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剧组打工中 ...
-
六月初，威神V除了我都飞回首尔准备大队回归，我去了南京进组。
导演在签合约前问我，如果要为这个角色做出点牺牲，我愿不愿意。我还以为是说拍这个戏很累的意思，累在我这是最不值一提的事情，所以我斩钉截铁地说“当然愿意！”
没想到，进组第一天就被造型师拉去把头发给剃了。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我的头发在造型师的剪刀里一点点落下，才反应过来导演说的牺牲是这个。
林瞬其的家境很普通，除了校服就是两套来回穿的T恤，为了要旧旧的效果，其他人都是精心搭配，我的服装全是从导演十五岁的外甥那借的。
“从今天开始，你要忘记你是众人追捧的大明星，忘记你是舞台上发光的idol，你现在是万千高中生里最普通的那个，是被命运挑选的最孤独的那个。”
彭导手把手帮助我进入情绪找感觉，看我酝酿得差不多了就马上开拍，我台词背得很顺，一气呵成得更像是本能地说出来。
关于我的戏份拍得很快，所以大部分时间我都在休息。为了更好地维持状态，休息的时候就一个人待在角落，看着他们热热闹闹地拍摄。
这段时间我收了工后，没有参与剧组的聚餐，也没有和成员们在群里聊天，闲下来就一个人看看书，晚上坐在窗边看城市。我时刻告诉自己——要阴郁，我现在是林瞬其，不是宁阳。
刘扬扬发现了我的不对劲，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在剧组不开心。
“没有。”
“那你怎么这几天都不在群里说话，朋友圈也不发，我给你发微信你也不回？”
“我现在的人设是阴郁少年，要入戏，懂不懂？”
“哦，人设啊，懂懂懂。等会，你怎么不开灯啊？”
“我开灯了。”
“那你脸怎么这么黑？”
“……晒的。”
“啊哈哈哈哈，你是不是靠近手机屏幕亮度都会自动调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一个出门必打伞的人居然舍得把自己晒得这么黑。”
“何止，你看。”我摘下帽子，一脸生无可恋，“看看哥们儿为了演戏牺牲多大。”
“你之后怎么回归啊？”
我无奈地把帽子戴回去，“唉，虽然说这个角色很好，值得我付出，但是我现在真有点担心，回归以后我粉丝会不会全掉光。”
我这个形象回归那就是预告大诈骗，毕竟哪个粉丝能接受一个少年感十足的、清秀的、白净的idol瞬间变身特种兵呢。
“回归还有一段时间呢，没事。”
“对啊，没事，真没事，头发会长长的，化个妆也能变白，还有女生为了演戏剃光头呢，我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就是可能会拖累你们，回归成绩不会那么好……”
刘扬扬听着我碎碎念念半天都没说话，我才发现他的视频画面一直是黑的，“喂，你干嘛呢？”
他迅速切了回来，嘴角还带着神秘的笑，画面被切肯定是他离开界面了，哈这小子，跟我打视频居然还分心和其他人聊天。
“你要是有其他事就挂了吧，我明天还要早起。”我说完就要挂电话。
“嗯，晚安，记得收快递。”
快递？他怎么知道我买了假发？
我就一直这样阴郁地持续了快一个月，马上就要回归我的idol事业了。我在镜子前换了好几套假发，棕的、黑的、蓝的、橘的。明明长度和我之前的头发差不多，也都是挑贵的买，可戴上就是有一种违和感，也许是因为我本人心里太清楚这是一顶假发，同样很清楚华丽的假发下面是一颗猕猴桃有多令人幻灭。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公司要定时交一定数量的自拍照，我拍了一晚上都没有满意的照片，只能看着自拍镜头里的自己发疯。就我现在这样，粉丝要是抽到我的卡应该会很失望。
