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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来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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炖生敲在小火炖煮的同时,苏锦芮开始着手处理已经洗净并用盐、姜葱水、胡椒粉、五香粉、花椒、黄酒腌制入味的小黄鱼。
将腌制入味的小黄鱼控干水分再均匀地裹上面粉和红薯淀粉混和成的干粉,甩去表皮多余的粉末后放入五成热油中炸,炸至表面微脆、内里恰好熟后捞出,待油温第二次升高再进行复炸。
复炸的时间不需要太长,大概在15秒左右,经过复炸的小黄鱼口感会更加酥脆,久放也不会变软。
苏锦芮将复炸好两面金黄酥脆的小黄鱼捞出装盘,再撒上前阵子她自制的椒盐粉进行调味,外酥里嫩、香酥焦脆的干炸小黄鱼便做好了。
随后,她又用买回来的虾皮煮了一锅虾皮冬瓜汤、凉拌拍黄瓜、咸蛋黄焗豆腐,再配上李阿萍早前已经做好的红烧肉和卤味,今天的晚餐就备好了。
将饭菜摆盘上桌,难得节日,自然是要小酌一杯的,由于雄黄酒里面含有有毒的硫化砷和汞,苏锦芮便将端午要喝的雄黄酒换成了黄酒,五人围桌坐在一起,脸上都带着惬意和愉悦。
苏锦芮举起酒杯,笑吟吟道:“今日过节,难得这么开心,我敬大家一杯,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祝大家平安康乐。”
“老板娘,我也敬您一杯,这段时间多谢您收留了我们母女俩,不然如今我们还不知身在何处。”
“还有我还有我,老板娘,福平也敬您一杯,我以后一定会更勤快的。”
五人除了小招娣喝的是乌梅汁外,一起碰杯,开心地喝酒吃菜。
苏锦芮的厨艺自然是不必说的,桌上各道菜肴都是色香味俱全,就拿炖生敲来说,炖生敲做法对火候的要求极为讲究,过一分则肉老,少一分则汤寡。
但经过一个多时辰小火慢炖的炖生敲一上桌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红润鲜亮、鲜香扑鼻。
和传统的黄鳝口感不同,敲打、油炸过的黄鳝肉经过炖煮后,没有油脂的鳝肉吸收了骨头汤和五花肉中的油脂和胶质,鱼肉并不会显得软烂,还带着韧劲,执箸夹起,油润光泽的鳝段两端垂而不断,再尝上一口,吸住了肉香的鳝肉口感酥烂,汤汁饱满,咸鲜之余更显嫩滑,就连虎皮鸽子蛋吸收了鳝鱼的鲜和五花肉的香后口感也是极佳,众人在尝过一口后便被炖生敲的味道折服。
“这也太好吃了。”
“老板娘,您是怎么做到每一道菜都这么好吃的,真是太厉害了!”福平一脸满足,嘴里还塞着菜,口齿不清地说道,心下十分感慨,每当他以为这是他尝过最好吃的菜后,老板娘都会再做出更加惊艳美味的菜肴,穷尽他所能想出的词汇也不足以形容它的万分之一好吃。
只要能永远吃上老板娘做的菜,让他干什么都行。
小招娣也鼓着腮帮子一脸满足:“苏姐姐做的菜好好吃!”
在她心里,只要是苏姐姐做的菜,那都是好吃的。
被人夸奖,苏锦芮心情不错,笑得眉眼弯弯,看向一旁的苏辞。
显然他也是喜欢的,眉梢透露着惬意。
两人对上视线,苏辞深邃的黑眸浮现一抹温柔,唇角微勾,柔声道:“很好吃。”
染着汤汁的薄唇透着红润,唇畔噙着浅浅的笑意,看向苏锦芮的目光却柔得似水,苏锦芮莫名就想起了昨日的吻,脸上微热,移开了视线。
苏辞眼角眉梢的笑意加深,漆黑的眸子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执著夹了一块黄鳝肉放入苏锦芮的碗中,低声道:“多吃一些。”
苏锦芮看着碗里的肉,抿着唇,压下嘴角的笑意,低低道了声谢,其余人顾着桌上的吃食,自然没有留意到两人之间的互动。
一顿饭下来,众人都吃得圆滚滚的,一脸的满足。
苏锦芮将买回来的艾虎一一分给了他们,小招娣看着腰间的香囊,爱不释手,时不时总要上手摸一下,笑得十分可爱,李阿萍和福平收到艾虎香囊也是喜欢的。
待到苏辞时,苏锦芮取出了之前一眼看中的黄色艾虎,微垂着头,将香囊递到他手里,对上他不解的目光,解释道:“这个是给你的,每个人都有。”
苏辞垂眸看了一眼她腰间挂着的黄色艾虎,骨节分红的手指把玩着手里的艾虎,不知想到了什么,黑眸浮现笑意,低声道了句:“谢谢娘子。”
同苏锦芮一样,苏辞将香囊系在了腰间。
当初苏锦芮一共买了七个,除了他们五人之外,还有两个是吴婶和吴叔的,她特地挑选了几个款式不一样的香囊,不过苏辞手上的艾虎和她腰间挂的样式和颜色倒是一样的,现在两人站在一起,倒有点像后世情侣同款。
苏锦芮脸颊微热,心神都集中在苏辞那句“娘子”上!
若她没记错,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称呼自己为娘子!就算是原主的时候也没有!
