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光》入色

22、第二十二章

　　张衫说，她羡慕她遇到的每一个人，他们至少，都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
　　这次的期末考试蓉中是按照高考的标准来安排的，两天，四科。
　　考完试的那天下午高三看着高一高二的学生一个个都笑着离开学校，心里别提多羡慕了：“靠，以前我高一高二怎么没觉得不补课那么爽呢，真想重新回去读个高一，好好体验一下无忧无虑的日子。“爬在栏杆上的人说。
　　“也不是不行啊，你去问问高一的班主任，看谁敢收你。”付华话一出，惹得几个人哄笑一片。
　　张衫趴在栏杆上看着几个人打闹，突然有种恍惚的感觉，好像，生活真的有在慢慢变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从她搬出那个家开始，又好像是更早，虽然不愿意承认，在某种时候和李肆呆在一起会出现一些她不愿意看到的场面，但，最后结果是好的。
　　“飘飘！”
　　李肆见张衫一直望着自己出神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李肆，你说，咱俩算是有缘吗？”张衫撑着脑袋问。
　　李肆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张衫问的什么问题：“有…有吧…怎么了？怎么这么问？”
　　张衫看着栏杆外，这两天考试都在下雨，今天下午倒是破天荒雨停了还出了点儿太阳，没回家的学生基本都出教室在操场或者栏杆晒太阳：“确实，就是不知道是良缘还是孽缘。”
　　李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总觉得你不像十八像八十，一天天说些话是青春少女该说的吗？”
　　“那你觉得我这个年纪应该都说些什么？”
　　李肆想了想说：“今天晚上我带你去玩儿。”
　　他们俩总是这样，聊天的时候驴唇不对马嘴。
　　“不去，要打工。”张衫转身回了教室，李肆背靠着栏杆看她，
　　李肆觉得张衫像一朵开在悬崖边的花，清冷高傲，有自己的坚持与底线，可惜张衫不喜欢他这样形容自己，她说花会凋零，不吉利。
　　李肆突然有点儿恍惚，这一年来他的生活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环境，朋友都换了一遍，他自己也是，都快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说到底李肆来蓉城只是为了逃避，他从来没有真正直面过问题。
　　李肆开门见到郭文海的那一刻手脚都挪不动步子，明明已经在心里想过很多遍见到郭文海是应该说的话，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郭文海看着李肆，表情冷淡，他站在门口一直等着李肆出声，面前的人却低着眼看都不敢看他。
　　郭文海没等李肆有动作，便推开他进了屋。
　　做沙发上打游戏的郭磊回头看见郭文海，直接被吓得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爸！？你…你怎么…回来了？”
　　“这是我家我不能回来？”郭文海把公文包放桌子上坐了下来。
　　“不是，我…我的意思是，你要回来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我们好给你做点儿好吃的什么的…”郭磊有点儿心虚，他看着站在门口的李肆，心里直打鼓。
　　“做什么能指望你？你会做饭吗？算了，你去把我门口行李拿进来。”郭文海给自己倒了杯水，看他样子很累。
　　“哦。”郭磊刚转身就看见李肆已经把行李提进来了。
　　“怎么让别人动手，郭磊！”
　　郭文海话里带刺，听得郭磊很不舒服：“…爸，您能别这么说吗？”
　　李肆站在门口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就在他犹豫该走还是该留的时候，郭文海开口了：“你奶奶呢？”
　　“…她去她朋友家打麻将了，今晚不回来吃饭。”郭磊说。
　　“行，我去休息会儿，你…你们把饭弄上，七点叫我。”郭文海说完就提着公文包进了房间。
　　郭文海走了，郭磊回头看了看李肆，发现他表情挺正常的：“哥。”
　　“我去买菜。”李肆说。
　　“我去吧。”郭磊拿过外套，着急忙慌得跑到李肆面前。
　　李肆看了一会儿郭磊，然后点了点头。他站在窗前看郭磊急急忙忙得往外面跑，本来准备收拾收拾东西走的他突然改变了想法，他把冰箱的东西拿出来处理了，然后坐在沙发上等着郭磊。
　　郭磊动作挺快的，平时他赖赖唧唧要走半小时的路程今天十分钟就到家了。
　　郭磊气喘吁吁得打开门的时候李肆正站在窗边抽烟，看桌子上烟灰缸里的烟头，他这买菜的一会儿功夫李肆还抽了不少。
　　“哥…你能少抽点儿烟吗？”郭磊喘匀气，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说。
　　李肆把烟头触灭，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郭磊不抽烟，说起来倒是好笑，他整天说郭磊像个二流子，没想到自己才是个不着边儿的人。可是他以前不抽烟的，他今年十九，也就今年年初开始抽的烟。他烟瘾也不大，平时想起了就抽一根，想不起来一两个星期不抽也不会想，可能今天是因为气氛不对吧，太压抑了。
　　“做饭去了。”李肆提着东西往厨房走。
　　郭磊跟在李肆身后说：“我帮你。”
　　“你会个啥，别添乱了。”李肆说。
　　郭磊啥也不会，从小他都是被照顾长大的，根本没进过厨房，也就李肆来了以后他被逼着开始做家务，除了做饭，他都干，因为差点儿把厨房烧了的经历，李肆和杨红燕就再也没有让他进过厨房。
　　“我可以帮你洗菜，切菜…也勉强可以吧…”郭磊说。
　　“…行吧。”
　　七点还没到郭文海就从房间出来了，他见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桌子上还用盖子盖着几个盘子，应该是菜。
　　“爸，你醒了。”？”
　　郭磊和李肆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郭文海，倒让郭文海有些不自在。
　　“嗯，饭做好了？那去拿碗筷开饭。”郭文海说。
　　桌子上三个人各吃的，气氛十分沉闷，就在李肆以为能安稳度过这一“劫”的时候，郭文海还是开口了：“来了多长时间了？”
　　李肆筷子一顿，几秒后又继续扒饭的动作：“有半年多了。”
　　“爸，吃饭能不能不说话。”郭磊放下筷子说。
　　“准备待多久？”郭文海继续问。
　　“爸！”
　　“磊子！你吃完了就玩儿游戏去吧。”李肆打断郭磊的话说。
　　郭磊见李肆眼神坚定，突然回想起李肆对自己说过的话，他说什么时候他都不想在郭磊面前有装孙子的一天，因为他要脸。
　　“好。”
　　见郭磊老老实实回了房间，李肆放下手里的筷子准备好好听这个舅舅的教诲。