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旅途与蜘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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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文戴尔的清晨是静谧安适的。
她位于迷雾山脉的深入，入口处隐藏在深幽的峡谷之中，迷路或寻来的旅人在见到这个融于自然却又典雅气派的建筑之时，都会忍不住惊叹于她的风采。
艾尔芮从天还未亮时就从大门处离开，步行至峡谷起点的位置，翘首以盼。
这已经是她第五天来这里了，她之前都在这里待上了一整天。
不过今天恐怕不会如此了。
太阳暂未升至天空正中，远处森林中已经隐约有一行人的踪影。
艾尔芮用力去看，见到了那个让她翘首以盼的精灵。
她在原地用力挥舞着右手，高喊着：“Nana！”
熟悉的哨音从森林里回应她。没错了，除了叛道离经的莉蒂希娅，没有哪个精灵是会吹口哨的。但或许，还加上一个由她抚养长大的亲生女儿吧。
艾尔芮用着母亲教给她的方法，用同样的哨音回应着。接着，她激动地从石头上跳下来，往森林中跑去。
莉蒂希娅这次从幽谷出发去北方执行任务已经有三年多了，尽管精灵岁月绵长，但艾尔芮却从来没有停止过思念。
她像一只奔向母亲的小鹿，熟练急速地穿过橡树林，一些体型较小的鸟兽甚至被她惊吓到，一哄而散。
莉蒂希娅牵着自己的黑马，走在一支五十人左右的队伍最前方。她笑着看女儿向自己奔来，然后松开缰绳，张开双手，迎接一个热情的拥抱。
没有什么比得上孩子的拥抱能更加治愈一颗疲惫的心，莉蒂希娅紧紧地抱住她，很久才松开，注视着她因为奔跑而红润的面庞，整理她凌乱的碎发：“艾尔芮，我的宝贝，你在家有听你父亲的话吗？”
她没有正面回答母亲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发问：“你比信上的时间晚了好几天，Nana，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在下山的时候遇见了座狼的袭击，耽误了一点时间，”莉蒂希娅抚摸着她乱糟糟的头发，“还好有惊无险，大家都很平安。我们还在路上遇见了一位老朋友。”
老朋友？
艾尔芮松开母亲，好奇地向后面打量。
一个高大的灰色的不属于精灵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米斯兰迪尔！”
甘道夫骑着一匹灰色的矮马，叼着烟斗，看上去有些滑稽，他笑眯眯地抬起头：“艾尔芮，好久不见，你看上去又长高了。”
“你别开玩笑啦米斯兰迪尔，我都500岁了，怎么还会长高呢。”艾尔芮不满地说。
和她相熟的勒法伊听了拍了拍她的脑袋：“似乎是长高了呀。”
其他精灵也纷纷开玩笑。
艾尔芮冲他们做鬼脸，然后帮母亲牵住缰绳，一起往瑞文戴尔走去。
莉蒂希娅一路上向她讲述他们一行三年来的经历。他们探险队这次任务是由爱隆直接下达的，就是为了了解清楚中土大陆各个种族的大致情况，尤其是精灵部落。幽谷与罗斯洛立安亲缘匪浅，自然是联络频繁。但北方的幽暗密林国王和西方灰港之王自从第三纪元2463年白道会后，便几乎和他们断了联系。
他们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和两大精灵部落重新尝试恢复消息，以此共同抵御爱隆所预言的卷土重来的黑暗势力。
他们在这三年多里，几乎踏遍了中土大半个大陆，拜访了数十个国家。并且，所有人可以算是毫发无损安全归来。
穿过碎石小路，踏过狭长的石桥，跨过奔腾的河流，他们终于回家了。
瑞文戴尔为他们举办了隆重的欢迎宴会。
宴会从太阳下上开始，在烈火之厅，熊熊火焰将整个大厅照亮，美食和美酒如同小山一样堆叠在长桌上。时而优雅时而欢快的音乐彻夜不停，偶尔还会有兴致正浓的精灵站起来高歌一曲。
艾尔芮前半场基本上都和甘道夫在一起，这位年岁悠长、见识广博的巫师很乐于给她讲述外面的世界，并且语言生动幽默，往往逗得艾尔芮哈哈大笑。
艾尔芮从出生以来就没有怎么走出过瑞文戴尔，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陪同亚玟去往黄金森林罗斯洛立安。
当宴会时间过半，甘道夫已经因为幽谷琼酿而酩酊大醉之时，艾尔芮却只感觉一些微醺。她和其他精灵一起把甘道夫扶到他自己的房间里，回到宴会上寻找一圈，却发现爱隆和亚玟已经离席，自己的父母也不见了踪影，剩下都是些年轻的精灵，还在火焰前欢快起舞。