门外响起敲门声，“您好，您有一个快递。”
假发全在这里了，我没有快递了啊？
“你就放门外吧，谢谢。”
“好的。”
我等到外面的脚步声慢慢走远后，才打开封住的猫眼往外看，确认门口没有人了，小心翼翼打开门，地上确实放了一个快递盒子，上面确实是写着我的名字，是海外直购。
最近私生很嚣张，甚至有私生来我酒店蹲守，在我的房门上贴一些纸条，写一些“我正在看着你”这样类似的话，毛骨悚然，之后总感觉我不管走到哪都有人盯着。所以，我有点害怕会不会是私生为了满足私欲在门外故意敲我的门。
好在，没有人蹲守。但是快递盒子拿到手以后，那些电影里寄动物尸体或者匕首的画面突然浮现在脑海，眼前的快递也显得不安全了。
佩佩拉去了韩国，梁齐也没有跟我来剧组，叫保安来又有点小题大做，我只能和快递盒子一起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想一个最好的处理办法。
最后，我一边拿手机录证据，一边小心翼翼地拆快递。打开发现是两个瓶子样的物品，外面是塑料包装，摸上去不像恶作剧搞出来的东西。拆开来看，霍，居然是两瓶生发精华，还是霸王的。
哪个私生给我送生发精华羞辱我！！还送霸王！知不知道霸王会掉发！！陌生人，你好恶毒，不仅羞辱我还想让我秃头！
然后我火速把霸王扔进了垃圾桶。
不少演员杀青了，我也马上就要杀青，看着其他人有说有笑的讨论回北京以后吃什么，这才想起来我没怎么和剧组的工作人员来往，也没在演员堆里交上什么朋友。感觉这样独来独往确实也不太好，就在杀青的前一天给大家点了星巴克，但是坏事就坏在数量没数好。
“少一杯哎。”“是哦，好像真的少一杯。”
我数了数，确实少一杯。多了都还好，就怕少了，少了谁都不好，还偏偏少一杯，那被少的那个人岂不是会觉得我针对他？
演杨清华的那个演员笑着从门外走了进来。“乔衡，你怎么来这么晚啊。”
“哦，我去上了个厕所，怎么都在喝星巴克，有人请客？”
“是啊，宁阳明天不是要杀青了吗，所以请我们喝咖啡，但是很不巧少了一杯，可惜啊你来晚了。”
“宁阳请的？”乔衡看向了我，我点头，掏出手机走过去，“衡哥不好意思，我没数好人数给点少了一杯，我现在再点一杯给你补上，你想喝什么？”
乔衡看都没看我的手机，冷冷地走开，“不用了，多点一杯挺麻烦的。”
“不麻烦，您要喝点什么？”
“没事，真、不、用、了。”
傻子都看得出来他的表情和语气分明就是在生气，所以我只好跟他反复道歉，他一直反复拒绝。虽然他在笑，也在说没事，但我觉得他很不爽，甚至我觉得他不爽的是我这个人，而不是这杯漏掉的咖啡。
我不得不开始回溯我的记忆，以前的工作和最近一起拍戏我都没犯错啊，到底哪里惹到这位哥了？
哦，对，我想起来了，他可能觉得我是走后门把他男一抢了。但男一是谁又不是我逼着导演定的，剧本也不是我逼着池心改的，不能说谁最后成功了谁走的路就是捷径吧。
最后，我还是点了一杯咖啡，送到了他的助理那。不管他喝不喝，人情是要做足的。
这一天是我的最后一场戏了，行程很赶，杀青第二天我就马上飞回首尔，所以我打算请剧组吃顿宵夜，就不另外参加全体剧组的杀青宴了。
最后一场戏比较激烈，是一段对峙的戏，我跟杨清华正面交锋，剧本上没写要骂什么，彭导让我们随便骂，挑最脏的骂，情绪到了还可以假打一架。
刚开始我有点说不出口，因为平时不怎么骂人，但对面的乔衡毫无缓冲直接对着我劈头盖脸骂一顿，台词流畅得像是提前准备了很久，好多话根本就不是在骂林瞬其而是冲着宁阳来的。
他骂着骂着开始揪我的衣领子，对着我的脸就来了一拳。余光能看到其他人都愣了，我也有点被打愣了，真没想到，乔衡这家伙打我用的是真劲儿。
我不能白白浪费这一拳，所以把台词全接了下去，但他好像上头了，后面逮到机会又给了我一拳，都是冲着我的脸来的。我真想给这丫还一巴掌，奈何林瞬其是个弱鸡学生，杨清华是个社会人，人设不允许我还手。
眼前出现了满屏的星星，我摇摇头保持清醒，“你也就这点能耐了，除了打我你还会什么？”
