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古代开食肆》木木禾

53、集市

　　比赛那日的宴席要做什么菜，苏锦芮心中已大体有数。

　　对于苏锦芮来说，菜肴要如何做其实不难，难的是在古代将所需的食材配料都找齐全，所以具体的菜单最终还要看食材来定。

　　水云镇离海远，平日鲜少有海鲜之类的食材，苏锦芮特地找了王敬宇打听古代海鲜干货的消息，王敬宇提供了一个专门卖海货商队的店铺地址，就在临水县的集市上。

　　县上的食材配料会比镇上丰富许多，正好苏锦芮还打算顺便看看其他的食材，再加上不日便是端午节，便索性将食肆关了给大伙都放假三日，和苏辞两人专门去了趟临水县的集市亲自挑选食材。

　　正好和洪平约定好交红薯粉条的时间也到了，两人便搭了洪平的顺风车，跟着他到了县上的集市。

　　洪平的摊子在一处闹街的角落，还有几个兄弟在一旁帮着他支起摊子叫卖，他们采纳了苏锦芮的意见，在摊子旁支起一个小火炉，现煮酸辣粉给路过的行人免费试吃。

　　酸酸辣辣的香味在街巷里飘散开来，刺激着路人的味蕾，越来越多的人闻香而来，洪平几人用干净的小碗和筷子给每人盛了一小碗试吃。

　　不少吃过的人都被这酸辣粉的味道惊艳到了，就是试吃的分量太少不过瘾，纷纷嚷着还要再吃，洪平便趁势将已经捆绑好，一斤一大捆灰扑扑的红薯粉条推销给众人，35文钱一斤，并按着苏锦芮说的方法给众人讲解了做酸辣粉的方法。

　　买粉条还附带教菜方子的这还是头一遭，不少人吃了好吃纷纷决定买些回去尝尝，再加上端午节到县城赶集走街的人多，没多久洪平的摊子周围就围满了人。

　　几人又要煮粉、给路人试吃，还要打包收银，忙得不可开交，明显离不开人，苏锦芮很自觉道：“洪大哥，那我跟夫君就先到处逛逛了，你们先忙不用管我们的。”

　　洪平也知道摊子抽不开身，便豪爽地笑道：“行，那我就不陪你们了，粉条的事还要多谢你们夫妻，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

　　告别了洪平后，苏锦芮和苏辞慢悠悠地在集市里逛了起来。

　　县城的集市要比水云镇大上许多，又恰逢端午节前后，街上到处都是张灯结彩，挂满着红灯笼，家家户户门口都提前挂上了艾条，街上的大人孩童或手腕或脚踝或脖子处系着五色缕，腰间佩戴着辟邪的香包，人来人往，热闹极了。

　　苏锦芮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繁华的古街，到处人挨着人，汇聚着各地往来的商队，售卖的东西琳琅满目，有卖艾叶、五彩缕①、荷包、彩葫芦的，有卖首饰发簪的，也有沿街支起的食摊、背着背箩幞头上插满玩具的卖货郎，吆喝声、嬉闹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此起彼伏。

　　苏锦芮清亮的杏眸落满了细碎的星光，亮晶晶的，对两旁摊子摆的小玩意好奇得紧，不时这里看看那里摸摸，苏辞默默护在一旁，避免她和街上的行人碰撞到，黑眸浮起一抹无奈，唇畔扬起浅浅的弧度。

　　“苏辞，快来，你看这香囊好不好看？”

　　苏锦芮手上拿着一个明黄色的小香囊，上边绣着一头小老虎，还坠着几个小铃铛，想来是给小孩子准备的，老虎的样式美化过，圆眼呆脑，看起来有些蠢萌，少了老虎的气势和威严，看起来有几分可爱。

　　“夫人，端午节快到了，买几个艾虎②回去给孩子们戴着吧，不仅好看还能辟邪，不贵十五文钱一个。”

　　苏辞眉眼微挑，附耳低声问道：“你喜欢？”

　　苏锦芮点了点头，道：“嗯，我想给招娣还有吴婶他们每人都买一只。”毕竟是过节，应应景还是要的。

　　“那便买，店家我们要六个，一起包起来。”