于是艾尔芮也准备离开。
穿过长廊，往半山腰处的花园那里去，宴会欣快热闹的音乐渐渐听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清灵悠扬的笛音。
她熟悉地穿过花园，来到一个种满了鲜花的院子。
莉蒂希娅和葛罗芬戴尔正在院中。
葛罗芬戴尔笔挺地坐在院中唯一一棵银杏树下，专心致志地吹奏手中的长笛。而莉蒂希娅换下了锁子甲和灰，袍散开长发，穿上了柔软的丝绸长裙，她被鲜花簇拥坐在草地上，依偎在爱人的怀中。
“Nana，Ada。”艾尔芮的出现让这幅画卷动了起来。
“过来，艾尔芮。”莉蒂希起身，娅唤她。
艾尔芮走过去，故意挤在他们中间，满意地坐下靠在母亲怀里，还不忘对着父亲做鬼脸。
“我要听你唱歌，Ada。”艾尔芮任性地说。
葛罗芬戴尔用笛子轻轻敲她的头。
莉蒂希娅却看向丈夫，说：“唱给她听吧，我也想听。”
于是葛罗芬戴尔这才开口，他的声音清亮纯净，却透露着岁月的厚重。昆雅语的诗歌也是悦耳动听，将千年前的故事寓言娓娓道来。
直到歌曲结束，艾尔芮才睁开眼睛，入眼即是璀璨的星光和盛放的鲜花，身旁是父亲和母亲。她感觉自己此刻幸福极了。
等到瑞文戴尔的鲜花逐渐凋谢，红色染透了枫叶，暮星公主又将返回黄金森林。不过这次，他们计划将在黄金森林度过冬季，等到来年春天，会再次启程前往北边的密林。公主将代表瑞文戴尔和罗斯洛立安正式与幽暗密林的精灵王建立外交。
而瑞文戴尔的双生王子，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则是前往灰港拜访海港之王。
艾尔芮被安排陪同亚玟一起进行这趟旅程。
她十分激动，这将成为她有生以来最为遥远的旅途。
她出发前向母亲询问幽暗密林的情况，莉蒂希娅只是提醒她要小心蜘蛛，再多就不愿开口了，只说：“虽然森林充满了邪恶的森林，但林地王国仍然是富饶而宏伟的。”
实在是太过宽泛的形容，艾尔芮又去问父亲。葛罗芬戴尔说他去到那里的时候，黑暗还未侵袭，林地王国也未建成，那时的幽暗密林还是祥和静谧的森林。
莉蒂希娅在旁边哈哈大笑，嘲笑自己的丈夫是一个历史悠久的老古董。
葛罗芬戴尔只是带着笑意看着妻子前合后仰，然后鼓励女儿：“自己去观察，去聆听，去体会，你才能真正了解一片森林。”
艾尔芮懵懵懂懂地点头。
她挥别父母，和亚玟一起在冬日来临之前赶到了罗斯洛立安。甘道夫和他们同行，但只在罗斯洛立安待了一月，他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和女皇商议。一月后，低调地与众人告别，他便冒着风雪离开了。
艾尔芮在整个冬季，都听随爱隆的吩咐，几乎与亚玟寸步不离。
她们看雪山，听鸟鸣，穿梭于黄金森林的每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亚玟和她在一起玩耍，看上去很开心，但艾尔芮感受到了她内心一直笼罩的忧郁。和亚玟在深夜谈起过阿拉贡，但亚玟只说他们或许有缘无分。在诉说了一次爱情的苦闷以后，她便再也不提起，艾尔芮也只当做不知道。
等到冰雪消融，绿梢爬上枝头，凯兰崔尔和凯勒鹏一起送别他们。从此开始，艾尔芮踏出的每一步，都是先前从未到达过的土地。
“2463年的白道会上，我曾经见过幽暗密林的王，瑟兰迪尔，以及他的独子，莱戈拉斯·绿叶。那时你只有两岁，葛罗芬戴尔没有领你前往会议，你可能记不太清了。”在路上，亚玟和她讲述早些年的事。
“他们来参加过白道会？那为何林地之王的名字不在白道会成员之中。”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后来听父亲提起，会上林地之王瑟兰迪尔与众人暴发了争吵，不欢而散。从此他们就不再与南方联系，独自居于幽暗森林。”
“看起来，他们比灰港棘手多了。我们应该和埃尔拉丹他们俩交换一下任务。”艾尔芮有些感到愤愤不平。
亚玟以袖遮面，挡住自己的笑颜，嗔怪着好友：“艾尔芮……”
他们的队伍带上了大批献给林地之王的礼物，另外考虑到暮星公主同行，领队勒法伊指挥这一百多人走得很慢。但是很顺利，路上没有遇到座狼或者半兽人的袭击。
从初春一直到盛夏，他们才跨过安度因河走到密林老路的入口。
接下来的路恐怕就不太好走了。即使站在森林之外，看向幽暗密林，也能体会到其中散发着腐烂腥臭的黑暗气息。
好在密林派出了使者提前来接待他们。
是由亚玟提到的，瑟兰迪尔之子，密林王子莱戈拉斯·绿叶亲自领队，在密林老路入口接到了他们。
