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娇宠》小周123

18、茧中丝

　　齐光听到华星北的话终于破渧而笑：“卿哥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要为了那个女人赶我走呢，我听你的话，不过过了这些日子，你可一定要记着来接我……”
　　两个人说着话脚步声靠近了门扉。
　　阮阮明知道自己应该避开他们，可那两只脚却丝毫也不听使唤。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了。
　　她却依然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也没有动。
　　两个人并肩走出门来一抬头，猛然对上阮阮的视线，都不觉怔了一怔。
　　她站在阳光下面脸色白得像个鬼，只有还未愈的伤口，在原本绝丽的面容上留下了道道红痕。
　　齐光还是自她毁容以来头一次看见她，心里顿时一阵得意，却又心惊于绫女的狠毒。这个丫头，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留在王府里面了。
　　她呆了一阵便反应过来：“绫女……这也未免太过份了……”拉着华星北的手摇晃道，“我替绫女去给宁大小姐赔个罪吧……”
　　没等华星北应声，她便走到阮阮身前，躯身一福。
　　“对不住了，宁小姐，我家婢子管教无方，无意间重伤了你，我知道你受了不少的委屈，要打要杀也全都随你……”
　　阮阮看着她那年轻俏丽的面容光润的如同鲜花一般，一时间却也不说出是悲是喜。也不知道该怒还是该笑，仿佛又被那种木木的感觉彻底麻痹了。
　　“没什么……”静了许久之后她终于开口，“你不用为难她……我会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齐光听她声音平静，想起华星北跟她说过的话，不禁脱口而出道：“你不要把怨恨都憋在心里，有什么事，尽管堂堂正正地拿到太阳底下来说明白便是了……”
　　“小郡主……”阮阮轻声打断了她，“你们不必怕，我不会报复谁的……”
　　“我是觉得……”
　　“这样其实挺好的……”阮阮忽然抬起头来淡淡说道，“我得个清静，而郡主你，从此往后也可以彻底的放心了……”
　　齐光一怔，下意识地想抓住她的手，让她不要胡说八道。
　　阮阮却闪过了她，瞬间就走得只剩下下了一个背影。
　　齐光气得跺脚：“卿哥你看她！难怪绫女会看不过眼，她根本就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嘛……”忽然接触到华星北冷冷的眼光，语气不禁顿了顿，“我不该生她的气么？”
　　华星北实在懒得与她纠缠：“你快回家去。”
　　齐光咬了一下唇角却没有动。她知道华星北自视甚高，未必就会把一个身份卑微毁了容貌的宁阮阮放进眼里。
　　可是，女人的本能却一再而再的告诉她。
　　她不能走。
　　走了，说不定就再也回不来了。
　　“卿哥，我把绫女打发了，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华星北哪能看不出来她那点小心思，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侍卫送小郡主回府。
　　齐光被那些侍卫一拦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却始终不敢在他面前过于放肆：“我走了，卿哥，你……你……”她本想说你要记着来接我，话到嘴边却改了说辞，“要保重身体，这庄子里面都是男人，他们不会照顾人的……”
　　她一步三回头，等了又等，却终究还是没有等到华星北再次开口，忍不住微微咬牙，把那个姓宁的女人一直恨到了骨头里面去。
　　华星北与齐光相识那么多年了，知道她也不会出什么事，反而是不太放心那个宁大小姐，怕她一时想不开。
　　其实他对她的那番好意，倒也不全是为了回护齐光。
　　齐光的身份固然贵重，这位宁大小姐，也是他费了许多心思才从大牢里面弄出来的东西，不管残了还是废了，都未免让人心疼。
　　过了湖岸的桥便靠近了阮阮住的那间屋子。
　　屋门并没有关紧，里面光影绰绰，风动花摇。
　　走得更近了，暗室幽兰的香气扑面而来，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压低了的人声。
