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上花》喜乐的心

39、第三十九章

　　把凯莉和草上花送回医院，黎志深和曲若水开着车往回走。
　　“我决定了，”曲若水一边开车一边说，“我今晚就向凯莉求婚。”
　　黎志深一愣，旋即笑道：“怎么？看人家有情人终成眷属，受刺激了？”
　　“随你怎么说吧。大哥，你说凯莉她能答应吗？”
　　“我觉得有这种可能，谁知道洋人的眼光会不会和中国人不一样？”
　　曲若水虽知他是和自己开玩笑，也不禁担心，说：“大哥，你看我是不是真的配不上凯莉？”
　　黎志深看看他：“说实话，你本人还是挺不错的，但和凯莉站在一块儿，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么回事儿。不过这不是重点，关键是凯莉对你有没有意思。”
　　“对我有没有意思……我也不清楚。我陪着她做这做那，她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今晚问问她不就行了？”
　　“对，我今天一定要说出来！”曲若水握了握拳头。“大哥，别光说我，你什么时候向草小姐求婚呢？”
　　“是啊，还是娶回家来安心哪。”黎志深的脸色凝重起来，“小曲，老林他知道我和小花的事了，他很生气，看样子不会再理我了。”
　　曲若水惊道：“大哥，你不会又要把草小姐还给他吧？”
　　“不是没想过，昨晚为这事挣扎了很久，一宿都没睡。直到今天听到李爱华和小红的故事，我终于做了决定。爱一个人，就要处处为她着想。虽然老林也很爱小花，但我相信小花跟着我会更幸福。因为我给她的爱，是全部，是老林不能给她的。更何况，我知道小花现在爱的是我。所以，我不会再做那样的傻事，也不会再让她伤心了。我也决定了，今晚就向小花求婚！”
　　“哈，大哥，原来受刺激的是你啊。但愿我们今晚都能求婚成功，然后一起举行婚礼。”
　　黎志深笑着拍他一下：“你想的可怪远的。”

　　晚上，曲若水和凯莉在教会唱诗班练完唱诗，两人象往常那样结伴往回走。
　　曲若水说：“我越来越喜欢听唱诗班唱诗了，大家合在一起的声音加上教堂的回响，就象是从天上来的声音。”
　　“那当然了，要不怎么叫圣乐呢，在国外，圣乐可是一门专门的学问。”
　　“这个‘圣’字可真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像李爱华，为了圣工，放着好好的院长不当，偏要去青海传道。”
　　“每个人的生存价值不同，到环境艰苦的地方传道一直是李爱华的心愿。”
　　“不过我还是很羡慕他，有心爱的人陪着，再艰苦也会觉得快乐。”
　　凯莉说：“和你一起做事，我也觉得很快乐。”
　　曲若水愣了一下，转头看着凯莉。
　　凯莉朝他眨眨眼：“你呢？喜不喜欢和我在一起？”
　　曲若水有些晕了，傻傻地问：“你的意思是……”
　　“你不是很聪明的吗？这都不明白。”凯莉嗔怪地瞪他一眼，向前走去。
　　“喜欢，我当然喜欢！”曲若水反应过来，大喜地追上去。

　　花明河再一次请草上花到望海楼吃饭。
　　草上花见他点了几样名贵的海鲜，感觉很过意不去，说：“花先生，别要这么贵的菜，只要点几个平常菜就可以了。”
　　花明河却坚持自己的做法，说：“没关系，我想你从小受了很多苦，一定没吃过这些，这也算是一种补偿吧。”
　　草上花笑道：“那也不用你来补偿啊，又不是你叫我受苦的。”
　　“啊……我只是很喜欢你，就想多照顾你一些。当然，现在你有了一个比我还有钱的男朋友，应该是不用我操心了。你和志深相处得不错吧？”
　　“挺好的。”草上花有些害羞，低着头说。“这都多亏了你，否则我们恐怕就错过了。”
　　“那小子，呵呵，还以为我跟你之间有什么问题，居然对我们玩儿跟踪的把戏。今天他看着你跟我走的时候，虽然嘴上说没关系，脸色还是透出不高兴。所以，你现在就叫我干爸吧，免得他再多想。”
　　“好的，干爸。”草上花一点没有别扭的意思，张口就叫出来了。“我早就有这种感觉，要是你是我的亲爸爸就好了。”
　　花明河很高兴，说：“你是说，如果你的亲生父亲象我这样对你，你就会原谅他从前做的一切？”
　　“那不可能。”草上花脸上露出可怕的寒意，“我从小就恨那个人，如果不是因为他，我妈不会死，姥姥也不会受那么多苦。可惜我没法知道他是谁，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望着草上花那陌生的表情，花明河觉得自己的心在向下沉去。

