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子的故事》墨绿色围巾

8、凌晨洗手间

　　8．凌晨洗手间

　　凌晨两点半，江洋起床去厕所，他晃着身体进了洗手间，没有开灯。春寒料峭，他倒吸一口冷气，缩着身子预备要迅速解决战斗。虚掩的门突然开了，江洋大吃一惊，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径直走了过来。不用开灯江洋也知道这是小丫头，他慌乱地穿短裤，一时间找不到扣袢。“喂喂喂！”
　　黑暗中小丫头丝毫没有要躲开的样子，依旧不急不慢地开水龙头，洗脸，如慢动作一格格运动。梦游？江洋脑海里闪过这个词，他蹑手蹑脚凑过去看她。小丫头没有戴眼镜，眼睛亮亮的，沾染着水汽，她根本没注意身边一点点靠近的人，把脸贴近镜子全神贯注地盯着镜中的自己，镜子内外，两张不甚清晰的脸几乎贴在一起。这一幕被江洋看在眼里，觉得诡异之极，他悄悄靠近，半张脸也出现在镜子里，与小丫头相隔无几。
　　“你干嘛？”
　　“啊——！”小丫头突然转过脸看他，开口说话，江洋纵然胆大也被吓得倒退了几步，扶着马桶大口深呼吸。“你不是梦游？”
　　“我还没睡呢梦什么游。”她淡淡地说，用专属的小熊毛巾擦去脸上的水渍，又找出牙刷牙膏来。
　　“我在这儿呢！”江洋几乎是喊了出来，声音响起，在寂静的凌晨格外突兀。
　　“我知道，”依旧是淡淡的几个字。她自顾自挤牙膏，刷出一嘴泡沫，“别紧张我没带眼镜。”她索性转过身，眯着眼从头到脚把江洋打量一遍，“就是几块肉色，看不清部位。”江洋被噎住了，表情扭曲了一番，灰溜溜地扯着短裤从她身边溜走，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小丫头问：“他怎么还没回来？”
　　“额，那个……”没想到她突然问这么一句，江洋不由的转过头，对上小丫头亮晶晶的眼睛，满嘴的泡沫流到下巴，几乎要滴落下来，他神差鬼使地伸手为她拂去。
　　“他什么时候回来？”
　　“……”江洋咬着嘴唇，“快了吧，也许明天呢。”
　　“是吗，”小丫头反问一句，更像是自言自语，又转过身擦去嘴角残存的泡沫，“不用理我，你继续吧。”那怎么可能！江洋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你先，你先。”他忙不迭地要退出去。“你还记得那只死鸽子吗？”屋里幽幽地飘出一句话，江洋浑身的神经元都被刺激起来，他立在门槛中间，进退不得，僵在那里。“它叫灰灰，你把它扔出去以后，我就在这个窗下把它埋了。”江洋睡意全消，背心黏黏地贴在脊梁上，吸收了清晨的空气，湿湿凉凉。
　　“晚安。”小丫头擦身走过。
　　“晚安。”他机械地回答。

　　江洋顶着黑眼圈下楼拿水喝，这些年的日子只有睡不够的时候，失眠这么奢侈的事情，还从没遇到过，他捏着眉心，摇摇头。天气已经开始变暖，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铺开一块金色的光毯，空气中的浮尘和细毛，飘飘荡荡地起舞。一个人靠在落地窗外，瘦小的身形完全笼罩在光芒之下。
　　她一夜没睡？江洋从冰箱摸出一瓶水，喝了一口，冰水从喉咙灌下，直达胃部，他冷的一哆嗦，整个人清醒了不少。“早。”红鬼带着浓重的酒气摇晃着走过来。“红哥早。”江洋递过一瓶水，红鬼接过来，目光瞟见了坐在外面的小丫头。
　　“丫头这么早就起来了？”他怔住了，想拧开瓶盖却一直没成功。“我看是一夜没睡，”江洋替他拧开，“早上我去厕所时候碰见她了。”红鬼喝了一大口，长吁一声，“爽！”揉着布满血丝的眼睛，他感慨道：“再也不喝这么多了。”随后探头探脑地往小丫头那边张望，自言自语道：“小鬼头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两人正说着，卓八仙从外面回来了，他见到小丫头也吓了一跳，放下鸟笼凑上去。隔着玻璃，听不到两人的对话。江洋只看到卓八仙揽过小丫头的肩膀，轻轻说些什么，小丫头一直没有开口。过了不久，她突然噌的站起来，大步流星走到沙发边翻起游戏来，“谁陪我玩游戏？”她盯着冰箱边的两个人。
　　“你去！联络联络感情，都是年轻人嘛！”红鬼马上反应过来，架着江洋就往沙发上送。
　　“哎——别别别！”沙发上面坐着让自己失眠的源头，江洋使劲挣扎，还是比不了红鬼肌肉发达的双臂，连踢带拉地被赶到小丫头面前。四目相对，江洋手足无措，反观小丫头表现得若无其事，仿佛几个小时前的对话只是江洋自己的一场噩梦。她仰望江洋，眼圈好大一片阴影，双目依旧亮亮的，她打了个哈欠，“你来？”她问。
　　“我来，”江洋认命地应了一声，在小丫头身边坐下，拿起手柄，有种陌生的熟悉感，“玩什么？”
　　“自己不会看啊。”
　　再熟悉不过的游戏音乐响起，江洋睁大眼睛看着五颜六色的俄罗斯方块出现，“输的就去死好了。”隔壁的一句话如一盆凉水洪湖灌顶，他慌乱地按键，修整自己因为慌神而一塌糊涂的开局场面。

作者有话说

　　我真不擅长起名字，无论是人物名字，标题或者是章节标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