，也知道他所讲的事情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便问莫剑白和谷雨：“你们在天宫内看到了什么？我们是如何回到这里的？”

　　谷雨望了一眼沈云舟道：“当时我与你是一同进去的，可一进大门你便消失不见了。沈掌门和莫仙君也不在，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形状可怖的鬼怪时不时出现。我也打不过它们，就躲在一边的大石头后面。好在躲在那里便没有鬼怪看到我了，我就在那一直躲着，后来沈掌门就出现将我救出去了。”

　　听他说完，莫剑白便道：“我进去的早，在天宫里也没有看到前辈，只看到了师父和几位师叔还有四方剑派的许多弟子忽然出现，一直在追杀我。我只能反击，但对手太多了，我打不过。就在我马上便要撑不住的时候，天宫中忽然一片白光大亮，前辈劈开了天宫的结界，我才看到你们都在那里，只有高大壮昏迷不醒，后来前辈便将我们都救出来了。”

　　沈云舟听着，只是默不作声的喝了两杯酒，见他们说完都望向了自己，这才讲道：“那天宫之中有一种特殊的结界，我们都在里面，却谁也看不到谁，将结界劈开之后才能看到其他人，找到出口。”

　　说完，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向他们解释道：“其实这天宫也不是能看到什么前世今生的地方，只是打开结界之后，通过天宫的那扇门就可以离开那里。不过穿过那扇门并非会回到槐下村，而是可以有一次机会去往任何想去的地方，我就带你们回千暮凌山了。”

　　高大壮脑中还是有些乱，本不想多说话的，可听了莫剑白的话，他此时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之前在道人墓时沈云舟的灵力已经损耗很大了，强行劈开天宫的结界，想来消耗灵力会更大吧，便也没管莫剑白后面说了什么，便问沈云舟：“掌门，劈开结界要耗费很多的灵力吧，你可还好？”

　　沈云舟闻声一怔，他本来是在专心吃菜的，被忽然这么一问手一哆嗦差点把菜掉在桌子上。

　　“无妨。”他装作无事的抬头看了看他：“这点小事，对我还不成问题。”

　　听他说的随意，又见他确实没有异样，高大壮自然相信，便也不再问了。

　　沈云舟见莫剑白在他们两人脸上望了一眼，神色有些怪异，像是想说什么。不等他开口便道：“我们离开九彩镇本是为了调查四方剑派与拐卖女子和孩子一事之间的关系，后来无论是客栈还是槐下村都是意外。如今我们既然安全了，这件事还要继续查吗？”

　　“当然要查！”莫剑白离开师门便是为了这件事，岂能轻易放弃。

　　他想也没想便应了，可话一出口他便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这本来是他一人之事，他已经将大家拖累得够惨了，如今既然已经平安回到了这里，他也没有理由再拉着他们一起去犯险了。可说出的话也不能收回，他在其他人脸上望了一眼，便又缩了回去，假装他从未开过口。

　　“我也觉得要继续查下去。”高大壮忽然道。

　　在梦中过了一世，高大壮好像对有些事情已经不那么执着了，比如四方剑派的这件事，他知道背后的真相一定不简单，也许就像梦中的那个修真界一样，就算查出一个结果也没有什么意义，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但他觉得沈云舟想查，尽管不知道其中缘由，也没有什么实证，可他就是知道，一种奇怪的感觉。既然沈云舟想查，他也没有什么一定不要去查的理由，当然要支持了。

　　只是他的忽然支持让莫剑白着实吃了一惊，他断然没有想到第一个愿意继续与他调查此事的竟然是高大壮，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等他开口，沈云舟也点点头：“我既然说了要查便一定会查到底。”

　　谷雨望了望桌上的三个人，他本来就是跟着他们的，要做什么当然要一起，便也点点头：“我也和你们一起查，有什么我能做的尽管说，只要你们不嫌我没有修为拖你们后腿就好。”

　　见他们都愿意查下去，莫剑白顿时无比欣喜，尤其是沈云舟愿意帮他，这更是令他喜出望外。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在座的三个人道：“多谢前辈和两位愿意与我一同调查此事，我无以为报，只能先敬各位一杯了。”

　　“这也不全是你一个人的事，四方剑派做这些事恐怕不简单，若是放任不管，日后可能会危及到修真界，还是早日查清楚为好。”

　　沈云舟端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你做的是好事，我们当然要一起了。”

　　见高大壮和谷雨也举起了酒杯与他相碰，他顿时高兴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喝完他又要倒酒，沈云舟便道：“这件事是从九彩镇起的，我想要查清楚还是要从九彩镇查起。”

　　“掌门说的是，四方剑派我们一时无法调查，只能先从九彩镇查起。”他望着沈云舟道：“趁现在四方剑派还不知道我们的身份，我们得尽快去九彩镇调查此事。”

　　莫剑白此时内心依然无比激动，全然没有注意到高大壮是望着谁说的，便直接应道：“前段时间出了那么多事情，我在这个时候即使回到四方剑派，掌门和各位长老们也肯定会怀疑我。如今只有先去九彩镇，才能将此事查清了。”

　　“如此，我们明日一早便下山去九彩镇。”沈云舟向高大壮微微笑了笑，便又去给自己倒酒了。

　　此时三个人心中各自想着事情，谁也没注意正安静的坐在一边的谷雨。他的目光在沈云舟和高大壮身上来回打量了几圈，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