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谁和谁的青春岁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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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时，已经是夕阳西下。直到坐在出租车上返回公司，任放整个人都有种不真实的做梦的感觉。
在讨论的后半程，乔其接了个电话后退场，让她顿时觉得自在不少。汪雨媛的眼神始终带着几分探究，夏天的笑容暧昧，但陆文武早已做出浑然不觉的姿态来，果然是个乖觉的聪明人。
回到公司，整理完会议纪要发给相关人员，已经是九点半。适逢周末，办公室里的人已经走了七七八八。收拾好了包，任放站起来，顺势向对面的办公室里瞟了一眼。
玻璃墙里拉下了百叶窗，里面黑黢黢的，没有开灯。
褚歌不在？真是难得，他一般都在十点后才下班的。站在他门口，任放踟蹰了一小下，她和乔其的关系，需要告诉褚歌吗？摇摇头，她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公是公，私是私，如果她什么都说出来，反而会让别人误会。有时候隐瞒也是一种策略。也许将来会有那么一天，她利用了这段关系，完成了项目中重要而艰难的一段里程。
任放很快将这个念头抛到了脑后，如果她知道不久之后竟然一语成谶，一定会后悔地咬掉自己的舌头。
几乎是同一时刻，在繁华的东三环，褚歌将车子缓缓地泊进Westin酒店的停车场。
刚关上车门，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在屏幕上跳跃的名字，接起电话：“我在楼下，马上到。”
和UD公司里平常总看到“褚总”的严肃不同，他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哪里见得到半点冷淡。
快步走进大堂在侍者的指引下走进包间，门刚被拉开，一道调侃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你迟到了。”
褚歌嘘了口气，抬腕看了下表，满脸笑意地看着那人：“九点二十八分五十六秒，你知道的，我很少迟到。”
坐着的人大笑出声，站起来迎上几步，拍了下褚歌的肩膀：“好久不见，老褚。”
“回国以后第一次见面呢。”褚歌也拍了拍他的胳膊，“怎么样？你最近忙吗？”
“你不知道？”他轻笑，带着几分嘲讽，“我以为你清楚得很呢。”
凝视了他片刻，褚歌莞尔：“你是指任放吗？我也是后来才意识到她算是你的……前女友？呵呵，他乡遇故知，感受如何，乔总？”
“别想转移话题。”乔其翻了个白眼，“你不清楚她和我的关系？怎么？合着你毫无目的的误打误撞、碰巧就派了她来夏华负责项目？更巧的是，你还碰巧忘了合同上的小修改必须由我们双方签字，特意打了电话，提醒我参与一下会议内容？原来这一切都是巧合呀。那可真是太巧了。”
“我就是想给你创造一下机会。”褚歌坦白交代，“在美国的时候，你不是一直都在缅怀国内的mm们？内秀腼腆温柔可亲，现在好容易碰上了前女友，就这么错过多可惜呀。”
他做出一副体贴模样，感慨的声音里，却带了微微的促狭意味。
“典型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我知道着呢，你这家伙，算盘打得响当当，无非是想我念在一段过去，在合作的时候不好下狠手吧。”倒了两杯酒，他拿了一杯，表情调侃，“得了得了，我认了行吧，这一回你赢了。干一杯吧，褚总？祝我们，合作愉快？”
褚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大笑：“果然该说合作愉快，乔总。”
跨越小半个城市，三个女人的蜗居里，也同样热闹非凡。
任放完全不知道另一边正上演着好友相逢的戏码，此刻她正因为遇上了乔其、而陷入百感交集的郁闷情绪中。下班很晚，索性去超市里疯狂购物了一把，买了一堆涮火锅的食材。
女人果然是感情化动物，血拼令人心情愉悦，哪怕在菜场采购也一样。
已经是晚上十点，但室友们显然还很有“吃兴”，迅速洗了菜铺开饭桌，敞开大吃大喝的排场。
伍芸芸开了红酒，给任放倒了满满一杯，“英雄，还请饮下此杯。”
临近月末，田蜜是月光族，伍芸芸刚刚寄钱回家，也就任放的手里还剩下些余粮。夹了一筷子肉片蒿子秆放进碗里，灌了几大口酒，望着锅内腾腾袅袅的热气，任放放松地感叹：“对，今天俺们不减肥。”
她的长发随意地在脑后绑了个髻，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睡袍；伍芸芸一头乱发，身上是短裤加吊带组合。
两人闲扯间，唯一衣着整齐的田蜜，为大家端来了炖好的银耳南瓜羹，配上贤妻良母的解说：“吃点羹，别只顾着饮酒，我哋明天还要做工啵。”
她最近狂看TVB剧，不再说外语，而是切到了粤语声道。
任放哪里听得进，心里有事，灌酒就显得分外豪爽。伍芸芸和田蜜杯子里的酒才抿下去一点点，她就已经在连着喝第二杯、第三杯了。
一边胡吃海喝，一边聊起不久前的八卦，从周慧敏和倪震诡异的分分合合闪电结婚，说到娱乐圈里的女明星傍大款，再到自己——一群大龄女青年固执等待着的所谓爱情，任放由感而发地长叹：