“我除了打架是不会别的，但我看不得有人挑战这个世界的秩序。”
“呵，秩序？你以为的秩序就是正确的？你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真实的？省省力气，别跟我较劲了。你永远都不会触及到这个世界的核心，这种人，都是幸福的，因为他们无知。”
“无知？你说我无知？”乔衡被点燃了，把我从地上拎起来。
“对，你、最、无、知。”
乔衡又对着我抡了一拳，我彻底晕菜。刚刚临场加了剧本没有的台词，也好在乔衡顺利地接了过去，没出什么大纰漏，我安心地躺在地上。
彭导喊了cut，站起来鼓掌，“恭喜林瞬其杀青！”其他人也跟着鼓掌，掌声在我耳朵里特别遥远，只能听见嗡嗡的声音。
梁齐迅速拿着冰水过来扶我，我晕乎乎地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过了很久才听到一点声儿，“……seven？seven？你没事吧？你们干嘛真打啊？万一出事怎么办，算谁的？”
“拍戏当然能真就真了，不然观众看着多假啊。”
“你这脸肿得跟猪头一样，不疼吗？”
我摸了摸脸，几乎是一碰就疼，但嘴里还是说着，“不疼，真不疼。”
回到酒店，我开始收拾行李直接从南京去首尔，收拾到一半，手机响了。
我把手机平放在桌子上，点开接听，扬声器传来刘扬扬雀跃的声音，“你是不是明天就回首尔？你明天几点到？”
“预计下午两三点吧。”
“你现在在干嘛？你人呢？我给你打电话关心你你就给我看天花板呐？”
“算了，反正明天你们也会看到的，现在给你看吧。”
我拿起手机，把摄像头对准我的脸，刘扬扬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声音也变冷了好几度，“谁打的你？”
“什么？有人打你？”刘扬扬一说话，四面八方的声音一起传来，四张脸挤进屏幕里担忧地看我。
“我靠！谁啊，谁敢打我们seven啊？”Hendery叫嚷着抢过手机，把刘扬扬推到一边凑近镜头，“胆子真够大的咧，知不知道我们seven有几个哥哥啊，够他惹的吗？”
“哥，哥，别激动，拍戏打的，没事。”
“拍戏？拍戏不都是假配合吗，怎么到你这就打这么狠？他故意的吧？”钱锟皱着眉头。
“反正最后一场戏了，以后我会注意，让他们尽量别打脸的。”
我话音未落肖俊就一把推开Hendery，气得脸都红了，“打哪里都不行啊，打坏了怎么办啊？下次你要再有打架的戏份，就一定要提出不能真打，不然就拒绝这场戏！强烈拒绝！不能退让，就是看你年纪小好欺负才这样的！”
“哥，哥，你也别激动，以后我会拒绝的。”
ten被99line挤在在人群后面默默看着我不说话，我笑着用韩语问他，“ten哥有什么要说的吗？这里好吃的很多哦，我要不要给你们带点南京的特产？或者南京的手绘明信片？”
ten闷了半天，最后只是摇摇手，用中文磕绊地说着，“seven你……快点回来吧。带什么……都无所谓，别……再带着……伤回来就好了。”
我看着五个人跨越海岸却一分未少的温暖关切，心里满得想流泪，恨不得晚上就赶飞机回到宿舍，和他们一起吃饭聊天看电视打游戏，和他们吐槽私生多变态、同事多无语，南京的太阳有多大，剧组的盒饭多难吃。
“好，我就快回去了。”
“宁阳，你疼不疼？”刘扬扬从肖俊手里抢回手机，镜头里只有他一张脸，他的担心展露无疑。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抿着嘴，声音都控制不住地颤抖，“嗯，可疼了，特别特别疼。”
“不疼”都是说给外人听的，在威神V这里不需要。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剧组打工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