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酒后失仪 ...
-
韩奕昊说的对质，是让我和韩奕宏关于媚主女仆的事对质。
而景王说的对质，是他已决定把我作为韩奕宏的通房丫头，我和韩奕宏已“两心相悦”，自然明白，也没什么可对质的了。
听了这个消息，委实把我吓得不清，七天未见韩奕宏，没想到他竟给了我这么一个噩耗。
韩奕宏微笑看着我，敛墨的双眸眯成了弯月。
“父……王，”韩奕昊此时又道，语调有些僵硬，“孩儿方才提的事，您可允了？”
景王的眼神有了微微的异动，道：“奕昊，你才在府上住了几日，再呆一阵子吧。”
韩奕昊喏了一声，苍白着脸，身形僵直着先告退了。
回莲怡苑的路上，我沉着脸，默不作声地跟在韩奕宏的身后。晚上，我依旧默不作声地服侍韩奕宏习文、盥洗、宽衣。
直到，韩奕宏再也按捺不住问了句：“静女，你生气了？”
我默不作声。
“我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用这么个法子了。”韩奕宏的语气透着无奈和焦急。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敢情让他收了我，是我逼他的。
“你上次……那个事，”韩奕宏吞吞吐吐起来，“传到了父王那里，父王差人调查，也……确有其事，他说要按府上的规矩罚你，我……只能说，我和你是……真心喜欢的……”
“不要说了……”我堵住耳朵，径自朝自己的床榻走。
原来这罪魁祸首还是我自己。
没想到，韩奕宏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拉掉我捂着耳朵的手，幽幽地看着我：“静女，我知道，女儿家大了都有自己的心思，小莲如此，你也如此，所以你不要瞒着我……”
我窘迫地低下头，看来韩奕宏经历过小莲的事，知道的倒不少，难道我对韩奕昊的心思他也看出来了？
韩奕宏抓着我的手臂，紧了紧：“现在先躲过这个风口浪尖，等以后我必会为你做主，把你许给……李典！”
许给李典？
我的天哪！
我是不是要好好反省一下，平日里我对李典太随意了，才生出了这种误会。
此后，虽然有了韩奕宏的承诺，我心里还是对他有怯生生的感觉，他要哪天突然想起小莲，却又远水救不了近火，说不定就拿我代替了。
虽然景王妃没同意，但景王是同意了，做这种事名正言顺得很。
于是，我还是和以前一样，能躲着韩奕宏还是躲着。
渐渐地，韩奕宏也觉察到了什么，让我侍奉他的时间少了，他呆在莲怡苑的时间少了，出去和别的贵族子弟游玩的时间多了，喝酒的次数也多了。
后来，当韩奕宏袭爵了景王之位时，他宴请宾朋，把酒言欢，灌倒了所有人，唯独自己还未醉，此后便有了“不醉王爷”的称号。
那个时候的酒量，想必是从这个时候练出来的。
就这样，我和韩奕宏不尴不尬地相处，一直从夏初闹到了夏末，而李典却异常反常，有事没事往妇仆的院子跑，和我说话。
我刷碗的时候，他会问我吃了没？
我汗流浃背浣洗衣物的时候，他会问我累不累？
我来月事，捧着热乎乎的茶喝的时候，他会送过来一个冰镇大西瓜。
反正尽干些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的事儿。
作为韩奕宏的贴身丫鬟，有些粗活我是不用干的，可是这一阵都没上夜伺候他，再不找点事做，真不知道谷婷又寻个什么事儿把我捅出去。
她现在可是韩奕宏的红人，跟前跟后的跑，韩奕宏出门都要带她。
我记得以前，韩奕宏出门会友的时候带过我一两次，后来就不大带了。
按现在的形势，说不定哪天这通房丫头的身份就是谷婷的。
我的好日子就到头咯。
夏末还有秋老虎一说，想到这里，我奋力扇了扇蒲扇，一边挥去燥热，一边挥去心头的不快。“静女，静女！”身后有人叫我。
我心头一沉，这……谁叫我静女我都听着习惯，怎么她叫我就那么别扭，我记得她只喜欢叫我狐狸精。
为了以后我在莲怡苑过的舒坦些，我回头，十分友好地笑笑：“谷婷姐姐，叫静女有何事？”
谷婷红着眼圈，一把拉着我的手：“静女，你去看看小王爷吧。”
我皱皱眉头，忍住想甩开手的冲动，努力听着这没来由的话，很奇怪，按说即使韩奕宏真的要找我，以谷婷的为人，必会假装来院子绕一圈，然后回复韩奕宏说我不在或是偷懒睡觉什么的，今儿，谷婷是怎么啦？
谷婷续道：“小王爷在屋里吐得不成样子，还不叫任何人进屋，叶大夫想替小王爷瞧瞧病，可是也进不去……”
“你也进不去么？”两人现在好得和一个人似的，形影不离，谷婷应该可以进去吧。
“是，连我……连我……”谷婷抹了把眼泪，抽泣起来。
我越发奇怪：“谷婷姐姐都进不去，那找我做什么？快去禀报王爷啊。”
谷婷赶忙又拉了我一把手：“王爷平时管小王爷管教得紧，小王爷闹成这样，这事儿传到王爷那，非把他打死不可。”
我的心竟然没来由地钝了一下，就这么稀里糊涂答应了谷婷的要求。其实我的想法是，若是再进不去，好歹我还有武功，我从后窗跳到韩奕宏的卧房里是很轻松的。
