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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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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明媚欲乘风,笑破戈壁与山丘。
“我儿子,比起我,倒是更听你的话。”郭文海边吃边说。
“没,我和您比不了。”李肆回答。
郭文海好像小看了自己这个侄子了,他平时在商场对那些老狐狸用的话术,用在李肆身上,他还能临危不乱,应对如流。
“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我可以随时搬走。”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想说,你什么时候离开蓉城,回你的沈州。”郭文海说。
李肆还没想过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郭文海说得太直白了,直白到,他一时想不到搪塞的理由:“……我想,我暂时还不会走,沈州,也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去,我妈待过的地方我还没走完……”
“你还有脸提她!”郭文海把筷子拍在桌子上,音量把房间的郭磊都惊出来了。
“怎么了?”郭磊急冲冲得问。
“要不是因为你,我姐会落得这个下场吗!?”郭文海怒火中烧,仿佛下一秒就要吃了李肆一样。
“姑姑是生病去世的,和四哥有什么关系!”郭磊上前去拉着郭文海,让他冷静冷静。
“你叫谁哥!?他是小三的儿子,是逼死你姑姑小三的儿子,你还叫他哥!”郭文海冲着郭磊大喊,句句话都戳在李肆心窝子上。
可能李肆这辈子都逃不过这句话了,私生子。还有什么比在新年前夕亲眼看见父亲要因为一个许多年不出面的小三和正配离婚的。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私生子,因为他的亲妈在抛弃他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记事了,可是他觉得,这个养了他十八年的女人才是他的亲妈。
郭汝倩,李肆致死都会记得这个女人,这个蕙质兰心的女人,他的母亲。
当郭汝倩病死在床上的时候,他的生父还在病房外和小三商量着如何才能把她的财产割走。
李肆不知道那个十几年前抛弃他的小三为什么会突然回来,他只知道,他憎恨这个女人。
“我先走了,明天我回来搬东西。”李肆转头刚迈出一步,就被郭文海给叫住了。
“李肆!你真的,对她一点儿愧疚都没有吗?”
李肆想:怎么会没有,他那个时候,甚至想过去死。
李肆没有回答,一直到走出小区,他的脑子都是乱的。他走在大街上,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就带了个人,看来今天晚上只能去麻烦麻烦张衫了,李肆这样想。
李肆已经开始适应蓉城冬天的天气了,所以他才能在张衫家楼下晃悠一个小时。
现在是晚上十点,天已经黑透了,李肆想着张衫应该还没下班,所以准备找个能挡风的地方等着她。当他看到一瘸一拐的张衫走回来的时候心都颤了一下。
“我靠,你怎么弄的?被打了?谁打的?去医院!”
李肆一连串问题把张衫都问懵了:“你找我有事儿?”
李肆能出现在这个地方,那十有八九都是找张衫。
“…是有点儿事,不过这不重要,先去医院。”李肆架着张衫就往外面走,也不问问题了。
张衫硬拖着他说:“唉,不用去医院,我买了药。”
李肆夺过张衫手里的药,翻了翻:“这他妈什么?碘伏?有个屁用,去医院。”
张衫不愿意,最后两个人各退一步,去了旁边的一个小诊所。
处理伤口的时候李肆光看着张衫脸上的伤就能想象到下手的人有多狠:“谁打的你?”
“没谁,摔的。”
“…你看我长得像不像sb?”李肆皱着眉头问。
张衫没搭腔,给她处理伤口的是个中年妇女,看起来挺慈祥,没想到手还挺重,张衫疼得根本没办法听李肆说话。
李肆见张衫闷着不出声,也就没问了。
“来,把衣服脱了,我给你处理一下身上的伤。”阿姨说。
张衫愣了一下,然后回头看了一眼李肆。
“…我去外面等你。”李肆说完就出了治疗室。
“小姑娘,你这男朋友不行,你被打的浑身是伤,他倒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听姨一句劝,趁早踹了吧。”
张衫听了这阿姨的话没忍住笑了出来,要是李肆听到这话会怎么想:“行,我回去就把他踹了。”
李肆在外面坐了没一会儿,给张衫看病的医生就招手让他过去:“小伙子,过来我给你说一下注意事项。”
李肆走过去坐在桌子边,看着医生把药摆在他面前:“这个是消炎药,一天两次,一次两颗,饭后吃。这个是外用药,每天早晚涂,涂在出血的伤口,让患者伤口别沾水,一共五十三块。”
李肆有点儿尴尬,他身上没钱,只能让张衫付了:“啊,医生,那个,能不能等会儿,里面那个人付钱。”
“哦,你老婆付钱是吧,行。”
“啊?”
“我以为你们还没结婚呢这么年轻。”可能是现在时间太晚了没病人,这医生闲着没事儿逮住李肆就开始聊起了天。
李肆有点儿尴尬,他也不是不情愿,甚至心里有点儿得意,但是想了想,还是得解释一下:“医生,我俩还没结婚。”
“没结婚就把钱拿给老婆管啦?小伙子有前途哦。我听你口音不像是蓉城的,不过你觉悟这么高,看来是你女朋友教的好。”
这医生样子看起来有五十多了,应该和那个里面的阿姨是对夫妻,李肆想。
“我不是让你把东西都收拾了准备回家?”阿姨从治疗室出来说。
医生从凳子上站起来,样子有些慌:“知道知道,我刚刚不是配药去了嘛。”
李肆往阿姨身后看,刚好对上张衫刚从房间出来。
“付钱了吗?”张衫走到李肆旁边问。
“…没,我今天出门没带钱。”
张衫见李肆把手背着,还有点儿不好意思:“…我就问问,没别的意思。”
张衫鲜少看见李肆这一面,平时的他嚣张跋扈,今天的他好像,整个人像一只做错事的小狗,很温顺。
出了诊所李肆看张衫一瘸一拐的样子实在担心:“我背你。”
张衫推开蹲在自己面前的人说:“我又不是腿断了,用不着。”
李肆总觉得张衫这句话是在拐着弯骂自己:“那咱啥时候才能去回的了家?”
张衫听了李肆的话停下了步子:“回家?回什么家?”虽说她心里已经猜到李肆想说什么了,但她还是想问出来看看能不能拒绝。
“…磊子他爸回来了,没地儿住,我得搬出来,但是房子我还没找好,所以得在你家缓一天,明天我就搬去旅馆。”李肆早在去找张衫的路上就想好理由了,可是斟酌半天他既不想撒谎又不想说太细,所以就随便敷衍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