　　华星北却记起来，每天过了晌午，正是那姓朱的郎中过来给宁小姐瞧病的时候。
　　隔着一层墙皮，却能听得那郎中诧异地问道：“姑娘的意思这话是什么意思，恕小老儿愚钝，实在是听不明白了……”
　　静了一会儿才听到阮阮声音极低地说道：“就是请先生与旁人说，这伤，治到这里，已经是治不好的了……”
　　那朱郎中越发的惊讶了：“姑娘你要知道，女人的面貌向来是要比性命还重要的，不治下去，难道日后就要顶着一张烂脸活在这世上吗？”
　　华星北情知她是为刚刚齐光的事情赌气，抬手正要推开门走进去，却听里面的人语气份外凄然地说道：“脸若不烂，人就要烂了。”
　　华星北手指一僵，扣在门板上一动也动弹不得。
　　那姓朱的郎中被她说得一头雾水：“姑娘这话，小老儿就更不明白了。”
　　“先生……”阮阮淡淡道，“我与旁人家的女儿不同，挣扎求生好不容易才到了今日，与我而言，容貌也罢，富贵也罢，辱我笑我骂我打我都只是过眼云烟，我有太多的事太多的心愿，至今未了，满腹遗恨……”
　　她唤了一声先生，轻飘飘如同鬼魂一般移到了那郎中身前，盈盈拜倒下去：“先生若是还有一分可怜我，就请成全了我，让我还能苟且偷生地活在这世上……”
　　那郎中被她凄婉的声音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即便是见惯了世间的奇闻，他也不明白，怎么会有这种人这种事，明明多少苦痛也都挨过来了啊……
　　“姑娘……”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想要扶起她。
　　阮阮却跪伏着往后退却了一步。
　　郎中被她逼得实在是没有办法：“小老儿我……我……我跟公子没办法交代……”
　　“先生放心……”阮阮凄然笑道，“公子也毕定乐见其成的，让郡主少些猜忌，给他少惹点麻烦，岂不是各得其所，其乐融融的一件好事么？”
　　华星北听到此处深吸了一口气。
　　却听郎中慌乱的叫了一声：“姑……姑娘……你……”
　　顺着那声音往屋子里面望去，阮阮一直跪在地上并没有动摇，却在那郎中份外诧异地视线下，抬起手，缓缓抚向了面颊。
　　看到水渍染得指尖一片濡湿，她也露出了份外诧异的神情。
　　“先生别怕……”她似乎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流下眼泪，呆呆地看了泪痕水许才轻声说道，“这是好事……我……心里……其实快活得很……”
　　这样说着眼泪却一直一直往下淌。
　　仿佛是身体里面的某个部分被摧毁了，不管怎么用手去阻拦去抵挡也不能够如愿。
　　她不得不用双手捂住了面容。
　　郎中呆站在那里始终都说不出话。
　　华星北也一直没能推开那扇并没有紧闭的门。
　　轻若无有的风声里夹杂着她低低的，仿佛要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能吞进身体里的呜咽，他和他，他们每个人都清楚的记得，那天黄昏，她的血浸透了鲜红的锦被，她却咬着牙关始终都不肯出声。
　　他们都以为她是不会哭的……
　　所以从来没都没有把她当成个女人。
　　甚至，从没把她当成一个人来看待。
　　仿佛是在这个时候华星北才清楚的意识到，她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她和齐光也并没什么太大的差别。然而这些人，这些事，竟把她逼到了如此惨痛的境地！
　　事到如今劝也劝不得。
　　由她去，她又明明伤心欲绝。
　　华星北手抵在墙上狠狠捶了一下。
　　即便是见过了太多复杂的局面，却也没有像此时此刻这般心乱如麻，无从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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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算是有点进展了，累死桂圆同学了。
　　看到有同学说起华星北比白鸟大十几岁，这是不对的，华同学是二十二岁，收养白鸟的时候他是十七，白鸟是十一岁，他比白鸟大六岁。
　　还有同学说华同学说那些话是为了保护阮阮，这也是不对的，华同学内心里的阶级观念十分严重，他不待见小郡主，但也觉得小郡主跟他才是一个阶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