　　曲若水走进大门，看见黎志深一个人坐在院中，望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大哥，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这么早呢。”曲若水兴奋地说，“你知道吗？我今天太开心了，我还没说，凯莉她就先对我吐露爱意了。”
　　黎志深冷哼一声：“你还好意思说，让人家姑娘先开口，也不嫌丢人。”
　　曲若水心情好，也不计较，笑着说：“管是谁先说呢，反正我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我俩说好了，这个周末就带她回老家去见我父母，在我家过完春节，我再跟她到英国去见她的家人，然后举行婚礼。”
　　黎志深有些吃惊：“你们还真够快的，刚确定关系就什么都计划好了。”
　　曲若水笑着说：“我这个人做事就是讲效率，定下来的事儿就别拖。对了大哥，你和草小姐怎么样了？她答应和你结婚了？”
　　“别提了，我还没机会说，她今天跟着花明河走了。”黎志深说得很平淡，但很容易就能看出他为此相当不快。
　　“呵，我当什么事儿呢。你也不能要求草小姐每天都必须陪着你，不能有别的交往啊。”
　　“我知道，我也没说什么呀。只不过自己坐在这儿，有点孤单罢了。”
　　曲若水笑道：“我明白，你现在是一天不见草小姐，心里就难受。你不是瞒着草小姐去接她姥姥来过年了吗？等她姥姥来了，你就提结婚的事，她们准答应。”
　　“没错。”黎志深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黎志深和草上花请客，给曲若水和凯莉饯行。
　　说了一大堆祝福的话后，草上花问：“你们打算在哪里举行婚礼？”
　　曲若水说：“我当然希望在我家，但没见过凯莉的父母就结婚有些说不过去。”
　　“这么说你们要在英国结婚了？那我就不能参加了，真是遗憾。”
　　凯莉忽然说：“我有个想法，你们俩等我们回来，咱们一起举行婚礼，怎么样？”
　　“别说，这真是个好主意，我们一起举行婚礼，一定很热闹。”曲若水立表赞同。“大哥，你觉得呢？”
　　黎志深说：“我当然没意见，就是不知道小花肯不肯嫁给我。”
　　草上花低着头，心说当着这么多人，可怎么回答啊。
　　曲若水说：“草小姐不说话，就是默许了。那咱们就说好了，等我们从英国回来，就一起举行婚礼。来，为我们的友谊和爱情，干杯！”
　　大家举杯相碰，其乐融融。
　　黎志深说：“我还没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凯莉说：“我好不容易回趟家，怎么也要住上一个月。加上来回的路程，八月前怎么也回来了。”
　　黎志深一惊：“什么？八月？那不是还有半年的时间。”
　　曲若水笑望着他： “怎么大哥，你等不及？”
　　“不是……我只是想到我们要分开这么多的日子，有点舍不得而已。”黎志深暗自后悔，不该不问明白就答应这个约定。

　　早晨，黎志深到厂里溜了一圈，又回到家里，感觉有些孤单。草上花在上班，曲若水又回老家了，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不由想起林立诺来，以前他们常在一起，开心地谈天说地，他们曾那样珍视彼此之间的友情，却想不到有一天会反目成仇。
　　这时大婶进来说：“少爷，林先生来了。”
　　黎志深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望去，真的看见林立诺走了进来。
　　林立诺朝他笑笑：“老黎，你还欢迎我这个朋友吗？”
　　黎志深慌忙起身：“老林，真没想到你能来，快坐。”
　　林立诺坐下，说：“老黎，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我不应该那样对你。”
　　黎志深说：“应该我向你道歉才对，你怎么向我道歉呢？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对不起你。”
　　“不，这些天我仔细想过了，我和小花其实早就结束了，从我选择离开她和美玉结婚就已经结束了。我现在都是要做爸爸的人了，却仍不愿让小花去重新寻找幸福，实在是太自私了。”
　　“你别这样说，只要你不怪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为什么怪你呢？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让我不用再为小花的事而愧疚，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不管怎样，我们不该为了一个女人而失去我们珍贵的友谊。” 林立诺把手放在黎志深的手上，“老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总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还把我当朋友，真是太好了。”黎志深心情激动，眼睛不禁湿润了。
　　林立诺笑道：“现在我终于可以了却一桩心事，以后我要安心管好自己的家，发展自己的事业了。”
　　“对了，那次你在电话中说要办厂子，我还没来得及问你是怎么一回事？”
　　“是这样的，我虽然是花家的女婿，但因为毫无背景，岳父岳母总有些看不起我，认为我是沾了他们的光。如果我继续经营他们的绣花厂，就算做的再好，他们还是会认为我不过是在他们打下的基础上经营。所以，我打算自己开个工厂，做出点儿成绩给他们看，也好提高我在花家的地位，让他们不再觉得把美玉嫁给我是吃了亏。”
　　黎志深点点头：“你的想法不错，以你的才干，一定能做出成绩来。但不知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做服装。”林立诺直言不讳，“你会不会担心我抢你的生意？”
　　“怎么会？”黎志深笑道，“有钱大家赚嘛。再说我的买卖够多了，分你一半也没关系。”
　　“是吗？”林立诺笑了笑，“不过你放心，我会自己去找市场，不会和你抢的。”
　　“我相信你的能力，将来说不定会超过我。”
　　林立诺叹口气：“如果美玉的父母对我也有这样的信心该多好，他们并不认同我的想法，也不愿在经济上支持我。我这个厂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办起来呢。”
　　“我可以支持你呀，需要多少钱你尽管说。”
　　“你真的肯帮助我？可是办厂子需要的钱太多，我还是另想办法吧。”
　　“老林，你跟我还客气什么，说，需要多少钱？”
　　“我初步算了一下，盖厂房、买机器、雇人、进料，再加上其他的一些费用，怎么也得五万，我自己原来攒了一些钱，结婚的时候为给自己挣面子，都花光了。现在家里属于我的钱不过几千，加上美玉变卖首饰的钱也不过一万块，还差四万。老黎，不如这样，你少借我一点，其他的我再想别的办法。”
　　“你也真是的，怎么能让美玉卖首饰呢？不就是五万吗？虽然不是小数目，我也是拿得出来的。走，我们现在就去银行，把钱拿给你。”黎志深为草上花的事深感对不起林立诺，现在有了补偿的机会，不禁格外热心。
　　面对黎志深慷慨的表情，林立诺显得很过意不去：“老黎，谢谢你，交到你这个朋友实在是我的幸运。这样，我给你写个借据，等我赚到钱，马上还你。”
　　“什么借据呀，就凭我们的关系，我还信不过你吗？你等会儿，我去拿存折。”黎志深说着向里面去了。
　　林立诺望着他的背影，嘴角现出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