联想这两日的事情,苏锦芮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却不太敢细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超出控制。
苏锦芮抿了抿唇,支吾道:“那、那个,我就先去沐浴啦。”
不待苏辞回应,苏锦芮便一溜烟逃走了。
……
千里之外,沈二马不停蹄、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到了京都。
五皇子府上,赵瑾文眉头深皱,面上带着疲惫。
他记得,上辈子江南地区的旱情早在端午前后就已经初见征兆,自播种以来,长江一带从未下过雨水,且连日的高温,河道、水渠渐渐开始干涸。
端午过后,江南一带仍旧迟迟不下雨,旱情更是严重,田地的作物被晒得焦黄,颗粒无收。
长江以南地区已连续几年收成不好,但因着这几年父皇大兴土木,赋税不仅从未减轻反而一年比一年重,家家户户本就没有多少余粮,旱情爆发后,成千上万的百姓流离失所,四处逃亡,却被江南的官员为了政绩考核压了下来,一直隐瞒不报。
旱情的消息并没有被瞒得密不透风,隐隐有消息传出,但朝堂上下起初均不以为意,直至成千上万的百姓饿死在逃亡的路上,各地官员见实在瞒不住了才呈报上来。
虽然江南旱情爆出后,朝堂便马上派人前去赈灾,但未时已晚,江南各地早已是饿殍遍野,惨不忍睹。
赵瑾文记得,上辈子大皇兄被废了太子之位后,一直不得父皇的原谅,在朝堂上处处掣肘,受父皇的提防。
赈灾一事最后派的是向来温润善良、没有野心的三皇兄去的。
但谁也不知道,一向温良的三皇兄暗地里利用这次赈灾的机会敛财,侵占赈灾款,昧下了百姓们的救命钱,将难民饿死一事推到了地方官员身上,从中脱身,这些都是他后来才知道的。
但即便重来一世,赵瑾文依旧不愿相信从小温和谦良、才华出众、愿为民请命,想民之所想忧民之所忧的三哥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这几日赵瑾文便是为着江南旱情以及粮食一事着急上头。
大赵这几年大兴土木,如今国库早已空虚,即便朝堂提前赈灾,难民们的粮食也是远远不够的,而且今年的冬日要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冷上不少……
想到这,赵瑾文眸光透着冷冽,这阵子,他都在努力的筹备粮食,但筹集的粮食却远远不够,有些力不从心,甚至之后替换赈灾人选之事也需要好好筹谋。
如今顾家五小姐还未清醒,一大堆的谜团没能解开,若是子初在就好了,他如此聪慧,一定知晓该如何去做。
“噔——”
寂空中突然划过一道声响,赵瑾文敏锐地从案桌上抬起头,冷厉道:“大胆,来者何人?”
门外的侍卫听到声响冲了进来,双寿急切关心道:“殿下,您没事吧?吓死老奴了,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还不赶紧去追!”
“不必了。”赵瑾文沉声说道,径自来到柱子旁,将钉在上面的飞镖取下,飞镖上还绑着一封信。
赵瑾文将信展开,片刻后黑眸划过惊喜,笑了出声。
他就知道,这臭小子死不了!
……
次日午后,赵瑾文来到赵瑾珏府上品茗。
“听闻昨日五弟连夜进宫拜见父皇,不知何事令五弟如此着急?”
赵瑾珏给赵瑾文倒了杯茶,声音温润,面上挂着浅浅笑意,双眸略带探究地看向赵瑾文。
“也不知是不是三哥的错觉,近日总觉得你与三哥疏远了许多,性子也大不如前,不再如小时候一般,事事都与三哥商量。”
“三哥多虑了,你还不知道我,平日最是闲逸,能有什么事瞒着三哥。昨夜不过是听闻父皇最近龙体微恙,夜晚难以入眠,恰好近日偶得了一百年人参,一时心急,便连夜进宫献给了父皇。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三哥消息如此灵通。”
赵瑾珏面色微僵,但看赵瑾文神色如常,随口一问的样子,心下稍松,无奈笑道:“五弟说笑了,不过是为了在宫中能够自保罢了,你也知道,太子一向视我为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如今他因着春猎之事太子之位不稳,难免会有所动静。”
闻言,赵瑾文脸上浮现歉意,低声道:“三哥,春猎之事是我做的不太妥当,但废太子之事事关重大,容易动摇国之根本,我不想因着这事弄得人心惶惶。”
“五弟你不必解释,三哥都知道,也支持你这么做。”
“不过此番前去江南暗查旱情一事,事关重大、牵扯颇多,你一定要小心行事,若是察觉有不妥之处,万不可鲁莽,可来信告于三哥,三哥帮你出谋划策。”
赵瑾文眸光微闪,不动声色道:“谢谢三哥,三哥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事办妥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赵瑾文方才离去。
就在赵瑾文离去不久,李桦书来到屋内,将西南来信一事告之,话落不禁有些担忧道:“殿下,五皇子会不会察觉了什么异样?江南旱情一事一直被压着,瞒得很好,他又是如何得知,今日早朝还请旨到江南暗查旱情之事。从春猎大皇子一事到如今,他屡次坏了我们的好事,我们不能不早做准备。”
赵瑾珏低眉沉思,片刻后方道:“你马上派人到西南,吩咐柳县令尽早将阻碍解决,再派人密切关注五皇子南下的一举一动,江南之事该处理的都给本王处理干净了,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是,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