　　“不对，是七个。”苏锦芮打断苏辞的话，自个又挑了六个不同颜色和老虎样式的艾虎准备一同结账。

　　店家是一个精明的中年妇女，看苏锦芮相貌出色，身旁的公子虽然气质清冷，但看向苏锦芮的目光又透着几分柔光，便大着胆开口道：“这位郎君，要不要买根簪子送给心爱的娘子？小娘子这么好看，就是发饰素了些，戴上发簪肯定会更好看。”

　　话落，中年妇女还利落地帮着苏锦芮在发间绑了五色彩绳，簪上一个艾虎簪，苏锦芮想要拦都来不及。

　　“好俊俏的小娘子，郎君您可真是好福气。”

　　今日出门，李阿萍特地给苏锦芮挽了个随云髻，但是苏锦芮不喜头上戴着太多的发饰，只简单簪了个木簪便出来，如今在彩绳和簪子的衬托下，苏锦芮精致的五官显得更加明艳。

　　察觉到苏辞的视线，苏锦芮不自在地摸了摸簪子，脸上浮起浅浅的红云，讷讷道：“不用了吧，我不是很习惯。”

　　“很好看，店家一起结账。”

　　艾虎簪是银质镂空的样式，簪首是艾叶和兰枝，艾叶上盘着一只老虎，老虎的样式设计得极为巧妙，若不细看整个簪子只以为是兰花的样式。

　　买簪子和艾虎香囊一共花了三两多钱，店家开心地收下银子后还送了两条五彩缕给两人戴在手上，看着两人系在手腕上的同款彩绳，苏锦芮莫名就想到了情侣手绳，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清的情绪，莫名别扭起来，离开摊子后，眼神有些躲闪，刻意不去理苏辞，就连步子也迈得快了许多。

　　“小心！”

　　突然，苏锦芮感觉腰间一紧，被人向后拉了回来，下一秒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一辆运满货物的小推车擦肩而过。

　　两人此时靠得极近，宽厚的大手紧紧搂在她的腰肢上，苏锦芮双手抵在两人之间，微微抬头便能看到苏辞冷薄的双唇以及深邃的黑眸，仿佛幽深的潭水，深不见底，攫取着她的目光，心脏扑通扑通像小鹿一样乱撞。

　　“呸，走路不长眼啊！”

　　车上的货物差点被撞掉，推车的汉子瞪了两人一眼，骂骂咧咧地走了，苏锦芮被苏辞护在怀里，两人之间莫名的气氛被打破，苏锦芮惊醒般慌忙推开苏辞，神情有些心虚，目光躲闪着不敢看他。

　　“走路认真点，看路。”清润的声音透着丝严肃。

　　话落，苏锦芮便感觉小手落入微凉宽厚的手掌中，讷讷应了声“哦”后，小手不自然地挣扎了下，没挣开，又偷偷瞥了眼身侧若无其事的人，抿了抿唇，努力忽视双颊上的热意，呆呆地跟在一旁。

　　……

　　不远处的茶楼上，一道蓝色身影透过木窗看向远处，墨色黑眸微眯，脸上露出若有所思。

　　“柳县令，可是对上头的指令有何异议？”

　　柳培元不露痕迹地收回目光，垂首恭敬道：“下官不敢。”

　　一旁黑色紧衣男子神情高傲，质问道：“吩咐你做的事都如何了？”

　　“回禀大人，中间出了些小茬子。”

　　“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好，仔细说说。”

　　柳培元附耳在黑衣男子耳边说道，黑子男子眉头皱了皱，半响后开口道：“这件事我会回去同殿下细说，在这之前柳大人最好想想其它弥补的措施，其余的事也得抓紧点。”

　　“大人放心，下官明白。”

　　……

　　另一边，苏锦芮被苏辞握着手一路来到了王敬宇提供的店铺地址后，才总算回过神来，正事还没做呢！

　　苏锦芮趁其不备挣开苏辞的手后，竟发现手心没出息的一手汗，心里暗暗唾骂了一声自己没出息。

　　卖海货的店铺地址在比较偏的位置，里边很宽敞，装潢也很大气，摆着许多苏锦芮所熟知的海鲜干货。

　　两人刚进店里，伙计便机灵地过来招呼他们需要什么，待苏锦芮搬出王敬宇的名号，将来意告知后，两人被恭敬地请到了里间。

　　“客官请看，这些都是我们店里最顶级的海货，品质佳、味道好，您二位可以瞧瞧可有合心意的？”