“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而今小小池塘，高低叠嶂，绿水旁边，也有些风，有些月，有些凉。”
伍芸芸称奇：“哇，诗兴大发啊！兄台果然吟得一首好诗。”
“开玩笑，本小姐当年也曾是个文青，可惜被这黄白之物所累，不得不坠入红尘罢了。”再眯了口酒，带着朦胧的醉意，任放伸手揽住她的肩，“By the way，别以为你讲了隐晦的荤段子，我就听不出来了。来，妞儿，给爷笑一个。咦，不笑吗？那爷给你笑一个。”
“她喝多了，冇理她啦。”田蜜抬抬眉毛，“唓，这个女人搞乜也，郁闷了就这样头耷耷。”
伍芸芸关心状：“任小放同志，褚帅哥都做你的领导了，还有什么可欲求不满的呀？”
任放哼哼：“傻，你真傻。只说相由心生，没听说心由相生。红颜枯骨，伊就是个锱铢必较的小人，本小姐透过现象看本质，一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啊。”
田蜜用怪腔怪调的粤语回答：“母鸡啦，虽然我冇见过褚帅，但用脚趾头想想也知嘎，论靓仔，边个比得过你心水D乔少？”
任放“切”了一声。
“乔少是……？”伍芸芸八卦的血液沸腾了。
田蜜吐吐舌头。
“我的EX啦，”任放也不知不觉地被传染成了台湾腔，“他除了比较帅，就一无是处的男人。”
“切，因为人家甩了你，就立刻变成一无是处啦？”田蜜哀哀一叹，“爱情真是个悲剧啊！！”
“你觉得他不是一无是处，那是因为你没看到月球的背面，长了一脸麻子，”酒劲上了头，任放分外话多，“如果一个男人不喜欢你，那他再怎么好，都是他的事儿，和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还因为他的好而得意洋洋，再想想那会儿，可真傻，真tm的傻啊，太傻了，傻的我都觉得自个儿可怜。”
她把脸埋进手心里。
锅咕嘟嘟地开着，然而室内却忽然地安静了。伍芸芸安慰地拍拍她的背，一时词穷。田蜜无声地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
“别烦恼了，反正也没机会再碰面。校友录上有人说，乔其常年在国外，基本不回国，似乎已经在法国定居了，移民了吧。”
任放抬头看她，满脸通红，表情空白：“你错了甜蜜蜜，他回来了。我今天碰到他了。”
另外两人不约而同地惊讶地张大嘴。
“更不幸的是，他是我合作伙伴方的总负责人，未来我们还有很多的交道要打。”眯着眼，看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看，她忽然觉得心灰意懒：“别人应该已经看出什么来了吧。我想装着不认识，他都没给我机会。他乡遇故知也就算了，居然还摆出一副愧疚的嘴脸？他怎么好意思！”
“回来了？还正面碰上了？怎么这么巧！！”田蜜关心的神情中，混着好奇的八卦。
“我哪知道，可怜老天不降大任于我，也要劳我心志空乏我身行拂乱我所为，这还不算，还要安排这么一出巧遇。”任放一手撑着额头，“不说了，这个男人，现在让我胃疼。本来我以为彻底忘了，看来还没忘干净。”
憋了半天，田蜜终于想出了看似毫无联系实则颇有道理的主意：“小放，找个好男人，气死丫的。”
“哈？”伍芸芸不小心笑出了声。
“甜蜜蜜啊，你啊，思维一直这么跳跃——”睁大眼瞪着她，任放打了个酒嗝，“不过这一次，说的好像还算有点意思。过几天不太忙了，我仔细琢磨琢磨。”
“哈？！！”伍芸芸这次真的受到了惊吓。
周一，工作还是一样的繁忙，任放尽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些，即便汪雨媛含笑的目光不时投来，她也装作没有看到。下定决心不告诉褚歌，在这件事上，她没什么可犹豫的。
周会的汇报之后，所有人的焦点自然集中在任放手上的夏华案上。应付完了频频提问的众人，任放有些疲惫，强打着精神，一副斗志昂扬的气势。
收尾时，褚歌照例无关痛痒地说一句：“这周的工作不错，下周请大家继续努力。”
其他几人站起来鞠躬鼓劲：“加油！”
会议室里的人三三两两的散去，任放留在最后，把刚才散发的各份资料收好。孙思阳特意留在了最后：“Kerry。”
“喔，Cindy，有什么事？”任放有些意外。自从她升职后，孙思阳在私下从未和她接触过。
站在办公桌的另一端，笑着，孙思阳缓缓地绕到任放这边来，拍了拍她的肩：“有空吗？今天请你吃晚饭？”
任放心里闪过诧异，转念又想，这不失为一个冰释前嫌的好机会。她对孙思阳眼下并无威胁，自然算不上是死敌。
任放笑道：“当然有空，难得Cindy有兴致，想去哪儿？我请。”
收拾好了资料，两人亲密地挽着胳膊，有说有笑地走了出去。
待她们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处，柱子后闪出市场部四组负责人Kevin的背影。擦亮火苗，就着手里的烟，深深吸了一口。唇边挂着闲适的笑，烟雾环绕，片刻他才出声：“孙思阳在争取女性联盟呐，老范，你怎么看？”
一组组长范思成坐在台阶上，点着一支烟正吞云吐雾。他是个年近四十的中年人，皮肤黝黑，眼睛不大眼神机敏。听到Kevin问他，他弹了弹烟灰：“没啥可看的。两个女人，能翻得出屁风浪。”
Kevin低低笑了几声，斯文的脸上，瞬间闪过阴狠的神色：“俩女人是没什么可琢磨的，麻烦的，是站在伊后面的那人。”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谁和谁的青春岁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