到了韩奕宏的寝间，果然外面站了一溜人，都焦急地踱来踱去。我以为我会听到韩奕宏醉酒后的乱语，比如破口大骂呀，或者咿呀唱戏呀什么的，可是韩奕宏却出奇的安静，任外面的人怎么说话，他都不理。
我刚到，众人竟然像看到了救星似的，为我让开了一条小路，看来我和韩奕宏的那段艳情史已经众人皆知了。
我硬着头皮走上前。轻轻敲门，“嘭——嘭嘭——”这个节奏是以前我和韩奕宏特意说好的暗号，屋里有一人，另一个要进门时，就要这么敲。
“小王……”小王爷，开开门，奴婢静女来了。
这样的话被生生隔断。
因为，门开了。
韩奕宏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浑身上下散发着颓废奢靡的华贵气息，因为饮酒过量，脸颊泛红，眼中布满血丝。此时正痛苦而忧郁地望着我。
“静……女……”韩奕宏喉间发出两个简单的音节，他还认得我，看来喝的还不是很多。
韩奕宏的手扬了起来，抖啊抖的晃在我的眼前……
呀，他要对我图谋不轨，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真是酒撞色人胆。
我伸手一把拉住韩奕宏的手，没有让他的手在我脸上乱摸，我提醒道：“小……小王爷，奴婢是静女啊，不是小莲。”
韩奕宏皱皱眉头，晃着脑袋，好像在极力想着什么：“你是静女……我没认错……你不是小莲。”
我的话他没弄懂。
“静女……静女……静……女……”韩奕宏敛墨的双眸深深地绞着我，嘴里不停嘟哝着我的名字。
我觉得他一定把我认错了，可嘴上还这么逞强。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韩奕宏忽地一下背起《诗经》来，口齿伶俐，咬字清晰。
我是无法判断他是真的喝多了，还是故意耍我。
韩奕宏一边背着诗经里的《静女》，一边把我往屋里拉，“酒后乱性”四个字涌上了我的头脑。韩奕宏张开双臂，冷不丁把我箍在了怀里。
“小王爷……你要做什么……不要……啊……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小王爷……那边……那边……你你你……故意的……快停下啊。”
韩奕宏把我拉到内间，在我身上吐了个稀里哗啦，他是故意的，公报私仇！
屋外传来了巨大的唏嘘声。
我好不容易挣脱开醉醺醺的韩奕宏，冲向门外去求援时，外面的人早都没了。我只好身穿这一身满是秽物的衣服，打来洗澡水，先把自己洗刷干净，再服侍韩奕宏。
当然给韩奕宏脱光了洗澡的事儿，得李典做。
说实话，我还真是第一次见韩奕宏喝的这么醉，醉到他拉着我的手，背了一晚上的《静女》，以至于在以后的几天里，我的耳边一直嗡嗡不断地想起韩奕宏的声音。
第二天天将亮，我实在撑不住，就趴在了韩奕宏的床边睡着了，迷糊中，听到有人叫我“静女”，于是我很顺口的念起咒语来“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一声叹息之后，那个人提我脱了鞋子，将我抱在了床上，而后出门走了。
醒来后，已日上三竿，因为睡眠不足我头疼地厉害，想想韩奕宏，他昨晚喝了那么多酒，一晚也没怎么睡踏实，想必现在比我还难受。
起床后，我洗漱完，收拾好韩奕宏的卧房，也无事可做，信步走到了莲怡苑中心的碧池旁。
碧池中满了莲花，夏末时节，莲花盛开的尤为繁茂，有妖冶的红色，清纯的白色，淡雅的粉色，一眼望去，池中的莲花竟看不到尽头。
吹吹夏风，闻闻莲香，头也不怎么疼了。
“静女！”
有那么一刹那我差点脱口而出：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我要被韩奕宏折磨病了！
转身，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谷婷姐姐，找我有何事？小王爷又醉了！”
谷婷竟然也对我笑了起来，熟稔地拉着我的手，呵，还拉上瘾了，她轻轻道：“谢谢妹妹昨晚照顾了小王爷！姐姐在这里给你道谢了。”说完朝我微微屈膝。
我甚是诧异，侍候主子本是下人的本分，这怎么她说的像亏欠了我似的。
嘿，我明白了，谷婷现在俨然一副“我和小王爷是一事儿”的架子和我说话，那韩奕宏真的已经收了谷婷？
还好还好，谷婷虽然已成为了韩奕宏的人，性子却比以前好多了，还向我道谢，看来我以后的日子并不是我想象那么苦。
谷婷继续笑着，我在她亲和的笑容中，体会到了我们伟大的友情，我连连说“不客气”。
“静女……你这头发是怎么了？”谷婷笑着向我伸手。
依然笑着将我大力推了一把……
当我仰身向后倒的时候，我还是看到了她的笑容……
好个蛇蝎妇人！
我扑腾几下，手奋力抓着莲池边的围护栏楯，谷婷拿出一小罐菜油，洒在我的手上。我手一打滑，彻底没入了莲池中。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 酒后失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