　　带他们进来的年轻伙计勤快地将展柜上的小木盒一一打开展示给苏锦芮两人看。

　　里间摆放的海产和外边比起来明显不一样，种类更稀缺、品质也要更好些，不仅有干鲍鱼、干海参、元贝……苏锦芮更是在众多的小木盒中发现了鱼翅和鱼唇！

　　苏锦芮心下一喜，正要取来再仔细瞧瞧，一个高大壮实的身影走了进来，大概四十来岁，看到两
　　人面上露出笑意，热情道：“欢迎两位，鄙人姓周，是这家店的掌柜，王公子前日派人给老夫传过话，提及苏娘子想寻些海货做宴席，不知苏娘子需要些什么，老夫可以帮两位介绍一二。”

　　“周掌柜客气了，您这的海货不仅种类多，品质还极好，不说鱼翅、鱼唇这些稀有之物，就说这干鲍鱼底边阔大而平，鲍身肉厚肥美，结白霜，一看便知存放不下两年，是极金贵之物，确实如王公子所言在周掌柜这准能买到上好的货色，我们是来对了。”

　　闻言周掌柜双眸一亮，有些惊喜道：“苏娘子是行家呀！”

　　周掌柜卖海货这么多年，也见识过不少权贵人家，他们只将吃鱼翅鲍鱼作为地位的象征，却鲜少有人说得出里边的门道，便是以次充好他们也浑然不知，更有的完全不知如何处理食材，做出来的菜肴还带着异味却为着彰显身份，到处夸口好吃，在他看来完全是糟蹋了这上好的食材。

　　本来王公子捎信的时候，他还有些不甘愿，毕竟在他看来这乡下的厨子完全是想要利用海货的珍贵来赢得比赛，根本不知道这些海货要如何处理。

　　不过现下苏锦芮单看品相便能看出这里边的门道，想来是极为了解的。

　　“周掌柜谬赞了，行家不敢当，我不过是略知一二，自然没有您对海货了解的深，而且单看这些海货保存都极好，便知您是这里边的行家，我还需要向您请教一二。”

　　周掌柜闻言心下高兴，豪爽道：“苏娘子需要什么，尽管跟老夫说，老夫亲自为你挑选。”

　　之后两人就不同海货食材如何辨别、处理和亨饪又细细聊了许久，到了最后双方都意犹未尽、学到了不少，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苏锦芮在周掌柜的推荐下买了不少的鱼翅、鱼唇、鲍鱼、元贝、虾米、虾皮、紫菜等海产品，花了将近四百两银子，单鲍鱼的价格便是按个来收费，一个就要三两银子，虽然有些肉疼，但是想到比赛胜出的赌金，苏锦芮还是买了下来。

　　两人还要在市集里逛逛有没有其他的食材，拎着东西不方便，便将买好的海鲜干货暂放在店里，打算晚些过来取。

　　两人离开后，两个身形鬼祟之人抬头看了眼店铺名称，互相对视一眼后默契分开行动。

　　街道转角的路口，苏辞身形微顿，转身间状若无意地看了眼身后。

　　苏锦芮察觉到异样，疑惑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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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五彩缕:又叫五色线、朱索、百索等。
是将白线染成红、黄、蓝、白、黑五种颜色，然后拧成彩缕。
是具有地方特色的传统节日习俗，端午节当天把彩色丝缕拴在小孩的手腕、脚腕和脖颈上，据说可以避邪和防止五毒近身。
汉代应劭《风俗通义》载 ：“五月五日，以五彩丝系臂者，辟鬼及兵，令人不病瘟。一名长命缕，一名续命缕，一名辟兵缯，一名五色缕，一名五色丝，一名朱索，又有条脱等。”
②艾虎:一种端午节饰物，古代多以艾编剪而成，或剪彩为虎，粘以艾叶，佩戴于发际身畔，糅合了艾、虎两种辟邪要素，辟邪功能更强。
宋陈元规《岁时广记》引《岁时杂记》：“端午以艾为虎形，至有如黑豆大者，或剪彩为小虎，粘艾叶以戴之。
做成簪子插于发间，也有辟邪之意。宋《贺新郎·端午》中记载“儿女纷纷夸结束，新样钗符艾虎。”
③鲍鱼的价格大概参照：《南史·褚彦回传》这样记载：“时淮北属魏，江南无复鳆鱼，或有间关得至者，一枚直数千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