双方进行了友好的会面，王子与公主在一起亲切攀谈的画面是那么的美好。
艾尔芮躲在瑞文戴尔的队伍后面，她一向不喜这种社交场合，亚玟和勒法伊照顾她不让她出面。
她想起出发前，偷偷听到的父母聊天的内容。莉蒂希娅问丈夫，爱隆派遣亚玟公主前往密林是否因为密林里那位也早已到适婚年龄的年轻王子。葛罗芬戴尔的回答她没有听到，她很快就被莉蒂希娅发现拧着耳朵轰了出去。
不管爱隆有没有这样的意愿，单是看着他们两个在一起就已足够赏心悦目了。
亚玟公主的美貌已不用赘述，而密林王子的外貌也是在精灵中称得上是数一数二。他身姿清俊挺拔，面容俊朗无双，浅蓝色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闪耀，金色的长发做了一些简单的编发，披在身后。即使身着朴素方便的短衫短靴也掩盖不住身上的高贵优雅。举手投足之间，潇洒灵动，一看便是长期漫步于森林之中修炼而来的灵敏迅捷。
他们在商议后决定在安度因河岸边先修整一天，这里十分安全。等到明日清晨再正式进入幽暗密林，后续的路程就需要打起精神了。
于是，午后时间，整个队伍都开始在河岸边安营扎寨。艾尔芮和勒法伊打了一声招呼，独自一人往密林边上走，看能不能捡到一些枯枝用以升起篝火。为了避免半兽人和座狼的袭击，他们一路上夜晚都不敢使用火焰。尽管这不是精灵的必需品，但有篝火总会让他们感到好受一些。
艾尔芮沿着密林边缘走了一段距离，回头看才发现，营地已经和蚂蚁一样大小了。
她注视着漆黑的森林深处，慢慢抚摸着外围巨大的树干，他看上去历尽沧桑，身上爬满了藤蔓，长满了苔藓，还挂着数不清的蜘蛛网。闭上眼睛，慢慢感受，她发现这棵树已经很老了，甚至不亚于中土大陆上的半数的精灵。但他现在很痛苦，被黑暗逐渐侵袭，现在的他不过是在苟延残喘。
痛苦的哀嚎在她头脑里暴发。
艾尔芮睁开双眼，泪水夺眶而出。
与此同时，黑暗的森林里突然闪现出一个混沌的巨大的影子。艾尔芮最先看见她的眼睛，像是瑞文戴尔夜晚的灯盏那么明亮，在漆黑的森林里闪烁着诡异的光。
然后，就是那硕大的螯牙，她发誓，那个螯牙尖锐的顶端分泌着的不明液体一定是某种剧毒的毒液。
这是一只巨大的黑色蜘蛛，不算上它的节肢，光是躯体部分就大约比艾尔芮还要高。但它的速度并没有因为巨大的体积而有所减缓，森林里巨大又繁密的蛛网给它提供了很大的助力。
不过眨眼间，它很快往艾尔芮的方向冲过来。
艾尔芮没有带上自己的弓箭和长剑，她只能抽出随身的匕首。就在做好准备迎接一击之时，一只飞速的箭矢从她的侧后方射出，直中巨蛛的一只眼睛。
她迅速向后看，密林王子正举着短弓站在她身后，弓弦还在隐隐抖动，很明显，刚才这一箭是他射出的。但他正眉头紧皱，面容肃穆地看着艾尔芮。
她想说些什么，但是森林里的动静打断了她。
艾尔芮立刻回头，竟然不止那一只巨蛛，附近的蛛网上，密密麻麻像是挂着几十个灯盏，恶意从里面倾泻而出。
第一只很快冲了过来，艾尔芮趁机往右躲避，挥动手中匕首，准确地扎在巨蛛的腹部。箭矢几乎和她的匕首同时到达，同样射在了眼睛上。
艾尔芮立刻两三步轻巧地顺着树干攀爬上了这颗大树的树冠上。
“不要上去！”莱戈拉斯的声音没有她的动作快。他只能又一次皱紧了眉头，快步跑过来。
艾尔芮站在了蛛网的尽头，恰好这里的蛛丝不算密集，只有那一处通向她所站的树冠位置。十几只巨蛛瞬间也无法立刻蜂拥而至，它们最多只能堆叠着两三只往这里来。
艾尔芮占据一个小巧的地理要塞，挥舞着匕首，快速准确地避开他们的螯牙和硬如盔甲的后背，刺向柔软的腹部或者眼睛。
而莱戈拉斯在树下，他在帮艾尔芮射击后方的蜘蛛，也有一两只想不开冲着他跳下来，也被他迅速地解决。
很快，这里一小块地方就被巨蛛的尸体堆积占满，艾尔芮将匕首上的黏液在树干的青苔上蹭干净，重新放回鞘壳中。她一个干脆利落的跳跃，就回到阳光照射的土地上。
莱戈拉斯就站在她附近，她本来准备向他道谢。
但对方咬牙切齿地先开口向她说：“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就算没有进入密林也不能随意走动！南方的精灵都向你这么……”
艾尔芮看向他，她刚刚流过泪的眼睛还残留一些水光，泪痕也未干，还隐隐约约挂在脸上。她这副样子反倒让莱戈拉斯开不了口了。
但她自己开口却咄咄逼人：“怎么不说了？南方精灵都像我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旅途与蜘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